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晚上, 年轻的老板和自家小员工完成了公司成立之前的第一次庆功宴――

    吃卤鸭！

    元勉想着，既然是庆功宴，那光卤鸭还是太单调了。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零食？”

    “不吃零食, 会长胖。”孟欣欣脱口而出。

    “那吃水果？”元勉早就发现了，自家小员工特别爱美, 之前就向往好看的衣服，好看的裙子, 这些爱好, 对于以前的他来说, 觉得很没有必要，现在想来却觉得非常可爱。

    “好, 吃水果对皮肤好。”孟欣欣就特别喜欢自己好看的样子。

    于是，元勉买了四斤苹果, 又买了点坚果，这才去了菜市场买鸭。

    无论是老板还是小员工，都没有买活鸭的经验, 两个人被忽悠得买了一只老鸭, 卖鸭的人利索地处理好了鸭，递给了元勉。

    两个人往回走的时候, 还遇到了小桃花，小桃花今天穿得真好看, 大概是刚洗了澡，头发披散着，身上穿着一条有些收腰的碎花中裙，脚上还踩着五公分的高跟鞋, 在小镇上，算得上是精心打扮过了。

    孟欣欣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小桃花在偶遇老板。

    暗恋的少女呀。

    孟欣欣露出了姨母笑。

    元勉觉得小员工似乎走不动道了, 顺着小员工的目光看了过去，就看到巷子口有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女生。

    元勉叹了一口气，果然，自家小员工爱好看的裙子，都到了看到好看的裙子就走不动道的地步了。

    元勉又多看了两眼裙子，觉得这裙子要是穿在小员工身上，的确会很好看。

    孟欣欣见自家老板看了小桃花，然而……老板看小桃花的时候，小桃花正好不好意思，所以小桃花压根都不知道老板也在看她。

    这事并不能占据孟欣欣多少注意力，因为她很快就全身地投入了卤鸭中。

    厨房里卤味飘香，孟欣欣和老板围坐在煮卤味的锅子旁边，孟欣欣手托着下巴，咽了咽口水，旁边的元勉则是在蒸汽腾腾的厨房里批改着补习班学生的作业。

    “老板，我在这里守着鸭子，熟了就叫你，你回卧室批改作业吧？”

    元勉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是喜欢两个人待在这里，等卤鸭熟：“不用。”

    孟欣欣也不强求，她眼睛看着锅子。

    “老板，这个大概要煮多久才能煮熟啊？”孟欣欣开始吃开心果。

    “大概一两个小时？”元勉也从来没有买过整只鸭子，更何况还是现杀的老鸭。

    “老板，咱们拍个照吧！这是咱们第一次公司庆功宴！以后回忆起来多有意思！”

    元勉拿出了手机，没有提醒小员工，拍照拍不到她。

    孟欣欣接过手机，调到了自拍模式的时候，看到这个模式里只有老板一个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就跟鬼差不多，压根拍不到她，孟欣欣嘟囔道：“都差点忘了，手机拍不到我了。”

    “老板，给你和这只卤鸭拍个合照。”孟欣欣还是心心念念着这可是公司的第一次庆功宴呢。

    孟欣欣利索地拍下了帅气逼人的年轻老板和卤鸭。

    “不行，总觉得缺点气氛，等我一下！”孟欣欣看着照片中的年轻老板，只有老板一个人怎么能叫庆功宴？

    她跑回了房间，拿了草稿本，翻到了空白页。

    孟欣欣坐在了厨房，开始画了起来――

    孟欣欣特别爱护老板的面子，所以还专门在画中给老板穿上了西装。

    热气腾腾的锅里炖着卤鸭，穿着西装的高大老板在看卤鸭有没有熟，而他后面，穿着宽大的男士短袖的员工在给老板捶背――

    小员工画画的时候特别认真，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厨房里的灯光是有些昏暗，以前只觉得阴沉，现在却觉得多了几分暖意。

    暖黄色的灯光洒在小员工蓬松的头发上，洒在小员工的手指上，洒在她画出来的画上，给画里的人镀上了一层暖意。

    画里的两个人像一家人。

    小员工还俏皮地在画中少女的正上方打了一个小方框，里面写道――

    ［老板辛苦了！］

    元勉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融化了一样，心里流淌着的都是欢快的小浪花，每一朵都像是在一种欢乐的歌。

    小员工的笔停在了最上方，突然抬起头，问道：“老板，这一次咱们的公司还叫再生吗？”

