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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马鞭摧寒梅

    何平戈琢磨来琢磨去,终于开口问道:“司令,您还气着吗?”顾念怒上心头并不得答话,只是苦的何平戈心里又被这沉默提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顾念的满面怒容打进了车后就褪了不少,随着车子越来越远,居然也越来越趋向于平静了,此时抬眼扫了何平戈一眼道:“我气什么?”

    何平戈不知道她这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为了让自己说出来,只好顺着她话诚实回答:“就是我明知这事可能是有诈的,却还是应下了。”

    顾念哼哼了两声道,心道他这还是明知故犯,嘴上淡淡一句:“我气不气的有用吗,你都应下了。”

    这话是实话,何平戈犹豫了一会低声道:“我就是想,万一不是的话,那么年轻的孩子,真的是太可惜了。”

    他其实觉得自己这事不是特别的占理,自己为了两个人的命,把顾念推上了一个被动的状态,而且还是在他知道这两个人,很可能并不是单纯的孩子的时候。

    顾念的神情淡定,哪怕是听见了何平戈再次把这件事说出来,都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道:“你有这选择我不奇怪。”

    何平戈轻轻的叹气:“但我还是做错了。”带着明显的自责

    仿佛是犹豫了一会后,顾念放轻了声音道:“也不算完全没法,我不是把整个戏班子都要过来了吗,两个人做点什么事都容易,有了这么个戏班子,也算是把他们捆了个绊脚石。”

    何平戈这才明白了顾念之前在哪儿发火要戏班子的原因,除了感叹一下顾念的反应之快外,他也不得不做一个考虑:“万一整个戏班子都是呢?”

    顾念给了他一个明显的翻白眼的动作:“你当培养人和菜市场买白菜一样的容易吗?”

    这还真问住了何平戈,他对这些方面又不理解,哪里会知道培养人用多久呢,但若是真的和培养个好旦角那么久的话,他倒是也对这个戏班子放下心来。

    何平戈看得出顾念此时的心里不痛快,就握住了顾念的手,轻轻为她去揉掌心里那红肿的地方,发火的时候是半真半假,可是实实在在的拍在桌子上的那一下,却是真的。

    顾念不躲不闪的由着他揉,眼看着离家越来越近,顾念的眼神也隐约有了些变化:“记不记得我今天刚来的时候跟你说了什么话?”

    何平戈此时在帮顾念揉手,听这话皱了皱眉道:“您似乎说了不少,您说的是那句?”

    顾念轻轻的一抿唇:“不许擅自代替我说话。”

    “记着。”何平戈的动作停下来了,他将眼睛望向了顾念的眼睛。

    顾念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的,仿佛是喝了酒一样,可她的话却咬的清楚:“可你今天又犯了。”

    何平戈毫不辩解,点一点头道:“的确是我错了。”他的确是犯了顾念定下的这条规矩,还是两次,一次是在张振业的面前,还有一次就是老朱哪里。

    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样,顾念轻声道:“言出必行,你总得吃点苦头才能长记性的。”

    何平戈觉得自己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又仿佛没有实实在在的摸到似得,但他最终只是点了点头道:“嗯。”

    何平戈答应的痛快,顾念却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的手指轻轻的动了一下,刚好摸到了何平戈的手腕,他的皮肤温暖而干燥,恰如美玉无瑕。

    若是毁了的话就太可惜了,顾念想。

    可是,别的又有什么办法呢?

    车已经到了顾宅的大门前,顾念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后,看了何平戈一眼。

    何平戈笑着对她点了了一下头后,顾念的表情已经调整近乎于愤怒的状态了,车才一停下,她也不等着别人过来给她开车门,自个直接就拉开车门下去了。

    而且她还直接绕到了何平戈的坐的那边,直接把他的车门打开,把人拽了下来。

    顾念这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实在吓人,司机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正打算锁上车下来看看呢,顾念却朝他吼道:“别停车了,直接去把周大夫请来!”

    司机不明所以道,手下的动作听了,赶紧拉开车门却又不敢妄动,疑惑道:“司令,咱们这也没人受伤啊?”

    顾念直接甩了个怒目给他:“叫你去你就去!”

