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前夫和我一起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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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进公司的第一周,祁洺的名字就传遍了传峰的上下。

    签约时他闹得动静太大,旁人还以为他是个徒有脸孔的漂亮傻子。然而就是这同一个人,在签约的第二天直接带了十二首歌过来,让朱礼在听过demo之后拍案叫好,立马敲定了专辑的制作,用的还是传峰最强的班底。

    这种强捧的势头并不多见,上一次获得如此别待的,还是十年前的歌王。同样的待遇落在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身上,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他是多么未来可期。

    梁望君把这些话听在耳朵里,近乎漠然地想着——能不未来可期么?站在你们面前的是今后几乎年年保送最佳男歌手的“魔王”祁洺,这个人唯一没拿奖的两次,是因为那两年他没正经录过专辑。

    练习室里,唐与焕谈起祁洺满是羡慕:“哥,我们什么时候也能出新歌啊?”

    梁望君瞥了他一眼:“等你不再露出这种没出息的表情的时候。”

    “啊,对不起……”唐与焕急忙换了表情,整个人却还是显得有些蔫,像是把耳朵垂下来的大型犬。

    梁望君把手伸出去,揉了揉唐与焕的头发。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毕竟他没办法告诉唐与焕,其实就在不久之前,他还特地去找过朱礼,想要说服对方给这个组合出一张ep。

    朱礼认真地听完了梁望君要说的话,然后反问了一句:“但是要是有这样的资源,我给谁不好?”

    梁望君哑然。

    ……和祁洺不同,梁望君手下的艺人是已经出道再难翻红的小糊团。就算是梁望君的手腕出众,能够每每为他们拉来平面广告和综艺助演,公司上下却对这四个男孩没抱有多少期待。

    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现在这个组合只是被梁望君续着命而已。明里暗里向梁望君递橄榄枝的人有很多,都在劝他不要在这棵树上吊死。

    “现在国内的偶像业根本没做起来,你何苦守着这么一帮混不出头的小屁孩?他们一年折腾下来,赚得有别人一部戏多?”

    这些话说得都没错,梁望君无法在逻辑上反驳。理智上讲,让这个团散了,安排成员另寻出路才是最优解。此时的练习室只剩梁望君和唐与焕两个人,就是因为这个组合里到现在还每天认真练习唱跳的,除了唐与焕这个傻大个,再没有别人。

    梁望君在心里叹了口气。要不是因为放不下这个孩子,他也不会觉得这件事这么难办。

    好在大狗狗的忧伤都是短暂的。唐与焕蔫巴了一会儿又精神起来,拿出手机对梁望君摇了摇:“哥,网上最近出了个翻跳挑战,说是挑战外网男团的最难编舞。我没看教程,两个小时就扒着跳下来了,你要不要看?”

    梁望君早就习惯了他这种说风就是雨的性格,现在无奈地笑着摇摇头:“看看看,来吧,cue music。”

    ……

    与此同时,走廊另一端的会议室。

    “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们马上就可以把专辑制作放上排期。”朱礼的眼里带着笑,极为欣赏地看向面前的少年:“我想确认一下,这十二首曲子,都是你的原创?”

    祁洺点点头,冷清的脸孔上没有任何表情。

    “完整度非常高,成熟到令人不敢置信。”朱礼的脸上满是感叹,却也带了些微的可惜:“不过我看作词人那一栏留了空,写词的人不是你?”

    “不是。”

    沉吟了两秒,朱礼再开口的时候,显得格外语重心长:“我看这遣词用句的方式,应该是同一个人写的词吧?如今全才的原创歌手比较好推,你可以和对方试着沟通看看……”

    “他要署名。”祁洺打断他,语气徐缓,却不留余地。“作词的人不是我,是他。”

    朱礼挑了挑眉,没再多强求,反而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你尽快和他联系,看要在专辑上留什么名字。说不定能靠这张专辑一炮而红,拿个最佳词人也说不定。”

    这是朱礼体面的客套话,祁洺的表情却细微地变了变,像是真的在想像那个场景。朱礼觉得好笑,正想就录制的流程交待一番,祁洺却突然地开了口。

    “关于之后的专辑分成,如果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我的那部分收益可以减半。”

    朱礼本不打算把这个半大孩子的话当真,祁洺此时的表情却满是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你说。”朱礼抬了抬手。

    “我想要自己选定经纪人。”少年的眼神极其认真。

    “谁?”

