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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番外二十

    再见到华敏,是在成婚三月后。

    彼时王悠正和马文才比箭,闻得她来,前者当即喊了停,正好把那事关马文才胜负的一局给止了。如此就还算她赢,下次赴约清谈也还有她的份。

    马文才如何不知他夫人心里的那点小算计,左不过是件小事,他只当玩闹,原本便不放在心上,因而也乐于成全。甫见她身影离得远了,才将手一松,让箭稳稳破开她的箭身重中靶心。

    华敏离杭已久,此回听闻有褚闻之相随,王悠还以为她是来报喜,不妨到了大厅一会,却见她满面愁容,左右环顾,更不见褚闻之的身影。

    王悠忙赶上前握住她的双手,询问道:“华姐姐,你这是怎么了?闻之呢?莫不是他出了事?”

    华敏眼神中闪过一丝黯色,没有多解释,仅是向王悠说明了来意:“祝英齐他身受重伤,需要我开刀治疗,悠儿,你能不能来帮我?”

    “这……”王悠闻言惊诧,心中有对祝英齐伤势的担忧,但最终还是迟疑了一下,“华姐姐,八公子还能等么?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身份改变,王悠有她的难处,华敏能理解。也正是顾虑到这一层,她才亲自前来,希望能向马文才说明清楚事情的严重程度。

    “此事难道就非你不可?”马文才眉头紧锁,“我记得你并不擅长这所谓的外科手术,最多也就只能在死人身上动刀子。华敏此回找你,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王悠的手从小腹上收回,拈了颗棋子在棋盘上敲,答话有些心不在焉:“若手术顺利,华姐姐只是需要一个副手,帮她一些简单的忙,这一点事,橘白和木蓝就可以做。”

    “那手术不顺利呢?”

    “她就需要我帮忙抢人命。”

    马文才叹息:“这么说,你非去不可?”

    “若我去,得在祝家庄多耽搁些时日。”王悠托腮,又摆上了几颗棋子。马文才耐不住走近,见上头笔直的一溜,就知道她已经在安排走后的事情。念着情义,他想了想也就答应了下来:“既如此,等晚上我们跟父亲禀明,明天我陪你一块儿过去。”

    二人商量间,苏安到了门外。王悠闻得,差人叫他进来,另着人备了笔墨伺候。这召唤突然,苏安性急,请过安便忙着问道:“少夫人,是不是有心莲的消息了?”

    几个月前兵荒马乱,书院、王府各分两头行事。王世玉遣散山上众人,带着妻女下山,另携了孤身一人的陈夫子和孤苦无依的苏家母子进了王府暂避;而王蕙则在信羽的护送下,带着王悠的信去找了陶渊明。孰料陶大叔拒不离开居所,只道他一介贫民,何惧他人来抢?倒是托了个人情,希望王家庇护一下谷家母女。时王蕙还记着仇,颇不待见谷心莲,不过陶渊明开口,她也就勉勉强强答应了。谁曾想谷心莲不识好歹,还对她出言不逊,闹得王蕙一气之下就带着人回了府,再不愿过问这两母女的事。等到苏安再去谷家,谷大娘已经曝尸荒野,谷心莲则不知所踪。

    王悠叹苏安对心莲痴情至此,在他殷殷期切的目光下缓缓摇了头:“若有消息我一定派人通知你,寻人告示都已新换,我们只管再等等吧。”

    “谢少夫人。”苏安失落之色难掩,事到如今,恐怕只有他还相信心莲还活着。他是个认死理的人,就算所有人都默认谷心莲已经蒙难,但只要还没见着尸首的一天,他就绝不相信这是事实。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还有马少夫人愿意帮他……想到这里,苏安才幡然醒悟,马少夫人若不是为了心莲之事叫他来,那必有其他吩咐,他忙抬头再问道:“少夫人有事找我?”

    “叫你来有几件事,”王悠笔尖不停,“都和我明日要出发去上虞有关,我在那儿可能得待上几日,所以找你来说些事情。”

    苏安向前倾了倾:“少夫人请说。”

    王悠探身和马文才低语了几句,随即把纸笔与他,然后转过身来对着苏安:“第一件,就是关于寻找心莲的。你放心,我不在,底下人也会继续去找,一旦有消息他们会到王府去找你。”

    苏安忙行礼道谢。

    王悠抬手止住,不要他多礼:“第二件,是如意楼的事。我这里有几封信,其中两封,一会儿托你分别带给我大姐和二姐,若我二姐决定跟我前往上虞,那么如意楼那边的事可能就需要你和苏大娘帮忙。”

