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有什么事？”边老二茫然。

    “你家二姑娘呀。”边奶不得不提醒他，在心里暗骂着：果然没拿她当亲娘，要真拿她当亲娘，会不记得这件事？

    自己的亲闺女被人提亲，他这个当爹的会不知道？

    傻子都知道，人家提亲是跟长辈提，她这个当奶的都还在，那个裴家提亲不来她这里，还跑到一个外嫁的姑娘那里，这不是不拿他们边家当回事吗？

    打脸。

    “啊？二妹？二妹怎么了？”

    “我问你，你姓啥？”

    “姓边。”

    “你闺女姓啥？”

    “姓边。”

    “那我是你什么人？”

    “你是我娘啊。”

    “我是不是你长辈。”

    “是。”

    “既然你姓边，你女儿姓边，我又是你长辈，这提亲的事情，不应该找我这个长辈谈吗？”边奶盯着他，一脸不高兴地说道。

    边老二愣了一下：“可是……”

    这事是大妹定的，他也没办法啊。

    他想要辩解，“娘，其实那个小子人还是不错的，他是一个贡士，可以做官了。要是你孙女嫁过去，进门就是官夫人……”

    边平灵答应这件亲事时，是跟他提过的。

    说她看中了隔壁村的裴少爷，对方是个贡生，不管殿试成绩如何，至少是个小官，以后边二妹嫁过去也是官夫人。

    他能有个官家女婿，脸上也有光。

    边老二想想也是，不仅如此，以后他有了孙子，孙子有一个当官的姨父提携，日子也会更好过一点。

    于是，没有什么犹豫，点了头。

    “我不是说你挑的这个女婿有问题，我是说，提亲是不是应该来边家提？你家二妹可是边家的姑娘，他提亲不来边家提，跑到李家提，这不是扫我们边家的脸吗？”

    “娘，你误会了，是这样的。”早就被做过思想工作的边老二赶紧说道，“这不是我跟孩子他娘在李家吗？裴少爷也是看我们家情况特殊，做父母的在哪里，自然就上哪儿提亲，所以就直接上了那边的门，直接跟我们提亲了。对不起啊娘，这几天在赶工活，我没来得急跟你提。”

    边奶心头一噎，气得要死：“我跟你说的是这个吗？你这个傻脑袋，我是你娘，提亲不应该找你娘吗？你到好，都不跟你娘提一提，直接一口答应，像怎么回事？知道的，是知道裴家找你们提的亲，不知道的还以为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所以才跑到人家李家提的亲……”

    “娘！”一听“上门女婿”四个字，边老二心里就不高兴了，闷气道，“你听谁胡说的？我靠着女儿住怎么了？我大女儿有出息，她愿意养我跟孩子他娘，这是我跟孩子他娘的福气。你别听其他人胡说八道，我平时在李家村的时候，人家可羡慕死我了，说我有一个好女儿……”

    只是边老二不知道的是，其实这是刘康故意“安排”的。

    他在外面跑得多了，就大概能够看出来边老二是个什么人，怕自己在外忙的时候，边老二给大嫂添麻烦，就特地花钱请了些人，让他们“请”边老二吃饭，一边喝酒一边侃天，一堆的好话往他身上放，说羡慕他生了一个好女儿，啥也不用干就能够享清福，不像他们……

    总之，要让边老二明白，他住在李家，被边平灵“养”着这件事情，是非常让人羡慕的一件事情。若有人在他面前说酸话，肯定是妒忌他。

    一次有人说这种话，边老二可能还没什么感觉，一次两次，说得人多了，他就真的被洗脑了——原来我这种被人羡慕了。

    当边平灵养他这件事情成了让他值得骄傲的事情，他能够让人打他的脸？

    自尊心极高，没什么本事的边老二自然不可能答应。

    耳根子再软的男人，他也是有脾气的。

    边奶没能说通边老二，气得够呛。她见自己钻进了死胡同，连忙把几个媳妇叫了进来，让她们跟边老二说。

    娘的！这个脑袋一根筋的家伙，怎么傻成这个样子了呢？

    都跟他说了，他现在是靠外嫁的姑娘养，跟上门女婿差不多，太丢脸了，还是赶紧赚钱，自己修房子，盼着侄子一肩挑二房，给他娶个孙媳妇管用，巴拉巴拉巴拉。

    说了半天，歪题严格。

    儿媳妇们一进来，有点懵：我们在说的，不是让裴家上他们这边提亲，好方便他们多占点便宜的事情吗？

    “娘，你们说啥呢？不是说提亲的事情吗？”大儿媳妇立马说道，“老二家的二姑娘，怎么也是我们边家的种，既然要嫁出去，自然是从我们边家嫁，哪能从李家？这件事情绝对没得商量。”

    三儿媳妇也说道：“对，没得商量。那个边二妹也得赶紧回来，她一个订了亲的姑娘，怎么能够老住在外面？回来还要绣嫁妆呢。”

    赶紧回来帮她干活，风吹日晒的，她就不相信到，时候跟个黑碳似的，那位裴少爷还能看上？

    到时候，自家姑娘养得好好的，白白净净，这么一对比，即使她这边不操作，裴少爷只要眼睛不瞎，也知道挑她家姑娘了。

    虽然毁婚名声有点不好听，但等盖头一掀，裴少爷肯定高兴死了。

    越想，越觉得美。

    边老二被大家狠狠说了一通，心里不快极了。他完全不明白，裴家上李家提的亲，这门亲事怎么就不行了？

    他跟孩子他娘又不是不在李家，这门亲事又不是不是他们夫妻俩答应的，他娘出来插手就算了，隔房的大嫂、弟妹都跑了出来，“千夫所指”，全说是他的错，得纠正过来。

    纠正个屁啊，亲事都答应了，礼也下了，这种事还能重来一回的？

    “娘，这件事情……”边老二试图跟他娘说道理，可是他才开口，边奶就往地上一坐，拍腿大哭，哭某人不孝顺，这么点事情都不答应她。

    “呜呜……到底还拿不拿我当娘？嘴上说得好听，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不通知我？这哪里是拿我当娘啊，这是防着我啊。”

    “我的宝贝孙女啊，就这样被当爹的毁了啊。好好的亲事，不回娘家提亲，跑一个外嫁的姐家提亲，这当姑娘的还有脸吗？”

    “这是打脸啊！”

    “**裸地打我们边家的脸啊。”

    “我们边家的姑娘毁了，以后谁看我们边家的姑娘，都以为我们边家的姑娘好欺负。提亲上什么娘家啊，随便请个媒婆上了哪家，就当是提亲了。”

    “那个李家，居心迫测啊，这分明是算计我们边家的姑娘，不拿我们边家的姑娘当人，拿我们边家姑娘卖呢。等成亲的时候，肯定针扣下姑娘的聘礼，连一分嫁妆也不敢，随便就将姑娘打发了出来。”

    “我可怜的孙女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