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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我叫杨诺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瞪你?”

    我反唇相讥:“你如果不瞪我,我为什么要看你!”

    “因为我长得好看。”

    “……神经病。”我咬牙切齿的骂。

    “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出门吃过药了,让人听见多不好,损我男神形象。”

    顾明哲耍贫耍得理所当然,我厌恶地低头,伸手拉开他放在我腰上的咸猪手,刚碰到他手指,他一反手,就将我的手腕给扣住了。

    “老婆大人,我姐和侄儿都在,拜托给我留个面子好不好?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再也不说你坏话了!”

    顾明淑担当和事佬的角色,笑着劝:“今夏,明哲他怎么惹你生气了?跟我说,我帮你收拾他!”

    我这还没开口,顾明哲迫不及待的张嘴胡诌,“姐,我和她之间的事,你就别管了,你放心,吃亏的一定是我,绝对不会是她。我媳妇她是新时代女性,对生孩子这事吧,特别讨厌。我们结婚的时候,她就说了不会要孩子。可不巧的是这儿女缘偏偏就来了,挡都挡不住。”

    这大概是新时代女性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你个臭小子,我才不要听你说,先把今夏放开,我要听今夏怎么说。”

    顾明淑走到我身后,想把我和顾明哲分开。

    “好了,姐,都说不要你管了,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你等等,我一会儿就把人给哄好了。”顾明哲猛地攥紧我的手腕,强行拉着我往中餐厅方向跑。

    我回眸深深地看一眼顾淮。

    顾淮双眸充血,死死地盯着我和顾明哲,满眼自责和痛恨。

    我冲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嘴唇微张,无声地喊着他的名字。

    这一幕戏当然是演给顾明淑看的,顾明淑眼睛先是打量我,再去瞧顾淮。瞬间震惊的瞪大眼睛,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我和顾淮,一个无能为力,一个故意演出了依依惜别,她又不是傻子,哪能想不明白。

    顾明哲凶狠地把我推进了电梯,周围没有外人看后,他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面容狰狞,眼神阴狠,手指紧紧地捏着我锁骨。

    我不怵他,甚至懒洋洋的嘲笑他,“不是要哄我吗?来哄啊。”

    顾明哲咧开嘴,恶狠狠地磨着牙,像是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把我活活咬死,再喝干我的血。

    “你对顾淮说了几句忠告,我这儿也有些话要送给你。”

    他板着脸厉喝道:“说!”

    这人脸皮贼厚,我刚才扇了那么响的巴掌,他脸上愣是没有留下一点印子。

    我头移到他耳边,幽幽的说:“要么你不直接掐死我,一尸两命,一了百了。婊、子一向无情,你的命,我早晚有一天会取走。”

    说完了后,我故意往他耳边吹了一口凉气,“咬你一口都嫌脏了我的嘴,肉老又没有嚼劲,光是看着都嫌恶心,果然还是……”

    “嫌我恶心?”

    顾明哲右手狠抓住我的下颚骨,薄唇压下来,把我的唇堵了个严实。

    这吻的像狗啃骨头一样,我疼得直皱眉,满嘴弥漫着一股血腥气。

    舌尖被咬破了不算,两边腮帮子也被他齿尖磕破皮了,血的味道像是生锈的铁,我最厌烦的味道,条件反射地干呕了一声,嘴里的血水一下子倒呛进喉咙里。

    一口气往嘴里吐不出来,全往鼻子钻,滋味疼得我闭上眼睛,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两眼昏花,硬生生逼得顾明哲放开我。

    我半蹲下,手捏着衣领,咳了十几下才缓缓止住。

    期间,顾明哲的手一直放在我背上,慢慢地给我顺气。等我不咳了以后,他猛地抱住我,一手托住我的后脑勺,手指用力地抓住我的头发,久久没有说话。

    我疼得龇牙咧嘴,火辣辣的,光是张开唇都费力,因此也懒得开口。

    电梯到达指定的楼层后,外面有人进来,大概是好奇,有人问:“你们是要下楼吗?”