    “这不行啊,”苏安觉得惶恐,“我就是一个小厨子,怎么能管酒楼的什么事?少夫人你太高看我了。要我搬搬东西卖卖力气这还成,要帮忙小蕙姑娘做的事,我真做不来,还是请橘白姑娘吧。”

    “酒楼的事不正该找个厨子帮忙吗?”王悠微笑,“这回橘白和木蓝我也要带了去,若没人指点厨房布置,没人检查菜品、食材,我们酒楼可得推迟开张了,错过良辰吉日可不好,你说对吗?苏安,我吃你做的菜吃了这么多年,很知道你的能力。若二姐要跟我走,那交给你和苏大娘的必然是你们能做到的事,且会有吴现和广白两夫妻帮你们,你不必有什么负担;若二姐要留下,那就请你替一替橘白的工作,帮帮我二姐,这样行吗?”

    她话说到一半,马文才就干咳了两声,王悠余光扫过,知他又是提醒自己对下人客气太过,微撇了嘴角,顺手拿过手边的茶往他跟前一放:“夫君,喝点水。”

    这一点儿功夫,足够苏安思考。王悠很满意他应承下来,紧接着把写好的信放进了信封里,同时另取了一支小毫在封口处画上了不同图样:“苏安,第三件事就是帮我送信。你记一下,封口画了药包的,就是给我大姐;画了一碗饭的,就是给我二姐;画了桃花的,是给我叔父叔母,你若有空就送去陶大叔那里给他们,或者等二老回来再给也可以;最后一封写了个‘王’字的,是给吴现和吴老爹。这样记住了吗?”

    “诶。”

    等安排完王府那头的事,王悠又和林妈妈对了这一个月内太守府需要往来的人情世故,确认了来往礼品的准备,同时推却了半月内的邀约。到忙完时,天色都暗了。

    帮忙治祝英齐的伤,用不了多长时间,有华敏这位神医在,后续基本不用她操心。但要和祝家庄的主事人打交道,指不定要花多长时间。王悠嫁入马家,多带来的是人脉关系方面的补足。至于财富,王家家底虽厚,但人丁凋落,短期内很难操持大生意,无法长期给予马家军军费支持。所以马太守也一直都没放弃和上虞祝家结盟的想法。只可惜上回马文才去祝家庄探底,祝夫人的态度模棱两可,王悠由是想再趁这次的机会推进一下两家的关系往来。

    临睡前,见她还捧着族谱抄本背诵,马文才也凑过去一道看了起来。王悠被他偷袭一下,不得已中断,只好放下书来瞧他。

    马文才又将册子拿了起来:“我只是想问,祝夫人和我们到底是什么亲戚,我只听你提过,却不是很清楚。”

    当真是此地无银。王悠睨了他一眼:“我提过的事很多,总不能每一件都详详细细说给你听,恰当的时机你总会知晓。”

    “就好像你说成婚后才能跳的舞,隔了俩月才让我见到。”

    有这支舞做威胁,王悠就算想卖关子也卖不了了。显露身材的舞衣现在被藏在了箱底,配饰的脚铃却还挂在床头,马文才一碰,铃儿叮当响,王悠立刻又想起那几晚的疯狂,耳朵立刻变得通红。“不准碰!明儿我就把它拆下来,你不准再挂回去!”

    马文才的手被抓住,可手指还有活动空间,于是铃铛铃铃又响了几声,他惬意而笑:“那你再给我跳一次飞天?”

    “明年再说。”王悠挣了他的怀抱,藏进被里假寐。马文才搂了几次她都不愿意转身,最后只好又拿起族谱做文章:“九九,你还没告诉我祝夫人和我们是什么关系呢,至少得让我知道该怎么称呼她吧。”

    王悠抢着被子:“如果她要认我们这门亲戚,那等她叫你你就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了,你一点儿不用着急。”

    “什么叫不用着急?”马文才收了册子,一面熄了烛火,突然想起王悠以前说她辈分高的事,不由愣在原地:“九九,祝夫人不会和你平辈吧?”

    “你想多了。”王悠打了个哈欠。马文才才松口气,又听见黑暗中传来的她的声音:“果然你辈分不够,想象力不足。记好了,论辈分,祝夫人得叫我一声姑姑。”

    “那英齐兄他得叫我……姑祖父?”惊讶之余,马文才心中还有一丝得意。随即王悠就给了他一个更值得人高兴的确认:“不止是他,英台也得这么叫你一声,要是顺利,梁山伯也得这么叫……你还睡不睡了?不睡不准闹我,不然明儿起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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