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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人生只如初见﹚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都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行走着,身前身后是一张张或苍迈、或风雅、或清新、或世故的脸庞,车马粼粼,人,流如织,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一声马嘶长鸣,景铄自感犹如置身于一幅色彩斑斓的丰富画卷之中,禁不住停下脚步,眼望着血红的残阳,复杂的眼神意欲要穿透回自己那个一千多年后的时空。

    “在想什么?”八阿哥温润般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景铄摇了摇头,淡淡的问道:“八哥,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一次,你还会选择生在帝王家吗?”

    他愣了楞,继而笑着回答,“我们兄弟几人,从一出生就被决定好了该怎么走接下来的路,从头到尾,都身不由己啊!”

    “那如果你皇阿玛赐给你一个你不爱但能够助你成就大事的女子,你也会接受?”

    “我对那个位子,从来都没有兴趣,可如果我不争,又怎么能够保护好我所爱的人!阿铄,你能明白那种感受吗?”

    她怎会不明白呢,虽然他们贵为阿哥,享尽这天下人所享受不到的荣誉,但终究也有自己的苦衷,她握住他的手,直直的望着他,眼眸中有的是怎么也隐藏不住的情意。“八哥,你可知道,人人都说命不由天,可我偏偏不信,就好像有些事,我们明知道是错的,也要去坚持,因为不甘心;有些人,我们明知道是爱的,也要去放弃,因为没有结局;有时候,我们明知道没路了,却还在前行,因为习惯了。”

    八阿哥有些惊讶于她的这番话,现在的女子哪个不是待字闺中,知书达礼的千金小姐,可她偏偏不一样,“这话,也只有你才说得出!”

    “是吗?”

    她笑了笑,还想说些什么,远处却传来一阵马鸣声,她回头望去,发现马车正不受控制的飞奔而来,而那驾马之人挥着长鞭,试图让受惊的马儿停下来,可不想却让马儿越来越不受控制,他只好大声呼喊。

    “快走开,马受惊了,快走开啊!”

    一听到这话,人群立刻咋开了锅,纷纷跑向四处,八阿哥搂着景铄也连忙向一旁闪开,可此时景铄却发现路中央正站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童,她拽了拽八阿哥的衣袖,道:“八哥,你快想想办法啊,得让马车停下来,不然那孩子就没命了。”

    “我会救他的,你好好待在这,哪都不许走,听到没有!”

    “好!”

    八阿哥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依靠着马车的力量,便坐在了马背上,他使劲拉扯着缰绳,想让受惊的马儿安抚下来,可无奈马儿根本不听他的指挥,反而跑得更加快了。景铄见状,也意识到八阿哥可能坚持不住了,她没有片刻的犹豫,直接冲到了孩子的面前,将孩子紧紧护在身下。

    “阿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女子竟然那么直愣愣的就冲了过来,他心中的恐惧也越来越大,可他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办法,眼看身下的马儿就要撞上景铄,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闪了过来。

    只见那个身影一脚踹在了马头上,马儿嘶叫了一声便倒在了地上,吐了几口鲜血后便在没了动静。

    “耀儿……”这时,一个中年妇女跑了过来,将景铄身下的孩子紧紧抱住,“耀儿…你跑哪去了…你吓死娘了…”

    “以后要记住看好孩子,不是每次发生危险的时候都有人会舍命救他!”景铄缓缓站了起来,捏了捏孩子的鼻尖,淡笑道:“耀儿是吧?以后可千万不要在乱跑了,让你爹娘担心不说,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是…是…是…我下次一定注意,谢谢姑娘救了我家耀儿!”

    “无事!”

    见母子两人已经走远了,景铄转过身对黑衣男子抚了抚身子,“多谢公子相救!”

    “那两人与你并不相干,你为何要舍命相救?”男子低沉冷淡的声音猛然响起。

    “那公子为何要救我们?”她抬起头望着他,只见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他的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而在看到女子的面容后,黑衣男子明显的大吃一惊,脑中忽地就闪现出这么一句话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你是郭络罗·未央?”

    景铄见他竟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心中很是奇怪,“你知道我?”

    “当然。”黑衣男子不含一丝温度地看着她,清冷的眸子带着漠然与少许的惊讶,“我在皇阿玛那里见过你的画像!”

    见他称呼当今皇上为‘皇阿玛’,又给人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景铄大概猜出了他的身份,“四爷怎会在这?”

    “皇阿玛与王爷在四处寻找格格,既然在这里遇到了,就请格格速速与我回宫面见皇阿玛!”

    八贝勒府:

    秋,本是一个凄凉的季节,微微泛黄的小草低垂着头,还夹杂着一点点的嫩绿在其中,宛如是在保护着这最后的娇嫩,风吹草低,淡淡的秋风夹杂着淡淡的哀伤,草尖那晶莹的露水,落下,仿佛是带着它最后的力量,化为尘土……

    雨点渐渐落下来,细细的,密密的,仿佛是银线纺成的纱,又似乎是冰点串成的项链,却又像珍珠织成的珠帘,它们落到地上。偶尔溅起两朵水花,却又悄悄落下,荡出一**粼粼的涟漪,此起彼伏,美妙绝伦,恐怕是巧夺天工的能匠也打造不出如此引人遐想的意境。

    不一会儿,零星般的雨点便形成了密集的雨网,雨越下越大。房檐上挂满了无数条瀑布,旷地上射起无数箭头,八阿哥隔着窗户往外看,外面灰蒙蒙的,分不清哪儿是天,哪儿是地。

    他伸出右手,看着自己手中被缰绳勒伤的伤口,已隐隐有些溃烂了,可他丝毫不觉得痛,甚至都没有去包扎它,细细回想起白天所发生的一幕,他仍觉得不可思议。四阿哥突然冲了出来救了她与那个孩子,还管阿铄叫格格,莫非……她就是郭络罗·未央?

    “看了你一眼,误了我一生,东风已无力,西风怎么懂,看了你一眼,倾国又倾城,相思无解药,任它慢慢痛,没有你的今生注定飘零,没有你的怀抱滴水成冰,没有你的泪海决堤汹涌,没有你又能和谁去山盟海誓,看了你一眼,忘了春和秋,若能长相守,三生又何求,三生,有何求…”八阿哥凄凉的笑了笑,“你明明就是郭络罗·未央,可你为什么要隐瞒你的身份,阿铄,你当真从头到尾都在骗我吗?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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