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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七朵白菊

    八号床铺失联的白念念,我们那个未曾谋面的舍友,两个月后传来消息。

    一个流浪汉在省城的桥洞下面,发现了一巨腐烂的尸体,公安局经过dna比对,确认那就是失联的白念念。

    这个消息,使我们震惊,使我们惋惜……

    十八岁的年纪啊,豆蔻年华,水漾青春,一朵花正欲含苞待放,她的人生还没有真正开始,却已悄然凋零。究竟是谁?究竟是哪个灭绝人性的畜生,残忍地杀害了她?

    我们在她的床铺上,放了七朵洁白的秋菊,排成一颗心型。还叠了一瓶七彩五角星,把七个祝福写在小纸条上,卷起来捆好,埋在五角星里,寄给她痛不欲生的父母。我们还特意写了一封长信,安慰她的父母。虽然这个时候,任何的安慰,都无法消解这对父母内心的绝望和痛苦,我们唯愿,我们的只言片语,能暖一暖他们被掏空的心窝。

    许多师生自发在学院对面的小河里洒白菊,祭奠她年轻的生命。

    河水打着旋儿,将一河白菊漂向远方……

    美丽的女孩,你可曾收到我们的祈愿?

    虽然未曾谋面,但你,已是我们师范生方阵里的一员,你是我们亲爱的姐妹……

    两周以后,我们收到他父亲寄来的回信,说,抓到凶手以后,会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并感谢我们的惦念。

    我站在白桦树下,望着一河白菊,望着空中一群一群南飞的候鸟,望着静默的木桥,缓缓吹起《梁祝》。

    生死一瞬间,生命,何其的脆弱,又是何其的珍贵啊。

    半个多月前,眼见着我和南山北就要被水流卷走。

    生死关头,河的南岸,玉米地里正在摘豆角的张大哥,跳进河里救了我们,并拨打了120电话。

    在急救车里,昏迷不醒的南山北,手里还死死握着我的那根红竹横笛。

    我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感冒了一场。

    南山北则伤到肺部,昏迷不醒。

    到了医院后,我一直守在他的病床前,就是打点滴,我也不肯离开。不管他醒来时第一眼想看见谁,我只知道我想看到他快点睁开眼睛。除非他醒来,否则我哪儿都不去。

    系主任代表学院来探望我们,并问明坠河缘由。

    系主任很认真的问我,是不是在和南山北谈恋爱?

    我摇摇头,说不是。

    系主任又说,别忘记咱们学院的校训——学高为师,身正为范。来了还没一学年就谈恋爱,影响十分不好。系主任姓蓝,三十出头,瘦马脸,短眼睛,白净,偏缝头,有抬头纹。一身藏青西装,黑色牛皮鞋,才华横溢,是我们学院最年轻的系主任。

    看我垂眸不语,蓝主任便从提包里拿出一包红枣,说给我补补血气。红枣是他老家的母亲寄来给他的,自家种的枣树。

    我赶紧摇头,说这不行不行。

    他很严肃的看着我,嗔道,不赶快养好身体出院,学院的艺术节就赶不上了,粉笔字、毛笔字、钢笔字、简笔画、唱简谱、脚踏风琴等基本功比赛就会耽误。他不希望有谁拖数学系后腿。

    我只好把这个红枣留着,一心却想等南山北醒来后转送给他。

    下月中旬,全国大学生舞蹈比赛就开始了,南山北的梦想,就是拿到比赛冠军。可是已经一天两夜了,南山北仍然昏迷不醒,怎么办呢?都怪我,是我耽误了他的训练,毁了他的梦想……

    次日,黎可澜气势汹汹的来了医院。

    她把我叫到隔壁病房,问我:“全校都在传你和南山北在谈恋爱,是不是真的?” 我愣一下,摇摇头。

    “那你们为什么会一起出现在白桦林,又为什么一起掉进河里?”

    “他来,是想请我去给你们的双人舞伴奏的,后来,我的横笛掉进河里,他帮我去捡。”

    “你故意的吧,李云蔓,你知道的,谁都知道我们俩是一对,像南山北那样的男生,只有我这样的女生才配得上。”

    “我……” 不等我开口,黎可澜便狠狠打断我的话,“别再纠缠南山北了,也别再偷偷看他练舞了,我已经找好了更专业的横笛伴奏。我当初请你,也是想让你看看我和南山北多般配,认清你跟我比简直云泥之别,好让你更彻底的死心。”

    因为这次意外,学院里已流言翻飞,黎可澜对我充满敌意。

    这时,外面响起一团乱哄哄的说话声,护士请来了医生,说三号观察室落水的病人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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