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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番外一

    马文才手中的另一个信封,王悠当晚才得知其中内容。握着郎月传来的信件,她的神情由欣喜化至彷徨,眼中颇是犹豫:“文才,我该不该去找他?”

    “你总该把我们的婚讯告诉他。”马文才知道王悠见到温卓岑,必然不止这一件事要告知,但她需要一个非去不可的理由,而这个就是。

    “但也许,他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婚讯。”王悠抬头,牵过马文才的手,让他同她坐到一处,“闻之今天跟我说,他来是因为他近日在感情上屡屡受挫,实在想给每一段不圆满的感情一个不那般唏嘘的结局。我在想,他是不是替师兄来的?”

    马文才淡淡:“他或许只是为了曾经那个喜欢过你的自己。”

    “他不喜欢我。”王悠打了一下这个大醋缸的手心,“他有一段时间对我很感兴趣,可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喜欢过我。他爱的,是华姐姐那样超凡脱俗的人。”

    大醋缸随即反问:“难道你不能用这个词形容?你的大胆,可是到惊世骇俗的程度了。”

    王悠一听,就知道马文才又在提下午她说的那句话。她咬了他一口,以神色威胁了人一通,适才回到原位,也再不提褚闻之来。只好换作马文才开口:“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你要陪我?”王悠歪头,确认他的态度。

    马文才只能摊手:“娶了你,再不情愿我也得叫他一声师兄,难道我还能一辈子都不见他?更何况,人都是我叫郎月找的,付钱之前,我自然得先验验货。”

    王悠没好气锤他:“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什么叫验货?提醒你啊,要跟我去可以,不许跟师兄吵架,更不准动手。还有,菘蓝已经有身孕了,孕妇为大,我们上他们家必须得客气一点,你不许发少爷脾气。”

    马文才重哼一声,即刻板起脸来:“所以在你心里,你师兄第一,那个丫头第二,我第三是吗?”陈年老醋扑面而来。

    王悠哪不晓得这酸劲儿的威力,一早就做好了预防。为避免被他绕进去,她完全不接马文才的话,只反问道:“马大少爷,您跟我出门还准备带几个人?除了我伺候你,你还准备跟谁发少爷脾气?嗯?”

    有了特殊待遇,马文才心里已然舒爽,但嘴上还犟:“我带马统不行么?他本来就是伺候人的,理应伺候我。”

    “行啊,行吧,”王悠起身,作势要走,“既然马统才是你的真爱,那有我没我就无所谓了,我还是早点回去,洗洗睡吧。”

    “回来!”马文才一把拉住她,让她跌到他怀里,锁住便不肯放了。当然,语气是很有威严的:“臭丫头,换了身份就把温婉贤淑抛到脑后了?别忘了,我是你夫君,不许这么跟我闹。”

    王悠根本不管他:“别忘了,你给我的聘礼第十三条,不会无缘无故凶我。你生气的理由不成立,所以你也不准凶我,大声一点说话都不行!”

    马文才顿时哑了声,片刻后又问:“那第八条是什么?”

    这种随堂抽考怎么难得倒王悠?她面露得意,答得从容:“第八条,婚后主事以内外分,小事我做主,大事你做主,有不妥处须听取对方意见。”

    “嗯哼。”马文才挑了眉,见王悠没反应过来,于是敲了敲她的脑袋,道:“你再好好念一遍,对应清楚了。”

    王悠顿觉不妙,但嘴上还不在意:“有什么好对应的?无非就是内外、小大……马文才你又坑我!”

    马大少爷完全没有被谴责后应有的认错态度,相反,他得意至极,一口气为这次的出行拍板钉了钉:“外出是大事,大事由我安排很合理。明日我去向叔父叔母说明缘由,顺道和夫子请假,你呢,处理好外祖母让四哥带来的那些转成嫁妆的聘礼,然后休息一日,大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王悠还噘着嘴嘟囔:“这些称谓你倒叫得熟了,尤其四哥,你今儿可是热情得很。”

    “他既然是你四哥,那当然也是我的四哥。”马文才想起桓轺僵硬的神色便觉得神清气爽,通体舒畅,“我对他越尊敬就代表对你越重视,等他回去禀报外祖母,她老人家才会放心把你交给我。这样好了,我多请两天假,我们顺道去看一看外祖母。”

    话不似伪,王悠回头,见马文才果然认真,便收了和他斗嘴的心思,提议道:“倘你真的要陪我去,那第一回上门,最好请马伯伯和我们一起。外祖母最重礼数,我们才刚定下,头回见她老人家还是要郑重些。”

    “这不成问题,”马文才点她鼻头,“问题在于,我已经改口这么久了,你什么时候改口?爹很期待你叫他一声‘爹’。”

    王悠耸肩:“该改的时候自然就改了,也许就等到你敢在叔父叔母面前叫他们的一天,我也就敢了。”

    事情就这样定下。三日后,他们启程去往嘉兴,在桓府耽搁了两日,宾主尽欢。马文才终于从一众哥哥弟弟的魔爪下逃脱,顺利获得了一个“妹夫”或“姐夫”的认证,而王悠,也在桓老太太的监督下重读了一遍《女诫》《女则》,再“领悟”了一回马文才都几近放弃了的三从四德。

    等再踏上路途,许久不见的两人很快又黏到了一起。飞云和赤影一个孤坠在后,一个背负双倍重量,一时不知道谁更惨。王悠懒懒靠在马文才身上,用着毫无起伏的声调有一句没一句背诵《女诫》,其扰人之意,足以让听者心情郁卒三日而不绝。马文才终是没忍住捂了她的嘴,王悠反倒抗议:“我还没背完呢!你一向以博学为先,自然该多涉猎些不同的知识。这《女诫》啊……”

    “不用读了。”马大少爷面色阴沉。

    “那还有《女则》?”

