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暗设情局,我愿赌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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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狭路相逢

    于是,迫于生活压力,我重新回到了延峰集团的饭堂当学徒。

    从最底层的洗碗、洗菜、为大厨们打下手做起。而当别人问起我这腿时,我都一笑了之,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不问了。

    每天接近饭点的时候,大厨们开始热火朝天地烹炒,我也学着别人,拿个小本本在旁边,边看边记。

    白天按时上班,晚上回宿舍,唯西见我腿脚不便,每天还要起好早挤公交车,于是强行扯着我去买了台电瓶车,还教会我骑。

    这确实省了不少力气,从那以后,不管去哪儿,我都骑着我的小电瓶车,速度不快,但迎着风儿的感觉无比畅快。

    周末闲的话,还会跟她一起出去逛逛,买些食材回来,我也开始学着弄东西吃。

    不过都没有唯西弄得好吃。但有一道菜除外,蛋炒饭……

    不知为何,她也特别喜欢吃我做的蛋炒饭。

    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着,金铖禧依旧锲而不舍地在联系我。若是不去掀开过往的一切,我过得与普通人无异。

    当然这只是表面平静,我在延峰集团工作,自然躲不开一个阴影的笼罩,阎枢泽……

    他像一块顽石咯在我心里,踢不开搬不走,只能默默地绕开。

    然而,在我自己的心里能选择性地忽视这个人,现实中,该来的还得来。

    一个平淡无奇的晚上,接近下班的时候,大厨们早都走了,只有我们几个小学徒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大堂经理在兴致勃勃地点钱,脸上的笑容怎么都盖不住。

    突然,格外响亮的声音打破平静,“阎总——您来啦——”

    我反射性地哆嗦了一下,隔着卖食物的玻璃窗口看去,阎枢泽才刚刚走进餐厅的旋转玻璃门,旁边还跟着一位长腿细腰、金发大波浪的美女。

    经理躬着身子、满脸堆笑、小跑着迎了上去。

    从旋转玻璃门到这里还隔了这么远,经理是怎么感觉到的?!他身上是装了对阎枢泽的感应器么?

    惊讶归惊讶,我现在得赶紧躲起来,再走进来一点,他肯定能看到玻璃窗后面的我。

    这一两个月,他好像没有在饭堂出现过吧!倒是经常看到他秘书下来帮他买工作餐。

    我慌慌张张地往后厨跑去,假装着准备去清理冰箱。

    远远地,还能听到经理和阎枢泽的对话声。

    “阎总,打算吃点什么呀?”

    “蛋炒饭。”

    蛋炒饭?蛋炒饭??好好的,干嘛想不开吃蛋炒饭啊!!

    我真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冰箱,然而还是被经理找到了。

    “小宋啊,阎总要吃蛋炒饭,你赶紧去炒两盘。”

    “经理经理……”我赶紧拽住西装,“您看,这些天我一直都是在打下手,都没掌过勺了,上回掌勺还是半年前入职审核的时候,您看我做出来的东西,呵呵呵,咋能端给阎总呢,您说是不是?”

    经理两手一摊,“那不然怎么办?现在这么晚了,大厨全下班了,就剩些虾兵蟹将了,我能找谁啊?”

    “您呐!”我竖起大拇指,笑容灿烂地给他拍马屁,“您德高望重,厨艺精湛……”

    “胡闹!都要我出马了,还要你们在这儿吃什么闲饭!”他断喝一声打断了我,又眯起眼,“你不说我都差点儿忘了,你那时入职考核,就是做的蛋炒饭吧?还是我教你做的!我就不信这半年,你回家从没做过饭,一直在外面吃!”

    “不是,经理我……”

    “别墨迹,今儿蛋炒饭就你做了!做不好扣你这个月的绩效奖金!”

    “我……”

    “今儿帐还没算清楚呢,还要我掌勺,那我几点下班呢……”

    说着,他不理我,打着背手就出去了。

    我掂量又掂量,还是决定不要跟奖金过不去。

    毕竟前两天给我爸探监时,他说最近睡不好、老没精神,我估计是春天来了,体内湿气重,我还打算买点祛湿茶,下次去带给他。

    我一边打着蛋,一边安慰着自己,就一盘蛋炒饭,谁做不是做,而且这么久了,他不会记得的。

    炒饭的时候,我琢磨着,他天天山珍海味养着的,怎么可能记得一盘蛋炒饭,还是别自作多情了。

    这么想着,我就安心装盘了。

    当然,我是绝对不可能出去端给他的。

    随便找了个什么借口,我让一个好心的同事端出去了。

    我在一边悄悄换衣服、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一边远远地瞄见他脸色无恙地吃着那盘蛋炒饭。

    只是他旁边的那位金发大波浪美女看起来很幽怨却又不敢发作的样子,娇滴滴的声音整个饭堂都听得到。

    “阎总,干嘛要带人家来饭堂嘛?!”

