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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情绪波动

    顾念是在暖融融的阳光里醒来的。

    顾念的屋子里有一个厚重的天鹅绒的大窗帘,遮起来的时候,屋里面就是彻头彻尾的黑暗,外面什么也看不见。

    其实顾念的睡眠质量很好,不必遮掩的这么黑她也睡得着,她还是有点过于小心了,这样的黑暗,让她能够安心。

    在以前,她有时候挺喜欢在睡前看看星星的,漫天的星辰闪闪烁烁,总是让人觉得美极了,可是现在若是不拉窗帘睡,她总是有点不安稳的感觉。

    这次的窗帘也是被拉着的,只是露了小小的一个缝儿,刚好可以让一丝阳光落在顾念的眼睛上,控制的这么好,显然是人为的,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巧的心思,这么一来也算是自然醒,不至于叫顾念因为起床气而发脾气了。

    只不过顾念虽然被阳光晃醒了,却还不大想起来,于是就在床上滚了一圈,滚到了离阳光比较远的地方继续装死。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何平戈的声音,看样子是应该已经走了,顾念侧耳细听了听,不得不说,她其实是抱了一点期待的,但是现在虽然没有,她却也不意外。

    和她预料的差不多,何平戈这个人爱极了戏,之前他受伤的时候不能唱戏就给他憋得够呛,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还不好好的过一下戏瘾吗,之前专门抽了一天出来,就已经很够意思了。

    顾念完全可以理解何平戈的想法,但是还是忍不住有点噘嘴,就大概是有点先有了希望,却又失望了的感觉。

    一下子感觉什么都没意思了,顾念无聊的盯着那丝阳光从自己刚刚躺着的地方追到了自己现在在的位置,忽然扬起手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不轻不重。

    不足以在脸上留下太长时间的印子,却也足够疼的可以把顾念从这种小女儿似得情绪抽出来。

    她抿唇面无表情的下地梳洗。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盯了好一会,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好笑,这才多久啊,居然就开始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而影响心情了。她可是顾念啊。

    “简直像个娘们。”顾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恶狠狠的骂了一句,然后她自己就笑出来了。

    她的确就是个娘们,无论她怎么努力,她做了多少爷们也做不到的事,可是只要这一句,就足够把她做的这些全部都抹煞。

    顾念还记得,当初张振业曾经要求她交出兵权的时候,就说过,女人是天生的感性动物,她们会因为感情误事,然后,又义正言辞的举了一堆这样那样的例子给顾念,来证实自己所言非虚。

    而顾念当时做了什么呢,她摘下了自己的配枪往桌子上一砸说:“你们眼里的老娘们儿是什么样的?娇气?爱哭?怕苦怕累还怕疼?”

    顾念冷冷的扫视了屋子里的人一圈,他们没说话,眼神都在偷偷的去瞄张振业。

    随着张振业的一个轻微点头,他们便迅速的附和起来,大致都是同意顾念刚刚说的话的。

    然后顾念就笑了,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儿,给弹夹里上了子弹,然后把子弹推向了桌子中间:“那咱们今天就玩个游戏,我这把枪里,有八颗子弹,你们随便来个人,咱们一人一枪在自己身上开眼眼儿,开完八个眼儿,我但凡比对面的人多出一声儿,我就承认我和你们嘴里的老娘们儿是一种人,我也甘心情愿送了兵给你们,怎么样?”

    顾念这话一出口,屋子里就没人说话了,顾念的这股子狠劲儿,是在场的人谁都比不上的,许久,那张振业才叹气道:“顾念,你的本事是没有人怀疑的,我也从不觉得你怕苦怕累,或是怕疼娇气,我只是怕你会在感情上误事。”

    顾念提了唇角冷笑:“怎么着,你怕我同情心泛滥,对着敌人开不了枪吗?”

    张振业摇头:“我不怕这一点,我知道你是马匪出身,绝没有这些不该有的东西,我只是担心,你的性子太直了,若是有人先在你这里安排了人,叫你动了感情后,再遥控你……”

    张振业一边说着,一边看顾念的神色:“你知道的,我这并不是平白无故的担心,我之前就收到过这样的人,然后我就给她毙了,但是你呢?”

