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苏苏亲爱的，不带你这样的啊，当着单身人士的面疯狂秀恩爱，过分了啊。”
路曼摇晃着脑袋，对着苏郁一脸的义愤填膺，“一个电话而已嘛，能不能有点出息？”
言辞激烈，情绪激动，明显是有意在调侃。
苏郁默默抬眼瞧她，下意识自然是想要硬气的反击过去，可等话赶到嘴边，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
宝贝儿，我爱你。
她终于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了。
……
所以，她刚刚，是像回答老师的问题一样回应了男朋友的告白对吧？
嗯，对的。
而且回应得官方又平淡。
像照着书本直接念来的答案，老师向来最不喜欢的那一种。
不知道路先生此刻的心情如何。
她还不如一直都想不起来呢。
路先生那么优秀，对于这种如此令人“不堪”的意外状况，肯定能很好的消化。
而像她这样只是稍微有一点点优秀的，事后反应过来，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
苏郁紧紧皱着眉头，眉心渐渐拧成了一团，手指一根根滑进头发里，脸色又恢复了之前的爆红。不过相比刚才那阵脸红中明显的娇羞，这会儿看上去倒更像是濒临崩溃行走在了爆发的边缘。
“喂，喂喂……”
路曼不自觉咽口水，伸手过去用力拍了拍苏郁的肩膀，心里莫名有点发慌。
苏郁很少会出现目前这个状态，这么多年，她一直在身边都没见过几次。但有一点她非常清楚，当亲爱的苏苏出现这个状态时，肯定是发生了一些让她极其不爽的事情。
她刚刚，不过就是想调侃一下而已，不至于这个反应的。
“怎，怎么了？”
威慑力太强，说话都哆嗦了。
“嗯？”
苏郁停下动作，手指撤出来合起贴在了额头上，深深用力呼吸来缓解自己的不适。
路曼安安静静地瞧着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还知道进行自我调节，那就说明已经认识到了自己此刻的状态，还是有救的。
“哦，没什么。”
路曼摇头，看着苏郁笑得一脸乖巧，“就是，肚子太饿了，想快点去吃饭。”
“好，那我们这就过去吧。”
两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转换场地之后不过十分钟，不知道是之前的自我调节起到了作用，还是美味的食物实在诱人，苏郁渐渐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
“这个红薯片好吃，你尝尝。”
路曼听话地吃着红薯片，盯着苏郁看了好半晌，一遍遍仔细确认她真的没有问题之后，才放心大胆地继续口无遮拦。
“我哥这次什么时候才能忙完啊？”
尽量自然平和的语气，像随口问句闲话一样。
“应该快了吧，不过具体什么时候我还真的不知道。”
同样自然平和，已然完全恢复正常。
回过话，苏郁夹了条年糕尝了尝，在咬到里面的牛奶夹心之后就彻底喜欢上了它。
“那，哪天回来知道吗？”
路曼喝了口一边的果汁，眼眸闪亮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到时候我们或许可以偷偷跑去接机啊，就混在粉丝里面，反正人那么多，肯定不会注意到我们。而且我们还可以乔装打扮一下，戴个帽子啊假发啊之类的，躲起来混进去，肯定会很有意思……”
见她说得兴起，苏郁一时不忍心打断，静静等着路曼说完才郑重开口，“听起来确实挺好玩的，应该会很惊喜。不过，到底哪天才能回来，我也不是很清楚来着……”
她这边话音才刚落下，曼曼姑娘的不满就已经尽然表现了出来。
“苏苏，作为女朋友，咱认真了解一下男朋友的工作进程是不是应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忙完也就罢了，连哪一天回来都不知道，简直比当着单身人士的面狂秀恩爱还过分！”
相较之前，这回的言辞要更激烈，情绪也更激动。
苏郁默默停下筷子，目光停在路曼脸上琢磨了半晌。
上一次是为了自己，为了维护单身人士的权利，情绪激动一些倒无可厚非。可这次，亲爱的曼曼姑娘是在为路知打抱不平，为曾在她成长的过程中留下许多不可磨灭的“印记”的自家老哥一阵激动，实在难得，实在令人费解。
依着曼曼姑娘惯常的脾性，这时候给出的反应应该是嘲笑才对，再不济也会留着开玩笑，几乎不可能会如此激动地替路知打抱不平。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要小心一点。
