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暗设情局,我愿赌服输

你暗设情局,我愿赌服输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原来我爱你

第一百三十一章 原来我爱你

    过了许多年后,我依旧觉得,全世界最恐怖的地方,不是太平间,不是乱葬岗,而是手术室门外。

    如果时间能够倒退,我宁可向他屈服,宁可被他一辈子束缚、忐忑不安过得不幸福,也不想再被他这样威胁。

    如果他没救回来,这次不用跳楼,我大概也活不下去。

    那一次,是我的半条魂都跟着他一起踏进鬼门关了。

    以前唯西喜欢看恐怖小说,跟我说过鬼压床是怎么回事儿,就是能从旁的角度能看到自己的身体,却动弹不了。

    自从阎枢泽被送进手术室时,我是活活地看着自己灵魂出窍。

    我看见阎枢泽浑身是血地被推进手术室里。

    我看见自己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

    我看见随后赶来的白喜凤对着我的身体拳打脚踢,但我毫无反应。

    我看见有护士出来呵斥说‘手术室外保持安静’,她才停了下来。

    我好像还穿进了手术室,看到那个嘴里插着管子的阎枢泽,也不知道是不是无影灯的原因,脸色惨白。

    我似乎从没见过他这样一副软弱至极、任人宰割的样子……

    最后不知怎地,无影灯一灭,所有的光亮也在一瞬间熄灭。

    ……

    再醒来时,仍是一片黑暗。

    我混沌不已,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条活着的生命。只是,浑身好疼,而且手脚都被束缚着……

    “阎枢泽……阎枢泽……你活过来了吗……阎枢泽……”

    这是哪儿啊?

    好黑啊!

    “发生了什么啊……阎枢泽你要带我下地狱就痛快点出现啊……不要跟我躲猫猫……阎枢泽,你出来!”

    ‘嘎吱’一声,似乎一道门打开了,浓烈的白光射进来,像天堂之门大开,铁锈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

    一个黑色的人影,从那道白光中走了进来。我迎着白光努力地睁眼,却看不清脸,模糊的轮廓像个黑暗幽灵。

    “阎枢泽,你终于出现了……带我走吧,我答应嫁给你还不行么?不要用这种方式让我自由……你不能这么残忍,我好害怕啊……”

    那黑影站定了,跟我隔着一段距离。

    “阎枢泽,你是来带走我的对不对……带走我,求你了,我答应嫁给你,阎枢泽,带我走……”

    “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还想攀着他?”

    那咬牙切齿的狠意,将我咬得清醒许多,这声音……是白喜凤?

    “阎枢泽,阎枢泽呢?他活过来没有?阎枢泽他醒了吗……”

    我挣扎着想起来,但被绑住的手脚让我找不到支撑点,我狼狈地用脸贴着地板,终于让自己站了起来,然而没走两步,黑暗中一只脚直直踹中我的肚子。

    “啊——”

    我再一次趴在了地上,脸颊摔得生疼。

    我的脸是不是摔裂了?

    晃了晃脑袋,我强忍着疼痛再次抬起头,渐渐适应了光亮后,我看到白喜凤那张阴沉的脸似乎在散发着冷气。

    “我,我不求你放过我,我只求你告诉我,阎枢泽他怎么样了?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求求你……”

    白喜凤一步步向我走来,脸色铁青如铁锈一般,“这么在意我儿子的吗?不是最爱阎津哲?甚至为了他跳楼?现在算怎么回事,想脚踏两条船?”

    “阿姨,我能理解你的丧子之痛,他对不起您的大儿子,但现在,逝者安息,就不要再提他了好吗?”

    “逝者安息?装得可真像!”她蹲下来,指甲几乎掐进我的下巴肉里,“你难道不知道,阎津哲根本没死吗?”

    “什么??”

    本来我以为,我是跟着阎枢泽升上天堂了。见到白喜凤的瞬间,我又像跌回了地狱。现在我只想知道阎枢泽是生是死而已,突然又说阿哲没死,我仿佛一下又回到了天堂。

    我们是在天堂重逢了吗?

    “不仅没死,当初我快要找到江雪儿和阎津哲的时候,居然给我玩了招金蝉脱壳跑了,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跑的!我真是纳了闷,江雪儿那条杂鱼,又没钱,还拖着个病秧子,居然跑了!你猜他们是怎么跑的?”

    我一句话答不出来,心跳如擂鼓,像有什么东西在乘风破浪、气势汹汹地朝我席卷而来。

    阿哲没死?

    阿哲还活着?

    “是我儿子,我儿子帮他们逃跑的!”

    “什,什么……”那颗心脏像被电钻钻一样,痛得我天旋地转。

    阿哲没死?

    阎枢泽救了阿哲?

    他瞒了我这么久?

    他让我一步步沦陷进他的陷阱里,却将阿哲还活着的事实瞒了我这么久?

