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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疫情迷局

    好在许靖二人醉心钻研如何治愈瘟疫,除了出来察看病情,就是闷头在小屋里做实验,并没有太多机会同她碰面。就算碰上了,也因为忙得脚不沾地,说不上几句话。

    素帛眼见着二人围着几个病患早上看了中午看,中午看了晚上看,半夜起来还要看一次,一天进进出出,少说能端来十几碗汤药,可怜的病患折腾来折腾去,病情还是没有什么好转。

    见他们只有两个人,忙不过来,她想要帮忙,谁成想刚端起药碗,还没喂到病人嘴边,就被赶来的许靖匆忙叫停。

    只见许靖一路大呼小叫地跑进门,从不明所以的她手中夺过药碗,仔细闻了闻,长吁一口气:“还好还好。”而后把药碗端远了些。

    素帛哭笑不得,问道:“莫非你以为我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脚不成?”

    “那倒不是。”许靖咧嘴一笑,把药碗拿给旁边的另一个病患,看着他喝下去,才把她拉到一边,小声道:“只不过我们给不同病患喝的是不同的药。”

    “为何?”素帛脱口而出,惊讶地问,但是看了看许靖,转念一想,又自己想通了,“为了同时验证好几种药方,看看究竟是哪种成分能起效?”

    许靖连连点头,摆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称赞道:“挺懂行嘛。”

    素帛心中不安,皱起秀眉,问道:“你们心里究竟有没有点谱,总不能胡乱试一通,全凭老天保佑吧?”

    “老天要是真保佑他们,就不会让他们这么倒霉了。”许靖嗤了一声,纠结道,“实不相瞒,我们自有一番推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同样的疾病,在不同人的身上表现出来的症状还不太一样。”

    说着,他指了指一个病患,对她道:“这名男子的病症最为典型,表现为发热起疹,喉咙肿胀,精神焦躁,因此我们着重分析了他的症状,打算对症下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旁边的这位就出现了水疱和伤口溃烂的情况,但是喉咙不肿。另外还有……”

    他的手刚刚指向一个病患,只见那名病患的表情突然出现一阵痛苦的扭曲,而后艰难地撑起身子,将一大口血水吐在了地上。

    许靖和素帛急忙上前扶住他,叫人赶快把污血清理干净。那人又捂着肚子,辗转不安了半天,前前后后吐了小半盆血,才喝了思慧端来的安神的药,勉强安宁下来,不再折腾,睡了过去。

    思慧给他把了脉,叹着气,摇了摇头。

    这半个月来,死人见得太多了,就算不占卜算卦,没有窥探命运的能力,谁还能挣扎几日,谁没有希望了,他也能一眼看得出来。

    三人一同揉着酸痛的胳膊歇息,许靖因为太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头疼不已,瘫坐在椅子上,按着太阳穴,有气无力地叹道:“看吧,就像这样。”

    素帛经他这么一说,才意识到问题所在,回头也把思慧的记录簿拿来,仔仔细细地翻阅一番,心中有了一种猜测:会不会大家得的根本就不是同一种病呢?

    夜色已深,但她有了这种猜测之后就坐不住了,出门看了看,见许靖他们的屋子还亮着灯,便赶忙跑了过去,想同二人探讨一番。

    敲了半天门,开门的人是煦和,在她要说话之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才侧身让她进屋。

    素帛朝里一看,只见屋里摆着一排药炉,正在咕噜咕噜地煎药,可是看火的许靖却拿着蒲扇,靠在墙上睡着了。

    “好不容易合眼,让他睡一会儿吧。”煦和低声在她耳边说着。

    素帛见他们为了通风,特地没关窗子,阵阵秋风毫不客气地灌进来,苦笑着摇摇头,心想男人啊,就是不会照顾人。于是特地解下自己的披风,小心翼翼地给许靖披上,才做手势招呼煦和到外面说话。

    二人走远几步,素帛拿出记录簿,指着上面自己发现的几条记录,对他道:“这是我教一名弟子记录下的,收容所里的每一个病患,姓甚名谁,何时收治进来,又是何时被送走的情况。里面也有一些关于病情的记载,我发现大部分人都像传言里说的那样,有发热、起疹、喉咙肿痛的症状。但是还有一小批人,则都出现了起水泡,皮肤溃烂的症状。我怀疑,这两种症状,是不是两种不同的疾病引起的呢?会不会因为同时存在两种瘟疫,所以许靖才找不出一种能同时治疗所有人的,行之有效的方法呢?”

