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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新穗之死

    “诬赖?”明臻轻笑一声,眸中噙着冷意,“二婶婶以为,当日我落水,身旁并无丫鬟,是怎么活下来的?”

    二太太微一愣怔,旋即就变了脸色。

    当日应该只有她们二人在场,那么深的湖,明臻又不会水,是怎么活下来的?

    难道,是有人救了她?

    不,不可能的,不会有人看见。

    二太太强压了压心中的慌乱,然而却又听得明臻道:“当日,可是有人救我上来的。她,也瞧见了二妹妹的所有恶行。二婶婶,您说我是不是空口无凭诬赖二妹?”

    二太太神色大骇,嘴唇都有些发白了,“你,你想怎么样?婧姐儿已经病了,你还想怎么样?你、你想逼死她么,你太歹毒了!”

    明臻睨一眼屏风后的明婧,冷冷道:“我想怎么样?二婶婶,应当是我问您才是。我看在同为府中姐妹的份上,好心放过二妹妹,不过就是受了十个板子罢了。可是二婶婶您,却似乎要限明臻于不义之地,还让四妹妹到我屋子里去偷东西。呵,逼疯堂妹这样的名声传出去,恐怕这京州所有人会说我明臻狠心绝情。二婶婶,你这样逼我……”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那断裂的玉簪,随手一扔,落在地上,发出清亮的声响。

    她目光沉峻地望向二太太,“是真的不想好好过日子了么?”

    二太太死命地咬着牙,手中的锦帕更是绞成一团,“你想怎么样?”

    明臻转了转双眸,冷冷淡淡的模样让二太太胆战心惊,“我说了,觉得二妹妹配不上林公子。”

    二太太面色发沉,明臻这是在威胁自己,要自己开口退了诚国公府的亲事。他们开口提出退亲,不单没了亲事,还要得罪了诚国公府。

    明臻,好歹毒的心思。

    二太太怎么会甘愿,她寒了脸色,厉声喝道:“你做梦!”

    “难道二妹装疯,不是为的逃避诚国公府的亲事么?”明臻似是恍然大悟,“哦~原来不是啊!那,是为了那新穗?一个小丫头,值得二妹这么费心思?看来事情不简单呢,很值得去查一查。”

    二太太脸色煞白。

    明臻笑意加深,她猜对了!明婧装疯真是与那个新穗有关。

    如此看来,那新真当是有大用处了!

    明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还不忘再给二太太踩上一脚,“二婶婶,可记得早些去诚国公府退亲。不然,过两日我娘亲可就回京了。届时她晓得了我被二妹妹所害,恐怕二妹妹就没命了!”

    二太太容颜惨淡,她红着眼睛盯着明臻,咬着牙说道:“你别欺人太甚!”

    明臻冷笑,“二婶婶从前总是拿这话来堵我娘,眼下又拿这话来堵我,不腻么?我从未想过欺人,可是你们,总以自己弱势为由说我们强势欺人。”

    “我娘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就因为你每每哭哭啼啼仿佛她欺辱你,她步步退让。可实际上,到底是谁欺谁?二婶婶,你已是这个年纪,还用这点小伎俩,也未免也显得您太过无用了!”

    “二妹妹推我落水要害我,二婶婶又打发四妹妹偷窃我的东西要来诬陷我。姚氏,欺人太甚这话,当应是我送给你!”

    一句“姚氏”,足以见明臻的怒意。

    重活这一世,她可不想再为名声所累,该怼就怼,凭什么要为了无关紧要的旁人给自己找不痛快。

    二太太被明臻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她面色涨红,气得直喘气。她是真没料到,明臻竟然会这般不顾一切地不敬自己,更是未曾料到自己竟会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逼到绝境,

    新穗和诚国公府的亲事,让她进退两难。

    婧姐儿当时发了热是真的烧糊涂了,嘴里嘀嘀咕咕说着新穗的事,被二爷听见了。二爷大发雷霆,甚至给婧姐儿灌了一碗汤药让她昏迷,就怕她乱说话。

    然而话还是传到了那人的耳里,他要杀了婧姐儿以绝后患。

    二太太只能让婧姐儿装疯,装作什么都忘了,才让那人放过了婧姐儿。

    这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可是眼下,又来了一个明臻,这样强逼自己,不给她留一条后路。

    二太太觉得上苍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明臻睨一眼半晌都不曾说话的二太太,“二婶婶考虑好了么?”

    二太太咬一咬牙,“我答应你!”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一旦蘅阳郡主回京,明婧要害明臻的事情必定会被她知晓。她知晓了,便就代表太后会知道,圣上会知道。届时,明婧便就是被挫骨扬灰的下场。

    再者,还有新穗的事,明臻一定会抓着不放的。

    “我有个要求,新穗的事情,你不要再过问。”二太太目光沉沉地望着明臻,眸间似带了一许恳求。

    明臻得到了自己想要,只浅然笑了笑,转身离去。

    不要再过问?