    “梁望君。”

    朱礼看着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愿意的话,请你重新拟一份合同。”祁洺没有再做更多的解释,说完之后微微地颌了颌首:“制作班底选好之后,我会直接进录音棚。麻烦你。”

    录歌的流程于他早就熟稔于心,朱礼没有多做交待的必要和意义。祁洺能感受到离开时的朱礼投向自己背影的视线,但他没有回头的打算。

    门外的走廊上,一路有人望着他窃窃私语。祁洺蹙了蹙眉,将灰色连帽衫的帽子拉到最前,遮住了一半的脸。

    耳屏连向颧骨的地方在一阵阵地发疼,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进他的脑髓里去。这是他已经习惯了的问题,上天给了他一副有着绝对音感的耳朵,也一并送给了他很多旁人难以想像的病痛。因为听力太过敏感,再平常不过的繁杂声音都能成为对他来说的酷刑。

    想躲起来。

    祁洺漠然地想。

    ——想躲起来,闭上眼睛。想让自己枕在谁的膝上,等一双手按在额角和耳际。

    只是这样的念头和他所处的现实实在差了太多。这条走廊上,有人正在用劣质的功放放着一首着实难以恭维的歌。那不是会被常人称之为扰民的音量,却让他的状况愈发地糟糕起来。他快步地走过那个房间,却还是忍不住向内望了一眼。

    噪音还在继续,他的脚步却停了下来。

    ……他其实没有想过,会在这个瞬间见到梁望君。

    这个人总是在外面跑,他等不到也堵不到。每次他装做无意地一次次经过这练习室,看到的只有梁望君手下所管的那个小艺人。他数过日子,在第一次见面之后的这九天里,他和梁望君只无言地擦过一次肩。

    重逢后的梁望君总显得礼貌而冷漠,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此时所见的梁望君却不同——这个梁望君抬着头,正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眼里有光,嘴角带着笑。

    祁洺站在那里,透过一扇窄小的玻璃,痴痴地看着他。

    那是鲜活的,会动的,还带着温度的梁望君。和祁洺记忆里的人那么像,只要看一眼,便好像有阳光穿透了墙,跨过一层又一层的阴影,温暖地罩在他的身上。

    耳边的噪音变成了卷着白色泡沫的海潮。祁洺把手伸出去,指端轻轻地触在阻隔他们的那层玻璃上。

    ……

    房间里,梁望君目不转睛地看着唐与焕。

    少年的额发已经尽数濡湿了,汗水随着他舞蹈的动作甩在了木制的地板上。发带之下的一双眼睛耀眼,明亮,和平日里懵懂的样子全然不同。有力的几步踏出去,唐与焕轻巧地完成了一个并无助跑的侧空翻。这样的动作在落下时变成了平稳的执手立,强烈的鼓点敲下去,完全合拍的chest pump也跟着恰到好处地收放。乐曲已近末尾,唐与焕慢慢地抬起手,手背向外靠近脸际,在音乐声完全消失的同时,将头轻轻地侧了侧。

    一片寂静里,唐与焕的胸膛起伏得厉害。偌大的练习室里充斥着他剧烈的呼吸声,随着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他的表情从锐利变回了忐忑,小心地看向了不语一词的梁望君:“……哥?我,我跳得不好吗?”

    梁望君的表情有些怔怔,此时反应过来,说了一句:“你把这首歌的原曲mv给我看一下。”

    唐与焕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急忙应了一声蹲下来,不顾满身的汗水,自手机上调出了视频。梁望君凝神看了一会儿,复又认真地望向了唐与焕。

    “……你跳得没比原作差。”梁望君说完了,终于慢慢露出一个微笑来:“唐与焕,你可以啊,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舞跳这么好。”

    唐与焕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脱力般地垂下头来:“你吓死我了哥,我还以为你要骂我。”

    梁望君低头笑了笑:“骂你干什么,我就是有点惊讶。”

    说来惭愧,他知道唐与焕的努力和坚持,但是并没觉得这个孩子有什么过人的天赋。只是现在看来,他错得相当厉害。自我检讨的结论,是他对唐与焕的关注和赞赏都太少了一些,因此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的脸上带了隐隐的歉意。

    “你跳舞的时候……真的很抓人。也怪我不会夸人,你跳得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在唐与焕的眼前,梁望君微微眯起的眼睛盛着笑意,嘴角的弧度内敛却真诚。这样的表情透露着一种温柔又和暖的气息,唐与焕眨了眨眼,然后在对方的眼睛里找到了自己的倒影。