    “再生？”元勉惊讶于小员工的各种细节都很到位，居然连公司名字都想好了。

    “对啊，咱们公司就叫再生――”这个名字也还不错。

    孟欣欣脸上是带着骄傲的：“再生集团。”

    元勉忍不住问她：“那我们公司是做什么的？”

    “太多了，人工智能，家具，金融，电子，影视……咱们主打是人工智能。”

    元勉就瞅着孟欣欣滔滔不绝地说着公司的丰功伟绩，再一次认识到了自家小员工的想象力丰富。

    “老板，咱们这一次还要叫这个名字吗？”

    “就叫这个名字吧，这个名字也不错。”

    元勉很快就明白了孟欣欣问名字是为什么，因为她在草稿本的正上方用很大的字体写道――

    “再生集团第一次庆功宴”

    “参与人员：“元勉，孟欣欣”

    小员工还在认真地把元勉这两个字描粗一点，仿佛在突出他的重要性。

    做完了以后，小员工兴高采烈地把草稿本递给了他：“老板，这就是咱们公司的第一次庆功的纪念。”

    元勉接了过来，真的收了起来。

    卤鸭在孟欣欣和老板的交谈声中迎来了一个小时，庆功宴终于要开吃了，元勉先给小馋猫员工切了一块――

    “老板，咬不动，是不是还没煮好……”孟欣欣左咬咬右咬咬，卤鸭被卤得香香的，散发着热气，但就是咬不动。

    元勉见小员工夹着那块卤鸭肉，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咬了一口，确实咬不动。

    孟欣欣一下子炸了，脸轰然一下就变成了熟透了的番茄，磕磕巴巴地说道：“老板！你……快吐出来，我刚咬了的……”

    元勉也反映了过来，闹了一个大红脸，按理说，他不应该觉得不好意思。

    因为他和小员工本质上是一个人，一个身体，只是精神上的分离，那吃这块卤鸭肉。

    实际上是同一个身体咬了两次，一次是孟欣欣感觉到的，一次是他感觉到的。

    那他完全没有必要有其他的情绪。

    可是此刻，他却觉得自己无论是脸还是耳朵，都在隐隐发烫，整个人说不出半句话来。

    孟欣欣也感觉到了房间里的气氛的变化，她也意识到了自己这话说得不对，她年轻的老板还只是个少年。

    “老板，我感觉我们可能被那个卖鸭的人给骗了……这只老鸭会不会煮不软啊！”

    “再多煮一下。”元勉脸上的热度慢慢退了下来。

    最后的结果是公司的第1次庆功宴，以老板和员工艰难地啃着卤鸭结束。

    孟欣欣不甘心，第一次庆功宴呢，不能以失败告终，于是孟欣欣又添加了两张庆功宴的图，留作纪念。

    元勉看着孟欣欣新补起来的两张庆功宴，一张是他们两个人啃卤鸭的逑唷―

    另一张是两个人一起收拾厨房。

    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孟欣欣画的第一张上，那上面元勉两个字被描粗了不少。

    元勉从旁边拿过一支笔，把“孟欣欣”三个字也描了一遍，描得粗粗的。

    元勉把这几张图和之前的图“桃花妖精和人类少年”的图放在一起。

    最上面的纸上，少年在少女唇角落下了一个吻。

    元勉盖上了那张纸，把这些东西都收了起来。

    晚上，元勉做了一个梦。

    好像是回到了下午，回到了阳光铺洒均匀的教室里。

    教室里好像长出了一棵树，元勉就站在树下，看着树枝伸展。

    元勉觉得整个人非常轻松，仿佛有什么快乐的事情在他心底扎了根，整个人都像是陷入了一种奇特的喜悦之中。

    树叶间探出来一个脑袋，她笑得甜甜的，开心地叫他老板，紧接着她从树上跳了下来。

    小员工身上穿着白色的裙子，美好得像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脸凑到了他的眼前，声音脆生生地问他：“老板，你想不想亲我呀？”

    元勉看着她娇嫩丰满的唇瓣，他没有动。

    突然间，场景又变了，又变成了家里的厨房，小员工穿着他的衣服，坐在他身边，偏过头问他――

    “老板，你怎么脸红了？”

    小员工说的时候越靠越近，能够闻到她身上的淡淡柠檬草气息，还有她头发里太阳的气息。

    元勉只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中写满了小员工，他的意识陷入了一种欢欣中。

    而下一刻，他面前的小员工突然变成了他自己的模样。

    元勉被活生生吓醒了，醒来额头全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