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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他的手很凉

    阿西冷汗瞬间从额头上窜下来,春风阁的花妈妈让他好好盯着眼前这女子,看看她到底是不是控鹤监的人?

    现在这女子手起刀落,凶残血腥的样子,让他心中那一点怀疑,消失殆尽。

    姜凉七松开手中的棍子,棍子稳妥妥的插在富贵的胸口正中间,见阿西不说话,眼睛不眨地诚恳有礼道:“还有两个,麻烦阿西了!”

    阿西浑身打了个激灵,转身出了巷子,又找刚刚那个乞讨的孩子,重新去了将军府。

    姜凉七巷子里往外看,将军府的门匾上覆盖着白绸,她的手使劲抓着巷子的墙上,指尖泛白,颤抖着……

    另外两个人倒是费了一番功夫,姜凉七不知道自己原来是如此心狠手辣,杀起人来是如此驾轻就熟。

    阿西用同样的招数骗来的两个人,姜凉七用削尖的棍子插入他们心房之中,鲜血流了一地,璀璨鲜艳的好看。

    下午快到黄昏的时间,外面行人少,姜凉七直接把这三具尸体拖着街上,自己躲在暗处,等待着潜伏着,像一个在潮湿洞穴里的蛇,吐着信子,散发出阴冷的气息。

    晚霞如金光泄霞,西方的天空,红似残血。

    送葬的队伍,回来了,姜凉七不知道他们把父亲葬在哪里?更加不知道贺兰敏之会不会把父亲真正的尸体扔到荒郊野外,但是她知道自己曾经倾心相付,想要一心一意对待的良人,一直以来都要置她于死地。

    三具尸体在街上,引来街上稀少的人驻足观望,贺兰敏之回来,细长的眉眼闪动着幽暗的光火。

    绿柳邀功般的跑过去,一看便尖声嘶叫起来,姜溶月心中暗骂了一句废物,拨开人群走了过去。

    当她看到三个家丁死状惨烈之时,并没有比绿柳好到哪里,张嘴失口就要尖叫。

    贺兰敏之眼明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拖了出来,用手揉着她的手臂上,把她当成心尖人疼爱一样。

    姜溶月吸取贺兰敏之给她的温度,娇弱的就如一朵菟丝花,惊恐担忧道:“敏之哥哥,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姐姐她?”

    贺兰敏之细长的眉眼锐利的扫过一周:“不要胡说,你的姐姐已经畏罪自杀在牢中,就连你的祖母也肯定了这件事实,天下里再也没有姜凉七这个人。”

    姜溶月眉目之间一喜,心中一阵痛快,语气轻柔,话锋一转问道:“敏之哥哥,我和您两个人的婚事,该如何向祖母禀报,又该如何向皇上……”

    贺兰敏之眼神晦暗,垂眸瞅着她,“你的大伯死亡,你现在在丧期,孤现在就去提亲的话,别人会怎么想?”

    姜溶月微微张启红唇,吃惊善解人意道:“是溶月想岔了,敏之是太子,一国储君,在这西凉自当君子风范!”

    她真是差一点就让敏之哥哥大逆不道的罪名,大伯刚刚死,他杀害敏之哥哥的亲人罪该万死,但是他在百姓的心中也是西凉的英雄将军。

    又加上姜凉七蓄谋谋害兄长已在京城沸沸扬扬,她现在等同于替姜凉七哪个贱人守孝,披麻守孝之人,谈婚论嫁是受人所不齿的。

    贺兰敏之眼睛余光四周扫量,言辞之间,带着一丝无奈:“再者说了,凉七刚刚畏罪自杀,孤直接去上书父皇,父皇会怎么想?朝中大臣,孤的那些兄弟们,会不会借题发挥?他们会不会认为孤和你有私情再先,故意设计让姜凉七死在牢里在后?”

    “如果风向变了,被他们借题发挥了,孤是太子一国储君倒也无妨,最多他们没有证据,但是你,那可就在漩涡中间,被人伤害了,这样的事情孤是不愿意看到的,你明白吗?”

    姜溶月惊吓得全身无力,靠着贺兰敏之更加紧迫,美目之中,对贺兰敏之痴恋更加翻腾:“敏之哥哥言之有理,溶月愚笨,下回敏之哥哥有什么一定要告知于我!”

    “乖!”

    贺兰敏之温柔的应了一声,瞳孔微微一缩,他看见了戴着面纱露出漆黑双眼充满恨意的姜凉七。

    姜凉七手微微的一抬,把脸上的面纱一摘,对他微微抬起下巴,露出一抹诡异妩媚的笑,慢慢的后退,不带任何感情的转身消失在贺兰敏之眼前。

    贺兰敏之握着姜溶月手臂的手不由自主的重了一下,那样顽固如杂草般坚韧的姜凉七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他对她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温柔大方贤良淑德,在他为数不多进入将军府与她相处的时候,他一直觉得她拥有一个好看没有灵魂的皮囊而已。

    在牢里,她撕心裂肺充满恨意,让他出乎意料之外,还有被刚刚那诡异无媚的一笑,让他心前所未有抑制不住漏跳了。

    姜溶月微微皱眉,抬头:“敏之哥哥你怎么了?弄疼我了!”