    “也不用了。”

    “那‘三从’和‘四德’?”

    马文才睨了她一眼。

    王悠只当看不懂,幽幽叹气:“那看来还是要的。好吧,那你就继续听一听——”

    “不用!”

    某人窃笑:“没关系,那还有其他的。我父亲母亲都不曾教我这些,我以后慢慢找来慢慢读,读完再来……”

    “折磨我?”马文才敲她脑门。

    王悠吃痛,瘪着嘴揉,“呐,夫妻就是要同甘共苦嘛!你既然舍得我受苦,那我也只好拉你一起下水了,否则怎么对得起你?”

    说来说去都是她有道理。马文才也不与王悠争了,爽快松口:“行行行,以后你还是照你爹的教法,学任何你可以学的东西,而其他姑娘需要会的,若无必要,就全部免了。”

    “谢谢夫君!”她一直等的,就是这么一句话。难得马文才今次轻易答应,王悠喜得搂着他的脖颈就吻了上去。她的唇贴在他的下颌,所触的皮肤之上有微微青茬,总感觉让她刺痒。王悠展颜一笑,随即搂得他更紧。

    马文才却还在意她的那一句话:“你刚刚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我什么都没叫。”小丫头开始耍赖,匆匆闭上了双眼。

    可他当真想再听一声,但王悠这回的回答更加决绝——“不要!”

    “不行!”

    “不要!”

    “不行!”

    ……

    于是互不相让,两人一骑,最终也变成了一对一的赛马。他们出现前,急急的马蹄声已使郎月的手握上了腰间的剑柄。她藏匿在枝叶间,蓄势待发,待看清来人才松了一口气,从树上跳下,抱拳与两人致意。

    “许久不见,郎姐姐近来可好?”见到旧友,王悠自然开心,寒暄两句就先从马文才的包里取了一袋金子与她,“这是原先答应你的,多谢你帮我找到师兄。”

    郎月接过,用手掂了掂,发现稍重些许,便抬眸看向马上二人。马文才不作声,仍由王悠解释:“多了一点,就当是我对姐姐的感谢。我知道这钱十有**你是要去救济贫民的,你若愿意,就把多的这些留下傍身,要是不愿就当是我捐给穷苦人家,请姐姐帮我散了出去。姐姐可莫要推辞。”

    郎月是个爽快人,听她这么说也不矫情,照单全收,只再拱手向他们两个致了意。

    王悠歇息够,气息稍匀,便从马上跳下,同郎月一处儿说话。她问明温卓岑家所在,又再详细了解了他们二人的近况,最后才拉了郎月的手征询:“郎姐姐,若是这一趟顺利,大底下月我就能找到华姐姐与她一同游历,这回当真是要出门了,你愿不愿意再同我们一起?多个人多份力量,彼此也可以互相照应。我已经给华姐姐去了信,现下就等你的回复了。”

    郎月先看了一眼马文才,王悠亦回头望了一眼,嫣然一笑,向着郎月点头:“你放心,他答应的,这次出门绝不会有问题。我们已经定亲,他把婚期延后了一年,就是为了让我能有一年的时间完成自己想做的事。”

    “……”郎月沉默了一会儿,隔了许久才点头,“我最近一月都会在上虞附近,你能出来了就提前把信发到东林客栈,我隔五日会去那里一趟。若信不及时,你可以直接在那里等我。”

    “到时我会再派一个人随行保护你们。”她们说话的音量并不低,马文才可以清楚听见。王悠欣喜之时,他便说出了另一个准备,同时补充:“是府中的精锐之一,家里已经决定以后把他调派给你,保护你未来出行的安全。”

    郎月率先发问:“是一个?”

    “暂且一个,多了惹眼。”马文才回答,目光却是向着王悠,“过年你总该回家,到时候我帮着你训练好余下的人。”

    王悠错愕,但也没反对,点头后再向郎月,这回是直接挽上了她的手臂,撒着娇道:“郎姐姐,虽然我需要人保护,但武功也不是一点儿不济事,跟你一起绝不拖你后腿,所以你可不能反悔。”

    郎月显然甚少被这般对待过,身体僵得笔直,抽手亦是飞快,稍即退后了两步:“说话就好好说话,别黏在我身上。只是一个人,只要他谨言慎行,那就不妨碍。至于你,几斤几两我还清楚。只希望你出手时少点那花里胡哨的摆式,杀敌就强调快准狠,用不着追求什么好看。”

    她说完,竟是三两下又上了树。林间树丛茂密,她就飞荡在这枝干间,须臾没了身影。王悠只听得一声马嘶,待蹄声远去,她也翻身上马,夹了马肚子往前走,边走边道:“文才你看,郎姐姐真的很厉害!”

    马文才哼了一声,异常不屑:“不过些雕虫小技,你要喜欢看猴子,我派人抓两只回来给你。”

    “马文才!”王悠顿时生气,她当然知道他对所有人都不服,可要是郎月是个男人,他必然不会轻视至此。想到这里,她便暗暗做了决定,日后出行绝不写信给他,他不认真窥探,亲耳听闻,绝对要把她的历练当成一场游戏,而他不亲眼所见,就不会清楚自己在这场历练中付出了多少。只有他真正懂得自己的想法,未来她才能够获得真正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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