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架上的两个人扭头一看，竟是有些面面相觑的意思，他们是从没有听过这种刑法的，从一开始，就在未知上，多了一份恐惧，而这段等待的时间，眼见着典狱长拎着几条毛巾和辣椒油进来，他们的恐惧更是达到了顶峰。

    他们也是听过顾念的名声的，都说三人成虎，顾念的名气也是被传的越来越夸张，什么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都出来了，他们可是丝毫不怀疑顾念是真的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所以一看到有人过来掰他们的嘴，就忙叫道：“我说！我说！”

    他们这句话喊完了，要动手的人就暂时停下来了动作去看顾念。

    顾念的脸上竟是有点遗憾：“哎，这就要说了啊？”

    那俩人吓的不得了，生怕顾念反悔，便急急的道：“我们是张司令长……我们是张振业手底下的兵，现在跟着那俩小戏子在戏班子里待着，这次的事情，也是他们叫他们来做的。”

    这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顾念略微的点了点头道：“那天下哑药的，也是你们吗？”

    那两人道：“不是我们，但是也是戏班子里的人。”

    顾念又问：“你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那人答的倒是爽快：“我们也不知道，我们都是跑腿的，下命令的另有其人。”

    这倒是最重要的问题了，这种小细节的问题是绝不会是张振业下命令的，最了不起的不过是张振业给了他们一个目标，而他们则是要跟着这个目标确认自己的行事方法。

    这两次下药和杀人都是那人下的命令，而顾念和何平戈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下命令的人是谁。

    其实顾念倒是觉得是谁都无所谓，反正确定了主角，直接把主事的和这群参与过的杀了就好了，可何平戈却不这么认为，若是想叫他狠得下心来，那么必须让他亲耳听到这事，就追问道：“是谁？”

    这和刚刚就有点不大一样了，之前俩人是被那叙述吓到了，为了逃避那种吓人的刑法才会说，现在若是说的太多，万一出点什么事的话，他们本来抱着必死的决心倒是不怕什么，只是他们在张振业手里的家人……

    而这边顾念见着这俩人一犹豫，面色故作出了一副的兴奋样子，叫道：“来人！”

    那狱长也很配合，直接招呼几个人一起上手就要掰俩人的嘴，俩人也是吓破了胆子，犹豫一下后，喊道：“杂物老杨。”

    一声出口，顾念再次喝止了其他人的动作，走上前去：“那俩小戏子对这些事知道多少？”

    这次回答的倒是痛快的多了：“他们俩对这些事都是知道的。”

    得着了重要的讯息，顾念便不在这里浪费时间，拉着何平戈一同出门了。

    出了门口后，何平戈便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顾念的样子显然是有点皱眉的：“果然，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歹毒。”

    何平戈虽然心里也早有计较，可是也是听了这确实的话，才没了侥幸的心思，一时间竟是有些心情复杂：“还是我的错，若不是我那个时候心软，现在也没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顾念转去安慰他：“反正已经发生，多思无益，现在我只是好奇，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何平戈道：“是打算吓唬我离开您吗？”

    顾念摇了摇头：“若是要这么做的话，他们早就这么做的了，没必要等到现在，还直接下了杀手。”

    这倒是个难题了，顾念懒得费脑子直接叫了副官过来，问他：“那边的戏唱完了吗？”

    早在下毒那件事发生之后，那边就一直有眼线暗暗的盯着了，以防止万一有事会发生。

    副官道：“虽然没有，想必也快了。”

    顾念也不知道现在的事情传去了那边多少，便道：“派人守那边，什么也不必多说，只看他，待到戏园子，就好。”

    副官立正道：“是。”便跑出去布置任务了。

    前两天计算票数的时候，都是在戏园子外，今天顾念倒是也懒得去了，直接叫人去戏园子外把计算票数的搬进了顾宅，这次索性就在顾宅了。

    莺莺张生结了戏坐立不安了一会儿，看着一直没有什么事发生，这才强装着镇定的向往戏园子那边去，可是还没等走两步呢，就被顾念派过来的人拦住了：“司令说这次直接回家。”

    “怎么换地方了？”这俩人心里有事，到底是年纪小，也没藏着，就这么大呲呲的露在脸上了。

    他们俩是想在这里先了解一点的，可是顾念的兵的嘴巴是严的厉害的，所以直到他们到家，也没有问出来什么消息。

    于是等到了顾宅的时候，看着端坐诸位的顾念和何平戈的时候，俩人就又把这个问题问了一遍。

    何平戈没说话，倒是顾念有点似笑非笑的意思：“胜负怕是早定，留在屋子里，也是留点面子。”

