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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

    第180章 道听途说的坏消息

    第二天,我托病没有上朝,因为皇上要在早朝上宣布任命我为主考官的圣旨,这一圣旨必定会在朝堂上引起很大的反响,而我也必然会多了许多的口舌来应对百官们或恭贺或讥讽的闲言闲语,因此,我想了想,决定不去上朝了。首发』在古代,朝廷官员无故不上朝是很重要的失职,但是,我曾经得到过皇帝的口谕,意思是太傅不必天天上朝,所以就会偶尔偷懒一天。

    天色已经微明,我起了床,洗漱完毕,穿戴好衣裳,吩咐人去请司马晦。两可揉着两只眼,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我:“大人,你今天不是说不去上朝,那怎么还起的这么早啊?”

    “嗯。今天有别的安排,你就别问了,回去再睡会吧。”我挥挥手,让两可赶紧去补觉。

    司马晦过了四五分钟就侯在门外了,我迈出门槛,一股扑面的晨风清爽温润,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已是进入初夏的时节了,天光亮的早,这个时候晨曦微露,却还有几颗星星在头顶闪烁着。

    “走,随我到都城最繁华热闹的街上去逛逛。”我笑着对司马晦说,“咱们自从来了这里,还没怎么逛过街呢?真对不起兜里的银子。”

    司马晦没说话,径直跟随着我。

    小印子让人备了两匹马,我们俩一人一匹。我正要上马的时候,司马晦的马头拦在了我的头里,问道:“你是不是准备去澜花街附近?”

    “澜花街?”我诧异,“那是什么地方?”

    都城这里我其实是很陌生的,除了对皇城附近还算熟悉之外,剩下的地方根本都没怎么去过。听司马晦说起澜花街,便追问了一句。

    “澜花街,是都城很有名的一条街道,每到春闱将近,各地监生们都会聚集在此地,因为该街道的中心位置有一个很大的客栈名叫‘澜花仙居缘’,所以都城百姓都把那条街道唤作澜花街。这个时候,恐怕已有心急的考生到了都城,那大大小小的酒楼马上就迎来最繁华热闹的时候了。”

    听完司马晦的一番解释,我才知道,原来这澜花街就是都城的书生街,虽然地处比较偏僻些,但就因为书香气盛,所以颇为有名。“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那里?”我反问司马晦,难道我今早出门脸上还挂着要去哪里的答案了?

    只听司马晦回答:“昨日傍晚,洪之渠来找你,我不用猜也知道是为春闱主考之事。以前都是他做主考,他监考多年,突然换了你来做主考,只怕中间盘根错节的各处关节你也未必知晓,他若不来提点你,怕你会坏了很多人的好事。可你的脾气我却知道,心中对洪之渠必不认同,但也不能立刻翻了脸。只怕,你能想到的最直接的方法是想从考生那里寻找应对之法了。”

    司马晦说的句句在理,逻辑鲜明,思路清楚,就跟长在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我有的时候都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会火眼金睛啥的,能一下子看透别人的心思和想法。

    “走吧,算你说对了。不过,你也别当什么打紧的,只当咱们出去散散步。”我不想让两个人的扮相和神态显得不合时宜,如果一眼看上去跟查案的捕快似的,肯定让人觉得奇怪了。

    马儿跑得不快不慢,天色却是越跑越亮了。等到终于赶到澜花街,我的肚子也被颠簸的叽里咕噜直叫。

    跳下马,牵着马缰绳溜达着。

    这条街道并不宽,并排大约能容下两辆马车,若是路上再横着多上一顶轿子,肯定就挤在一起没地方挪了。

    街道上很静,几乎没有什么热闹的商铺子,酒楼和客栈通宵开着门的不多,这个时辰差不多都是刚刚开门营业。

    街道两边有几家卖文房用品的店铺,还有两家规模不小的书店,珠宝文玩,当铺绸缎庄也错落地排列开,再向里走,果然看到了那家叫作澜花仙居缘的客栈。说是客栈,实际上却比大酒楼的规模也不小,三层楼,一楼是酒家,二楼是包间,三楼是住宿,安排妥当。门口站着两个小二,都是一样的服饰打扮,虽然此刻清净,没有客人出入,可两个人还是很精神的守着门。一看,就知道这家店的老板是个很会管理的生意人。

    我和司马晦决定进去吃些东西,所以远远地就奔了澜花居。

    “客官,您二位是一起的吗?您是打尖还是住店?我们这里有上好的客房,茶水点心免费供应,咱这里的厨房聘的厨师都是皇宫御厨的水准,保准让二位享口福。”小二哥热情似火,这种把顾客当上帝的精神值得学习。我心中再次对澜花居的老板心生敬佩。

    “我们不住店,赶路一早上了,这会子饿了,准备吃点早点。你这里有什么爽口开胃的,多上点。”我吩咐完小二,就拉着司马晦奔一楼大厅左侧的门里去。那道门内就是客人们吃饭的地方。

