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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坠入江中

    棉花在雪地里捡到孩子的消息,没过两天在村里传开了。大伙你来我往来串门,李老爹茶水都费了老多,不过他乐呵。

    这天,早饭后,桂兰和燕云过来了。棉花坐在炕上,抱着啼哭不止的小雪生,束手无策。

    “嫂子,你这样抱雪生不对,姿势不对孩子不舒服便会哭。”燕云很在行的样子。

    “那咋个抱法?”棉花仿佛遇到了救星。

    “这样,这样,这样......”燕云边说边比划。棉花有模学样的,小雪生依然啼哭不止。惹得桂兰在一旁呵呵笑着。

    燕云笑骂道:“你这妮子,不来帮忙还嘲笑人。”

    “不,哈哈......燕云姐,你也没生个娃,咋知道手法啥的,按你做法小雪生也还没停止哭呀。要我说你这在胡诌,不懂装懂。”说完,桂兰后退几步,生怕燕云过来揍她。

    燕云笑了笑,没搭理桂兰,说道:“棉花嫂子,是不是小雪生尿了,你打开看看呐?”

    棉花一想,对哦,今早还没给小雪生换尿布呐。她打开小雪生的包被子,果然,小雪生的屁股下面湿漉漉一片。继而,一股尿便味从小雪生屁股下面钻了出来,桂兰干呕好几次。

    燕云乘机消遣她,笑着说道:“桂兰还是个大姑娘,怎么能受这味道的苦啊,对不对?桂兰。”

    桂兰捏住鼻子过来要打燕云,燕云连忙躲闪,一不小心把小雪生的包被子给拽开了。

    “啊......”棉花一声尖叫。打闹中的桂兰和燕云消停下来,看到棉花直勾勾盯着小雪生。小雪生左手光秃秃的,一个手指都没有,仿佛生来就没长过。燕云暗自一惊,想到,这雪生怕是生来残疾,才被父母所抛弃的。

    李老爹知道后,倒是没有太多惊讶。他也许早就猜到,这孩子指定有啥残缺才被父母抛弃,要不棉花怎么会在雪地里捡到孩子。他前两天没说的原因,是晓得棉花想要孩子迫切心情,不忍心打击她。俊平也没说什么,和李老爹一样冷静。

    李老爹安慰棉花说道:“这孩子左手残缺,也未必是什么坏事,至少比哪些先天疾病的孩子好养活。再说了,这天残的娃儿将来指定是大福之人,棉花,你就不要难过了。”

    棉花听爹这么一说,心里好受多了,爱伶得把小雪生搂得更紧。她不嫌弃小雪生残缺,她心疼小雪生因为残疾而被抛弃。

    红英提着一大罐子牛奶进了屋。

    “嫂子,给,牛奶,小雪生喝这个才能长得好。”红英说着把牛奶罐递了过来。

    棉花倒出一点,就要给小雪生喂上。红英连忙拦住了,说道:“嫂子,这是生奶,要加热后才能喂,要不小雪生会拉稀。”

    棉花笑着,一拍头脑说道:“红英妹子,你看我这脑袋,就没你们读书人好使。”

    俊平笑着把牛奶拿去加热了。红英看到小雪生又要睡了,便轻手轻脚退出屋子。

    “俊平哥,这牛奶怕是不行,有时间还得去买点奶粉。小雪生太小了。”红英说道。

    “噢,奶粉?哪里有得卖的?”俊平蹲在灶台边,往灶膛内添着柴火。

    “黑河,可能漠河或者嫩江都能够有。”红英说道。

    “那成,赶明天晴点,你和我一道去买。”俊平说道。

    嫩江一名由水得来,是松花江最大支流。明朝时嫩江被称为脑温江,清朝又称为诺尼江,后音为嫩江,蒙古语为碧绿的江。光绪三十四年改为嫩江府,民国间改为嫩江县,后又复改,直到建国前两年才正式定名为嫩江县。

    嫩江县城在三角村东南方向,一条直路,约莫100来里地,不算太远。赶着大车早上出发下午就能到。

    天明娘从嫩江火车站出来,把大包袱背在肩上,小包袱套在手腕里。好在包袱内都是些衣物,没太多重量。嫩江是个小站,来往人不算多。天明娘穿过广场来到西北边上的集市,她要给天明爹带捆烟叶回去。

    俊平赶着马车,去往嫩江的路上。红英坐在后面和俊平说着闲话,看上去她心情很不错。

    “俊平哥,嫩江真有江吗?”

    “那是自然了,就在县城边上。”

    “噢,那忙完我们去江边看看哈。”

    “嗯哩!”

    红英自幼生长在太湖边,对大江大河有种天然的亲近。听说嫩江很大,自然想要去看看。俊平和红英从江边回来时,快5点了。城北大车店客满,他俩这是要往县城里旅社赶。

    路灯下,街道上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天气太冷,县城里人也早早猫在屋子不出门。

    “红英,上次还没说后来的事情,今天能不能和我说说?”俊平小心翼翼问道。

    “俊平哥,唉,这......”红英欲言又止。

    “又说到你伤心事了,红英,我不是有意这样,只是,这事来得蹊跷,怕关系到我三角村的安危,所以,不厌其烦再三讨扰你。”俊平说道。

    “我明白,俊平哥,上次青叔都和我说了,虽然我不知道我家变故,和这事有多少关系,但我愿意协助你们。”红英说道。

    “你还冷吗?红英。”俊平看到红英来回搓手,问道。

    “有点,不过还好,你赶车要用它,不要给我。”红英谢绝俊平递过来的棉手套。

    张先生一家被迫来到这东北边陲---黑河。他想这黑天寒地的,怎么着也能有机会溜走,没想到他们把张先生一家看得死死的,就连上个厕所都有人看着,生怕他们飞了似的。

    “张教授,你看,都这时候了,你家人性命都不保,还有什么值得保密的东西?”董悦然微笑说道。

    张先生始终不明白董悦然刚出校门没几天,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冷酷无情。他又怎么会知道,伪装是敌特首要课程。如果有需要,她董悦然能瞬间变回学生模样,或者其他想要扮演的角色。

