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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半面泪妆眷卿三世﹚

    房间四角立着汉白玉的柱子,四周的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成的兰花在白石之间妖艳的绽放,青色的纱帘随风而漾,景铄站在这高达十米的建筑里,脑中忽地一热,果然是奢华之际。

    “咳…咳…”

    本还在游神中的景铄被这声咳嗽声吓了一跳,她抬起头,只见皇帝身边的太监李德全正用眼神示意着自己,景铄一下子便反应了过来,她轻轻福了福身子,不卑不亢的说道:“臣女郭络罗·未央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恩。”康熙帝手轻轻一挥,示意她可以起来了。

    景铄并未起身,反而直接跪了下去,“未央有罪,还请皇上责罚!”

    “责罚?”康熙帝笑了笑,假似疑惑的问道:“哦~朕到不知,你有何罪过。”

    “回皇上的话,未央两月前就该抵达京城的,可不想路上遇到了点情况,所以晚了些,害皇上和王爷担心了!”

    过了很久都没有人说话,景铄不免紧张的全身开始冒起冷汗,这个康熙帝果然是阴晴不定,真叫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你怕朕?”他突然问了一句与事情无关的话。

    景铄心想,只有暴君才希望人人怕他,自古明君都要得是人心服,再不敢迟疑,赶忙说:“不是,皇上一代圣君,臣女怎么会怕呢?只是觉得皇家气象威严,心里有些紧张。”

    康熙笑着问:“哦~一代圣君?你为什么认为朕是一代圣君?”

    为什么?为什么你妹啊,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不过历史早有评断。可又不敢直接照搬什么八岁登基,擒鳌拜,平三番,收台湾,平定噶尔丹之乱……,因为那是康熙晚年自己给自己的品价,我不敢抢他的台词。

    脑子飞速转了好几圈,冒出的竟然是高中课本上的《沁园春.雪》,心里也觉得很是贴切,嘴角向上一勾,缓缓的开口:“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康熙听完,点点头,笑说道:“听惯了尧舜禹汤,今日这话倒是新鲜!未央啊,你和你额娘,到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额娘?景铄对他口中的这个额娘非常陌生,但脑子仅有的记忆告诉自己,她早已不在人世了,这个郭络罗·未央还真是可怜,才五岁时就没了父母,虽受到众人的疼爱,但到底没有自己父母在身边的好。

    “是吗?”景铄淡淡的笑了笑,“我从来不知道额娘长什么样子呢!”

    康熙也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想了片刻后才说道,“你额娘虽不是嫡出,但却是先皇最为宠爱的一个格格,也是朕最喜爱的……妹妹,她自幼聪明好学,温婉娴淑,是京城的第一美人,当时所有的王孙公子为了提亲,都差点踢破王府的门槛。”说到这里的时候,景铄注意到他脸上洋溢的满是对那个逝去的女子的怀念与痛惜。

    “那,后来呢?”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朕要批折子了,你且先在宫中住下吧,李德全,送格格去思雨阁。”

    说罢,他手挥了挥,不在说话。李德全示意,走到景铄面前道:“格格请跟奴才来。”

    景铄点了点,对着康熙福了福身子,便随着李德全走出了养心殿,在最后快要走出大殿的时候,景铄回头看着那个苍老的皇帝,五十三岁的康熙戴着一顶绒草面生丝缨苍龙教子珠冠,剪裁的十分得体的石青直地纳纱金龙褂罩着一件米色葛纱袍,腰间束着汉白玉四块瓦明黄马尾丝带,已是花白了的胡子梳理得一丝不乱,嘴角眼睑都有了细密的鱼鳞纹,只浓眉下一双瞳仁炯炯有神,黑的深不见底,精神看上去还算健旺,举手投足间却显出老相。

    此时的他正呆呆的望着远处发愣,眸子满是忧伤,景铄感到很是奇怪,能让这个千古一帝流露出这种表情的人,必定不简单,可是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随着李德全刚走到御花园口,便听到了一阵喧闹声,景铄还未反应过来,李德全就以跪下,“奴才李德全给各位爷请安,各位爷吉祥。”

    “是李公公啊,起来吧,不必多礼。”平静清朗的声音响起。

    “谢太子爷!”

