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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杜把头死了

    老徐婆娘美玉急匆匆推门进来,哭丧着脸,说道:“俊平,俊平,不好了不好了,死人了,你快去看看,杜把头,杜把头死了......”

    俊平一个翻身跳下炕,说道:“啥?谁死了?”

    “杜把头......死了......老徐,他们一道去......”美玉泣不成声。

    棉花听到哭声,连忙过来安抚她。

    “不着急,慢慢说,嫂子”燕云把美玉扶着坐在凳子上。

    “谁发现的?”俊平问道。

    “道上赶大车的,说着急小解看到的。”

    “怎么死得?”

    “像是被人捅死的,脖子有伤口,胸前也有刀伤。”

    “人呢?还在不?”

    “还在坡下,我让赶大车的去报案了。”

    俊平鞋都没穿好,就小跑出了门。他一路奔着,心想:这也太怪了,在红英姑娘身上刚有点头绪,杜把头就死了。这其中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红脸汉子杜把头正四仰巴扎的躺在草丛里,此刻,他尸体一具。要不看身上血迹,还以为他睡着了,至少面部是那么安详,面部表情甚至有点微笑。草不高,很容易发现,赶大车的早已经走远。按理说,山间老林死个把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情,可杜把头这是被人捅死的,就有点不同寻常。是他看到了什么?还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这一切,他杜把头一死,都成了无头案。俊平刚串联起来的线索又断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道上来了一辆车,土黄色吉普。从车上走下2个人,都是男人,30来岁。一个脖子上挂相机,一个手拿白手套。吉普车前座又下来一个女人,二十五六的样子。看似年龄不大的她,手脚倒是非常麻利。只见她,迅速穿好白大褂,右手从车里提出一个不大的箱子,一阵小跑过来。

    美玉迎上去,把他们带到杜把头尸体前。三人默契分工,白大褂女同志也不寒暄,直接蹲下身去检查尸体;照相机男人围绕杜把头尸体左右拍照;白手套男人和美玉在一边说些什么。

    不一会,美玉指着俊平,白手套向他走了过来。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

    “不是,我们没发现,是美玉嫂子告诉我们的。”

    “最近见过这个人没?”

    “有见过,不过是在十天前。”

    “认识死者吗,熟悉吗?”

    “认识,但没什么交往,也谈不上交情。”

    “昨晚有什么看到什么反常的现象,或者听到什么动静没?”

    “没,没有,赶来十来天车,太累。昨晚更是早早就睡了。”

    “你知不知道死者平常与哪些人交往密集?”

    “这不知道,我们三角村的,除了开大车店的老徐大哥和嫂子,其他人也就点头之交,谈不上了解。同志,这个情况你还得问问美玉嫂子。”

    就在俊平他们答话工夫,白大褂女人和相机男人基本上完成了各自工作。白手套男人,转头问些什么,他俩也小声嘀咕着。俊平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白大褂回头过来说:“俊平兄弟,这事还得麻烦你们几位,随我一道去镇里做个笔录。这人......”他指着地上的尸体又说道:“这人我们带回去,做个详细检查,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

    栓子赶来马车,俊平几人合力把杜把头尸体抬上车去。他交待几句棉花,随后赶着马车跟着吉普车后面,在路口处往东了。

    李老爹这两天有点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早上起来,听到门口白杨树上老鸹叫个不停,他更是觉得心里堵闷得慌。饭后,他向村部走去。路上遇到春子娘,说春子去家里找他了。李老爹本想着回去,后又想到春子要找不到他,指定会来村部寻来,想到这,他就坐在村部里等他。

    至从秋收后,村部麦种库房一直闲置着。村民粮食各自存储,特殊情况才能用到村里库房。比如说,谁家粮仓坏了、渗水了、修整了,等等。

    库房里空荡荡的,方形的垫木也整齐划一的立在墙角一边,无用武之地。李老爹拿着烟杆背着手,在库房转悠。墙角处十来个麻袋,让他想起春天麦种被掉包的事情。按理说,这装满沙土的麻袋早该被清理了,可它依然在库房一角躺着。想必,李老爹有他自己的打算。

    “他青叔,他青叔”屋外有人喊道。

    李老爹出门看到黄阿水站在院子里。“咋的呢?阿水。”李老爹回答道。黄阿水面带喜色,递来一支烟卷,说道:“这不,桂兰婚事临近,我和桂兰娘合计,这主婚人还得请你来,你可不能推辞啊!”

