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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就不想和我解释一下么

    霍景连的话,让梁雨欣怔了怔。

    半晌,她才冷哼了一声,“暴君。”

    说完这句话,她继续给伤者处理伤口。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霍景连还是清晰地听见了女人说出来的那两个字。

    男人墨色的眉毛拧了拧,伸手示意了一下,一旁在梁雨欣身边给梁雨欣递东西的小护士就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急诊室的门被关上。

    急诊室里面,只剩下了梁雨欣霍景连还有伤者三个人。

    梁雨欣皱了皱眉,不知道这个男人想做什么,但是手上给伤者拔子弹的动作却没有停。

    她深呼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尽量不让自己去看伤者那张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

    这也是她为什么在学习外科的时候,特地去选修了皮肤科的原因。

    她宁愿去面对那些皮肤癣和粉刺痤疮,也不想看到一个个病人在自己的手上疼得面容扭曲的样子。

    站在梁雨欣身后的男人微微地皱了皱眉,缓步地向着病床的方向走了过去。

    男人一边走,一边优雅地挽起自己穿着军绿色衬衫的袖子。

    听到男人的脚步声,梁雨欣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眼前的这一幕让梁雨欣整个人都怔忪在了原地。

    霍景连缓步地走到伤者的身边,轻轻地伸出自己已经挽起袖子露出的结实的小臂,“觉得疼的话,可以咬下去。”

    中枪了的伤员猛地瞪大了眼睛,似乎是完全没想到他们的团长居然会对自己说出来这样的话。

    半晌,他猛地摇了摇头,声音嘶哑,“不,不可以……”

    “咬吧。”

    伤员的答案,让霍景连微微地皱了皱眉,“总比你在这位女医生面前鬼哭狼嚎的好。”

    霍景连的话,让伤员的脸上微微地红了红,那双眼睛下意识地看了梁雨欣一眼,想要得到这个医生的意见。

    梁雨欣耸肩,“咬吧,有个依托总比自己默默承受要好得多。”

    言罢,她冷冷地瞥了霍景连一眼。

    是他规定不允许用麻药的,那么这个伤员咬他是应该的。

    疼痛转嫁可是很难忍受的。

    她就不相信,这次事情过去之后,霍景连还会这么规定。

    想到这里,她深呼了一口气,戴上口罩,开始认认真真地开始处理伤口里面的子弹。

    梁雨欣手里面的手术刀接触到伤者的伤口的时候,那个受伤了的战士终于忍不住地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将霍景连放在他嘴巴前面的手推开。

    霍景连怎么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男人轻笑一声,直接将自己的胳膊伸了过去。

    等到梁雨欣开始将伤口切割开的时候,伤员终于忍受不了地,对着霍景连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

    手臂上传来的剧烈的疼痛在说明,这个女人已经开始处理那颗子弹了。

    霍景连皱眉,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那双如深潭般的眸子默默地看着那个穿着白大褂正在认真地用镊子和手术刀处理伤口的女人。

    梁雨欣做手术的时候,一向都是很认真的。

    一向吊儿郎当的女人,一旦认真起来,实在是太迷人。

    很少有人能够看到梁雨欣做手术的时候的样子,因为她自从毕业了之后,就开始做一个皮肤科的医生了。

    每天最多也就是给病人上药开药语言开导,悠闲地很。

    算起来,自己也有许多年没有拿起手术刀了。

    梁雨欣深呼了一口气,继续认真地将伤口里面的子弹取出来。

    伤员疼得浑身都开始抽出了起来,嘴上也下意识地咬紧了。

    感受到伤员的痛苦,梁雨欣深呼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抬眸,想要看看那个被伤员咬住的男人的脸上是什么表情。

    可是出乎意料地,这个男人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他只是淡淡地皱了皱眉,不管是脸上还是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面,都没有什么表情。

    她一怔,下意识地去看一眼被伤员咬在嘴巴里面的手臂。

    手臂的边缘已经开始微微地有些发紫了。

    肯定很疼,怎么会不疼?

    可是这个男人的脸上却没有一丁点痛苦的神色。

    就好像,那条手臂不是他的……

    “来,给你上药!”

    手术做完,将伤员安顿好之后,梁雨欣拎着自己的药箱直接推开了霍景连办公室的门。

    彼时霍景连正在查看最近部队里面的训练资料,见她来了,便微微地皱了皱眉,将报告合上,“我又没生病。”

    梁雨欣白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面,直接拉过男人刚刚被伤员咬过的胳膊,挽起袖子。

    一个紫红色的牙印深深地印在男人的手臂上面。

    她抿唇,这样的咬痕,这么重的印记,肯定很疼吧?