    我们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还不多,稀稀拉拉坐了几桌。桌子有大有小。中间七八张是大圆桌,能容纳八到十人吃饭;四周最外围都是小桌,一般只能坐两三个人。

    我和司马虎挑了一个视线比较开阔的位置,我面对着门坐,视线一览无余,可以扫视大部分座位,司马晦则背对着众人。

    小二把我们安顿好,就赶紧去安排饭食了。不大一会,热腾腾的三屉水晶饺,外加一份用桃红的瓷盆盛着的红豆粥就端上来了,另外配着四个清凌凌的小菜,还有一人一根约半截筷子长、手臂粗的完整的蒸红薯,香喷喷的,味道诱人。

    我忙不迭地掰开白玉盘子里面的红薯,橘红色的内瓤看着就让人流口水。这顿早餐,可谓粗细搭配、营养均衡了。看我垂涎欲滴的样子,司马晦撇撇嘴,拿起了自己的筷子。

    人要是饿了,吃什么都是山珍海味。

    我吃了一笼水晶饺,喝了两碗粥,又吃了一个红薯,外加两盘小菜,一下子就撑了。一边在桌子底下揉着自己的肚子,一边低声道:“这下可吃饱了。”

    吃饭的空当,周围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不过,喧哗声却不大,大家吃饭都很静,即便有聊天的人也都是尽量放低了声音。

    我吃饱喝足,接下来当然是查访舆情了。竖起耳朵,只听得前面一处离我很远的声音在谈自己家人的事,还有什么小时候被先生打骂的经历。

    我耳力不好,听得太费劲,就对司马晦说:“你赶紧仔细听听,周围可有对咱们有用的消息?”

    司马晦认真听了一会,不出声,眉毛却忽然动了动。

    “怎么了?”我着急地问。

    “你的右面,隔了四张桌子侧前方的四个人,谈论到了他们那边家乡的水患。说若不是动身早,只怕会被阻在路上。”司马晦说,“稍等,好像是说——朝廷新派了一位河道监察刚刚到任——”

    司马晦说到这,我忍不住了,“什么?是不是在说云雷啊?你稍等,我去问问!”

    我可坐不住,直接跳起来就奔那张桌子去了。

    一桌人正在边吃边聊,我冷不丁地跑过去,双手按住桌子角,急切地问:“不好意思,各位仁兄打搅了,我刚听你们说起家乡水患,还有一位朝廷的河道监察,是不是啊?”

    四个人看看我,有点不高兴。

    “诸位不要误会,我——实话讲,那位新上任的监察就是我的表弟,姑母自从他走后十分担忧,不知他情况如何?今日偶然听到几位大人闲聊,忍不住来询问,还望能如实告知!”

    “这么说,你也是汉水人?”那说话的人似乎知道些云雷的事情,满脸惋惜地道,“那位大人倒是好样的,只不过是时运不好。听说是领着人筑造河提的时候突然暴雨倾盆,一下子就被洪水冲走了,至今下落不明呢。”

    啊?!我瞪大眼睛,傻住了。

    怎么会这样?云雷被暴雨冲走了,怎么朝廷都没得到消息呢?“你们不是听错了吧?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朝廷都不知道?”

    “这位小哥你一定没去过青虚县吧,那里几乎是十年九灾。每年都有官员出事,哪一次都没有善终的。这次,不知道又会背什么黑锅呢?皇上不知道,那肯定就是下面瞒着了。”

    “就是,我听说朝廷拨了二十万两的救灾银子,可筑堤时却还买不起土石方,付不起人工费——合该那位新上任的大人倒霉,尽职尽责亲自督查筑堤,最后还要落得个贪污钱财的罪名。”

    “是啊,说起来——当什么官也不能当那个倒霉的河道官啊!”

    我听着几个人絮絮叨叨的议论着,觉得耳朵里面嗡嗡地乱响起来……

    第181章 金殿上的麻烦

    听了这个坏消息,我立刻觉得脑袋一阵发懵,耳朵嗡嗡直叫,最后那几个人到底说了什么我几乎都没听进去。直到自己被司马晦拽着拉回到座位旁,才有些回神,“我刚听他们说,云雷在青虚县被洪水冲走了,下落不明,怎么办?”

