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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尝试

    你见聂时秋的神情渐渐恢复正常, 不再一副“你和他们都一样”的失落,你才轻声道:“而且你也不要太小瞧老师们,像俞老师这么细心的老师, 现在可能已经问到你的情况了。”

    聂时秋倒觉得你想的不对:“她不会管我的。”

    他初中便是这么上来的,也没见哪个老师多看他一眼, 高中安分许多, 班主任更没关注他的理由。

    他倒不怪那些老师,毕竟事情都是他自己做的, 也没有老师非要关注学生到这种细枝末节程度的规矩, 他只是觉得你看事情总是那样好, 可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样子。

    你早晚会失望的。

    你笑了笑,道:“我知道不是所有老师都这样细心,但我觉得俞老师是,你要是不相信, 我们就打个赌。”

    原本沉重的气氛因为这个打赌的说法变得轻松不少, 聂时秋微微笑了, 问:“怎么个赌法?”

    你说:“要是俞老师自己查到了你的情况, 你不能再撒谎, 要好好和她谈, 在请她帮你保密的前提下, 接受她的帮助。”

    聂时秋怔了怔,到底没反驳, 只问:“如果你输了呢?”

    你眉毛一挑,道:“如果过两天俞老师还是没查出来,那就由我来为你编一个合适的托词,争取让俞老师对这次的事情不再计较。”

    其实还是帮他解决问题。

    因为他不愿对师长坦诚,于是你想出这样的赌约。

    聂时秋或许不聪明, 可他不至于愚钝到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他看向你,说不出一个“不好”,于是只能老老实实地低头,道:“好,我和你赌。”

    你笑起来,道:“那这件事先放一边,我们来定一下你这段时间的计划吧。”

    “啊?”聂时秋一下有些发懵。

    你不客气道:“你因为一言不发闹失踪,以及不回消息的行为,已经失去你师父我的信任,所以我要听你这段时间的详细计划,各个时间节点都要标出来。”

    怎么就成师父了?

    聂时秋在心里暗暗吐槽,面上却是渐渐轻松的神情:“你说的是什么计划?”

    你拿出手机,打开便签,对他道:“你现在每天时间怎么安排?”

    聂时秋顿了顿,又觉得在你跟前好像该掉的皮都掉了,苦笑一声,便不再隐瞒:“我最近其实没有在打工,除却回家做饭以外,大多数时间都在医院陪护。”

    你将这点记下,又尽量公事公办地问:“你陪护的时候需要做很多事吗?”

    你不带好奇的语气让聂时秋说起话来更为轻松:“也还好,他大多数时候都在睡,用药的事情也有医生护士盯着。我只要在他醒来的时候给他带点水,扶他去一些地方就是。”

    他其实不用一直待在医院的,可他也没法去学校,毕竟他不能从学校里时不时地离开,那样会比直接旷课更为显眼。既然去不了学校,那待在家里和待在医院没有区别,他便一直坐在医院。

    他没有告诉你,看着聂呈床头的仪器规律作响时,他心里既快意又惧怕。看啊,曾经多么不可一世的人,如今不也孱弱地躺在那里吗?他还没死,可他说不定很快就死。

    聂时秋既盼他死,又怕他死。他不敢把这隐秘的肮脏心思暴露在你眼前,只一点一点说着他在医院要做的那些零零碎碎的事。

    你对他道:“是很辛苦,但我还是要继续压榨你。”

    聂时秋被你从那阴暗的回忆角落一把拉出,听到这话,十分摸不着头脑。

    你对他道:“你父亲睡着的时候,你刚好可以拿来学习。平行班的进度比实验班慢,我去问下你们最近教到哪里,到时候给你笔记,你最好把作业也给补上。”

    你一边说,一边往手机上记。

    聂时秋不小心瞟到两眼,一下忍不住想要坐到离你更远的地方去。

    你没发现,还在念叨:“之前看到的一份卷子难度也挺适合的,我下次给你带来。”

    他一下感觉自己回到校园,虽然有成山的作业等待,还有喧喧闹闹的人声,可他坐在那里,四周一片光明,眼前是一点一点往上爬的成绩,还有可能存在的美好未来。

    哪怕他回过神,能看见自己家徒四壁,也为那一丝可能而由衷欣喜。

    他说:“好,我会学的。”

    你冲他笑笑,又问:“如果按正常来的话,你爸爸什么时候出院?”

