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然误打误撞中，沈遇白有了非常合理的猜测。

    他手底下的人虽然没有司令多，但个个都是实打实的能干，不到四天，人就传来消息说找到那群暗兵，就在华南的雾凇山山脚下。

    这座山是整个华南地区最高的山，因为山高且陡峭，一般去爬山的都是华南的穷人，想着能到山上采点药卖点钱，幸运的能找到一些珍贵药材，能够整个家庭吃一个月。

    只是这雾凇山山脚下从来都无法真切看清楚，因为地理位置，早晚温度差很大，露水还没来得及液化就成了缭绕的雾气，将整个山脚笼罩起来，哪怕有人低头去看也看不真切。

    沈遇白的手下原本打算放弃雾凇山，可是正打算回去的时候，一个手下半路想要放水，误打误撞跑进雾凇山的山脚，这才发现这群暗兵的踪迹。

    说来也是沈遇白运气好，找到这群暗兵的时候，这些人还只练了作战能力，依旧秉持着原始那种胜者为王的原则。

    为此沈遇白大老远来到临城，跟这群暗兵的头头来了场搏斗。

    在战场上征战多年，尽管后来天下太平了以后沈遇白开始转做文职，骨子里训练出的搏斗技巧却是一点没落下，而那暗兵的头头却缺少实战能力，一对一搏斗中很快就不敌沈遇白，大败。

    胜者为王的原则下，没有人会在意忠诚这东西，只要你比我强，那我就尊敬你。

    可是到了沈遇白这不一样，他需要的是忠诚的下属，需要有人拥护他，追随他。

    因此他留下了几个信得过的手下，对这群人进行思想工作，先转变那种“胜者为王”的思想，再训练实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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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遇白将暗兵驯服这件事不知怎么的传进齐莽的耳朵，这其中应该也有点沈遇白的手笔，他并没有让当时身边的人封口，可能潜意识里想让齐莽感到慌乱。

    在沈遇白回到锦城的第二天，齐莽就把沈遇白叫了回去，脸上多了从未有过的笑意。

    不过这笑意在沈遇白眼中虚假到像是一块劣质的面具。

    齐莽亲自替沈遇白拉出椅子，让他坐下，自己才回到司令椅上去，好声好气地说：“遇白，你这次真是为我们司令部立了大功，这群暗兵就不劳你教育了，把他们交给李舜都统，让他来做这些事吧。”

    沈遇白嗤笑一声，用嘲讽的眼神看着自己为很机智的齐莽齐司令：“司令。”

    “嗯遇白你说。”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沈遇白眼神里充斥着不屑。

    一个部队中如果只有一个兵怂，那这个部队还有救，可是统领怂，那就几乎全军覆没了。

    他这番话不仅讽刺李舜，同样讽刺齐莽。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对自我没有正确认知，却想着扫除得力下属的人，能带出什么好兵来

    那群暗兵骁勇善战，但是也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缺乏作战经验，遇到了他，他能一眼发现，但是如果遇到的是齐莽跟李舜，那群人可能就真的带着这个致命的缺点上了战场，到时候只糊里糊涂地得个马革裹尸的结局。

    “你......别忘了，我现在是你的上司，我随时都能让你滚蛋！”齐莽听出他这番话中的讽刺，哪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要是放在找到暗兵之前，齐莽这样威胁他，他还可能低头服个软，但是现在不同，有了暗兵就相当于有了致胜的筹码，他完全不用再担心这个问题。

    “好啊，那我就等着。”沈遇白站起来，靠近齐莽，锋锐的眼神跟齐莽对上，“看看谁是最后赢家。”

    这将近一周的时间沈遇白都公务繁忙，季然别说是想要刷黑化值了，就是找他说两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系统0.1又是个闷葫芦，自己说十句话，对方能回答一句就不错了。

    季然就每天在大街小巷中晃悠，反正沈遇白不缺钱，他想买什么买什么，从看戏、听评书到歌舞厅、放映厅，几乎逛遍了锦城大大小小的地方。

    这些地方之前沈遇白早就跟店主打好招呼了，“舍弟如果来贵处，他任性妄为你得哄着，你若胆敢欺他，那等我来了你就得受着。”

    这些店主哪个不是毕恭毕敬地把人请进来，然后再毕恭毕敬地把人请走，跟请神仙似的。

    逛了这么多处，季然独独没有去过花楼。

    其实他并不是不想逛花楼，只是里面的小姐们不符合他性取向，索性就不去沾那个浑水。

    “然然最近无聊了吧”

    季然正在院子里逗鸟，从身后涌上一股雪松和檀木香，随后一只大手搭在头顶，另一只手伸出来拨了拨鸟的喙，胸膛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贴在他背上，几乎像是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一样。

    “嗯，很无聊啊。”

    “想不想去参加舞会”沈遇白含笑看着他的后脑勺，像是看到季然的脸一样，满眼深情。

    季然眉毛一挑，迅速转过身：“可以吗！”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他倒是玩了不少东西，可就是没有去过舞会，这玩意他还只在电视剧里面见过，据说是民国时期上流人才能拥有的。