    “很嫌弃?”

    “不是啦,只是你加班到这么晚,人家也等了你五六个小时了,想说去好点的地方吃,顺便也给你补补嘛。”

    阎枢泽依旧淡淡地吃着蛋炒饭,头都没抬吐出两个字,“不用。”

    ……

    一来一回间,虽然那美女没吃几口,但他都快吃完大半盘了,我拎起包、拄着拐杖,赶紧溜。

    骑上我的小电瓶车,轻轻的晚风拂面,心里才感觉没那么压抑。

    阎枢泽。

    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说明我现在的状态,那大概只有四个字——恨不起他。

    毕竟阿哲对不起他,他也有过死死挣扎的过去,他有他的仇恨与愤怒,他有他的道理,所以我恨不起他。

    他不过是赢了,而我不过是输了。愿赌服输,仅此而已……

    大马路上车水马龙的,车子一辆接一辆,我这小电瓶实在不太好跟那些大车子抢道,干脆拐上了人行道,准备从斑马线那里过马路。

    反正我车速开得很慢,撞不了人。

    谁想到,我不去撞人,偏有人来撞我!

    我在人行道上开得好好的,突然有个黑影从旁边的花坛里窜出,直直地连车带人将我扑倒在地上。

    “啊——”

    我摔得够呛,也吓得够呛,还以为是歹徒什么的,没想到对方只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太。

    “哎呀,姑娘啊,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呐,你干嘛要撞我啊?”

    纳尼?!这就是新闻里的碰瓷?

    “我我我,我没撞你啊!是你自己扑倒我的!”

    “这里是人行道,你逆行就算了,还骑上人行道,还开得这么快!我好好地走路上走着,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哎呀,我的腿好疼啊!”

    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着,声音又大,把所有责任一股脑地全糊我身上,很快吸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我拖着左腿,踉跄着站起来,“不是,您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不能这么讹人,我是在人行道上逆行开了,可是我车速又不快,而且是您自己跳出来扑在我身上的……”

    “你什么意思?你说我故意往你车上撞?证据呢?”

    “证据……”

    我四处看了看,摄像头离这儿都好远,这儿根本就是个死角!

    见状,那老太愈发胡搅蛮缠起来,“哼!现在的年轻人,一点担当都没有!撞了人,还不想负责!既然你不想负责,那就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你,你你……”

    冷静了一会儿,我也不想跟她理论些什么了。

    “你直说,到底要讹多少钱?”

    “私了,一千块。”

    “一千块?!”

    一股怒火腾地就在心口上烧着,我指指自己的左腿,“您刚扑到我身上可是拿我当肉垫子!我这儿摔得皮开肉绽的,您那儿一点事儿都没有,您还要讹我一千块?您就这么心安理得么?!”

    “怎么着?!不私了就报警,懒得跟你废话!”

    “你……”

    “那你就报警啊!看最后到底是谁赔钱!”

    我有些僵硬地转过身,阎枢泽的跑车打着双闪在路边停着,正从车里下来。

    到底是没躲过,偏偏还在我最灰头土脸的时候碰上他了……

    他下来,他车里的女人也只得跟着下来,踮着高跟鞋,声音娇滴滴的。

    “阎总,不是说要一起回家吗?!干嘛在这儿浪费时间嘛!”

    阎枢泽没理她,皱眉看了看我的左腿,又看向还在地上坐着的老太,冷声道,“要报警?我成全你!”

    然后,拿出手机。

    我有些慌得蹦过去,“别别别,我一点证据都没有,别报警……”

    他按住我的手,大手温暖又干燥,墨眸里满是坚定,嗓音低沉得让人安心,“你信我,我不会让你平白无故被讹的!”

    ……

    “喂?110吗?在茶园南路,靠近体育馆这边,发生了交通事故,在人行道上,距离平云路大概有200米,麻烦尽快派协警过来……”

    “不是,不,我不报警了……”那老太没想到他真的报警了,又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顿时有些慌了,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抢他的手机。

    没等她靠近,阎枢泽一脚就踹向那老太的肚子,一点不给面子,那老太被踹回地上,衣服上还残留大大的硬底皮鞋脚印。

    那老太气得连头发都在发抖,“你,你还敢踹我,我要告你,告得你倾家荡产,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你把他告得倾家荡产?”这回,连那金发大波浪美女都忍不住搭腔道,“老奶奶,您这一大把年纪了,我劝您还是想清楚,您讹讹那些普通老百姓就算了,您要想讹他,可就活不耐烦了,他的律师团,比您祖上几辈人加起来的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