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堪玉罗留红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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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前往北疆

    车队出城了很大一段距离后,红叶才被叫出来,窝在那个箱子里,她浑身僵硬,再待下去恐怕也都要失去知觉了。

    “刚才真的太谢谢你们了。”

    “姑娘客气了。就是不知道姑娘你一个人要去哪里啊?如今平齐正值战乱之际,流民盗寇遍地都是,你一个姑娘家赶路恐怕不安全。”

    红叶原本也是不知道要往哪里去的,但昨晚她听到了瑄玗和那个神秘人的谈话,她没办法装作不知道,到时京中恐怕也是水深火热,所以她决定去北疆找赵罟。

    “我要去北疆。”

    “那里正在打仗啊,你去那里做什么?”

    “我要去找一个人,如果我不去,恐怕会后悔一辈子。”

    “哎,打仗就是这样,残酷无情,苦的都是黎民百姓。既然你执意要去,我们送你一程吧。”

    “这样太耽搁你们时间了,车上的那些物品还是早些送走好,我自己可以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这次要去的是隧原,也就在北疆的旁边。”

    “那就麻烦大叔和大娘了。”

    “哪有什么麻烦,一路上多个人我们也热闹些。对了,姑娘,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有你这样挂念着,你丈夫在北疆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丈夫?”

    红叶想了想,好像也确实是,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别人这样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她竟然会觉得有些难为情,但也有些开心。如此,好像她与赵罟就是普通的平民夫妻,没有任何身份束缚,他们一起就是一个小家。这样的感觉,她从未感受过,现在想起来竟然是那么美好。

    离开前,红叶去了一趟城主府,让他帮忙告知言銘和言爷爷自己已经平安无事,随后再跟着罗氏夫妇和商队北上赶路,前往北疆。

    一路上,因为有商队的保护,红叶一路顺利,和同商队的人都熟络了不少。

    一个人的时候,红叶才拿起陈月宁给她的那封信打开来看,上面却只有短短一行字:“你若能成功逃出去,将来我们战场上相见,我再把我所知道的告诉你。”

    红叶也释然了,即使陈月宁说了,估计她也只能像听一个远去的故事一样,真正能够找回记忆的只有自己。不过,陈月宁说要在战场相见,大概是说她已经决定要与整个平齐为敌了吗?红叶不明白,为何所有事情都要发展到这样的地步,赵灼也是。

    越往北上,红叶就越感觉到战乱的残酷。她一路上见到很多从北疆逃出来的人,最开始只有几个的时候商队还会拿出一点吃食来接济他们,后来人多了起来,商队自己赶路的粮食都恐怕不够,他们也只能旁观了。

    有的逃难者许是被饿昏了,失去了理智,妄图从商队手里抢夺吃的,但他们哪里来力气呢,被轻轻一推就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看吧,这就是打仗带来的灾难,但是这仗是芒末国挑起的,我们也不得不应。”

    “你会觉得当今皇上很没用吗?”

    红叶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想知道平齐的百姓是怎样看待赵罟的。

    “能在众兄弟中脱颖而出坐上那个位置的,怎么能说他无用呢。自从他登基以来的这些年,为百姓着想,做了很多历任平齐皇帝都不愿做的事,为百姓解决了很多困难,所以我们对他内心并无任何埋怨。打仗这事呢,只要有不同的国家存在,就很难避免,只是时间早晚而已,有时候连亲兄弟之间都要打架。不过,能理解的,恐怕也是少数,多数也只会叫苦抱怨罢了。”

    红叶看向那个跌坐在地上的人,看他浑身脏乱精神萎靡,她想现在的他是不是正在心里骂着赵罟,骂这个皇帝,让他无家可归,四处流离,承受这样的灾难。

    之后,商队在北上的路途中遇见了一伙带着刀的强盗,他们个个衣着褴褛,骨瘦如柴,蒙着面,红叶能看得出来他们也是逃难的人,只是为了生存,走上了这条歧路。

    “要想活命的,留下钱财和粮食,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有本事就来拿。”

