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
我把给白哲哥的回信塞进信筒,墨绿色的信筒,静默的立在白桦树下,像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童话故事。
月亮在白桦树叶里穿梭,深邃的夜空上星星闪着白光。地上,树影乱晃,晃的我心烦意乱的。我踩着树影走过来走过去,犹豫不决,要不要去给他们做那个横笛伴奏呢?要不要去当那个闪亮的电灯泡呢?
不想去,但是,又不想看到南山北失魂落魄的样子。
索性,我捡了一片白桦树叶做赌注,我将它扔起来,它落在地上是正面,我就去,反之,我就不去。
第一次,扔树叶的时候起了一阵风,把树叶吹到栅栏外面去了,无法确定正反。第二次扔了一个反面,第三次扔了一个正面,第四次,又是一个反面。二比一,那么,命运的决定是不去,可,我心里却有个很小的声音说去。
最后,我还是遵从了自己内心的声音。
七点半,我如约叩响了舞蹈教室的门,许久,没人应声,难道是他们有事没来?
"你还真的来了?"身后响起黎可澜的声音,她的脸像一朵乌云。她越过我,走进舞蹈教室,在门口的鞋柜旁边脱下皮鞋,换上舞蹈鞋,侧脸扫我一眼,"来了就进来啊,正好我们俩好好谈谈。"
我愣了愣,跟着她走进去,"南山北呢?"
"南山北学生会有活动,今晚不会来了。"黎可澜径自坐在地板上,打开音乐,盯住我的脚,"舞蹈教室是不能穿皮鞋进来的,这是规定,麻烦你换一下拖鞋。"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吧,你想谈什么?"我多么此地无银,黎可澜属于那种超级高冷的女生,平时,她连多看无关紧要的人两眼,都不可能,不用说谈谈。对于她来说,值得谈谈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南山北。
黎可澜迎面走过来,看着我的眼睛,"你暗恋南山北,是不是?"她语气温婉,目光却犀利的像两支箭。
"……是。"心事已经无处可逃,索性坦白吧。
黎可澜逼近几步,提提嘴角,似笑非笑,"南山北心里,有一个喜欢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呵,那个人就是我,我希望,你能祝福我们,毕竟我们俩还是舍友,大学四年,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黎可澜的语气非常平缓。"我这个人也没那么小气,毕竟南山北那么优秀,我知道学院里好多女生都喜欢他,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是,他已经选择了我,你们都没有机会了。"
可是,喜欢一个人,怎样才能停止呢?谁能告诉我?
月光明亮,将白桦树影投影在窗玻璃上,像是一出安静地皮影戏。窗里的两个女孩,因为同时爱上一个男孩,正在进行所谓的谈判,简直就是老掉牙的桥段。
不,确切的说,是一个女孩对另一个女孩的最后通牒。
毕竟,爱情的城,只能有两个人,其余的人,只能是多余的陪衬。
我想说,"那么,祝福你们。"可是,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口。
黎可澜又挑挑脚上的红舞鞋,俏皮的颜色衬得她的肌肤更加雪白,"喏,这双红舞鞋,就是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又甩甩头发,蓝白波点的蝴蝶结头绳,精致而特别,"还有这个头绳,也是他送给我的,重要的,不是礼物贵贱,而是送礼物的人,你明白吗?"
走出教学楼,我的心已经碎成了玻璃碴子,随着血管,在混身乱扎。
一头扎进图书馆,许多考研的学长,躲在安静的书案上,埋头苦读。我随意找了一本《马背上的国家》,靠在书架上翻起来,脑袋里却杂七杂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蔓,你怎么躲在这里呀?我找你找的,都快把学院翻个底朝天了,你知道吗?"
"怎么了?"我抬了抬沉沉的眼皮,思绪更乱。
"《马背上的国家》?我的天,你怎么看这种古董书?"
"哎呀,随便翻翻。"
"一个小时前门房通知,有人找你,你快去看看吧。"蒙董擦擦头上的汗。
"谁找我?"
"你肯定想不到,我告诉你吧,徐白哲,就是经常跟你煲电话粥的那位。"
"你不是去舞蹈教室了吗?"
"去了,南山北不在。"
"哦,我想起来了,我听小虫说啊,南山北临时被叫到黎副院长那里,帮忙打印什么汇报材料,肯定是黎可澜在中间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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