    聂时秋道:“下周二。”

    你记在便签上,道:“好,我记住了,如果时间有变,你记得告诉我,不要再像这次一样自己躲起来解决了。”

    聂时秋点点头。

    你看了眼时间,发现也该回去,最后起身对聂时秋道:“如果你还需要别的方面的帮忙,也可以找我。”

    你没有说的太具体,怕哪个点又伤到聂时秋。

    这一次,聂时秋点了点头,他拿起方才随意放在桌上的钥匙,对你道:“这么晚了不安全,我送你到车站。”

    你不打算推辞,毕竟方才在楼上看到的画面让你对西城的治安颇有担忧。你没对聂时秋说出刚刚发生的事,以免令他更为窘迫,只是笑道:“太好了,刚好我不敢一个人走夜路。”

    聂时秋沉默片刻,为你打开门,和你前后脚走进昏暗的楼道,问:“你来的时候,是不是很害怕?”

    楼道里的灯是坏的,你正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照向前路,听到聂时秋这样说,转头看他,只能看到他在黑夜里若影若现的轮廓,和一双映出月光的眼睛。

    你笑着道:“还好,来的时候光想怎么把‘失足少年’带回学校了。”

    被你说成“失足少年”的聂时秋有些无奈。

    你继续道:“不过知道你旷课是有原因的以后,我就放心多了。”

    聂时秋轻轻应了一声,在你身后露出一点笑来。

    他陪你走到公交车站,打算等你上车以后再离开。你在车来之前,拍拍他的上臂,像长辈安抚小辈一样,认真道:“辛苦了。”

    聂时秋想笑你这老气横秋的语气,可不知怎么的,突然眼里便有了湿意。他不敢让你看清他的眼睛,远远看见有辆车,也不管是不是你在等的,便道:“你看,那是不是你要坐的车?”

    你果然转身朝那方向看去,给他眨眼将泪光晕开的机会。

    “还真是。”

    你赶在上车前,匆匆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路还长着呢,慢慢走总能走完。”

    你走上空荡荡的公交车,在靠窗户的位置坐下,对聂时秋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等公交车开远,再看不见聂时秋,你脸上笑意才渐渐收起,轻轻叹了口气。

    哪怕你将话说得那样轻松漂亮,你也知道,聂时秋的生活注定比人艰难。没有父母可以依靠,没有宽裕的条件可以享受,他连自己要做个什么样子的人,都是在摸爬滚打中吃遍苦头才悟出来的。

    你能做的事情那样少,只能帮他把未来的饼画的又大又香,美好到足以支撑他走过这段泥泞路。

    你失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给谢飞松发了报平安的消息,告诉他你已经在回家的公交车上了。

    谢飞松道:“好,注意安全,到家记得和我说一声。”

    你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攥在手里,好像有这几个字陪你,这段路就确实安全了起来。

    在你不知道的角落里,谢飞松正趴在他那辆宝贝摩托上看你的消息,下边还垫着几张卷子。如果你在这里,你会发现,他停车的地方是你坐上公交以后会经过的第一个公交站附近。

    谢飞松在这里写了整晚卷子,只有你发来消息时会抬抬头,和你说两句话。

    如今见你发来消息,想了想,方才只有一辆你能坐的车经过,便将头盔戴起来,发动摩托车跟了上去。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听话,没有到聂家附近去凑热闹,而是远远停在这里,等待你的消息。

    他开始自我剖析。

    来这里,是因为西城混乱,他放心不下你的安全。不管是真心也好,伪装也罢,这些年来他对旁人一直是这么做的,周到安排,确保安全。就当习惯成自然,放心不下你也是正常。

    唯一不那么正常的,反倒是他听你的话,没有凑上前去,只停在这里,在无人知晓的地方陪伴等待,确保你那里有什么问题时,他能就近赶过去。

    他可从来不是听话的人。

    谢飞松想到这里,突然就明白了。他从来没听过别人的话,总是一意孤行,如今终于出现一个让他想试着听听看的人,所以他尝试了。

    这种感觉并不差。

    那便试试能听到什么时候吧。

    他追着那辆公交车来到熟悉的小区附近。

    他看着你下车,一边走路一边在腰背上锤了两下,好像因为车程太久而浑身僵硬。

    他看着你走进小区,熟悉的楼层灯光亮起。

    他收到你发来的短信,上边写着:“平安到家,早点休息。”

    他突然觉得,一直总是飘浮着的心,好像有些落到实处,哪怕只是一瞬,也真切得令人感到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