    云雷是我在北陈王朝扶持的第一个人,总不能就这么“出师未捷身先死”吧?如果再被扣上贪污河道银子的罪名,我连带也会背上“用人不察”的黑锅,到时候会被朝廷中那些本来就看我不顺眼的官员参奏弹劾,安身立命之本恐怕就不保了。

    “你别急,这种事不能道听途说,还未接到奏报,说明事情未必属实,先不要乱阵脚。”司马晦赶忙安慰我。

    “不行,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说,那几个书生来自民间,知道云雷是汉水人,当然就说明十有**是真的。如咱们再等,只怕到时候皇上接到奏报了,人命没了,罪名却坐实了。我们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必须先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最好能寻找到云雷的下落。”我急切起来。

    “那怎么办?你还要做春闱的主考,根本抽不出身。若不然,我让疾风去查查吧?”司马晦见我按耐不住,赶紧帮着出主意。

    看司马晦并不如我这般的焦急,也难怪,他本来对云雷就没什么好感,再加上云雷的河道官和假身份都是我操办的,这个人若没了,知道我真实性别的人就少一个,对我性命的威胁也就小了。所以,他对此事不那么上心。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担心云雷的死活?”我忽然问他。我这里焦躁不安,他却跟凉黄瓜似的,叫人心生怒意。

    “没有,只不过觉得你没必要为了一个河道监察如此忧心?你记住,他爱慕洪清婉,早晚会是洪之渠的人,虽说现在与你利益一致,但将来可说不准。”司马晦又提醒我。他一眼就看到了云雷的长远未来与我之间的分歧了,只是这担心有点太远了。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你放心,我比你懂。”我气哼哼地回答司马晦,随后道:“至少眼下,他和咱们是一条船上的。这也是件大事,我看,不如你亲自走一趟青虚县,查访他的下落,顺便弄清楚银子的事情。”

    “我?”司马晦眉梢一挑,反问道,“你让我亲自去?”

    “是啊,”我点头,“疾风去我也不放心,还是你去吧!”

    “不行。”司马晦摇头,“我若离开皇城才是不放心你。眼下,你身上兼着朝廷的重担,朝中各系势力都会关注你,我不能离开。”

    “你在这里能帮我干什么?你能去当主考官,还是你能上朝参政?”为了赶他去寻云雷,我故意恼怒着质问。

    “你——”司马晦的脸色瞬间垮下来,“我在你心中就这么没用吗?”

    我见他恼了,赶紧讪讪地厚着脸皮哄了一句:“哪里哪里——你在我的心中就是巍峨高耸的北斗泰山,就是激流冲不走的江心大石……你是风儿我是沙……”我顺嘴一秃噜,最后把歌词也带出来了。

    唱了三两句之后,司马晦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叹口气说:“什么词句到了你口中便都成了歪诗小调,以后再不准随便在人前唱这些。”

    “放心放心,除了给你唱,我可不轻易开嗓呢。你——是不是答应去青虚了?”我趁机怂恿。

    “答应。不过,我走之后你尽量少出门,有事出去就带着疾风。还有,最近帝都内有一股很大的暗势力活动,我们的人曾经接触过一次,你多当心。”司马晦婆妈起来,也很罗嗦。

    “我知道,你放心去。”

    得到了云雷失踪的消息,我们不再在澜花街耽搁,立刻回转太傅府。

    半个时辰后,司马晦在我的声声催促下,终于收拾了一些东西,独自上路奔青虚县去了。

    我这边还在等着朝廷能接到奏报,看看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三天之后,平原郡守递了奏折,说新任河道监察云雷在任上贪污河道的库银二十万两,为隐瞒事实、逃避追查,还故作清廉亲自到河坝监工,结果突遇暴雨,被洪水冲走、下落不明。

    果然,那些书生说的没错,事情就是如此。

    皇上看了此奏折发了一通脾气,说河道年年修年年毁,朝廷每年下拨的银子都够重新建几座城了,为何还是没治理好河道?

    下面的官员们看见皇帝发火,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大殿上鸦雀无声。

    我不能沉默,云雷是我推荐的人,我必须站出来请罪。

    “皇上,臣用人不当,还请皇上降罪。但此事关系云大人的名节和百姓的安危,请皇上详查,不可冤枉好人,也不能放过坏人。”

    我站出来的时候,两边的官员都把目光偷偷撇过来,各种探究、各种情绪,不用看也能感觉出来。

    “皇上,我看太傅大人最近劳累过度、心神疲惫,实在不宜多操劳。所以,春闱主考一事还是交给洪丞相办理为妥。”

    “是啊,太傅毕竟年轻,恐怕不胜任。”

    事情一出,这些人就开始对我展开攻势。朝中大部分人都赞同让洪之渠继续兼任春闱主考。

    一人提出建议后,很多人随声附和起来。

    皇上本来就对河道之事生气,又听下边的众官员开始弹劾我,越听脸色越难看,听了没几分钟就拍了龙案:“好了!不要吵了,朕既说让太傅做主考,金口玉言,不再变更。”说罢,皇帝甩了袖子下朝了,剩下一金殿的文武大臣面面相觑。

    我暗道:这帮官员真不会挑时候,上一件的麻烦事还没解决,你们立刻就找了下一个新麻烦——不是擎等着被训斥吗?

    我不管那么多,主考便主考,不就是个春闱吗?有什么了不起。这次,我必要比洪之渠干的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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