    顾念眯着眼睛看着他。语气坚定冷漠:“老子以后的男人,自然是老子自个养的,清清白白的那种,老子不是你们心里那种为了情为了爱要死要活的人,我只图个顺眼,若是胆敢咬了我,我的处理方法,自然是要比您这法子,更有趣的。”

    顾念当初的话,还在自己的耳边,现在就开始为了这么小小的一件事黯然神伤,简直是把那时候的自己,脸打的啪啪响啊。

    苦笑了一下,顾念单手开水洗了毛巾,将冰毛巾敷在脸上的红痕上。

    她觉得自己应该很清楚,她和何平戈现在是合作的关系,她对他好,他就陪她演好一对好爱人。

    她应该保持好自己的清醒,清醒才能保护她。

    她不想真的变成,张振业口中的那种女人。

    这几天玩的太开心了一点,她真的是连脑子都没有了。

    撒娇耍赖闹脾气……。真是不嫌丢人。

    深深的叹了口气后,顾念索性在洗手池里直接放满了满盆的水,然后直接把头扎了进去。

    冬天的水还冷着,尤其是在顾念刚刚起来的情况下,激的头皮发麻,太阳穴刺痛。

    可是顾念也没有让自己离开水,她想她现在的确需要一点疼痛,来让自己明白自己到底是谁。

    最好顾念是顶着一头湿发,叫长命百岁过来伺候自己洗漱的。

    如顾念所言,她又不是没有手没有脚,但是当她的太阳穴刺痛持续不断的时候,偷个懒也没什么所谓。

    就在顾念坐在床上等着百岁给自己擦头发的时候,何平戈却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个食盒,他一进门就皱了眉头:“司令,您伤还没好,不能洗澡。”

    顾念摆了摆手,一边是让何平戈停下,一边也是暗示了长命百岁不许说话,道:“没事,就是洗了个头发。”

    听到这个何平戈的脸色才好了一点,皱着眉将食盒放在了茶几上,走进来就想去扯顾念的领子:“有没有沾到水?”

    天地良心,都说关心则乱,何平戈现在就是这样,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一进门,就急吼吼的冲上去去解顾念扣子这件事,看在长命百岁的眼里,是多么的……咳,别有深意。

    何平戈直到手上被顾念重重的拍了一下才觉得不对劲儿,抬头刚想问一下顾念是怎么的了,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长命百岁,一时间颇有些尴尬。

    他轻咳嗽一声,有点窘迫的解释道:“我就是看看伤……”

    莫名有点欲盖弥彰的感觉,长命百岁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猛点头道:“理解理解!”

    何平戈忍不住长长的叹气,你们俩这是理解什么了啊,这个表情就不像啊。

    长命百岁的表情顾念也看在眼里,看着何平戈头疼的样子,顾念回头瞟了一眼长命百岁道:“你们俩麻利的闪闪吧。”

    顾念想的是为何平戈解围,长命百岁却不是这么想的,欢快的行了一个礼后,长命百岁就带着满脸的笑关上了门,还顺便留了一句:“那我们就不打搅司令和何老板了。”

    何平戈忍不住扶额,这可真的是越解释越乱。

    顾念的头发还没擦干,这会儿自己抬了一个胳膊擦着,见何平戈在这里而不是去了外面不由得有点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今天怎么没去戏园子?”

    她原本以为这个人是回去唱戏了,却没想到还会在这里出现,自然是有些惊讶的,只是面上却是丝毫不显露。

    何平戈迎着她的话走了过去,接手继续为顾念擦拭头发,半真半假的笑:“在家陪金主。”

    顾念一个手不方便,也就不再执着,放手由他去弄:“我用你陪啊,我又不是小孩子。”

    何平戈笑了一声,分明的意思就是说昨晚的那些事,如果不是小孩谁能做得出来?

    但嘴上却道:“司令不懂,这叫雪中送炭,人在心理脆弱的时候,是最容易被人用感情所打动的,您以后能记着我点好。”

    顾念是听见了何平戈的话的,无论是嘴上的,还是心里的都听见了,此时却故作不知道的:“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有点亏得慌啊,你那会伤的时候我咋不知道这招?”

    顾念也使坏,这是拿何平戈之前挨了打趴床的是逗他:“怎么感觉这么一对比下来,你像个好人,我像个那种负心人了呢?”

    她一面说,自己就忍不住乐了,只可惜现在背对着何平戈,看不着他的反应。

    何平戈倒是不急不慢的,笑着道:“司令说的都是对的。”

    如果说顾念之前说的话是一记直拳打过去的话,那么何平戈的话大概就是面镜子,还不等顾念打破镜子呢,顾念自己先打疼了手。

    有点无处着力的感觉,顾念好气又好笑,作势要回身:“嘿,你!”

    何平戈放轻动作握住了顾念的肩头,劝道:“司令莫气,身子要紧,气出病来无人替。”

    气人的也是他,劝人的也是他,合着好事坏事都归他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