    顾明哲一言不发地拉着我,从电梯里跑出来。一直跑进包厢,碰见正在打电话的谢思思才放我的手。

    谢思思嫣然一笑,柔声问:“正准备给你们打电话问你们怎么还没有回来,菜都上齐了,我和姨父忒可怜了,只能看着,不能吃。咦,三姨人呢?她不是跟……”

    身后蓦地传来顾明淑的应答声。

    “我在后面呢。”

    我闻声偏头看顾明淑,顾明淑恰巧也在看我,眼神微微显出了一丝复杂。

    顾明哲牵着我的手入座,随后,其他人陆陆续续都入座了。这顿饭完全变了味,就算面前是放着山珍海味,也有人跟我一样食不下咽了。

    我面无表情,顾明哲表情古怪,紧抿着唇,眉头深锁。顾明淑若有所思,她丈夫发现她在走神,低声问了她好几句,顾明淑笑着说没事。

    “明哲,傻愣着做什么,吃饭呀,今夏都不怎么吃,你赶紧给她夹她喜欢吃的东西。”

    顾明哲凉凉的笑道:“她的口味和我一样,都在等着吃石斑鱼。”

    “鱼没那么快蒸好,先吃其它的。”顾明淑打趣道,动手给盛了一碗汤给我,“鸽子汤对怀孕的人最好了,益气又养血。”

    我礼貌的道了声谢,不小心牵动了伤口,血腥味又在口腔里肆虐,我拿起湿巾擦了擦嘴,没想到雪白的湿巾上沾到了少量的血。

    我故意给顾明淑看到,她皱起头,立刻着急的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会吐血?”

    “舌头不小心咬破了。”

    我随口答了一句,知内情的只有顾明哲一人,而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顾明淑,听了我的话后,脸色变了又变,我想她一定也看见了顾淮脖子上的吻痕,

    服务生恰巧这时端来了刚出锅的清蒸石斑鱼,顾明哲动筷,夹了一块冒着氤氲热气的鱼肉放在我碗里,“姐,你别管她,她娇气得很,刚和我闹,撞到电梯墙,牙齿把舌头给磕破了。”

    至于顾明淑会不会信顾明哲的解释,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打死不信。

    “鱼肉里面的刺你都懒得挑,难怪今夏要和你闹了。”顾明淑斥责道。

    顾明哲意有所指的说:“姐,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难道我把刺挑出来,她就不和我闹了吗?”

    “怎么了?”谢思思善意的问,“叔叔和婶婶是拌嘴了吗?”

    “是啊,不知道因为什么吵起来了。小淮开车路过撞见了,下来劝都劝不住。就明哲这臭脾气,是我也受不了。犟得像头牛,我有时候恨不得拿鞭子把他抽老实。”

    我埋头喝汤,每喝一口,光尝到火辣辣的疼了,什么味都吃不出来。

    顾明淑热情地往我碗里夹了好多菜,我一口都没吃,吃不下去,喝汤都那么难受,更何况是要咀嚼的菜。

    一顿饭在顾明淑勉强维持起来的热闹气氛中结束。

    “三姨,姨父,下个月我和韩渊过来玩,到时候再见!”

    谢思思叫了代驾先走。

    服务生已经把世爵开到门口,顾家也派了司机过来接顾明淑夫妇。两辆车并列停放。上车前,顾明淑把我拉到大厅旁边的休息沙发上坐着,她丈夫和顾明哲都让她轰出去,在外面车边聊天。

    “今夏,明哲那傻小子怎么惹你生气了?”

    她边说边拿出在饭桌上被谢思思突然进来打扰,导致没能成功送给我的蒂芙尼首饰盒,重新递在我手里。

    “可惜我今天晚上的飞机,不能陪你好好聊天。明哲混帐起来,简直要是把人气疯。但我看得出来,他非常在乎你。夫妻缘份很难得的,几十亿人中,才碰上一个和你相伴终生的人。”

    是难得,难得他这么费心思。

    “婚姻都有磕磕绊绊,像我和你姐夫,我为了嫁给他,几乎放弃了所有跟他一起走。”顾明淑说着,眼睛看向外面的丈夫,“没过几年,我就发现自己哪里是嫁了个人,分明是嫁了台机器,他嘴里心里念着只有他的实验,睡觉做梦都在想。我生完孩子,他看了一眼,转身就赶紧去实验室了,可把我气得够呛。他一进实验室,如果我不喊他,他能在里面呆个几天几夜!”

