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破浪，梅杜萨之筏虽然屡次掠过凶险的浪尖，但海潮来势凶猛，海浪隆起的时候把他们带上了天，下一秒浪头便将他们打入深谷，浪花飞溅。在飞降中，他们模糊地看到前方深渊的模样，再继续前行开拓将十分凶险。

    应瑰的号令，一场硬战在凤省打响。在这个细分市场中，横冲直撞的只有梅杜萨和熊维坦两家公司。一个是太子带领下朝气蓬勃的正统团队，一个是刚刚上市的资本团队。

    熊维坦失去了苗峙这员大将之后，原申老麾下的老员工们重新对接上了原来的客户，拒绝任何形式的明扣、暗扣，让利于客户和公司，梅杜萨在凤省的业务额报复似地猛冲，眼看着总算在继尧、乾、长三角之后，又要拿下一块重要的根据地，但是，熊维坦因为搭上了资本的东风，风光无限，议价能力越来越强；反观梅杜萨，随着渠道铺得越来越多，资金周转反而变成了继续扩张的短板，他们全靠着多年积淀下的人脉才在凤省挡住了熊维坦的攻势，险胜一局。

    然而这种优势无法持续更无法复制。梅杜萨管理层必须坐下来重新评估形势，调整战略。

    「小旗」的商客入驻量突破了300家，现金流自给自足，无需其他业务部门供血，虽然不指望短期内为公司提供更多流动性，但能确保不拖后腿。

    运营方面，这几年铺的那些二、三线城市的生意增长曲线非常漂亮，成本也预期不会有太大起伏。

    导致困局的关键因素还是竞争对手的风格突变。熊维坦上市，瑰当上总舵之后，这个公司的打法可以说变得积极进取，也可以是说咄咄逼人，根本不打算与竞争对手各立山头，互相安好。

    申珺：“他们是抱着「一山不容二虎」的心态来对待我们的，为了吃掉我们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只有干掉申绥、干掉我们、干掉目光所及的所有对手，他们才是实至名归的全国最大且唯一广电广告平台。”

    大旗摇头叹道：“这是双输啊！渠道越多就越好吗？未经控制的渠道拓展最终会导致利润的流失，而做生意的目的是要更多地获利。”

    犹：“典型的学霸风格：极端、拼命、执着于目的，她在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的同时，也在把自己逼近死角，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申珺苦笑，外表过度的自尊或强行拔高自己的力量源于内心难言的自卑。而这种经年累月的自卑，只有和瑰朝夕相处过的人才会知道。

    犹又对申珺说道：“你去找熊维坦的高层谈，其实也是为了你同学好。而对于他们股东来说，最优策略是同时投资我们两家，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梅杜萨可以弥补熊维坦的短板。”

    申珺问：“如果融资的话，资金缺口多少？”

    犹思考了一下答：“如果继续在一线和二线市场上和熊维坦肉搏，以现在熊维坦上市后资金实力明显强过我们而可能给出的报价来推算，也许……1个亿，最保险。”

    申珺点头：“明天我去见jl资本，会和他们聊一聊。”

    犹：“如果得不到融资，只有收缩规模，维持现状。”

    大旗神色焦虑：“那些传统媒体的渠道是我们公司的核心资源，也是新媒体平台的入口，一定要补充壮大才行。”

    犹：“就怕他们记恨浦江台的失利。”

    “哪怕希望渺茫，也必须试一试！我们只在这里干着急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办法总比困难多。”

    见申珺态度坚决，大旗和犹稍稍安下了心。

    ★☆

    （第二天）

    在jl资本的大会议室里，申珺独自面对着伍老和坐在他两边的夕珐和瑰——姐妹俩的气质十分相像。

    申珺才介绍到梅杜萨在长三角地区的渗透率，就被心虚的夕珐打断：“你们在上海一地拿下三个频率，不是浪费吗？客户投放一地的预算每年总是相对固定的金额，并不会因为你们频率多了而加倍投入，最终这些预算还不是要被分化？你提到的这种渗透率有什么意义？”

    申珺早有准备，回击道：“每个台的定位和受众并不相同，我们的渠道越多，客户的选择范围越广，投放和创意可以更有针对性，到达效果也会更好。”

    “我认为你们不自量力，盲目扩张，还引起了业内同行的恶性竞争！正因为你们这种目光短浅的行径，行业的平均利润率年年在下滑！”

    申珺知道这次来免不了要遭受夕珐针对自己进行的打击报复，她勇敢地抵抗着夕珐射来箭一般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回答道：“陆总，我想告诉你的是，梅杜萨没有发生利润下滑的情况，因为我们量入为出，很好地控制了成本，就算铺设渠道，也绝不会乱砸一分钱！不论媒体采购还是业务销售，每个员工都十分清廉……”

    “是吗？那为什么缺钱了？”夕珐再次心虚地打断了她。

    “一来是因为这个行业需要为客户垫付资金，二来也是为了拿更多渠道，台费需要预付，三来我们也希望将新媒体平台进行升级换代，不仅适用于微信，也能适用于app和网站。所以随着业务扩张，我们资金周转变得非常困难。”

    夕珐哼了一声，不再多问——她本来的目的就是奚落一番，并不会同意投资这个背叛过熊维坦的公司。

    此时伍老开口道：“我只要你回答一个问题，站着我们的角度，为什么我们已经有了熊维坦这家上市公司，还要投资你们？同样的钱，我为什么不继续投入到现有的公司里呢？”

    “因为，熊维坦缺少新媒体这块需求增长型的业务，而我们的长项正是新媒体和传统媒体的融合，我知道投资基金向来有产业投资的概念，正如bat，主动建构起生态之后，所有的被投公司都会受益。我们希望成为其中的一员。”

    伍老其实早就对梅杜萨的新媒体平台很感兴趣，顺水推舟地提议道：“不如你们将新媒体拆分，我们只投这一块，怎么样？因为除了新媒体，两家公司的相似度太高了。”

    “这……对不起，伍总，新媒体这块业务已经嵌入到公司的日常运营，我们的骨干员工和创始人团队都不会轻易放弃。两家的业务重合度确实高，所以几乎没有整合难度，你们以前的项目经验完全可以复制到梅杜萨。”

    伍老皱了皱眉头，郑重道：“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仅出售新媒体部分的股权，传统业务我们恐怕不想接手。你同意的话，我们也许还能再往下谈。”

    瑰带着申珺离开会议室。

    “申珺，”即将分别之时，瑰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掌心捏着一张皱巴巴的名片，“找她，带上舜。”

    【山顶资本_金珂】

    “山顶资本……为什么带上舜？”

    “因为这位大金主做了舜多年的跟班，一定会给她面子与你见面。”

    申珺点点头，又疑惑地看着瑰：“你不怕我们拿到资金，对你们进行反攻吗？”

    “我相信资本是聪明的。如果金珂他们真的愿意投你们，我希望我和我姐姐与你和梅杜萨之间，也是一场公平的战争。”

    看着瑰转身离开的背影，申珺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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