    红叶一路上就觉得这个车队里的人都不是普通人,面对流寇强盗他们一点畏惧都没有,即使是行商多年,没有底气的人也会害怕吧。

    对面的强盗显然没想到车队的人是这反应,他们也开始有点心虚了,不过为了活命,不敢也得上,否则只有饿死。

    车队人数也不少,看他们的架势,一个个都准备好了冲上去与这群强盗决斗,红叶被罗大娘拉到一边,他们似乎也并不需要她帮忙。

    只见那伙强盗冲上来了,和商队的人打了没一会儿,一个个就被打得灰溜溜逃跑了,其中一个强盗跑到商队那里时被吓住了,拿着刀就直愣愣地站在那里,最后轻易就被抓住了。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只是饿得受不了了才和他们一起的,这真的只是我第一次打劫。求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吧。”

    红叶没想到商队的人竟然每个人都身手不凡,想来也是,这样才敢在这打仗的当头带着这么多货物往北疆走。

    “看你的样子就是第一次打劫,还没打呢就吓傻了。”

    “给他一点吃的让他走吧。”罗大叔发话道。

    “谢谢!谢谢!”

    那人接过饼,也没想着立马离开,就在众人面前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不要噎着了。你从哪里来的?”红叶问道。

    那人听到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好奇地抬起头来看了一下,倒不是他没见过女子,只是现在因为打仗这里所有年轻的女子能跑的都跑了,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

    “黎凉城。”

    “前面不是已经被夺回来了吗,你怎么会流落到这里来?”罗大娘疑惑道。

    “现在又被芒末国的人攻占了,连番岭现在也都是羌族人在控制,没逃出来的都成为他们的俘虏了。”

    “那现在平齐的军队呢?”

    “在黎凉城护城河的对岸,但是听说我们平齐军队的主将被抓了,军队驻扎在护城河对岸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罗大叔走过来,又给了那人一个饼,说道:

    “吃完就赶紧走吧。没想到现在北疆战事已经这样焦灼了。”

    红叶则立马想到被抓的那人会不会是赵罟,想来当时钺王带军偷袭,他带的平齐大军腹背受敌,加上平齐军中有内贼与芒末国里应外合,这样的情况黎凉城很难守住。

    若是敌方知道他们抓的是赵罟,会怎么对他呢?她想起来在羌族王庭听到的话,“等他在北疆一死……”是啊,他们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会立刻杀了他吗?红叶想,如果他落到羌族手上一定必死无疑,如果是在芒末军中,那还有一丝希望。

    怎么会这样呢,他们前不久才见过面,那时他们还能一起下棋。怎么会突然,他就到了生死边缘,红叶的心不由得感觉疼痛,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涌进她的心里,她却怎么也抓不住。

    如果是这样,他应该已经知晓军中有内贼之事,她现在去还有意义吗?

    可是,她很惊讶,即使知道继续前往北疆对平齐也没有多大的帮助了,她却没有想要就此停下的意思。

    “你们这是要去北疆?”

    “正是。”

    “现在那里已经被敌军占领了,你们还是不要去了,我知道你们功夫好,但怎么也抵挡不了一个军队的人,到时候你们的这些东西都会被他们扣押。还有,现在敌军的主将是芒末国的二皇子,出了名的好色风流,城里长得好看又没能逃走的姑娘都被送到他那里了。”

    那人说完,把罗大叔给他的那个饼装进衣袖里藏了起来,见商队没有说要返回的意思,无奈地摇摇头走了。

    “红叶姑娘,要不你还是回去吧?”罗大娘担忧地看着她。

    “大娘您不用担心我,我不怕的,我一定要找到他。”

    “好吧,也难为你一片痴心。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向我们开口。”

    红叶跟随商队继续赶路,不久就到了黎凉城和隧原的交叉路口,红叶不得不和商队道别,然后独自前往黎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