    司机不敢再说什么,踩着油门一溜烟的就走了。

    而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何平戈若是再看不出来顾念打算做什么,那么他只怕是有些傻了,他不傻,所以他早就瞧出了端倪,甚至,他也知道顾念这么做的原因。

    顾念的马鞭不知道何时又握在手里了,此时步步朝着何平戈走过来,直接一鞭子甩了过来。

    这一鞭子除了力气还算大之外,就没什么别的技巧了,何平戈不过简简单单就将这躲了过去。

    顾念是没想到何平戈会躲,但神色却稍微的轻松一点,再追两步又要落鞭子,谁知道那何平戈却出声喊道:“司令,稍等我一下。”

    在这个时候喊停实在是有些叫人反应不过来了,但更让顾念自己都有些奇怪的是,她居然真的停下了:“干什么?你今天说什么也都是逃不了的了。”

    何平戈居然笑了一下:“我没想逃。”说着话,他就将肩上的披风解了下来,伸手拂去了狮子上的雪,将披风放了上面,他这才回到了顾念的面前,笑仍未变:“您送的衣服,打坏了可惜。”

    说着,他将手在背后负好,在这月下雪中站定,道:“您动手吧。”

    顾念先前那两鞭子甩的不带犹豫的,可这会却有些下不去手了,何平戈面目好看,此时长身玉立的站在雪中,颇有点冬梅傲雪的感觉,风清月朗的,纵然是顾念这样的人,都能从中咋摸出两分诗意来。

    第二辆汽车的声音已经近了,估计一拐角就该过来了,顾念一咬牙,上前一步扯着何平戈的领子随后一脚踹在了何平戈的膝盖窝,叫他跪下身去,这才扬着鞭子朝他背后招呼,她没舍得伤他的脸,他那样好看,伤了太可惜了。

    她这一下力道不小,一鞭子下去,便直接抽破了那夹着棉绒的长衫,第二下下次,便是叫棉绒染成了红色。

    除却第一下何平戈发出了一声猝不及防的惨叫后,之后就再没声音了,顾念狠抽了两下,他除了颤抖就是闷哼,顾念有点急了,弯腰下去,扯着他领子低低吼了句:“叫!”

    何平戈栽的满头满脸的都是血,半闭着眼睛看不大清顾念,但听着她这声,他却只摇了摇头。

    顾念气得慌,却又时间不够,没什么办法。

    顾念边打边骂,等到第二辆车到了跟前的时候,她已经落了十多二十鞭子了,而等到那车上的人下来劝的时候,何平戈的背后,已经是狼藉一片了。

    一件清荷色的长衫,被血染的泛了红,而被鞭子带起,扬的雪地里四处都是的那些血点子,竟是意料之外的显出了几分好看。

    似是雪中盛开了一枝梅,如果不说这其实是那根雪中梅一样的人身上流出来的血的话。

    看着何老板成了这个样子,车上下来的人都惊呆了,之前在那边的时候,顾念对何平戈的在乎还历历在目,现在居然成了这个样子。

    也顾不得得不得罪的问题了,众人都上前去,又劝的,还有拦着的,顾念在是众人的求情声中,气喘吁吁的停了手的。

    她随手将那把马鞭子一扔,冷冷的瞟了倒在其他人怀里的何平戈一眼,眼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然后果决转身,大步走回了顾宅,只留下了一句:“等周大夫来了,叫他看看。”

    要是司机在这里的话,肯定就能知道,司令叫他去请周大夫来,不是因为有人受了伤,而是因为顾念知道,马上就有人要受伤了。

    顾念这边倒是回了房间了,可周大夫那边却是忙的够呛,留下的一群人没什么会处理伤势的,又顾忌着身份差别不敢动手,只是把何平戈扶回了房间就没再动作,等到周大夫来的时候,那血已经凝住了,和棉衣粘在了一起,还有不少的棉花糊在了伤口上。

    生生的往下扯是不行的,这样不但会引起大出血,也会让何平戈因为疼痛而陷入到休克中去,所以直到最后,就只能打了盆热水,拿热帕子一点点的把血融化了,再拿镊子把脏东西挑出来。

    满背上的伤口,足足处理了半晚上,周大夫又不是西医,也没有麻醉药什么的,凭着药箱子里的药配出了一副麻沸散,可是却没能立即起作用,等到何平戈晕晕乎乎觉得疼痛远去的时候,周大夫身边已经换过了几盆子血水了。

    疼痛让何平戈没办法安心的晕过去,也不知道醒了又睡了几次后,何平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觉自己正裸了上身趴在,侧头过去,看着的是周大夫还在忙忙碌碌的为他上药,四十多岁的人,熬的双眼通红。

    依稀还记得之前的事情,何平戈稍微动了动,现在感觉背上仿佛是被揭了一层皮似得,也说不出那处疼了,都说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压身,何平戈抱着这种心理轻轻抬手握上了周大夫的手腕,叫道:“周大夫,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