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暗设情局,我愿赌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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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破釜沉舟

    所幸一切发现得早,我妈她被救回来了。

    只是一个手术,外加在重症监护病房待了几天后,整个人一瞬间不可阻挡地老去了许多。而那原本准备给她用来治疗癌症的一百万,也是因此被透支了十几万。

    又是马不停蹄地忙碌了几天,等我妈终于被转移到普通病房时,我才得空回去料理我爸的事情。

    第一次去监狱我没意识要准备些什么,直到看到我爸邋遢而又憔悴的脸,我才意识到该带些吃的和干净的洗漱用品来给他。

    我没跟他说我妈割腕自杀的事情,因为他也似乎是一夜之间老去了许多。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说不出一二。寒暄了不到十分钟,他又被带进牢房。

    我从监狱里出来时,突然想回去看看我家原来那幢别墅——那像象牙塔一样的地方,装载了我过去24年美好的生活。此刻里面一片黑暗,门口贴着法院查封的封条。

    我爬窗进去,里面已经被全部搬空,家具一件不剩。我尝试开了下灯,然而连电都断了,一片黑暗……

    “你现在总该知道,输这个字,是有多沉重了吧?”

    冷不丁的一道声音响起,我吓了一跳。闻声望去,“啪”地一声,只见楼梯的拐弯处跃起了一道明黄色的火焰,苍白的烟雾喷出后,只剩烟头上那点明明灭灭的光亮。

    “阎枢泽!”

    此刻他的出现,看似偶然,又似必然,无故地竟多了丝亲切。他手上的那点光亮对我十足诱惑,我鬼使神差地向他走去。

    “现在爱你的未婚夫倒下了,母亲得了癌症,像大山一样稳定的父亲也轰然倒下了,家徒四壁,一瞬间跌入了地狱,说说看,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他是在试探我,我不答反问,“您有什么好建议?”

    “我是来问你的,今天来可没准备答案。”他悠哉的语气完全是事不关己的,一口烟圈吐出后继续道,“我就想看看看,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绝境中,你到底能做出怎样的选择?”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形容得真好!”我悄悄抹掉眼泪,“看来你曾经也经历过这样的困境。”

    “我今天来,也没准备跟你讲故事。”

    我深吸了口气,真心实意地忏悔道,“阎枢泽,我为曾经在你陷入困境时说过那样的话,向你道歉,对……”

    他有些不耐烦地打断我,“我今天来也不是听你道歉的。”

    他目的很明确,就是想来看我怎么办的。

    黑暗中,我默了一会儿,才放言道,“阎枢泽,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他似乎笑了一下,“哦?赌什么?”

    我再一次鼓起勇气重复着,“我赌你爱我。”

    “哈哈哈……”他大笑着,猛地伸手把我拉到他怀里,烟圈迎面扑来,我强忍着没有挣扎,他伸手摸上我的脸,“贵族出来的,就是不一样,身上永远带着一股迷之自信,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应该爱你似的。”

    “天下人我不敢说,但是我很确定,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是想得到我的。”

    “对,想得到你!”他啪地一下又点燃了打火机,昏黄色的火光下,我们对峙着,一切深入眼底,他的脸上依旧是嘲讽的笑容,“但是想得到你,不代表我爱你。我只是想看看,像天使一样一尘不染的公主,躺在我身下放浪吟哦的样子,仅此而已……”

    我拽紧拳头,继续直视着他,“是吗?即便是这样,我觉得你还是爱我,你敢不敢让我来证明一下呢?”

    “你想怎么证明?”

    “你敢不敢将我放到你身边?”

    “嗤!你拼命地挤到我身边也只是想救阎津哲罢了,就算你抵死不认,我也很断定阎津哲根本没死。前方明知是个坑,你觉得我会跳下去吗?”

    “既然你那么确信是我输,那赌一把又何妨?”

    “想置于死地而后生?”

    “还是你真的不敢跟我赌?”

    沉默再一次在黑暗中扩散开来,打火机上跳跃的火焰似乎都有了声音。

    过了好久,他漫不经心地问道,“赌注是什么?”

    “我的一生。”

    “什么?”

    “你不就是想看,一只不谙世事的白天鹅,当它跌入泥潭时,费力挣扎的丑态么?洁白的羽毛染上泥浆,为了生存,不得不抛弃所有的矜持与修养,像个小丑一样垂死挣扎着,那一刻你的嘴角大概会扬起满意而又嘲讽的笑容,这不是很能取悦你吗?!”

    “哈哈哈哈……”空旷而又黑暗的空间里,回荡着他残冷的笑声,“没想到上了几次床,你似乎对我了解了许多。”

    “很有意思吧?赌不赌呢?”

    “赢了怎样,输了又怎样?”

    我悄悄地握紧拳头,“我若是输了,这一生都被你玩弄于鼓掌中,不得翻身;要是赢了,我会得到你的心。”

    “我是个从泥淖中爬出来的人,可没有多少爱心来呵护一只不谙世事的白天鹅,它是该跌入泥潭,还是该死在猎人的枪下,我都没有兴趣。”

    “那就跟我赌一把。”我趁机打断他,“看看这只跌入泥潭的白天鹅,能不能得到您的心。”

    “是我之前没把你折磨够吗?还敢来招惹我,宋芷汀,即便你天生犯贱,恐怕也无法否认是另有所图吧?还是老实点承认,阎津哲根本没死,对吧?”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着,“就算阿哲死了,我也无法接受你这种人能赢下所有,阎枢泽,只要能让你输得一塌糊涂,赌上一切我都在所不惜。”

    他抿起薄唇细细地打量着我,似乎在考量我这话里的真假。

    又僵持了一会儿,我再次逼问他,“阎枢泽,你就这么害怕爱上我吗?赌局还未开始,就丢盔卸甲了?”

    “呵!还真给鼻子张脸了!什么矜持修养,你不要脸起来的样子,跟那些自我陶醉的女人没什么差别。”

    他似乎有些恼羞成怒,猛地推开了我,腰撞在楼梯扶手上,有些疼,但我还是咧嘴笑了,学着他嘲讽的笑容。

    “很好宋芷汀,到现在你还有勇气向我发起挑战,还不算孬种!”

    “谢谢!”

    “不过你记住,敢来招惹我,那算你失策了。”

    “是吗?”

    “一年为期,如果你不能证明我爱你,就算你输,到那时我会让你更加深切地感受到,‘输’这个字,有多么地让人绝望!”

    最后两个字,他咬音很重,我突然没有勇气跟他顶嘴了。

    而他说完,也转身离开。偌大的空间里再一次只剩下黑暗和我,闭上眼,过去一切安定而又幸福的生活已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