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连的话,让梁雨欣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你猜我有没有把握?”
虽然她平时没有什么正形,但是在对待病人对待工作这方面,还是很认真的。
这一点,她相信霍景连是很清楚的。
当年她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虽然是班级里面最淘气的女生,但是每次学习起来的时候,就连霍景连都不是她的对手。
女人的话,让霍景连的淡淡地挑了眉,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淡漠地看了一眼梁雨欣,“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可以,但是不要怀疑我的专业程度。”
梁雨欣淡淡地冷笑了一声,转头去看窗外面的风景。
彼时正是早高峰,路上的车子堵的像是肉夹馍一样。
即使是霍景连的这辆霸气的军用悍马,也只能够在车流里面堵着。
霍景连皱了皱眉,开始有些焦躁不安地拿起手表看着时间。
他和小王回来的时候,部队里面受伤的那个展示刚刚止住了血,但是伤口上面的子弹还在。
因为子弹嵌入了胸膛里面,他们谁都不敢贸贸然地去取,害怕伤及到内脏。
所以才会到这里找梁雨欣。
眼看着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了,车子却似乎还在原地,根本就没有动。
霍景连深呼了一口气,那双冰冷的脸上少见地掠过一丝丝的焦躁。
他皱了皱眉,抬起眸子问小王,“还要多久。”
“不知道。”
小王皱着眉,看着前面堵得紧紧的车辆,“走的不是时候,赶上早高峰了,大概还要一个多小时。
还要一个多小时?
霍景连冷哼,“跑都跑回去了。”
说道跑……
男人微微地皱了皱眉,转身看了一眼自己身边坐着的这个抱着医药箱的小女人,“我带你跑过去吧?”
梁雨欣猛地瞪大了眼睛。
跑过去?
从这里,跑到郊区的部队?
且不说她能不能跑,光是从这里到郊外这么远的距离,他的两条腿可以在一个小时之内跑过去?
就算他能够跑得过去,她野未必能够过得去啊!
要知道,他是特种部队的军官,她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医生,怎么跑得过去?
想到这里,她狠狠地摇了摇头,“从这里跑过去,你不如杀了我!”
“可是一个小时的时间真的太久了。”
霍景连的脸上很少露出这么认真的神情,“部队里面现在只有一个小护士在,万一伤口扯开,止不住血,一个小时足以让这位战士丧命!”
霍景连这一副认真眼熟的态度,让梁雨欣微微地皱了皱眉。
她深呼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和你一起跑过去。”
“但是先说好了,我体力有限,不敢保证能不能跑得过去。”
梁雨欣的话音刚落,坐在驾驶座的小王就嘿嘿地笑了起来,“夫人,您啊,就把心放回肚子里面。”
“我们长官曾经在抗战救灾的时候,背着一头三百斤的猪跑了好多公里的山路呢!”
“所以被你跑到部队去,小意思了!”
小王的话,刚说完,就收获了霍景连的一记大大的白眼。
当年他应了村民的要求冲进大雨里面去将“小花”救出来,结果到了才发现,“小花”居然是一头猪……
他冒着生命危险冲进去,以为救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结果最后救出来了一头三百多斤的猪……
那是霍景连不太想要提起来的回忆。
梁雨欣抿了抿唇,那双清灵的眸子滴溜溜地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你还背过那么重的猪?”
她这略带戏谑的样子,让男人淡淡地挑唇笑了起来,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瞥了她一眼,“我不但可以背起那么重的猪,还能背的动你。”
梁雨欣抿唇,还想说什么,男人却已经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直接将后辈露给她,“上来。”
梁雨欣怔了怔,俏脸不禁地染上了一抹的红晕,“不用了吧……”
“你的力气还要留着抢救伤者,情况紧急,上来!”