    贺兰敏之随即垂下眼眸,“没事,赶紧回去吧,孤就不进去了!”

    姜溶月恋恋不舍,也不敢违背她的意思,惊魂未定的绿柳畏手畏脚的走过来,姜溶月把手搭在她的手上:“敏之哥哥慢走,有空一定要过来看我!”

    贺兰敏之没有当即走,而是催促着她:“你先进府,孤看你进去!”

    都说要想俏一身孝,姜溶月一身白色孝衣,加上对心爱的情人甜言蜜语一哄,脸上娇羞遍布,轻轻嗯了一声,万般不舍得三步一回头,走进了将军府。

    贺兰敏之脸上的温情霎那间消失,他转身往姜凉七消失的方向走去。

    夜幕降临,红色似血的晚霞躲藏在漆黑的夜里,天上的繁星一闪一闪,一轮明月向大地撒着银色的光芒。

    姜凉七踏碎一地冷冷月光,来到了控鹤监,还没说明来意,就被人带了上去。

    这是她第一次踏入控鹤监,若是有可能,她不想踏入这里,在父亲的言语之中,以及这么多年她学的三从四德之中,控鹤监这种地方,是她不能碰触的。

    可现在她现在走投无路,除了这个地方她无路可去。贺兰敏之不会放过她,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命丧黄泉。

    一处静谧幽深的院子,散发出阵阵的清香。

    姜凉七进去就跪在院子中间,双手交叠,顶过额头,俯身额头贴在地上,行至大礼,“染公子,姜凉七愿意用一切,交换一个报仇的机会,恳请染公子成全!”

    控鹤监,是京城之中有名的花楼,如果此花非彼花,青楼是女子,控鹤监的是男子。

    能进控鹤监的男子都是凤毛麟角,他们接待的客人,都是京城非富即贵,王公将相贵族女子。

    其中以染公子更甚,他的座上宾,是当今的长公主,坊间传闻之中,他也是长公主的心腹,只要银子到位,他也可以替人卖命杀人。

    咯吱一声,房门被打开,一股清冷如高山雪顶万年不融的冷香扑鼻而来。

    姜凉七没有抬头,而是再一次斩金截铁的说道:“姜凉七愿意用一切交换,交换一次报仇的机会,请染公子成全!”

    冷香越来越近,姜凉七俯身叩首,看见一尘不染的靴子,停留在自己的面前,那股如雪一般的冷香,就是这个靴子主人带来的。

    他的声音很慵懒,慵懒的就像一个睡眼朦胧优雅的豹子,“一品将军家的女儿,以谋害兄长未遂之罪被关进大牢里,昨夜畏罪自杀,尸首,被人扔进乱葬岗!”

    “要你的命的人,是一国储君,让你一无所有,如一只野狗一样在街上任人喊打的人,是一国储君。吾已经帮过你一回了,一百五两银子,在你的吃食里下药,让你平安躲过牢狱之灾,与你互不相欠了!”

    姜凉七慢慢的收回了手,昂头抬起,只看见染公子精致的下巴,以及他覆盖半张脸的雕刻精细的黄金面具。

    控鹤监的染公子不以真面目示人,有资格见到他面容的人,都是他的入幕之宾,而见过他面容的人,无疑都是感叹,他比古时候的潘安要精致十倍。

    姜凉七轻咬贝齿:“我知道,谦让之举此等小事,让染公子让我平安躲过牢狱之灾,逃出监牢,已是染公子的恩得。”

    她和染公子的相遇,是一个俗套年代久远的事情,自己只不过是谦让一下,染公子贴身小厮便来说道,控鹤监的染公子,不喜欠人人情,这个谦让的人情他记下了,往后有用得着的地方,他一定会还这个人情。

    而自己也是从那里之后,知道有控鹤监的存在,在牢中走投无路,她便想到这个人情,更大成分她是在赌,没想到她赌赢了。

    “我知道我自不量力!”姜凉七慢慢的把手放在腿上,抓过衣裙缓缓握掌成拳:“我知道我自不量力,给公子提鞋都不配,但……公子只要给我一次机会,上刀山下油锅,只要不死,我就能站起来!”

    染公子撩起衣袍蹲了下来,披在后背上的墨发,倾泻下来,晚风一吹,几根发丝飘荡扫在姜凉七脸颊上。

    染公子伸出干净修长如玉般洁白的手,抬起了姜凉七的下巴:“是一个美人胚子,就算在皇宫也找不出你这样的妙人儿,但是你是太子贺兰敏之想杀的人,现在身份地位全无,你又凭什么觉得吾能让你保全性命呢?”

    他的指尖很凉,在这炎炎夏日之中,就像手掌中握着一块冰,全身忍不住打着冷颤,还舍不得放开这仅有的凉意。

    姜凉七对上他浅褐色的眼眸,面无血色,眼神坚定,张口道:“就凭公子是控鹤监的染公子!”

    “哈哈哈!”

    染公子闻言,把手一抽,站了起来,轻笑出声,周身的气息不经倾泻而出,无形之中给人巨大的压迫感。

    双手负背于后,睥睨着跪在地上的姜凉七,一字一句道:“你的目标是太子贺兰敏之,那么你就需要一个新的身份,一个足以匹配贺兰敏之的新身份,让他娶你为妻的新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