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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分别

    胡来朋知道天珍的到来,他吃过午饭骑车来看天珍。这是他们第一次相见,他们客气地寒暄后再没什么话讲。来魁把扑克让给来朋打。他们在一起打牌时,来朋说了一句:“人生也好比出牌,有好多种不同的出法,都直接影响不同的结果。”天珍偷窥着来朋,她认为来朋是一个很有文化底蕴的农村青年。来魁对来朋的话补充了一句:“有时候自己出牌是要受别人出牌的影响,说明人与人之间也是相互影响的。”

    下雨知道开琼回来在来魁家玩,她邀立秋  水颜草到来魁家  。这是来魁家有姑娘最多的一天。她们都笑开琼穿得太扣人心弦。她们有说有笑好像在排练荆州花鼓戏。下午四点多钟,天天要响上工铃,姑娘们提前走了。来朋也骑自行车回一队去上工。开琼也要走,她觉得自己穿得太露。来魁没能留住开琼,开琼与天珍话别后忙回家换上长褂长裤。

    开琼骑车去共大,骑到来魁的家门口看到天珍对她微笑,她下车与天珍姐妹相称又一次礼貌地告了别。

    傍晚,来魁带天珍来到渊边游泳洗澡。

    年轻人喜欢夜空,夏天的夜空也喜欢年轻人。来魁与天珍到渊边散步,他们说到牛郎织女星。天河两边的星星忽闪忽闪,萤火虫拖着光亮的尾巴在清清的夜风里忽闪忽闪,柔柔的月光泻在渊面的风浪上忽闪忽闪。

    “哪是北斗星  北极星啊  ?”  天珍问。

    来魁指着七颗明亮的星说:“这七颗就是北斗星,每到夏季傍晚它总是指着南方。它象是指南针,看到它就直线找到北极星了。”

    “我们山里看不到。以后我若看见这七颗星了,我就会想起你的”。

    来魁看着月亮说:“今天是十几呀?看月亮好像农历十三。”

    天珍说:“今天是六月十三。”

    来魁说:“我能凭月亮的样子判定农历的日期。”

    天珍说:“你们这里的夜空好开阔呀。”

    来魁说:“我爱夜空,我爱夏天的夜空。小时候与父母在夜空下乘凉我就对天上好奇。有一次我两三岁时与父亲乘凉,地上到处是草,我看月亮走着问父亲‘月亮为什么跟我走?’父亲回答,‘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以后喜欢看月亮,常想起童年。”

    天珍说:“我发现你是一个很爱回忆的人。你给我的信和与你见面总有你说过去的事,爱回忆的人舍不得过去的感情是特别重感情的。”

    来魁说:“过去是今天的一盏灯。童年看星星是什么样的,青年时看星星还是什么样的,到了老年看星星还是什么样的,但我们看星星的心情不同了。年轻时爱看星星,那是星星里有过去眨的眼睛。”

    天珍说:“星星真是在眨眼睛吗?”

    “星星是不眨眼睛的,那是你看的眼睛在眨。”来魁回答。

    “萤火虫眨眼睛吗?”天珍问。

    “萤火虫眨的是pi眼。你们哪儿有萤火虫吗  ?”来魁随手抓到一只萤火虫。

    “很少很少  ,不像你们这儿这么多。”天珍用芭扇拍打腿子说。

    来魁对渊说:“我们的童年,青春都在这葫芦渊里。”

    天珍说:“我在你的信里就看到了这个渊,我怕它今后成为我们的深渊。”

    来魁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天珍把话题扯走:“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你还要送我回去。你们这里的蚊子好多呀。”

    来魁说:“还玩一天,我刚听惯了山里口音。”

    天珍亲切地说:“你也要上工,我也要回家上工的。”

    来魁说:“不知我们再见面是何时?”

    天珍拉来魁的手,说:“我们都知道对方的家了,以后经济条件会好些,我们会常见面的”。

    散步时,穿凉鞋的脚碰到路面上的青蛙,逃跑的青蛙把尿撒到他们的脚上。回到家,他们洗了脚。上了床以后天珍说:“把灯灭了,我好把外衣脱了。”说着天珍解开衬衣的扣子脱掉上衣。来魁拉灯时看见天珍上身只穿着奶罩,一对奶挤在一起。原来天珍身上没见过世面的皮肤还没有开琼晒过太阳的脸皮白净。怪不得她昨晚不肯脱外衣的,原来她的皮肤隐处都没有开琼手背白净!他喜欢雪白的肌肤是从小跟凤伢子在一起形成的。

    天珍以为来魁会到她的奶沟里捞鱼摸虾,她不知道来魁这时还在想着今天穿连衣裙的开琼。

    第三天来魁把饭做到一半时他妈才起来,妈肯定知道姑娘今天要走儿子才做这么早的饭。

    早饭太早吃不下多少,天珍只吃了一点。来魁的妈拿出一把零钱给儿子,说这是她平时攒下的五十块钱,要给姑娘做盘缠。老人家已经把漂亮的山里姑娘视为媳妇,媳妇头一次过门要给打发。来魁再回到房里看见天珍用手在枕头上平摸,他的枕头上有一条他从未看见的黑白色枕巾。

    只听天珍说:“这是我上半年用钩针为你钩的枕巾,这次是专门来送你的。你枕着它就会想我的。桌上两瓶罐头是给你妈买的。”

    走的时候天珍对来魁的妈说:“妈,吵闹了您几天,我走的。”

    妈说:“姑娘还多玩两天!”