“是嘛，我只是没有特别去问而已，有这么严重吗？”
“有，当然有了。”
路曼重重点头，嘴边忍不住地笑意满满。见苏郁这个反应，她想当然地以为自己的“洗脑计划”已经成功斩获了美好的开端，接下来就只等她大展身手了。
“你可以自己好好想一想啊，两个认识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刚刚在一起没两天，其中一个就要赶工作出差，而且还是在国外待好几天。如果换成是你去出差，对方却一点儿都不关心你的工作情况的话，你会怎么想？”
虽是洗脑计划，但其中还是夹杂了些真感情的，毕竟计划都是要依据真实情境的。足够真实，计划才更有可行性不是。
苏郁吸了口果汁，猝不及防被酸到牙齿，捂着嘴巴说话略有些含糊，“如果是我，可能会有点难过。”
依着上次接近成功的经验，在没有摸清敌人的目的之前，要顺着敌人的意思来回答问题，只有这样才能比较文明地接触到事件的核心。
很显然，曼曼姑娘刚才的问题，是想要她给出一个相对负面的回应。
“不，一定会难过。”
可能换成了肯定，进度还是要适当赶一赶的。毕竟这家店的味道真的不错，等会儿话题结束之后，她还想再多吃一点的。
“对吧，我说的话肯定不会错的。”
进度赶得非常成功，曼曼姑娘此刻简直自信心爆棚，眼看着计划就要得到完美的实施。
“所以啊，下次再通电话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关心一下，问一问什么时候回来，我们真的可以过去接机的。”
苏郁认真应下，表示自己明白。
路曼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见苏郁已然一脸的信服，也就放心大胆地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苏苏，既然你也没问我哥工作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那你们电话通了那么久都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啊，”苏郁摇头，装作不解，“就跟平时聊天一样，很平常的内容，甚至…还有点无聊。”
是啊，只不过脑袋懵懵漏掉告白之后给出那么公式化的回应再之后果断挂掉电话而已…
确实有够“无聊”。
“怎么会，苏苏小可爱可不能骗人呐。”
路曼一脸了然地对着苏郁摇手指，“我可都看见了呦，你脸那么红，电话都挂断了还在那儿自己各种沉醉，怎么可能跟平时聊天一样，还无聊，鬼才信。”
鬼信不信不知道，可显然曼曼姑娘是不信的。
不过，虽然没得到信任，但她已然顺利摸清楚了曼曼姑娘的目的。
依旧是打不死的八卦精神。
默默躲在对面看了那么久，很难忍得住好奇，更何况八卦的对象是自家哥哥和自家小姐妹，更何况八卦的主体是我们一向擅长于此的曼曼姑娘。
苏郁偏头，对着路曼无奈一笑。
“好吧。”
其实她本来也没想刻意隐瞒，只是最初反应过来之后那一会儿觉得自己……有点丢人而已。
“刚刚电话挂断之前，他突然告白来着的。但我没有听到，以为就是两句平常话，简单应下来就把电话给挂了，挂断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大概仍旧觉得有点丢人，她难得语速偏快，声音也特别冷静，没什么起伏，像在讲别人的事情一样。
可我们听着的曼曼姑娘就不一样了，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表现出该有的激动，脸上的表情也丝毫掩饰不住，是既惊喜又惊讶，在两个状态之间来回变换不定，看着比苏郁通电话时的表情还要精彩。
“这个他，说得是我哥吧？”
“这个告白，是我理解的那种告白吧？”
“这个简单应下来，也，也是我最后听到的那句话吗？”
……
苏郁郑重点头，一个答案即回答了所有的疑问。
“是的。”
简单两个字，回答得斩钉截铁，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路曼眨眼，瞧着苏郁默了半晌，先是一脸平静地给出了相对客观的评价，“漂亮，真有本事。”
接着顺带夸自己，“果真没有枉费我多年来的苦心栽培，简直和为师一样有骨气，做得好，就是不能听了两句甜言蜜语就轻易折腰。”
最后进入抒情阶段兀自感慨，“你们两个人呐，真是有意思。十年前你向他告白，结果因为一些意外情况，当然还有某人自以为是的愚智，导致你们两个耽搁了这么久才走到一起。”
说到这儿，路曼突然停下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