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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58章周礼出国

    回程的路上, 林温有点尴尬。

    肖邦开着车,嘴里碎碎念:

    “知道我昨晚点睡的吗今天早上又得点起”

    “接上我很难吗他差这点油钱”

    “也是,我也不能跟非人生计较。”

    “你们吃过早饭了呵, 饿死我算了。”

    林温包里有一包小饼干, 是昨天上班时彭美玉给的。

    林温赶紧翻包, 递上小饼干紧急自救:“吃吗”

    肖邦还是很好应付的, 他嚼着香喷喷的小饼干, 嘴巴被成功堵上。

    林温耳根清净下来。

    肖邦直接将人带去店里,店内袁雪和汪臣潇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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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休日客人多, 上午的客人大多数都是昨晚通宵到现在的, 陆续有人顶着黑眼圈『摸』着『乱』发进出客厅,还在客厅里各种合影留念。

    肖邦再次贡献出一间游戏房, 让林温人去里面坐。

    林温原本就约了袁雪这周六吃饭,临时出了周礼的,计划有改变, 大家准备统一聚一次。

    还没跟袁雪沟通过, 袁雪和肖邦都没提起让尴尬的话题。

    林温舒口气, 把包包放到一边, 在袁雪身边坐下。

    袁雪和肖邦对视,彼此默契地点了一下头。

    昨天晚上袁雪给肖邦打电话定午饭时间, 袁雪说:“我下午去产检,老汪陪我去,你午饭别太晚, 我可是掐好了时间的,去医院晚了得折腾死。”

    已经七月,袁雪和汪臣潇的婚礼取消了,还怀着孕, 没必要一个人硬挺,汪臣潇该负的责任还是得负。

    肖邦暂时确定不了,说道:“明早我要去机场把老周的车开回来,我回来再说。”

    袁雪原本『摸』着肚子漫不经心,听到肖邦这一句,五雷轰顶,忐忑地对暗号:“真巧,温温明早也要去机场送人呢。”

    “……也许送的是狗”肖邦慢吞吞猜测。

    袁雪脑清目明:“没错没错,是我片面了!”

    是两人在昨晚成功相认。

    有了同志的感觉太美妙,袁雪瞬间撂下了肩膀上的重担。

    此刻袁雪轻轻松松,拿着林温的手机点外卖。

    汪臣潇提醒袁雪别吃太重口的东,说完他唉声叹气:“也不知道周礼去港城还会碰上什么儿,他也真不够意思,怎么从来没提过周卿河是他爸”

    汪臣潇是看了闻知道这的,看完一阵唏嘘,打电话给周礼,周礼只说没什么。

    要真没,他也不至今天赶去港城。

    袁雪平常骂归骂,到底也把周礼当真朋友,问林温:“哎,周礼没吧”

    汪臣潇抢话道:“你问干嘛呀,能知道”

    袁雪:“……”

    林温:“……”

    肖邦:“……”

    汪臣潇转而问肖邦:“老周跟你关系最铁,他到底有没有”

    肖邦早饭没吃,一小包饼干不够充饥,他坐在椅子上,正吃着店里的零食,闻言回道:“不知道。”

    “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

    “我怎么没关心,”肖邦理当然道,“我不是知道他人还活着吗。”

    汪臣潇:“……”

    汪臣潇索『性』对林温道:“虽然你跟周礼最不熟,你比这姓肖的有良心多了!”

    林温朝袁雪看,袁雪扶额,喘不上气似的跟林温嘀咕了一句:“他小时候大概脑子缺过氧。”

    林温:“……”

    肖邦点点头,往嘴里塞了块薯片。

    饭后汪臣潇陪袁雪去医院产检,肖邦嘴上对周礼冷嘲热讽,他还是尽职尽责地把林温平安送回家。

    奔驰车他没开走,停在了楼道门口,车钥匙他和林温一人一把。

    林温说:“你开走吧,不然你怎么回去”

    肖邦道:“油钱还是挺贵的,我骑共享单车。”

    林温无言以对。

    肖邦最后递给林温一张字条:“周礼让你有需要随时叫我,这是我手机号。”

    林温一愣,接过说:“谢谢。”

