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暗设情局,我愿赌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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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求而不得

    我转头看向阎枢泽,他也眯起了眼,脸上瞬间像罩了一张面具,看不明他的情绪。

    谭建华随便地将车一停,踩着高跟鞋下车,翩翩地朝他奔来。

    “是宋小姐啊?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我很尴尬地点点头,毕竟上次见面,颜面丢尽、不甚愉快。

    “宋小姐,跟枢泽,来银行是做什么吗?”

    “额……”

    “办点事。”阎枢泽模糊地吐出三个字,俊容上渐显不耐,“谭小姐有事的话,就不打扰了,先告辞。”

    说着,拉起我的手准备离开。

    “枢泽!”谭建华情急之下拉住他另一只大手,“不要走,枢泽!”

    “谭小姐这样似乎会引人误会吧?尤其你爷爷,恐怕更不想看到,你跟我有联系!”

    “枢泽,我知道爷爷最近所作所为让你很难做,但我是无辜的不是吗?你们生意上的事情不要迁怒在我身上好不好?我真心爱你的,不要把我对你的爱和生意挂钩好吗?”

    当她说“爱”字的时候,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有点发酸。

    再看看阎枢泽,他依旧平静如一潭湖水,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你已经好多天没理我了,别这样好不好,我很难过……”

    她声音里尽是乞求,我在一旁站着超级尴尬,顿了一下,我还是决定识趣一点。

    “那个,反正事情也办完了,谭小姐有事找你的话,那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你要是想借此赖掉请客,那未免也太不厚道了!”阎枢泽更加紧地拽住我的手腕,那手心里的掌纹要烙进我的肌肤里。

    “枢泽,你……”

    阎枢泽顿了一下,才开口道,“建华,你生在谭家,应该很清楚,你的丈夫只能是三水集团的接班人,但看起来,谭董事长似乎对我不太满意,所以又何必强求呢?还是不要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思,这样大家都轻松些……”

    谭建华脸上一片煞白,那是绝望的表情。我知道绝望的感觉,突然有些不忍。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吗?!”

    “没有。”

    他的回答依旧平静,没有一丝迟疑。这男人啊,总是让人绝望……

    “你进去吧,我们先走了。”说完,阎枢泽拉着我的手离开银行门口。

    然而,才刚走几步,就听到后面孤注一掷的声音。

    “我若是有办法让爷爷通过你的项目企划方案呢?!”

    阎枢泽脚步一顿,我一下没刹住,头撞在他胳膊上,又软又硬。

    我摸着额头,回头看看谭建华脸上毅然决然的表情,觉得很熟悉。

    阎枢泽回过头,依旧一脸平静,“你想怎么做?”

    谭建华看了看我,眼神是恨不得我原地消失的狠意,声音又恢复了刚刚的娇俏,“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去吃午饭吧,边吃边说,好吗?”

    阎枢泽紧抿着唇,没说话。看来我真得识相了。

    “那个,欠你的请客,就下次吧,我今天也打算去看我妈的。”他张了张唇,还想说点什么,我又补充道,“放心,不会赖掉的。”

    说完,我挣脱他的手,跑得有点儿急,偏偏我这条左腿不给力,越急越没力。脚下像一脚踩空了什么,重心不稳突然崴在地上,手擦在地上,又热又疼。

    阎枢泽几步跨过来,将我扶起,脸上难得的竟是紧张的神色,“你怎么样了?有没摔到哪里?腿疼不疼?是不是腿上次没恢复好?”

    “没事没事,是我自己走得不小心。”

    我瞄见谭建华脸色很不好,刚准备捡了拐杖离开,阎枢泽反应更快,捡起拐杖,脸上依旧是担忧。

    “腿真的没事吗?”

    “没事的,它就这样了,没什么恢复不恢复的。”我拍掉手掌里的沙,接过拐杖,“我先走了,回见。”

    他没说话,一直看着我,直到我骑上我的小电瓶,拧着电转把离开,仍能感觉到背后有道目光。

    兴许是夏日的午风扑来,风中有些浑浊,害我鼻子一直发酸……

    。

    路过一家酒店的时候,想着我妈前两天才刚完成一次放疗,身体虚弱,所以去酒店专门打包了一些软乎的、又比较好吃的流食,给她补补。

    一分钱一分货啊,出来的时候,我拎着沉沉的袋子,荷包又瘦了……

    后来到医院,坐上电梯的时候,我还有些心疼,要是她不吃,全给我扔了怎么办?这可全是我滴血汗钱买的……

    我深吸了好几口气,先给自己周身布上一层“金刚罩”——她说啥,我不回。她发火,我不理。她讽刺,我听不见。我只是个送吃的快递员,至于吃不吃是她的事儿,就当这饭是她付的钱好了……恩,就这样。