    这前两天积累下来本来就何平戈的票数就是比莺莺张生多的，更何况今天何平戈是早早的就放出了消息去，自己要唱贵妃自缢，所以今天大部分的人都来了何平戈的这里，莺莺张生那边自然更加是少了许多，所以这胜负，几乎是一眼便知的。

    这一句话时候说的莺莺张生没了声音，顾念无声的笑了笑，竟是极好的脾气，指了指桌子上的茶碗道：“来的时间挺巧，茶温着呢，喝吧。”

    莺莺张生两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子，然后齐齐的道：“多谢司令。”

    顾念和何平戈当之无愧的在主座上，那莺莺张生自然就只能在客座上待着了，若是平时里，莺莺大概会稍微的不满一下为什么何平戈和自己一样的身份却可以坐在自己的座位之上，可是这两天他们心里有鬼，自然也就没敢多话。

    瞧着四人都已经坐定了，顾念便叫了丫鬟开始数票。

    其实是真的没有什么期待性，毕竟结局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所以当票数最后出来的时候，几乎没有人有什么惊讶的表现。

    何平戈的反应更是淡定，淡淡道：“你们输了，拜师吧。”

    莺莺和张生的脸都涨红了，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是规矩都是早已经定下的，又没什么理由说什么，而那边，丫鬟都已经把拜师要用的茶递过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那莺莺忽然扬手直接就打掉了茶碗，大声道：“这比赛本就不公，你这样的资历欺负我们，何况这里的人你们原本就认识，自然偏向你，我们不服。”

    顾念面上带笑，却是隐隐的危险意味：“那你想怎么公平呢？”

    这句话问完，莺莺和张生的面色明显有点喜意，正打算开口说话呢，谁知道顾念却根本没有打算叫他俩说话，自顾自道：“咱们找一个新的县城，都不知道你俩名声的？”

    这简直是要让这两人的脸上露出笑意了，顾念的语气却转冷：“我再给你俩碗里下点哑药，再给你们拿白缎子勒死一回？”

    两人的脸色发白，颤巍巍的反驳道：“你……司令您不要乱说，我们不知道这些事情。”

    事到临头还在抵赖，顾念也没有心思跟这俩人废话，直接吩咐副官道：“把人带上来。”

    随着顾念的话，之前被打的满身是伤的两个人就给这么惨兮兮的拎上来了，刚好砸在了莺莺张生的身边。

    俩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当即就吓的退了一步。

    顾念冷着脸问他俩：“这两个人你们可认识？”

    莺莺抢先开口想要撇清关系：“这是他的龙套，我们怎么会认识？说不定是他自己做人做的差劲，别人看着不顺眼呢？”

    到底是个小孩子，越是想要撇清关系，就露出了越多的破绽，就连长命百岁，都在旁边有点叹气了。

    顾念现在倒是有点猫逗老鼠的样子，笑着道：“你既然不认识，怎么知道他会是龙套？”

    一句话问傻了两个人，互相看着想要想出一点辩解的词来，可是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两张脸都很好看，这样惨白着的样子，竟是也有那么一点找人怜爱。

    不过前提大概是如果顾念没遇到何平戈的话，她才会这么觉得，现在嘛，她就只觉得这俩算是罪有应得了，敢对何平戈下手，这也真的是轻的了。

    顾念实在是不耐烦看着这俩人的这副样子，直接皱眉道：“他们两个都已经招了，你们还要抵赖吗？”

    一句话声如钟鼓，除了把这俩小孩吓的又是一哆嗦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实际效益。

    顾念是真有点没耐心了，招手就想叫副官直接给俩人拖下去得了，却被何平戈拦住了。

    相比起雷霆暴雨一样的怒火，何平戈看起来就平易近人的多了，尽管其实他才是那个受害人。

    “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何平戈问道，见他们没有回答的意思，索性又简化问道：“你们认不认识眉公子？”

    这一句话有点用，张生开口道：“我们认不认识，干你何事？”

    这句话的意思便是认识了，何平戈的语调并没有因为张生的语气有什么变化，仍是一如既往的平和淡然：“他是我的师父。”

    一石惊起千层浪，俩人脸上的神情变化复杂的不像是作假，张生急急的追问道：“此话当真？”

    顾念冷笑一声：“你们现在这样，他有什么必要骗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