    怎么可能!

    二太太以为明臻答应了,心头陡然一松。可是转头想起要去诚国公府退亲,顿时头皮发麻。

    诚国公府是二爷极其看重的,怕是少不了被埋怨。

    可是为了婧姐儿的性命,她也只能如此了。反正这些年,被二爷的冷漠绝情也伤透了,也不差这一次。

    只是,如何退亲,还得细细筹谋。

    明臻出了芳华院,转头就去了佛堂。新穗的事情已经过去许久,如今唯一知情的便只有新真。

    二太太既然选择了退亲,那便代表新穗这事,比诚国公府还重要。

    二房那边的倚仗素来只有一个齐王,想来,这事儿与齐王那厮脱不了干系。那人除了爱权,也爱美人。

    恐怕新穗是死在他手里了。

    这样想着时,明臻已然到了佛堂。

    新真被青蛮五花大绑着,因为此前被地痞抢劫过一次,她瞧着十分憔悴落魄。

    新真看见明臻和青蛮走进来,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大姑娘,青蛮姐姐,你们快来救救我,也不知道是谁把我绑在这里。”

    青蛮默默地望了望天。

    “大姑娘,求求您,帮我解开绳子。”

    明镇冷视着,面色凝重,片刻都不曾开口说话。

    新真心底发沉,“大姑娘……”

    “你兜兜转转一圈,恐怕就是为了引我入局吧!”忽然,明臻开口,一双秀眉轻蹙,又带了些许冷峻。

    新真脸色一白,“大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臻睨她一眼,不动声色,“从凌晨到午时,至少有五个时辰,这么久的时间足够你出城了。我的人找到你时,已是午后。而且更巧的是,你正在被人抢劫。你一个人要逃亡的姑娘,应当会很低调,不会那么容易引起旁人注意。所以我猜,你是算准了时机,故意露了财,借机被找到。”

    言及此,明臻不由得对新真露了些许欣赏之意。

    新真轻轻一笑,“大姑娘果然聪慧,奴婢实在佩服。”

    “客套话不必再说,说吧,找我有何事?”

    新真盯着明臻片刻,半晌后才鼓起勇气道:“奴婢有件事想请大姑娘帮忙,是关于新穗的。”

    明臻睨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新真想起那日之事依旧是胆战心惊,她抿了抿唇才开口道:“新穗,她根本没有被赶出府,她是半年前死在了府里。尸首就藏在佛堂外面的那颗柳树下。那晚,齐王来府中和二老爷议事。临走时撞见了二姑娘,殿下见二姑娘美貌起了贪念。二姑娘吓坏了,新穗护主,挡在了二姑娘身前。可万万没想到,二姑娘却将新穗推进了火炉。”

    “当时我跪着求二姑娘,求她救救新穗,可是二姑娘却冷笑着说,新穗被殿下看中,是她的福分。”新真说着,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我眼睁睁地看着新穗被凌辱。她是我最好的姐妹,我……”

    明臻听着这凄惨之事,不由得阵阵发寒,对明婧,对齐王愈发得厌恶,“为什么不找人求救?”

    新真凄凄一笑,“二姑娘抓着我,不让我出去。她说如果我出去泄漏了风声,我家人都会死。”

    “新穗不甘受辱,找二姑娘对峙,质问她为什么。可是二姑娘竟狠狠打了她一巴掌,还骂新穗是贱人。新穗恨极了,竟冲动一头撞了墙。临死前,她诅咒二姑娘不得好死。二姑娘当初吓晕了,醒来后一睁眼就看见新穗血淋淋的恐怖模样。哈哈哈哈,太可笑了,这么一个歹毒的人,竟因此吓得夜不能寐。”

    怪不得青蛮三两句话就吓得明婧落荒而逃,而后又摔进了湖里,眼下因此事被逼到了绝路,真当是因果循环报应。

    明臻心中沉重,看着新真泪流满面,不由得放柔了声音,“你想怎么办?”

    新真被绑着,也没法跪下来求明臻,她只能睁大眼睛,祈求地望着明臻,“求大姑娘帮我给新穗讨回公道。”

    青蛮闻言不由得道:“新穗确实可怜,可是那毕竟是齐王殿下,我们主子又有什么办法?”

    新真忙道:“只要姑娘肯帮忙,新真什么都愿意为姑娘去做!”

    明臻欣赏新真的有情有义,“新穗的事情需要从长计议,一时半刻也急不来。这样吧,你先出府,在珍宝阁先住下。有什么事你让陈掌柜来知会我。”

    说着明臻示意青蛮解开新真的绳子。

    青蛮虽然有些不甘愿,但还是令行禁止,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