    张先生把头转开,没有理睬董悦然。一封信一沓照片就能把张先生一家拉下水,他怎么能接受她呢。

    “张教授何必呢,只要你配合我们或者交出数据,天堂般日子随时给你。你不是想去美国深造吗,不是想去阿克伦吗,只要你协助我们,这些都没问题。”董悦然并没在意张先生的冷脸,继续说道。

    张先生就是不说话,和她干耗着。半晌工夫,董悦然终于忍不了,说了句:“张教授,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想想自己,还得要想想你的老婆孩子,你忍心看她们因为你受苦吗?”

    说到夫人和闺女,张先生有点犹豫了,显然这些是他的软肋。嫣红还是个孩子,他做父亲的,有义务保护她们。

    董悦然看到张先生动了心,也没追得太紧,撂下一句话,说道:“张教授,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我再过来,如果您还不能给我想要的答案,就等着给你的家人收尸。”

    三天内,董悦然果然没来,张先生也落得个轻松。一日三餐有人到点送来,张师娘倒也省得忙活。

    “爸爸妈妈,他们是谁?为何要把我们带到这里?”嫣红问道。

    “不......不知道,妈妈也不知道.”张师娘吓得够呛。

    趁着嫣红睡觉,张先生对张师娘小声说道:“正妍,你听我说,三天后我找个机会让你出去,你要趁机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张师娘忧心说道:“那你和嫣红怎么办?迎春。”

    “别管我们,你一个人先走,人多起疑更走不了,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张先生说道。

    “那出去以后我去哪里?”张师娘问道。

    “如果脱身,你回娘家去,他们不知道那地方,等我去找你。”

    “噢!”

    两人一阵沉默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或者,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而伤感。

    许久,张先生站立起来,失神的望着窗外,说道:“睡吧!”

    “俊平,你是俊平吗?”一个老妇人迎面而来。

    “你是?”俊平一时想不起来她是谁。

    “我是天明娘啊,周天明娘,三大娘,还记得不?”老妇人高兴说道。

    “噢噢噢,三大娘啊!记得记得。这晚你一人干啥去啊。”俊平想起来了。

    “下午刚下火车,从你天明哥那边回来的。寻思给你三大爷买点烟叶的,这不误点了,忘记先找大车店住了,正往那边赶道呢。”天明娘说道。

    “别去了,三大娘,大车店满了,你跟咱俩一道走吧,咱也去住宿的。”俊平接过天明娘身上包袱说道。

    天明娘发现车板上有姑娘。她笑着问:“这谁家的姑娘,这么俊呐。”

    红英听了,脸上立马飞来两片云彩,好在晚上没人看到,要不就尴尬了。

    三天后,董悦然准时出现在张先生的面前。

    “张教授,你想好了没?”董悦然点燃一支纤细的香烟问道。

    张先生闻到烟味一阵咳嗽,继而他头脑一转,咳嗽的更是厉害,仿佛上气不接下气。

    “快......快拿药来......正妍......”张先生断断续续说道。

    董悦然被眼前一幕给整蒙了,一支烟有这么大的威力吗?

    张师娘慌忙走来说道:“迎春,药没了,走得匆忙怕没带上。”

    “那......我.....”张先生气喘得更厉害。张师娘吼道,赶紧去买啊,这都要出人命了。

    “什么药,张教授,你说我让人立刻去买。”董悦然连忙掐掉手中香烟。

    “那是......那是偏方,你们买不着,你让师娘去......去买。”张先生很费劲说出这句话,仿佛随时可能咽气。

    这......董悦然有点犯难,不过她转眼一想,要是因为停药让张先生发生意外,她罪责难逃。她敲敲门框,一个壮汉开门进来。

    “你陪张师娘去买药,保护好她,她要少了一根头发,你就不要回来了。”

    壮汉一个立正,说了句:“是!请长官放心,卑职保证张师娘毫发无损回来。”

    张师娘出了门,便想到张先生昨晚说过的话。走在大街上,她不断寻找机会逃跑。江边广场前,围着一堆人在看杂耍。张师娘一看这是个好机会,佯装低头拔鞋子,乘身边壮汉不注意,她一使劲起身就跑。壮汉先是一愣,随后就追了上去。张师娘虽娇小,但职业使然,腰腿力量都不错。壮汉看是强壮,可没追几步远,便气喘吁吁满头冒汗。一转眼工夫,张师娘离壮汉有几十米距离。壮汉不敢懈怠,奋力追赶,眼瞅着张师娘离他越来越远,他直立起腰,从腰间拔出手枪,大喊:“站住,再不站住开枪了。”张师娘头也没回,步伐反而更加矫健。道边人群听到有人喊开枪,吓得东躲西藏。“啪啪”两声清脆的枪声响起,只见张师娘身影一歪,越过栏杆,掉下了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