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让我当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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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

    美人与钱,阙婵还是爱钱多一点。

    她迫不及待想在这个房子里找出点信息来,然而没想到的是,她搞掉了一次希尔女士,现在墨菲和林登一起盯着她了。

    林登倒是对她的行踪不太感兴趣,坐在桌子的一边看医学周刊,喝喝下午茶,日子过得很清闲。

    墨菲一天十五个小时守卫不断,时时刻刻站在她身边,跟盯犯人似的盯着她。

    阙婵翘着腿缩在椅子里,警惕地看着这两个人。

    林登的脸她喜欢,墨菲的脾气她喜欢,若是平时,她一定会逗着这两个小丫头玩,可是现在不一样,现在她们两个的身份是和她对着干的。

    阙婵叼着勺子,心不在焉地喝着林登给她定制的药膳,说道:“墨菲,你们司令是养媳妇呢,还是养狗呢?天天看着我,也太不信任我了吧?”

    墨菲被拎出来撒气,有点不知所措,更不能当着林登的面说房子的秘密,只好说道:“夫人,其他几个解冻的实验品有猝死的案例,司令也是担心您啊。”

    她这一点小小的局促与不安,立刻就被阙婵捕捉到了。

    看来鹤见归这房子秘密不少,她虽然给了阙婵图纸,但是明显不想让外人知道。

    阙婵把手里的药膳碗往桌子上一撂,对着墨菲伸出手,说道:“墨菲,房子的图纸呢?”

    墨菲僵住了一下,忌惮地看了一眼身边喝茶看周刊的林登,犹豫半晌,才解开上衣的扣子,从怀里把揣得严严实实的图纸拿了出来,小心谨慎地递给阙婵。

    阙婵一把接过去,哗啦一声就给打开了。

    她这一把图纸抖开,墨菲下意识就是一伸手,想要接住那珍贵的图纸。

    阙婵从图纸边缘上头瞥她一眼,问道:“咋的,这玩意就这一份,没有副本?”

    墨菲的手还下意识地小心托着图纸的边缘,结结巴巴地说道:“有……有。”

    她说完,又忌惮地回头看了一眼坐在窗边的林登。

    林登身穿白色医生服,戴着一副金边眼睛,平时散下来的头发被她松松垮垮用个皮筋扎起来,看起来温柔又贤淑。她对两个人的对话其实不感兴趣,正坐在阳光下面认真地翻阅周刊。

    医者看书,看得很投入,根本没听见这边有什么动静。

    阙婵看墨菲那副警惕的样子,就说道:“定律,你这么担心,你要不就在这儿守着林医生。我自己去转转,你看行不行?”

    墨菲立刻回神,连忙说道:“不行!我陪您!”

    阙婵这就不乐意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认定了鹤见归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哪个正经人娶实验品啊?

    毛病。

    阙婵想,她要是但凡傻那么一点点,或许现在就能全心全意地信任鹤见归,跟着她糊里糊涂地把这日子过下去。

    可是她偏偏不是。

    兴许换了蒋冰心,两个人就能相敬如宾,和好厮守了吧?

    阙婵看着这个房子,看着这场戏里面每个人,她就是觉得这里面有点问题的。

    无论鹤见归表现得多么令人安心,她就是不信。

    阙婵把图纸一收,翘起的二郎腿也放了下来。她一手松垮垮托着图纸,一手玩乐似的托着下巴,一双狐狸似的妩媚的眼睛盯着窗边的林登看,忽得软声开口:“林医生逛过虚无山的园子没有?”

    林登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便从书刊中抬起头来,摘了眼镜,认真道:“还没有。”

    阙婵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蹦蹦跳跳转到林登身边去,挽了她的手臂,孩童撒娇似的往她身上一倚,说道:“我带你转转好不好?这边有不少稀奇的东西,我带你去看。”

    林登的手里还拿着眼镜,一时间戴上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她看了一眼紧张的墨菲,又看看挽着自己的阙婵,犹豫道:“这样,恐怕不好吧。”

    阙婵一手拿了她的眼镜,像是玩弄玩具似的在手里摆弄着,又玩笑般给她戴到了脸上,轻轻架到了林登的鼻子上,软声说道:“你这个人呀,就是凡事太认真了,没劲。”

    她的声音柔软又悦耳,林登一时间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竟然跟着她一起站了起来。

    阙婵就是有这种让人鬼使神差做事的能力,她牵着林登的手,笑道:“走,我带你去鹤见归密室转转。”

    她拉着林登就走,墨菲登时着了急,匆忙在地上捡了阙婵的鞋子,急着在她身后追,说道:“夫人,地上凉,您把鞋子穿上!”

    在这空旷且庞大如同城堡的房子里一样,被这房子主人的金丝雀牵着手跑,林登的心中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来。

    阙婵蹦蹦跳跳走在她前面,赤着脚上楼梯,林登一时间也有点担心她的身体,劝说道:“你被冷冻的日子久,还是在意一下身体为好。”

    阙婵说道:“我从小,最不听医生的话了。”

    林登叹息一声,说道:“医者父母心,都是为你好,还是穿上吧。”

    阙婵一伸手,推开了一个房间的门,把林登推了进去,又快速把墨菲关在门外。

    阙婵手腕一拧,反手锁上了门。

    墨菲着急地在门外拍门,说道:“夫人,把门开开!”

    阙婵锁上了门之后,笑着看向林登,说道:“林医生,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林登看着她那副开心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之前也在儿科待过一段时间。那边的孩子都没你这般会作弄人的。”

    阙婵说道:“那你是说,我是你最不听话的病人了?”