男人微微地皱了皱眉,低沉的声音冰冷地命令着。
梁雨欣被他这样的声音一震,连忙小心翼翼地伏在了他的脊背上面。
于是,男人就这样背着她,开始在马路上飞快地奔跑了起来。
上午的阳光很大,他跑得很快,梁雨欣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跑步的时候带起来的风。
她一手拎着医药箱,一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伏在他的脊背上面。
她能够感觉到这个男人剧烈的心跳声,和他的呼吸声,还有他身上的那种独特的男性气息。
小的时候,她也总是缠着霍景连,让霍景连背着自己在小院子里面到处跑。
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是个懂事的男孩了,但是她却还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
他对待所有人都是冷冰冰的,很少说话,也没有朋友。
但是唯独对她不一样。
她让他背着她,虽然他冷着脸,虽然他一脸的不情愿,但是最后还是会蹲下身子让她自己爬上去。
这个男人对所有人都是冰凉的,唯独对她梁雨欣,是暖的不能再暖。
她抿唇,有些哀伤地叹了口气。
现在想想,还是很怀念那段时光的。
后来的她,再也不是他生命中特殊的那一个了。
对她百依百顺的他,从把她扔下自己去了军队之后,他已经将她对他所有的好感,全都消耗殆尽了。
想到这里,她在深呼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那句很矫情的古诗是怎么说的来着?
人生若只如初见。
如果他们只是当年认识的时候那种青梅竹马的样子的话,一切该有多好。
现在的她仍然可以缠着他,让他背着自己,去天涯海角。
这么一想,她便红了脸。
现在的自己,不正在这个男人的背上么?
一路上,梁雨欣都在胡思乱想。
而霍景连,一路上都是一言不发。
等到跑到了郊区,终于能够看到部队的帐篷的时候,梁雨欣皱了皱眉,第五次地向霍景连请求,让他把她放下来。
霍景连皱了皱眉,半晌,才终于点了点头,将自己背上的这个女人从自己的背上放下来。
两个人一路小跑地来到了部队的医院里面的时候,伤者已经开始二次出血了。
小护士不会取子弹,只能够给伤者止血。
然而,因为子弹嵌在皮肉里面,止血只是治标不治本。
只要伤者轻轻地一动,子弹仍旧会刺穿组织,造成大量出血。
梁雨欣皱了皱眉,丝毫不敢怠慢。
她深呼了一口气,直接拎着医药箱走上前去,将伤者的伤口上面的纱布拆掉。
皮肉里面的子弹打得并不是很深,但也不浅,她皱了皱眉,用自己当年学过的知识判定了一下,确定伤者的子弹没有触及到内脏,才拿出工具,一点点地将嵌入了肉里面的子弹取出来。
“有麻药么?”
看着伤者疼得身体都开始颤抖了的样子,梁雨欣最终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小护士摇了摇头,那双眼睛眨巴眨巴地带着崇拜的光芒,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长官说,部队里面的医院,不需要有麻药。”
“有多疼就承受多疼,只有疼了,才会长记性。”
小护士的话,让梁雨欣微微地皱了皱眉,正在给伤者处理伤口的手狠狠地一顿。
“谁这么变太啊?设置这样的规矩?”
要知道,取子弹的这种疼痛,就算是军人,也不一定都能够受得了。
更何况部队的医院里面还会有其他方面的病症。
不打麻药,对于受伤的人来说,难道不相当于二次伤害么?
梁雨欣的话,让小护士抿了抿唇,猛地,目光停在了不远处的一个男性的身影上面。
小护士怯怯地缩了缩脖子,“这个规矩……是我们团长设置的……”
梁雨欣皱了皱眉,瞥了一眼小护士怯怯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给伤者擦药,“你们团长这么没有人性呢?”
“我小时候也是在军区大院长大的,你们团长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认识!”
小护士咬了咬唇,瞥了一眼站在梁雨欣身后一脸阴沉冰冷的男人,“他……我们团长您认识的。”
“我认识?”
梁雨欣皱眉,自己印象中,她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么变太的军政方面的人物啊……
“我规定的。”
霍景连微微地皱了皱眉,双手插兜,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门边,慵懒地靠在门板上,那双如深潭般的眸子淡淡地瞥了一眼正在给伤者上药的梁雨欣,“似乎你对我很有意见?”
梁雨欣皱了皱眉,瞥了一眼已经疼得脸色煞白的伤者,“他本来就受伤了,为什么不打麻药?”
“不要觉得麻药是种不好的东西,有的时候,人们就是需要……”
梁雨欣一边给伤者上药,一边轻声道。
而被她上药的伤者,因为疼痛,嗓子都有些喊得哑了。
霍景连淡淡地笑了笑,“我们是特种部队,特殊作战团。”
“也就是说,我们身上的任务比别人要重,比别人要辛苦。”
“这点疼痛都承受不住,怎么能担得起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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