    肖邦走了,车子留了下来,林温捏着字条,站在车边,给周礼发了一条微信。

    了没一会儿,就收到了周礼的回复。

    彼时周礼正站在港城某家私立医院的病房门口。

    他已经站了两三分钟,在这之前,他先去了楼下的病房,看了他爷爷『奶』『奶』。

    两位老人已经七多岁,他们种了一辈子地,二前儿子有钱后他们开始享福。

    老农民不会真享福,也不懂保养,他们满脸褶子,双手粗糙,人也干瘦,看起来像八多岁。

    周『奶』『奶』昨天晕了过去,医生说小中风,这两周内必须提高警惕,以防老人家大中风。

    周爷爷一个人忙不过来,即有郑老先生那边照顾,他也心力交瘁。

    周礼看了一会儿,就上了楼,楼上病房住着周卿河。

    私立医院的走廊上静悄悄的,鲜少有闲杂人经过,他双手『插』着兜,手指在口袋里有节奏地敲击着,两三分钟后,他收到了林温的微信。

    林温说已经到家,肖邦把车停在了家楼下,问他那边情况如何。

    周礼慢慢回复完,抬起头。

    他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眼神变得淡然许多,成熟掩盖住本『性』,他敲了敲病房门,走了进去。

    周卿河躺在床上,人醒着,见到周礼,他安静秒,开口:“我让他们别告诉你。”

    “可能吗。”周礼走近,心平气和地垂眸,看着周卿河。

    昨晚想把自淹死在浴缸里的人,被医生抢救了回来,可惜现在仍然虚弱苍白,活着跟死了没差多少。

    这不是周卿河第一次『自杀』。

    大约心高气傲的人总有颗脆弱的心,原本强大无比的男人在入狱后一蹶不振,双腿落下残疾后更是心如死灰。

    人人都以周卿河出狱后来到港城,一如从前光鲜亮丽,谁都不知道,三前在机场,周卿河对周礼说完“我只是遗憾,我错过了你的大学时光”这句话后,是被一旁的专业看护,推着他坐着的轮椅,陪同他登上飞机的。

    周卿河患有严重抑郁症,他没法面对他认识的人和认识他的人,没法看相关闻,他必须脱离熟悉的环境,能生存下去。

    来到港城,他起初一直住疗养院,郑老先生夫『妇』给予他不少照顾。

    去九月,周爷爷周『奶』『奶』过来,周卿河离开疗养院,住进了周礼安排的公寓。

    这一周卿河看似有好转,至少上回周礼来港出差,周卿河气『色』是红润的。

    可惜……

    看护送饭进来,周礼扯了张椅子坐下,抱着胳膊,看着周卿河在看护的帮助下费劲坐起。

    他头发已经半白,眼角皱纹密布,胳膊上只有一层皮,连肉也拧不出。

    周卿河拿着汤匙,抖着手,艰难地将食往嘴里塞。

    周礼在港城一呆就是五天。

    公寓是租的,港城寸土寸金,这房子面积不大,还是隔出了三室一厅,有间小小的保姆房,保姆房里住的是看护。

    阳台很小,好在能看到一线海景,周围环境极好,没有大声喧嚣,早晨能看到海上日出,傍晚又能看到海上日落。

    周礼这天太忙,爷爷已经干不动了,『奶』『奶』又倒下了,周卿河光依靠医生和看护没有用,他需要家人陪伴。

    周礼还得忙早前计划好的工作。

    他这天唯一的闲暇就是站在阳台上抽烟,这天晚上他又站到了阳台。

    梅雨季节快要过去了,天气预报显示今天是这周最后一次下雨。

    深夜的城市被雨水打湿,覃茳尤站在办公室,厚重的落地玻璃窗挡住了朝汹涌而来的雨。

    助理敲门走进办公室,向覃茳尤汇报:“吴永江问您这边还有没有需要,他可以再写篇报道。”

    吴永江这人,覃茳尤从前并不认识。

    上周一,吴永江突然找来,说他手里有周礼的密料。覃茳尤派人去查,助理把吴永江翻了个底朝天。

    “吴永江今四六岁,五前他是电视台想要重点栽培的对象,他的顶头上司就是周卿河。可惜当吴永江在工作中犯了点错,这错说大不大,轻易就能揭过去,周卿河大义灭亲了。

    这当闹得沸沸扬扬,吴永江业没了,老婆没一就跟人跑了,只给他留下一个儿子,儿子也没学好,八岁偷鸡『摸』狗,意外伤了一只眼睛,他跟周卿河就是这么结的仇。”助理汇报。

    覃茳尤听完,当晚就见了吴永江。

    那天晚上还要去赴一场宴,让吴永江上了车,只给对方五分钟的时间。

    吴永江也干脆,直截了当道:“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跟踪周礼,谁知道周末这两天,让我发现了另外有辆车也在跟着他。”