    她深呼了一口气,声音也开始微微地轻了下来,“知道你心疼你的战士,但是也不用这么折腾自己吧?”

    将医药箱打开,梁雨欣从里面拿出酒精和碘酒,将男人的手臂扳着按在了桌子上面,“肯定很疼吧?”

    “还好。”

    “什么还好,肯定特别特别疼,我是医生,我知道!”

    她抿唇,狠狠地白了一眼面前的这个男人,就算是为了惩罚自己,也不用这么折腾自己吧?

    霍景连轻笑一声,“这点疼对我来说,不算疼。”

    五年前,他经历过更疼的东西。

    大爆炸,整容,削骨磨皮,将破碎的脸和破碎的身体一点点地拼凑起来。

    他一直都拒绝麻药,因为只有感觉到了疼痛,他才能够确认,自己是活着的,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因此,他也不希望自己的部队的医院里面有麻药这种东西的存在。

    疼痛有的时候可以让人认清楚自己,不管是认清楚自己的错误还是弄清楚自己生活的意义,疼痛都是一个老师。

    他希望自己的这种想法和精神,部队的这些孩子们能够领会到。

    想到这里,他深呼了一口气,“刚刚那个战士还好吧?”

    “很不好。”

    梁雨欣扁了扁嘴。

    她刚刚就是从伤员的病房出来的。

    伤员在手术的时候一个激动咬了霍景连的手臂,等到手术结束之后,忽然就觉得好内疚,自己居然咬了团长。

    要知道,霍景连是整个特种部队特种作战团队里面的人都崇拜的一个男人。

    可是,他却把这个最崇拜的男人很狠狠地咬了。

    “医生,你说,霍团长会不会生气啊……”

    “医生,如果团长升起来了的话,您一定要帮帮我啊……”

    想起之前那个伤员在病床上一个劲地让自己给霍景连带话的样子,梁雨欣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还在为他咬了你这件事情万分自责,情况并不算好。”

    梁雨欣的话,让霍景连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这有什么?”

    只不过是咬了他一下而已,他又不是那种记仇的人。

    “你觉得没什么,但是小战士觉得很严重啊。”

    梁雨欣感慨了一声,便轻轻地给男人开始在伤口抹酒精。

    “疼的话就告诉我一声。”

    言罢,她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这个男人连手臂被战士咬破了都风轻云淡的,怎么会被一点点酒精难倒呢?

    可是事实上,霍景连还真的被一点点的酒精难倒了。

    梁雨欣的话刚说完,男人便戏谑地挑了挑眉,微微地动了动手臂,“疼。”

    他的声音原本就冰冷淡漠,但是在说这个字的时候,却多了一丝傲娇的撒娇般的意味。

    梁雨欣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抬眸看去,对上的,是男人那双戏谑的眸子。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办公室里面,也洒在这个男人那乌黑色的发丝上面。

    阳光明媚,他正饶有兴味地用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看着她。

    那一刻,梁雨欣感觉自己的心,猛地漏跳了半拍。

    这个男人,其实是她见过的,最帅气的男人了。

    不同于顾森之的温润和楚漠城的孤傲,这个男人身上透着的,是那种军人特有的冷冽自律的气质,生人勿进。

    她抿唇,狠狠地用棉签在他的伤口上戳了一下,“刚刚被咬成那样都没吭声,这点酒精就疼了?”

    男人轻笑一声,那双如深潭般的眸子里面多了几分的暧昧的感觉,“是真的很疼。”

    他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声音让梁雨欣狠狠地抿了抿唇,那双清灵的眸子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半晌,才终于深呼了一口气,“真的?”

    “真的。”

    她抿唇,脸上虽然不情愿,但是手上的动作,却轻了很多。

    梁雨欣发誓,这一定是自己这辈子做过的最温柔的事情了。

    她才不是因为照顾这个男人的心情,才不是在乎这个男人。

    她只是钦佩他身为团长,居然能够为自己手下的一个普通的展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做他的兵,一定很幸福吧?

    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又想起了六年前的事情。

    如果六年前的他,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带着自己走了,相信现在,自己也会是个很幸福的女兵。

    “你就这么突然地就回来了。”

    “六年前的事情,就不想和我解释一下么?”

    她深呼了一口气,直接将自己手里面的东西全都收进医药箱里面,佯装不经意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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