    我自我催眠了一会儿,惴惴不安地推开病房门。

    她半靠在床上,眼睛阖着,脸上尽是苍白,颧骨有些凸出。

    兴许是我手里打包的食物香味太浓,她渐渐睁开眼,寻味向我望来,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恶意满满。

    “你不知道我不能吃这些东西吗?!故意买这些来是想害死我吗?”一如既往尖刻的嗓音。

    我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淡淡道,“我详细问过医生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的。买的时候,我亲自到后厨看着厨师做的,没有伤害你的东西,放心。”

    “哼!在铖禧那儿,他专门请了厨师和营养师,为我搭配膳食!哪像这里的,一点味道都没有,简直不是人吃的!”

    我本想说,你别挥霍着我的人情,让我来替你还债,然而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少说一句话,少一顿争吵,少几个小时的坏心情。

    也许是这些天吃医院里没味道的流食吃吐了,她竟一点排斥都没有,拿起勺子吃了一口,脸色缓和了许多。

    我猜她吃东西,应该挺不情愿我在旁边盯着她的,所以再没说一句话,我直接离开了病房。

    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毕竟她这算是领情了,看来以后还得经常给她买点好吃的。虽然有点心疼荷包,但她到底是我妈,不能待她太刻薄。

    又坐电梯离开医院的时候,依旧每层都停一下。我缩在角落里,尽可能腾出空间。然而,不知道从哪层开始,我觉得有道目光,像毒蛇一样,在我身上蜿蜒盘旋,盯得我全身发毛。

    抬头找去,很容易找到了——Amanda??

    她跟上次见到的花容月貌、春光满面完全不一样!穿着医院的蓝白色条纹病服,金色的长发依旧垂腰,头顶新张了一截黑发,皮肤是病态的白,嘴唇更是惨白,没有一点血色,扶着电梯冰凉的墙壁,摇摇欲坠。

    她怎么成这副样子了?!

    “你好?”

    我试探性地朝她点点头,她这才移开了那道阴冷的目光。

    到达一层后,电梯里的人鱼龙贯出,我左腿使不上劲,拄着拐杖走得比较慢。她看起来很虚弱,也走得慢,然后我俩自然而然走到一起了……

    走了一会儿,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我只好开口。

    “额,你还好吗?”

    “呵,你觉得呢?”她声音很虚弱,又有讽刺的意味,显得阴阳怪气的。

    好吧,一看就知道不好。可是我又不好问她病情,这算她**吧?问她去干什么,也不太好,毕竟我俩又不是特别熟。

    于是,我鬼使神差地朝她伸出手,“要不要我扶着你?”

    她停住脚,侧过头,冲我扯开一个大大的微笑,又配着她现在长发及腰和病态的装束,即便是这大白天,我都止不住寒毛直竖。

    她干嘛笑得这么凄厉啊?!只是看在上次我腿摔伤了,她全程扶我看病的份上,我现在还她情而已……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吗?”正疑惑间,她突然开口了。

    我顿了一下,顺着她的话问道,“你究竟怎么了?”

    “我堕胎了……”

    她轻轻地微笑着,但我脑子却一下炸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渐渐地在成型。

    “你不问问是谁的种吗?”

    我问不下去了,僵在原地。

    “是阎枢泽的!”

    见我不开口,她继续自说自话,“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打掉他的孩子吗?”

    “是他逼我打胎的!”

    我吞了口唾沫,拽起拳头,手指冰凉的,医院大门的穿堂风都是冷飕飕的。

    “宋小姐这么美的脸蛋,难怪阎总对你那么在意!”她冷不丁地伸手摸向我的脸,手指冰凉滑腻,声音亦是狠意,“但是你不要太得意了!我今天的下场就是你的明天!”

    “我知道了,谢谢你提醒!”我当然知道跟阎枢泽没有可能,我这话是为她说的。

    “那是个没有心的男人,他不会爱上任何人!你永远也别妄想得到他的心!”

    “我没有想要得到他的心,你放心。”我从最初的震惊,到悲凉,到现在渐渐平静。

    求而不得,又不甘心,其实,张牙舞爪的她,也蛮可怜。

    她似乎这才满意,冷笑了一声,一步步挪着走远……

    那男人啊,他总是让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