    “当然，二哥帮你量下尺码，下午派人给裁缝送去，给你做件舞会穿的西装。”沈遇白从口袋中掏出手绢，抓住季然的手，把他刚才逗鸟的手指一根根擦干净。

    季然迷茫了一瞬：“不都是裁缝给量尺码吗”

    “这个裁缝比较难请，需要带着尺码给他。”

    这种话换做其他百姓听到，怕是要仰天长笑了，哪个裁缝敢有这么大的面子，竟然连沈副官都请不到。

    整个锦城，只要沈副官说一声，全城的裁缝可能都要排队来到沈宅门口，等着沈副官亲自挑选，别说是量尺码了，就是让他们当面做出来衣服，他们都不能拒绝。

    可偏偏季然是个不知情的，在人人平等的世界生活久了，甚至忘了这个阶级分明的年代特点了。

    他跟沈遇白来到书房，看着沈遇白拿着软尺走过来，季然配合地伸开双手。

    沈遇白站在季然面前，表情正直地将双手从季然腰间穿过，形成类似于搂抱的姿势，两人几乎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将软尺圈住季然的腰，又是一个手滑，软尺松开了。

    他再一次抱上去，这回是实打实的抱，两人胸膛贴着胸膛，季然几乎能够感受到对方胸腔内的滚烫。

    一切还算顺利，除了沈遇白总是在关键部位，比如腰围，比如胸围，比如臀围以及大腿围处手滑，其他都还好。

    季然知道沈遇白心里那点小算盘，也没戳穿。

    黑化值不着急，等他参加完舞会再刷。

    裁缝做衣服速度是真迅速，当天送去尺码，第二天一早就收到裁缝送回来的西装。

    季然穿上以后显得贵气十足，在沈遇白眼中却有点扎眼，他想亲手把这一身衣服撕下，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来到舞会现场，季然才知道，原来这次舞会是司令齐莽为自己女儿齐雪倩举办的生日会。

    来参加舞会的都是当今政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再不济也是世家少爷，身份地位都尊贵，惹了哪个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从流动服务员手中托盘中拿了两杯香槟，沈遇白递给季然一杯，自己捏着一杯的杯挺优雅地喝了一口。

    齐莽正在台上讲着什么话，季然也没听，直到听到一句“这次不仅是小女的生日宴，也是小女的订婚宴，下面由请我的女婿沈遇白上台！”

    台下轰然一片掌声。

    季然抬起头看到沈遇白也愣了一瞬。

    齐莽这番举动无非是给沈遇白两条路，一条路是在所有人面前撕破脸，让华南内外都知道华南地区司令和副官不同心，导致人心惶惶，让整个司令部失去支持力量。

    另一条路就是让沈遇白自动放弃，站到齐莽这边的队伍，有点类似于古代皇帝送公主去到边境联姻。

    与其说他给了沈遇白两条路，倒不如说只给了一条路，将沈遇白逼到极点，不得不选择第二条路，因为在沈遇白心中，家国与百姓安稳最重要不可。

    沈遇白深知其中道理，嘴角冷冷地勾了勾，再抬起头又是翩翩公子的做派，叮嘱季然站在这里等他，一步一步迈上台。

    季然窝在角落看热闹的时候，身边的沙发沉了沉，他看到一个熟人，是沈遇白的好友蒋烨。

    蒋烨一改从前的大油头，刘海蓬松地在额前垂下，顿时洗去了所有的油腻。

    他朝季然痞痞一笑：“你叫季然是吧我是蒋烨，你这是......等老沈呢”

    季然知道对方是沈遇白的好友，不好驳了对方面子，虽然不想理，也点点头。

    蒋烨可能是天生的自来熟，看到季然面前的杯子空了，打了个指响。

    流动服务员端着酒杯应声而来。

    蒋烨朝季然扬了扬下巴：“给这位先生一杯香槟。”

    “好的，先生。”服务员将托盘中唯一一杯香槟放在季然面前，转身回去后厨。

    看着季然喝了两口，蒋烨突然站起来：“啊，我还有点别的事，等会儿让老沈回来找你啊。”

    季然觉得这人行事做派很奇怪，却也没表露在脸上，又点了点头。

    蒋烨走后，直奔着沈遇白这边过来。

    此时的沈遇白正在窗边，一堆人打着贺喜的幌子，实则想要攀附一下，毕竟现在的沈副官不比从前，司令女婿这条路子如果真的被他们搭上了，那可是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与权势。

    蒋烨打着哈哈将沈遇白拽出来，也算是解救了他。

    “老沈，我刚才帮你做了件大事，你猜猜看我做了什么”

    沈遇白想也没想：“你把齐莽那老狐狸毙了”

    “诶，咱们猜个实际一点的。”蒋烨眼里几乎发光。

    沈遇白无奈地看着好友：“不说就别说了。”

    “你一直迟迟不动手，不就是没有找到好机会，我刚才给季家小少爷送了杯酒，里面放的东西你懂的，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