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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天劫

    

    带着孝布的帝幸跪在灵堂之上,身上是黑大布的长褂,腰间扣着老大厚重又长又阔整段白布做成的一根腰带,他脸色苍白,即使阳光为他的脸色润泽了不少,但依旧苍白的透明,身上的宽袖大袍让他显得愈加无力。

    白色的纸钱在蒙蒙天色中飞舞,像幽灵一样在宫殿之间翻滚,至浅在帝幸那暗淡无神的双眸中看见生了的无奈与死的逍遥。

    烈日炎炎下,宦官们抬着棺材大汗淋漓,帝幸双手捧着灵位像傀儡般走着,群臣紧跟其后,可始终不见落孝的踪影。白纸飞扬,忽一道闪电划过了天空的沉寂,一声惊雷扰醒了大地上的精灵,雨,如同根根银剑疾射而下,狂猛暴戾的怕打在衣物上,似乎要将上天的怒意洗净,把人的愤懑填平。

    宦官纷纷拿来黄罗伞为帝幸遮风挡雨,也为妲己,至浅与姜汤及几位娘娘撑起了华盖。天降甘露,本该欣喜,为何却如此诡异。

    沉寂的云层再度吐出一片耀眼到惨烈的火光,炸雷轰鸣,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久久回荡。待雷声稍歇,有一道细长的锯齿形的电光在头顶更低处如厉剑般直插而下,它的前端并没有隐没在浓烟的云层中,而是变成恐怖闪灼的电花迅速朝地面的方向直射,眼睁睁的,那粗大的电芒重重的打在人群之前,百官瞬间恐慌了起来。

    “天劫……”至浅吓得浑身颤栗,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若古桀在,她不会这么恐惧,如今她只身一人,她的脸上现出怯弱的讨饶的神情,惶惶不安。

    妲己蹙了蹙眉,这雷有蹊跷,似是天劫,如今至浅妖骨已剃,渐有仙气。因妖成仙是逆天而行的举动,逆天而行,上天就会降下天罚,称作天劫。天劫是自然界对强横生命的一种制约,只有经历过天劫的洗礼蜕变,才能炼就神体超然物外,渡不过者则化为劫灰重归天地本源,是否天罚已经开始了。

    妲己手中冉冉幻化出狐火,即便是身份暴露,也不愿至浅遭受天劫。

    比干却皱起了眉。

    一片可怕的黑暗像贪婪的魔鬼企图把整个世界吞噬掉,霎时,闪电像一条矫健的白云把乌云撕的四分五裂,劈向棺材之上,冒出黝黑的烟雾。

    人群一阵恐慌,侍卫匆匆赶来护驾。

    帝幸旁若无人的怀抱皇太后的灵位,可茫茫的心绪,绕不过得崎岖,总摇曳着岁月无情的魅影,便这般痴痴的望着,傻傻的悲伤着,感怀着。

    “准备好接受天劫的洗礼了吗?”

    空灵的声音回荡着,至浅握紧了双拳,该来的总会来,一旦来了,你必须接受。自己所该遭受的天劫,不该让这些无辜的朝歌子民受苦,手中赫然幻化出了长目,“快将陛下带回屋内。”至浅走出了华盖,任凭雨水的冲刷。

    上卿之命不可不从,百官们随着帝幸纷纷入屋内躲避雷灾,只留下比干和妲己与她的侍女千儿。

    “妲己姐姐快走啊!”雷声轰鸣作响。

    “我知道你进宫的目的,我护她周全,请娘娘陪在陛下身边。”比干对妲己轻声说道。

    “你?”妲己可是想得比干的七巧玲珑心,若他知道,他为何不拆穿?妲己蹙了蹙眉,眼前的比干虽是花甲之年,却是仙气缭绕,定能护住至浅,便随千儿回往屋内。

    比干幻化出打神鞭。

    “为何帮我?丞相不是一直对我心怀杀意?”闪电吓头劈下,至浅用长目低过一劫。

    “我不是在帮你。”的确,若是她的劫,比干是万万不可出手相助,可这却不是她的天劫。

    雷声大作,天劫降生,团团烈火砸向皇宫,令至浅不解的是,这烈火并不针对她,而是纷纷落向帝辛躲藏之处的屋舍,有的侍女吓得惊魂失魄,这又是为何?