    天珍说:“来魁要上工,我也要回去上工的。”

    见姑娘已出门,老人家说:“慢走呀,没有好招待,天下了凉再来玩。”最后告别时老母亲拉着姑娘的手,怎么看怎么瞧总是怎么也舍不得。

    天珍说:“妈,您保重身体,我一定会再来的。”

    看着姑娘坐上了儿子的自行车,老人噙满眼泪。姑娘刚进门叫妈  临走也叫妈,做妈的就把姑娘当着过门的媳妇一样舍不得了。

    来魁第一次带姑娘逛公园,太阳光烤得他们热情似火。

    在沙市吃中饭时来魁要和天珍照一张合影,天珍说等下一回见面再照相。来魁是一个爱回忆的人,照相是为了记住他们这次难得的见面。那时男女的关系不过订婚仪式是不能照相的。天珍没答应照相,来魁很生气,告别的场面没有想象的那么多依依不舍目光留给对方。

    今天队里的人象开队委会似的议论来魁与山里姑娘。都说来魁与山里姑娘同床两夜,如果有了孩子,今年就要结婚。

    土路上看到有瓜皮,队长知道有人偷公家的瓜吃了,于是队长商量种瓜老汉准备分瓜。来魁再次上工是和山青挑瓜。这个活儿很好,虽然累一点,可刚开园的瓜随便吃。种瓜的老汉把瓜摘下,他们把瓜用箩筐挑到公家仓库里。他们挑的瓜有三种:烧瓜,香瓜,还有一种便瓜也就是香瓜和烧瓜的花粉杂交长出的瓜。这些瓜是来分给每家每户天热吃的,有的家里把烧瓜当菜炒着吃。

    到中午很热时他们才把瓜挑完。队长在前后两排农户喊几声“分瓜”,只见每家有人挑着箩筐直向公屋涌来。公家分瓜这样的小事,不用排队,也不用抓号,谁先谁后都一样。只是最后一家分的瓜不是多就是少,这次分瓜少了的下次多分点。最后多几个瓜,大家捶开就吃。

    以前凤伢子总是与开琼跟哥哥来分瓜,她们主要是看热闹。他哥哥挑一担箩筐瓜回家,姐妹俩每人手里抱一个最大的瓜跟回去。今年分瓜,来魁不但看不到凤伢子,开琼也没有了踪影,这无疑是在来魁心中失去了一道分瓜的风景。

    来魁家的人最少,分的瓜也最少。他想如果是前几天分瓜,天珍还能尝尝他家乡的土特产。天珍来过这儿后,来魁觉得这儿的天空都好像变了。这些天,他的脑海里总是天珍的音容。

    队长告诉来魁说昨天公社的干部一行来参观了他的撒直播田,没有批评也没有表扬。来魁对直播田也没多想,他的心思到了天珍那儿。这是他没预料的,他原以为天珍这次来  好似迎接一场早预报的大雨一样过去就没事了,没想到天珍的音容总是挥之不去。

    气温一天天升高,每天热得连命都难保住还要在太阳下干活。这时候来魁收到了天珍高温般热情的来信。信中有天珍一张在高阳镇香溪大桥上的照片:她把手扶在拦杆上,象一对吃饱的鸡嗉子胸迎风挺立;强烈的阳光使她眉宇间有点收缩,看起来真是很美。看到照片,来魁又想起在沙市分别时候历历在目的天珍姐脸像。天珍信中淋漓尽致地表达了这次到平原来对来魁爱念情愫。信开头写道:

    “来魁弟你好!我为你照了两张相,只能寄一张,另一张没有照好,太阳大皱了眉。我那天回来到宜昌赶上最后一班开往兴山的客车。因为夾口修路,车走黄粮坪。路上堵车,到了夜里十点多钟才到高阳。没有地方卖吃的,我不觉得饿。我还是与你分手时吃了饭的。我想去同学家过夜,后来想到医院里我有一个干护士的女同学。那天我在她那里过夜。”

    “这些天我们在队里扯秧草,早晚锄玉米草。劳动中心里有了对你新的思念。你救了我,我以为还你一条枕巾我们就可以扯平的,现在才知道我们之间永远是不会扯平的。我永远欠你的!以前我不敢说爱你,现在我敢说了。你是一个正直的有修养的人,我不会在乎的家境。我想与你发展这种关系,我的年轻偏大,不知你对我意下如何。不管我们有不有这种缘分恋爱,你才是我值得永远爱的一个人。”

    来魁看到天珍已经爱上了他,他是高兴的。可在他心中仍然偏爱开琼。开琼比天珍年轻两岁,开琼比天珍皮肤白皙。把她们两个作比较,来魁觉得与开琼恋爱结婚幸福的收获要多一些;这好比一块近田和一块远田的谷子产量虽然一样,可近田少搬运交通工。现在看谁对他的爱要真切一些,他就准备与谁恋爱。说到真切,很明显是天珍。如果今后天珍如狼似虎地爱来魁,来魁心软就答应与天珍结婚。想到凤伢子,来魁还是舍不得开琼的。他不能把这种矛盾的想法告诉天珍,他怕天珍姐又失去生活的勇气继续干傻事。他回信写道:

    “天珍姐,你好。给你写信是中午最热的时候。看了你的信,看到了你的照片,也看到了你像中午一样的热情。你要我也寄一张近照给你,对不起,我没有。上次在沙市与你分手我要照相,你不同意,你怎么想要我的照片?我们刚刚分手,相聚的欢笑声还停留在耳边,那种欢笑叫人回忆,那种回忆叫人思念。爱情需要时间,你我已经有缘不怕时间的考验。好好生活每一天,记住这种思念,让它成为我们今后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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