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亲，能够重来一回吗？

    边老二的答应是——娘，你别哭了，儿子听你的。

    边奶一听边老二答应，立马高兴地站了起来，大呼儿子孝顺，懂事，就知道懂娘。

    答应，就是孝顺；不答应，就是不孝顺。

    答案，就是如此简单。

    不知道为何，一向掏钱掏得痛快，不清楚什么时候才能够凑齐盖砖瓦房钱的边老二轻轻叹了口气。

    他从大哥家走出来的时候，回望这座宅院，脑袋里一片空白。

    总觉得，一次又一次，明明是高高兴兴来送钱的，但这一次，却有了一种“失落”的感觉。

    哦，忘了说了，他从来到离开，就只吃了小半碗面条。

    等他回到李家，早就饿得不行，连忙让边四妹重新给他煮了一碗。

    汤是猪筒骨熬的骨头汤，里面放了一些中药材。舀出来后，添点水，烧开了再往里面丢一些蔬菜、香菇和面条，味道那叫一个香。

    明明看上去，比他娘给的那碗肉汤更清澈见底，可吃起来的时候，却好吃提浑身的毛孔都舒展了。

    他想，大概是他娘的年纪越来越大了，味觉退化了，所以做出来的东西才越来越不好吃了吧？

    他不知道的是，边家在他离开之后，一边欢呼。

    他的大嫂、弟妹等，赶紧让他娘将他交过去的包袋子拿了出来，好好数了一数，然后就让边奶分钱。

    边奶拿出了一部分，剩下的全收了起来。

    她义正言辞地说道：“这是我二儿子孝敬我的，我给你们是我大方，我不给你们你们也没啥好说的。”

    分到钱的几个妯娌才不管这些，她们数着自己手里的铜板，又望了望边奶藏起来的那些，虽然没说什么，但多少有些嫌少。

    不过没事，反正他们家娃多，到时候让小的过来撒撒娇，这老妖婆还不会花在他们身上？

    妯娌对视一眼，冷哼：哼！至于每家能够从老妖婆手里掏出多少钱，就看各自本事了。

    分完钱，也讨论了一下，到时候裴家上他们这边提亲的时候，裴家会带些什么东西呢？

    重点不是东西，而是东西怎么分。

    讨论得热闹非凡，差点为一块红布吵了起来。

    边奶一拍桌子：“人家都还没来提亲，拎的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吵什么吵？等见到了东西，再分。”

    大儿媳妇嘟囔道：“别到时候都进了你的手里，我们就只能看一眼。”

    “屁！进了我手里怎么了？你都从我手里掏了多少好东西出去了，这么点提亲礼你还跟我挣？”边奶瞪了过去，“到底你是当娘的，还是我是当娘的？这个家，谁做主了？”

    打着“换亲”主意的三媳妇，直接把裴家的提亲礼视为自己家的，自然不乐意拿出来“分”。她巴不得老妖婆藏好了，到时候自己再想办法扒拉出来。

    否则要是进了大嫂、弟妹的手里，她还能捞得出来？

    “娘，这个家当然是你做主了，你也跟别大嫂生气，大嫂啊，就是眼皮子浅。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可是我们家的老祖宗，定海神针。”

    大儿媳妇望着腆着脸的三弟妹，有些嫌弃，不过她也怕老妖婆生气，到时候不肯分给自己，连忙一脸讨好地说道：“娘，你听错了，我是说，也不知道裴家会拎些什么东西过来。要是经放的，都让娘收着。娘是我们家的老祖宗，好东西藏在你这里是应该的。我们缺了什么谁都行，就是不能缺了娘。”

    边奶被几个儿媳妇一捧，心里也乐滋滋的，觉得裴家的那份提亲礼，不用说，肯定是她的了。

    她笑着说道：“你们也别跟我争，这不过是一份提亲礼，能有多少东西啊？裴少爷虽然已经是贡生了，但不要忘了，人家也住有村里，田地的总数还没我们家的多。若是条件好了，也不过是比平时的提亲礼厚上几成。最重要的，还是聘礼，聘礼才是大头。”

    “也不知道裴家会拿什么聘礼来娶我们家姑娘。”三儿媳妇贪婪地想着，裴家条件那么好，就那么一个儿子，多拿几分聘礼出来也是应该的吧？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等一下，二弟家的二妹要回来住吧？那到时候她住在哪里？”

    大儿媳妇一愣，立马说道：“我家不行，我家几个小子，成亲的已经成亲，在相看的正在看亲，可挤不出屋子了。而且我家大儿媳妇又要生了，孩子长得快，眼见着就大了，本来就挤，要是再挤就没法儿住人了。”

    “是啊，我们家几个小子挤在一起，也根本没办法住人了。老大正在相看，人家一听老三没有自己的屋子住，就不愿意嫁过来。我现在愁死了，不知道上哪儿挤一间出来给他当婚房呢。”

    “哪家不困难？我家姑娘都这么大了，还跟别人挤在一起。若不是她侄子年纪还小，哪还好意思住一个屋？”

    ……

    三儿媳妇有些迟疑，因为按她的想法，想要用自己家的姑娘换掉边二妹，到时候让她闺女当官夫人。可问题是，家里那么挤，让边二妹挤进来，住哪儿呢？

    而且大家都不愿意让房子出来，她一个人表现得那么积极，会不会让别人看出她心里有鬼？

    适龄的姑娘，可不只她家姑娘一个。

    说到边二妹的提亲礼、聘礼，一个个积极得要死，但一说到要不要给她腾间屋子出来，一个个就不乐意了。

    边奶把她们骂了一顿，脸皮厚，就想要占人家的东西了，想收谷子都知道要先播种，怎么着，到了这里连一间屋子也腾不出来了？

    腾不出正经的屋子，一间杂物屋总能收拾出来吧？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边二妹未来的房屋落到了三房手里，定的也是那间漏风，用来当柴房的破屋子。

    反正现在天又还不冷，用干草在地上铺个床就能够睡，也不怕冻人。

    至于被子，到时候她上哪家捡一个人家不要的，几床合在一起，缝缝补补，将就着也能弄出一床来。

    若是不够？

    没事，还是那句话——这大热天的，都不想盖被子，还需要盖吗？

    可怜的边二姑娘，根本不知道自家爹跑了那么一趟，不仅她的聘礼都被人贪了，连终身大事也落了一个空。更重要的是，那边边家就等着她过去当牛做马，住在柴房里。

    等晚上边老二偷偷单独找了二女儿，有些心虚地跟她提了这事时，边二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