    “以吾之血设此结界!”至浅手握长目割破自己的手腕,血滴入长目之上泛起阵阵血色,“愿此结界护得朝歌子民得以安康。”长目瞬间化为千千万万的利刃,盘旋于屋舍之上,任凭烈火抨击,屋舍竟丝毫不受影响。

    至浅将帝辛赠予自己的丝带从腰间掏出,系在了流血的手腕处。

    烈火似看出是这两人搞的鬼,纷纷向他们扑去,至浅手中狐火飞扬,比干手中打神鞭,烈火瞬间在半空中化作美丽的烟火。无奈烈火浩繁,密密麻麻的洒落下来,至浅明显有些吃力,“你为何要伤害这黎民百姓。”至浅对着烈火大喊,为何这天劫要伤及无辜。

    烈火发疯似的倾射而下,至浅的臂膀被其灼伤,“小婴……”妲己万般无奈,若上前营救,这七巧玲珑心便成了不可得之物。

    “娘娘,让千儿助上卿一臂之力。”千儿紧握着手中的佩剑。

    “小心行事。”妲己无奈,只好让千儿出去解救至浅,千儿虽是凡人之躯,武功却是凡人不可比拟的。

    “上卿可有大碍?”千儿见至浅手臂,豆大的水泡,薄薄的一层皮,中间的液体似要出来;周边布着大片的红肿,令人不忍直视。

    “你怎么出来了。”至浅手中的狐火向千儿身后一袭,离千儿不远处的烈火瞬间冲天地火光将河岸两旁映射的一片通明。“快回去。”

    千儿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而下,光幕斩灭了激射而来的虹芒,化解了杀身之噩。所武动竟是顶级玄功,乃是赫赫有名的不嗔剑诀,为何这普普通通的长剑竟可以舞出不嗔剑诀?在雨夜中将她衬托的风华绝代,而后长剑挥洒,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仿佛要与天上劈落而下的闪电连接到一起。

    “不嗔?”至浅从未见过煞剑不嗔,也未见过其剑诀,却在这行云流水的招式中脑海里一闪而过的。

    空一片黑暗,清冷的月光下,些许寒星洒落在无尽的夜空里。遥远的天际边,一个血色的红点突然乍现!一眨眼间,那个红点便化作一道血色红光自那遥远的天际极速而来,犹如一道惊天长虹,划破了无尽的黑暗,染红了整个夜空!在这一刻,天地间皆被这一道惊天血光所照亮,血红的天地,血红的弯月,血红的人间!

    “最后一劫……”至浅知道这一劫自己无论如何都是躲避不了的,虽是再多的彷徨至浅也似乎欣然接受,那灼烈的火光渐渐逼近,忽一身影拥住了她,忽雷霆万钧,天下瞬间恢复了平静,日薄桑榆。

    “陛下……”比干惊愕住,所有臣子纷纷惊愕。

    这拥抱是何人的?至浅微微抬起了头,与帝幸四目相对,“子……子受……”帝幸嘴角流淌出腥红的血液,微微向上扬起。

    “姐姐不应该为朕受此劫……”说罢,便倒入至浅的怀中,太医们纷纷赶来,至浅双耳轰鸣作响,子受为何说这般话?这天劫是子受的?那为何古书上曾记载成为皇帝之人,在前世经受今生所有的天劫?

    这是为何?

    这是为何?

    帝幸昏迷不醒,虽三魂六魄存于体内,却已毫无意志。

    “子受最后对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比干跪于灵堂之上,祈求列祖列宗保佑帝幸,至浅推门而入,质问比干。

    比干叹了口气,眼角的皱纹似愈加深重,无奈的摇了摇摇头。

    “你们究竟在瞒着我什么?”比干看着殷家这列祖列宗的牌匾。

    “这天劫确是陛下的。至浅认为皇太后的死可有蹊跷?”比干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至浅曾检查过皇太后的尸体,其上的抓痕与受难的百姓的抓痕及其不同,见帝幸丧母的悲痛,便没有说出来,“难道是子受所为?”

    “为了陛下的英名,恳求至浅为陛下背负着千古骂名。”比干双膝微微颤抖,慢慢的身体沉了下去,待到快落地时,身体呼的一下砸到地上,两膝盖传来压抑的闷响声。

    “丞相可有救子受的法子?”至浅将比干扶起,就算比干不这般恳求自己,自己也会这般做,可为何帝幸要害自己的母亲?

    “回魂草,炼妖壶。”

    “回魂草?”至浅忽记起青玄殿似有一株,古桀经常用其血液将其灌溉,似有什么用处,可是这炼妖壶如今落到妖王手中,这可如何是好,“我去取回魂草。”如今帝幸命在旦夕,自己只好偷取,轻而易举的偷取回魂草,虽对不起古桀,却是能救帝幸于水火。

    至浅又前往锁妖塔,那条路上依旧是妖气缭绕,“伞姐姐,蛇哥哥……”

    至浅低声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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