    李老爹接过烟卷,说道:“那是自然,桂兰,栓子这两孩子都是好孩子。他们主婚人,你就不说,我也要凑这个热闹呐。”

    “那就好,那就好”黄阿水见李老爹这般爽快答应,连说了两个“那就好”。这喜悦之情,可见一斑。

    “那你先忙着,我还要去邀请亲朋,早点张罗,以免临时抓瞎,手忙脚乱的。”黄阿水说完就走了。

    李老爹看着黄阿水的背影,好像比以往矫健了些。还真应了:人逢喜事精神爽!李老爹想起前两年俊平结婚的时候,他整日忙得不知疲倦的,像只陀螺。请客送信、张罗饭桌、迎来送娶、修缮新房......幸好棉花娘家人不多,要不非得累垮他。直到俊平大婚结束后,他才松了口气,身体就像个泄气的气球,瘪了下去,在屋里待了三天没下床。为此事,俊平没少抱怨他。呵呵,儿子这样的喜事,他怎么能闲着呢?就算累点,他也心甘情愿啊!做娘有做娘的付出,做爹有做爹的责任嘛。

    “青叔,青叔”李老爹抬头又看到春子喊他。

    “咋的了,春子,听你娘说了,我还正要找你去。”

    “这不秋收都结束了嘛,青叔,村里后生让我来问问,这护村队巡逻事情要不要整了?”

    李老爹想了会,说道:“把三班改成一班,夜班。这时间你们自己先合计下。夜班吃食加荤食,村里供应,每班每个人再补助点毛票。”

    一听说有肉食有毛票,春子眉开眼笑的。他拍着胸脯说道;“青叔,你放心哈,有我们这帮后生在,万事无忧。龙头沟那边,是重点,我们明白。要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这就去安排了。”说着,他喜滋滋走了。李老爹点点头,目送着他离开。心里想着:这帮后生,个个是个小狼崽,不给肉食不给补贴,怕他们干活不用心。

    李老爹回家路上又想到杨林的娘,杨林这一走十来天,也不知他娘一人在屋有没什么难事?想到这,他向杨林家方向走去。

    太阳不见了踪影,天空阴沉沉,云层叠叠,像厌恶男子的脸。向远看去,田野山林间,升起阵阵白雾。

    棉花坐立身子,说道:“这天怕是雪要来了,俊平咱快点走,别耽搁了。”俊平拉着马缰,手中长鞭,在空中发出个清亮的脆响。青综马跑得更欢。车板长轴“嘎吱嘎吱”响个不停。

    桂兰睡实了,棉花拉来皮袄给她盖个厚实。她扭了扭身子,把头靠在棉花的肩上。桂兰身上发出那阵阵女儿香,让她也想睡去。可她不能睡,她心疼赶车的俊平。天色不好,她要陪着俊平,哪怕给他说个话,这样俊平也不会太累着。

    桂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棉花怀里。她有点不好意思,说道:“嫂子,这一路让你受累了。”

    棉花笑道说:“傻妹子,不但不累还很暖和呐。”

    雪,终究没下来。俊平他们到家时候,天色还不算晚。李老爹听到青综马的嘶叫声,知道他们回来了。扳手指一算,这一个来回都有小半个月了。俊平拴马卸车,栓子他们也各自忙活。李老爹过来想搭手,棉花笑着给推让了。

    晚饭丰盛。俊平把兔子剥皮炖了,棉花做了白面条。俊平拿来黑河带回来的干货,这一桌满满当当的,胜是过节。李老爹呵呵一笑说道:“这不,不逢年又不过节的,整这些丰盛干哈。”棉花抢过话头,说道:“爹,咱这一走十来天,想必你一人在家,也没吃好睡实,今天咱一家团圆,就是过节,该庆祝。”李老爹笑了,心想:棉花这儿媳妇,俊平是找着了,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即便,他老李家没个一儿半女,他也知足。俊平看老爷子高兴,拿出酒,陪他整了起来。

    “俊平,还顺利不?”

    “还好......还好吧。”俊平端着酒杯,不知道说哪一句。

    “棉花,你呢?”

    “爹,我们都好,你放心呐,医生说我俩身体杠杠的,您抱孙子是早迟的事情。”棉花笑盈盈的给他夹了一块兔肉。

    “还好就好,别给自己太多压力,这孩子事情,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李老爹端起酒杯一口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