    太子?那个最受康熙宠爱的儿子—太子胤礽,吟抬头看向那个声音的来源,他拥有一张俊美而柔和的脸庞,修长的身影隐没在几人中,一张明亮地,酷似康熙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发愣。在往一旁看去,一个脸部线条十分俊朗,乌黑的眸子如一湖碧水,平静却深不见底。银丝白袍,广袖被微风扬起,高挺的鼻梁,薄唇微微抿着,唇色有些苍白,不知是抿得太久了还是别的原因。

    掠过他,景铄的视线落在了一个穿墨色袍子的男子身上,虽然他长相不错,可是看人的眼睛阴沉而不屑,整个脸阴森森地板着。

    “太子,九哥,老十三,原来你们在这儿啊,我和八哥找你们半天了!”

    一个熟悉的男音打破了她的沉思,回首,十阿哥和八阿哥正站在自己的身后,十阿哥瞧见她的时候略有些惊讶,正想唤一声‘景铄’,却被八阿哥用手肘撞了一下,他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景铄,却只见景铄也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什么话也别说。

    “李公公,这位是?”太子指了指一旁沉默无言的景铄。

    “回太子爷的话,是亲王岳乐的外孙女—未央格格!”

    众人一听,纷纷都惊讶的很,只有太子爽朗一笑,“哈哈哈~本太子早就听说未央格格乃是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今日一见,果真如传闻一般呐!”

    景铄福了福身子,淡淡的说道:“太子爷谬赞了,未央怎敢当倾国倾城四字!”

    “诶!如果格格的容貌都不能当了,那这天下的女子谁能当。老十三,你说呢!”

    白袍男子笑了笑,“太子说的是。”既而又将目光转向了八阿哥,“你觉得如何呢,八哥?”

    景铄与八阿哥皆是愣了楞,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十阿哥忙出来打圆场,“那个,皇阿玛不是还在养心殿等咱们嘛,我们还是快去吧,让皇阿玛等急了可不好。”

    “是啊!我们走吧!”九阿哥也出声为两人解围。

    几人见状,也不好在说什么,纷纷都离开了,九阿哥走到一半时回头望了望三人,心下想到那个未央格格应该就是让八哥魂牵梦绕的人吧!如果是这个女人,那么他就没有什么话好说了,既是八哥的心上人,又能帮八哥成大事,呵呵呵……看来得找个时间和这个未央格格好好聊聊了。

    “八哥,景铄,你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们的。”景铄望着八阿哥,可他似乎不愿见自己,将头微微转向了一旁。低低叹了口气,她语气中带着少许的落寞,“八哥,你可是在怨我?”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附上了她的肩,过了半响才说道:“阿铄,你知道吗,我是怨我自己,当日我竟需要别人来救你!”

    她愣了楞,走至他身旁,低声道:“八哥,无论发生什么,都请你记住,阿铄,永远是八哥一人的阿铄!”

    这句话,是承诺,也是表白,八阿哥笑了笑,他原是很担心,像景铄那么好的女子,不知这天下会有多少男子倾心于她,虽然认识她很久了,可他从来都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有没有他,今天听她这么一说,自己这才放心下来。

    她从袖子掏出一个药瓶交给他,略带着责怪的语气说道:“你也是,不管怎么着,你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虽然说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但你也得注意,现在是夏天,如果化脓了怎么办!”

    十阿哥听了这话,调笑道:“我说八哥啊,她现在还没嫁进贝勒府就开始管你了,我看日后嫁进去了还怎么的了!”

    “你胡说什么呢!”景铄脸一红,瞪了两人一眼便快步走开了,远处的李德全见状,对两人打了个千,便忙向景铄追去。

    “老十你记住,从今以后,在外人面前,你不能叫她景铄了,她现在是郭络罗·未央,是皇阿玛和苏完瓜尔佳王爷最为宠爱的未央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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