    林登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只好无奈地说道:“真拿你没办法。”

    这时,阙婵忽然把她往后一推,推到衣柜里,说道:“我小的时候,最喜欢玩捉迷藏了。你数十个数,出来抓我,只要你能抓住我,这房子里的东西,你随便挑。”

    她说完,一把将衣柜的门关上,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东西把门一卡,光着脚迅速就跑向窗边。

    林登急匆匆开了衣柜的门,见阙婵已经架做在窗户边了,急忙喊道:“鹤夫人,危险!”

    已经是嫁为人妇的人了,怎么能顽劣若懵懂孩童呢?她是真傻,还是装的?

    阙婵坐在窗户边上,白色的裙尾下露出修长白皙的双腿。她灵活的一个转身,一甩头发,俏皮地回头看了一眼林登,笑道:“林医生,为了你的安全,你还是走电梯快一些。”

    她说完,转身就从窗户上面跳了下去。

    林登立刻冲到窗边,见阙婵已经熟练地趴下了楼,不由得惊叹她的身体素质。

    她试图爬下窗沿,但是按照她的本事,根本下不去。

    林登急得顿脚,急忙去开门。

    她一开门,墨菲冲了进来,正好撞到她身上。

    墨菲冲进来,急道:“夫人呢?”

    林登说道:“你家夫人跳窗户了!还不快点下去找!”

    墨菲目瞪口呆:“她,她还会跳窗户?”

    ——————

    阙婵承认,一开始她在这里四处乱转,确实是为了看看值钱的东西都在什么地方。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这个房子里另有玄机。

    不对劲。

    阙婵之前经常在地下实验室被人带去做实验,她在实验室的生生死死里磨炼出了一个能力,就是对生命有奇异的感知能力。

    有人快死了,她一定知道。

    她第一眼看到鹤见归,就觉得这个人身上有死亡的气息。

    但是鹤见归此人健康得很,至少身体健康得很。

    加上褚轩对她说的,只要鹤见归死了,鹤见归的一切都会属于她,阙婵的疑心更重了。

    鹤见归那种独占一方的军阀出身的人,怎么可能对别人这么慷慨,把自己所有的全部分享给她?

    阙婵才不信呢。

    这世上,岂有天上掉大饼的好事?

    她在黑市里混久了,人心见得太多,是以鹤见归越对她好,她越觉得此人对她另有所图。

    无论如何,她要把鹤见归的破绽找出来。

    阙婵甩开了所有人,沿着房子的外围走。

    这里生命的气场有一点奇怪,她一进来就注意到了。

    在这里住的好几天,她基本上已经每个人都认得了。

    可是她依旧能感知到,这里还有生命的存在。

    或许是什么动物,蜷缩在房子的哪个角落里,只是她没有看见?

    阙婵站在墙角,看着图纸。

    她在一楼转了几圈,停在了一个地方。

    这里图纸上什么都没有画。

    但是每当她经过这里,她就能听到生命的跳动声。

    阙婵徐徐闭上了眼睛,感知着那生命流动的力量。

    这时,庄园里的钟声再度响起了。

    钟声,回荡在山间。

    阙婵看向了角落里的雕塑。

    根据图纸上画的,这里好多地方的机关设置大同小异,阙婵很快就发现了隐藏的机关。

    她按照房子里其他的机关密码开启了雕塑,一条地道出现在她眼前。

    头顶响起了墨菲的脚步声。

    墨菲显然不傻,知道她开启了什么地方,急忙喊道:“夫人,你不能下去!你听我解释!”

    阙婵提起裙子,头也不回地就向下走去。

    这里一定关着一个秘密!

    墨菲焦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夫人!”

    阙婵沿着地道向下走,忽然听到下面一阵发狂的笑声:“夫人?”

    是一个女人沙哑的声音,笑声里带着十足的怨恨,令人不安。

    阙婵猛地刹住车,站住了脚。

    一个身穿麻布破衣、满脸灰尘的女人被镣铐拴着,头发凌乱地披在肩上,那双发狂的眼睛里露出可怕的神色来:“原来你就是她新婚的妻子呀?”

    女人这一笑,干裂的嘴角流下血来,顺着她脏污的面容流下脖颈。

    她带着镣铐,叮叮当的在地牢里走了几步,闭目轻声说道:“我听到婚礼的乐声了。那声音从我的头顶飘来,仿佛是我的另外一个世界。”

    阙婵警惕地看着她,问道:“你是谁?”

    女人只是笑,不说话。

    有那么几个深夜里,她将要睡去的时候,就听到吵人的心脏跳动声,在无声的寂静里响起。

    听来听去,原来是她自己啊。

    她昔日爱着的人,在那婚礼的乐曲里,和别人定了钟声。

    多希望吵人的心脏声平息啊。

    可是,偏偏不能呢。

    女人一撩凌乱的头发,露出那早已疲惫,却依旧不失美丽的眼睛。

    早已失去了光芒的眼睛里只有怨恨在流动着。

    她沙哑着回答道:“我是她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你难道不曾听说吗?我们的婚礼,在海峡的尽头,大陆的终点,两军交接的地方举行,为这个世界带来了最后的太平。”

    “可是她们是怎么写我的,你有读过吗?”

    “死于乱军,英年早逝……”

    发了疯的女人捂着头颅大笑:

    “你算什么?我才是她明媒正娶的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