    “不仅帮助他们逃跑,还帮阎津哲找匹配的骨髓,还找到了!敢相信吗?阎家号称最尊贵的血统,现在居然在日本找到了相同的血统。”

    阎枢泽,阎枢泽他自己不愿意救阿哲,却帮阿哲找到了匹配的骨髓?

    他只是不想救阿哲,但他并没有对阿哲恨到要他死的地步?

    “当初收购三水集团的时候,硬是让延峰歇了手,让他创立的尚达收购了,现在还把尚达20%的股份给到你名下,现在尚达如日中天,你什么投入都没有,他让你这辈子衣食无忧了!”

    “我真想请教下,你到底是怎么将我儿子变成了个圣人?”

    圣人?

    我脑海里隐约响起,那天他如海浪般低沉的嗓音:

    “宋芷汀,即便,这是我这辈子最没把握的赌局,但我想要你的心,所以我还是想跟你赌一把。”

    “三年之内,如果我不能让你爱上我,我就放你自由,将我毕生财富作为你的嫁妆送给你,还有,把你送到你爱的人身边……”

    “如果我赢了,你就要心甘情愿地为我披上嫁衣,往后心里只能是我,一心一意跟我共度此生……”

    这个赌约,真的成立了。

    他早就做好了所有准备。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居然真的想跟我赌一把,然后将我送到阿哲身边?

    “不是我将他变成了圣人,是他本来就是圣人,呵,大情圣,蠢蛋,白痴……”

    她死死地掐着我的脸,细细密密的痛感像千万根细针一样扎着我。

    “死狐狸精,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药,值得我儿子为你这样?”

    我哽着脖子,费力地抬起头,“阿姨,我知道您对我恨之入骨,现在我也没脸活下去了,我只想,我只想知道,阎枢泽活过来没有?求求您告诉我,阎枢泽到底怎么样了?求求您……”

    “你还想死?”她松了我,冷笑着站起来,“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你只配活在痛苦里赎罪!”

    “赎罪?阎枢泽死了吗?你告诉我,阎枢泽他是不是死了?”

    “你给我闭嘴!”她扬手一巴掌,“你还是好好担心下自己吧!难道你不想知道,接下来等待你的会是什么吗?”

    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我除了这一条狗命,还有什么能失去呢?

    我什么都没有了。

    无论是阿哲,还是阎枢泽,我什么都没有了。

    “知道这支是什么吗?”白喜凤又在我面前蹲下,揪住我的头发,她手里还拿着一支针。

    “你可以杀了我,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告诉我,阎枢泽是否还活着?”

    “我说了,不会让你这么轻松死去的,这支海,洛,因,足够让你痛苦一辈子了!”

    我浑身一哆嗦,那支针剂里是一片透明。

    “你以为我会像谭建华那么弱智,给你灌催情药,然后直播你跟别的男人性,交吗?根本不需要!只要把这个往你静脉血管里一扎,再把液体往你身体里一推,你会享受到极乐世界般的快乐,但很快,你会迷恋上这种快乐而痛苦不堪、不可自拔!”

    “到时,还需要我给你灌催情药吗?不用!到时,你会为了找钱,像只狗一样摇尾乞怜,主动求别人操,你,然后继续吸,然后变得面黄肌瘦、肮脏至极。再然后像个公共厕所一样,连操,你的人都不敢不带套,最后,要么吸毒过量而死,要么得些乱七八糟的病,全身溃烂而死!”

    我惊慌地看着她的脸,因为年迈而肌肤松弛,脸上还有着稀稀落落的老年斑,依旧一身丝质黑长裙,像刚参加完什么葬礼,那双眼睛泛着幽光,像失了狼崽的母狼一样,凶狠得让人恶寒。

    而我,我很怕死,但我实在没办法对这样的目光求饶,那是让人窒息的仇视……

    “我知道你恨我,我早已放弃反抗了,我只问最后一句,阎枢泽,是否还活着?”

    她发紫的薄唇轻轻开合,“对,他死了。”

    他死了?

    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连对他说一句‘我爱你’的机会都没有吗?

    “不会的,他很厉害的,他不会死的!阎枢泽他这么厉害,他怎么可能死,不会的,你骗我!”

    “你永远也别想见到他!就算下地狱,我也要把你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让他永远也认不出你!”

    “他不会死的,阎枢泽不会死的……”

    我浑身发软,心像被挖空了一样剧疼,山一样的痛楚压得我直不起腰来,脸贴在地上,是油污和铁锈的味道。

    “阎枢泽,我输了,你回来好不好?我认输,我爱你,只要你出现,以后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好不好,阎枢泽,我爱你……”

    脖子上一点传来尖锐的疼时,我才发现她已经把针扎了进来,那被推进的药液像要撑爆我的血管。

    我抬起头,想最后从她的脸上看到一点撒谎的影子,然而又被这随之而来的痛感和快感拖入漩涡之中,沉重的黑暗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