    煦和听着她的猜测,拿过记录簿,快速翻阅了一遍。

    因为他在阅读方面有着一目十行且过目不忘的本事,须臾间便把素帛研读了半个晚上的资料看完了,其中记载的几次呕血的现象格外引起他的注意。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听说今天下午又有一个病患吐血了?”

    “可不是么。”素帛叹道,“可把许靖愁坏了。他说这个病患本来还是服药以后见效了的几个人之一,可不知为何,病情就突然反复了起来,还不受控制,迅速恶化。”

    说完她停下来,听了听屋里的动静,确定没有吵醒他,才压低声音,继续道:“而且就在刚刚,已经去了,才抬走。”

    “原来如此。”

    素帛见他一脸平静,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样子,自己都替他着急,扯着他的袖子道:“一转眼都已经来了五天了,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再这样下去,泼出去的谎话可就没法收场了。你们想没想过该如何是好?”

    “没想过。”煦和老实道。

    素帛急得简直想跺脚,但顾及到形象,只能干瞪眼,道:“我可跟你说,现在的江宁,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清远呢。别以为你们暂时安全,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若是瘟疫治不好,怕是尊师还要把你抓回去祭天,到时候可真没人能救得了你了。要不……你们还是赶紧跑吧。”

    “你怎么没事总想着跑?”煦和想不通,诧异地看向她。

    “我……”素帛无语,抿唇道,“我脑子不好,想不出什么别的法子还不行吗?”

    煦和琢磨了一会儿,竟然认真点点头,好像颇为接受这个说法似的。

    素帛强忍着告诉自己不要发作,要冷静,现在大家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治好灾民的同时,阻止活祭惨案的发生。

    正在她运气深呼吸的时候,突然看到煦和盯着记录簿,露出一丝笑意来,而后抬手扬了扬,问道:“这个,能先借给我吗?”

    素帛觉得他可能是打算回头拿着证据跟许靖商量,点了点头。

    煦和便道了声谢,说药估计熬得差不多了,要回去看看,转身就要走。不过走出去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对她道:“对了,记录在我手上的事,先不要告诉别人。”

    素帛又点点头。

    煦和再走两步,又停下来,沉吟道:“还有,你放心,我不会再坐以待毙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冷峻的深眸中竟然难得一见地带着一丝笑意,在月光照耀下闪闪发亮。素帛看在眼里,只觉一阵心慌。

    次日,照顾病患的时候,素帛还想着这个诡异的笑容失神。皓君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皓君皱起眉头,问道:“圣女在想什么呢?”

    “……想这瘟疫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治好,病患们真的太可怜了。”素帛低着头,连声唏嘘,就差当场挤出几滴眼泪来。

    皓君被她的演技蒙骗,信以为真,便道:“你先前提议的,再设立一个庇护所,将没有染病的乡亲们也隔离起来的想法,我已经同住持汇报过了。他同意在庙中分出几间屋子来。但场地有限,怕是容纳不了许多人。”

    “那也聊胜于无,能接济多少就接济多少吧。”素帛闻言,立刻恢复正色,道,“不然我看外头的乡亲们成天人心惶惶的,就算没病,也要吓出病来了。虽然现在疫情传播没有那么快了,但是安全起见,还是应该严格分离。你同住持说,这几间屋子一定要彻底清扫干净,对接进去的人也要严格审查。”

    说完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能接济的人数有限的话,就以孩童和老人优先。一来,孩童和老人体质虚弱,若是不小心感染,更难撑过去。二来,城中也需要青壮劳力。”

    “明白。”皓君颔首应下,又不无担忧地问,“那若是不让进的人也想进去,该怎么办?”

    这倒是个难题,就像这个收容所,也因为人员和场地都有限,不能照顾到所有病患,还是有不少人即使染病也只能被拒之门外,为此闹过好几次事。

    素帛叹了口气,道:“没办法,这方面就麻烦你和住持多费心了。有染病嫌疑的人,绝对不能放进去。至于想混进去的青壮劳力,告诉他们,留在城中,只要按照许大人的指示,做好防护措施,就能最大限度避免感染的可能。实在不行,我再抽空画一些神符,拿出去发放……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还是能多收留一个,就多收留一个吧,包括这个收容所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