    “我们也吵啊,吵得可凶了。我一生气也说离婚,有次提着行李箱都到飞机场了,你姐夫从实验室出来,连衣服都没换,拼了老命赶到机场把我追回去。”

    我听着,心里无感。顾明淑用她的爱情来给我举例子,完全就是场笑话。尘世中的爱情,还没有伟大到能够让人原谅杀母之仇。

    顾明淑不知怎的,语气忽而变得很伤感,“今夏,我当年本来是遇不见你姐夫的,我二十三岁去美国留学的前一天在闺蜜举办的宴会被人下药强、暴了。那人是个暴发户的私生子,事后,扑天盖地的放出消息,是我死不要脸,勾、引他的。没人安慰我,我爸和大哥以我为耻,我二姐说我把顾家的脸都丢尽了,他们迫不及待让我嫁给强、暴我的人,想要掩盖下这段丑闻。”

    听到这里,我心脏蓦地揪紧,涩涩的疼。

    多么熟悉的套路啊,我也是稀里糊涂嫁给了强、暴我的人。

    “我被关在家里,不能出门,就等着强、暴我的人上门来娶我。我当时也挺绝望的,谁都没想到明哲会去把那个人痛打了一顿,差点把人打成残废。在所有人都找他的时候,他偷偷地把我从家里带出来,去机场买了机票,送我到了美国。他在美国陪了我半个月才回去,回去之后,很久都没有联系我。”

    顾明淑目光从丈夫身上,移向了顾明哲,“我后来才听我二姐提起,他被我爸爸打得在病床上昏迷了整整一个月。他是真倔,我爸让他认错,去给人下跪道歉,他宁肯被打死也不开口道歉,一直喊着我没错!跟他比起来,我真的不像个姐姐,居然还要靠着他保护。我真的很庆幸这辈子能有这么棒的弟弟!”

    “我好像说得有点多,今夏,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聒噪?”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该不该提点一下顾明淑,对我而言,虽然真相残忍,但总比活在他人营造出来的假情假意中一无所知要好。

    顾明淑笑着牵我的手,“我说这些话,只是想告诉你,你也别嫌我虚伪。我的弟弟真的很好。小打小闹很正常的,没有不吵架的夫妻,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聊天。只要顾明哲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去收拾他。”

    “我手机被顾明哲收了,你相信吗?我被他关在家里七天了,今天是因为要和你吃饭,他才带我出来。”

    顾明淑脸色一变,站起来,气得咬牙,“这个混帐,难怪你要打他了,是我,我也要打!脑子有毛病了,竟然嚣张到这种地步!”

    我起身,追上去,在门口把她拉住,“我开玩笑的。”

    “开玩笑?”顾明淑不信,“你不怕,有我在。我替你讨回公道,今天不收拾他一顿,我连美国都不想回了。”

    “真的是开玩笑,你要收拾他,回去他又要生闷气。”

    顾明淑这一闹,保不准顾明哲反口不说了。我迫切地想要从他嘴里知道,他当年究竟是怎么设计我和我妈的!

    “哎…算了,我知道,我收拾他,心疼的会是你!”

    “……”我心疼个鬼,巴不得你把他弄死。

    顾明淑笑着打趣完我后,她丈夫在冲她招手,叫她该走了。

    我跟在她后面,天色已黑,太阳早就消失,顾明哲正朝我走来。

    我停下脚步,看着正在和丈夫说话的顾明淑,忍不住开口说:“我其实不叫陈今夏,我叫杨诺。”

    “哎,今夏,你刚才说什么?不好意思,我没听见,你刚才说了什么诺?”

    我目光沉痛地凝望回头的顾明淑。

    “我不姓陈,我本名杨诺,随母姓……”

    杨诺这个名字,我相信会是顾家的梦靥。

    果不其然,顾明淑认真听了我的话后,整个人如遭雷击。

    顾明哲也听到我说的话,急不可耐地冲过来,硬把我拖进了副驾驶座里,对着顾明淑说了一句:“姐姐,姐夫,我们先走了!”

    迅速坐进驾驶座里,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我定定地瞅着倒车镜里回过神来追车的顾明淑。

    如果你跟我一样是受害者,那么,我对你说的话,请你一定要怀疑!希望你有一天也能够知道真相,不要再把恶狼当成家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