    耳朵一点点地烫了起来,唐与焕把手捂在脸上,害羞地从指缝里看着梁望君:“真的啊?”指缝合起来,唐与焕咕噜噜地补了一句:“其实我自己也觉得跳得挺好的……”

    模糊的一句说完,高大的男孩从地上蹦起来,一脸灿烂地笑:“要不要我再多给你跳一首?我还没被人这么看过呢……啊,这首歌不是我最喜欢的,我找一下我最喜欢的那首歌……”

    唐与焕自顾自地讲着话,梁望君则看着他忙活,像是看着自己家里可爱却笨拙的大儿子。到了最后唐与焕一边嘿嘿地笑着,一边再次在梁望君面前蹲了下来。

    “哥,你看着我的时候,我真的好开心。”

    少年抱臂蹲着,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见。

    “我好久没在别人面前跳舞了。”

    他用一只手抓了抓脑后,还是笑着。

    “因为没有人看,也没有人陪我一起跳。”

    他舔舔嘴唇。

    “然后我也想过,这样还有意义吗?”

    唐与焕继续保持着大大的笑容,嘴角却开始有点抖。

    “我进步了……有人看得到吗?”

    “如果我跳错了……也没有人会在乎吧?”

    十九岁的男孩把手抬起来,慢慢地捂在了眼睛上。他上扬的嘴角强撑了几秒,却最终还是垮塌成了一条向下拉扯的,满是委屈的弧线。

    “哥,一个人练舞,真的,好寂寞啊……”

    唐与焕的喉结上下一下,终于泄露出一声哽咽。那双掌心下的哭泣变得越来越明显,梁望君的心脏也跟着浸满了酸楚。

    短暂的迟疑过后,梁望君将手慢慢地伸向了唐与焕,却在双臂拥上对方的肩背时,感到了某种昨日重现的恍然。

    他还没有想好开口的句子,他的嘴唇却先于他的思考,直接掷出了自然的安慰。

    ——毫无迟疑,满是真心,就仿佛他已经把这样的场景和谁排演过一遍。

    梁望君略带茫然地坐在这个陈设里,任记忆把他扯向了许久之前的某个锚点。

    ……

    “梁望君。”

    “梁望君。”

    午后的阳光下,有人执拗地叫着他的名字,一边拉扯着他的袖子。二十三岁的梁望君从一沓又一沓的词稿中抬起头,无奈地看向身旁的人:“嗯?”

    琥珀色眼眸的少年向他下达了命令:“你看看我。”

    “我正在看你啊。”

    “那就好。你不要忘记了。”十八岁的祁洺点点头,松开了自己的手。

    然而这样的动作不用多久就要重复一遍,梁望君只好放下笔,问他:“怎么了吗?”

    祁洺的脸上是一贯的没有表情,此时微微地侧了侧头,安静地看向了梁望君。

    “……你不看我的时候,我好像不见了。”

    梁望君的背脊不自觉地挺直了一些。祁洺却似乎是以为梁望君不理解自己的话,继续缓慢地解释了下去。

    “就是,我知道我在这里,但是我不知道你还看不看得见我。”

    “所以,你多看看我。我就知道我确实还在这。”

    祁洺的语文果真一塌糊涂,梁望君却觉得有什么沉沉地压向了自己的胸口。想要打散这样沉重的心情,他试着对祁洺笑了笑:“那你遇到别人怎么办?必须得让他们盯着你?”

    祁洺不明白问题和调侃的区别,摇了摇头。

    “别的人,他们看着我的时候,我也不在那里。”

    “你不一样,梁望君。你看得到我。”

    祁洺拨了拨怀里吉他的弦。阳光从右落往他的左肩,将他精致到令人叹息的面庞分割成光影的两面。

    “我希望有很多像你一样的人能看到我,听我的歌。”

    “那我就会一直在这里了。”

    少年结束了他的发言,对于这些话里所透露出的孤独毫无自觉。梁望君看着他,在许久之后,才慢慢地将自己的双手伸了出去。

    ……

    “有我在呢。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梁望君抱着唐与焕的肩,喃喃着这一句改换了对象的安慰。

    而在房间的门前,祁洺将贴向玻璃的手慢慢握紧了,攥成了拳。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两个人真的有过很好的回忆….

    今天别人上榜,忘记申榜的傻子里德只能眼巴巴看着,呜呜。

    —“加油,里小德!!”(鹿小葵式给自己握拳打气)

    下一章小酸爽,可以期待一下,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