    吴永江上回挨了一顿揍,知道了周礼的观察能力有多厉害,他换了另一个人继续跟踪,谁知就在前天周六,前往宁平镇的一路上,让他发现了另一辆可疑的车子。

    他通过熟人查出车辆主人,再自一推敲,终意识到覃茳尤或许和他有类似的目的——

    他们都想对付姓周的。

    时间紧张,吴永江表明自的身份和目的后,言简意赅只说了两点。

    第一点,他要知道周卿河的消息,让周卿河翻不了身。

    第二点,他先问:“你是不是一直没找着周礼的弱点”

    覃茳尤确实一直没找到周礼的弱点,周礼每天不是工作就是跟朋友聚会,他工作严谨认真,去的酒吧也没黄|赌|毒。

    覃茳尤知道周礼读书时有过『乱』七八糟的日子,谁知道他这竟然跟换了芯子似的,洁身自好的让人无从下手。

    最多就是他身边忽然跟了一个小姑娘。

    起初还猜周礼是玩还是认真,直到这天看到周礼乎跟林温寸步不离,严防死守,确定大约是后者。

    只是不知道周礼是不是跟他母亲一样,表面深情款款,甘爱牺牲,实际深情面具之下,是再薄情不过的本质。

    可惜是奉公守法的良民,那小姑娘也简单到让人无处下手,还没想出什么招。

    吴永江接着道:“当周卿河贪污案发,我上门‘看望’过他,可能说了句不中听的,周礼那小子轻气盛,跟我动起了手。

    今五月,我路上碰见周礼,问了问他爸现在的情况,周礼这脾气还是没变,再一次跟我动起了手。”

    覃茳尤听着,原本朝前的目光,慢慢转向身边的吴永江。

    吴永江说:“是不是很意外谁都知道他们父子关系冷淡,周礼那小子连声爸都不叫。”

    岂止,周礼连他母亲也不怎么叫。

    覃茳尤算是看着周礼长大的,周礼八|九岁那他父母离异,小小的一个孩子,成天说不了句话,眼神冷漠,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包括对他父母。

    覃茳尤想,周礼是恨他们的,就像恨父亲一样。

    周礼还是更像覃家人,冷心冷肺冷血,亲情哪有利益重要。

    吴永江脖子戴玉,腕上是表和手串,他摩挲着手串,笑着说:“以,你大概一直没找着周礼的弱点,其实周礼的弱点,就是他爸。”

    覃茳尤垂眸,听了进去,不会只听一面之词。次日周二,立刻派人打听周卿河的行踪,周四,参加峰会,港城那边终传来准确消息。

    法庭断案只看实质证据,因这个社会太能演。

    周礼说他无意覃氏,给了他机会,让台长允诺了各种好处,可周礼还是想辞职。

    覃茳尤看不到实质证据,只信周礼失去行能力,或者他远远离开,永不出现。

    而周卿河的消息,显然给了意外之喜,比如周卿河三前何去了港城,去九,周礼又什么将他爷爷『奶』『奶』也送了过去,而周礼辞职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周礼原本的计划搁浅了,覃茳尤有必要帮他推波助澜。

    覃茳尤转身,背朝布满雨水的落地窗,对助理道:“别再管那个吴永江,周礼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此刻周礼刚刚拨通林温的电话。

    夜里一点半,林温坐在床头,手捧手机,看见来电,立刻接通。

    “还没睡”周礼问。

    卧室开着窗,电扇慢悠悠转着,林温九点半就已经上床,一点又坐了起来,手捧手机,一直坐到现在。

    “已经睡了。”林温这样回答。

    “我吵醒你了”周礼问

    “没有,我还没睡着。”林温曲着双腿,拨了拨脚趾头,问道,“你呢,上床了吗”

    周礼靠着阳台栏杆,手上夹着一支烟,烟丝袅袅,像各种灯光映照下,黑夜里也依旧清晰可见的云。

    周礼这样回答:“嗯,上床了。”

    “困了吗”

    “不困,你呢,困不困”

    “也不困。”

    “你这天忙不忙”

    “还好,不是很忙。”林温简单跟他说了点公司里的,问他,“你呢”

    “也还好。”周礼说。

    林温张了张嘴,一手揪着被子,想问既然还好,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港城天气佳,月亮金黄,林温没说话,听筒那端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

    连天气都截然不同,他离林温太远了。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背后客厅传出动静,周礼转头。

    周爷爷睡不着,想出来吹吹风,周礼站在阳台上,侧面朝着他,他视力模糊,也没看清周礼在打电话。

    周爷爷趁这会儿,把这天一直在琢磨的讲了出来:“阿礼,你爸不能再呆在国内了,这样下去,真会要了他的命。你从去拖到了今,现在既然已经办好了辞职,那尽快再把出国手续重办起来吧,越快越好,我们一起走,以后再也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