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陈文杰按照约定来医院接陈默去面试。
陈默心事重重，一路上都在想着今早刚催的那笔费用她要拿什么去交。
能卖的东西她早就卖了，除了自己这个人；
能借不能的她也都借了个遍，包括平时联系不多的同学；
信用卡早就刷爆了，新账单已出，并且无法再分期，因为这本就是分期过后的账单；
网贷平台也借了个遍，除了那些有特殊要求的，比如裸.贷，普通的信用贷她都是被秒拒的。
这也是她答应跟陈文杰去看看的原因之一，只要不是把她卖了，又真的能赚到钱，她做什么都无所谓。
陈文杰侧目看了陈默一眼：“陈默，你自己的情况你比谁都清楚，所以要怎么做你心里也要有个底。”
陈默诧异的看向陈文杰，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陈文杰竟然有点忏愧：“那就好，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钱方面真的帮不了你了，所以接下来只能靠你自己。”
“嗯……”陈默心里越发的狐疑，一个人突然变得平时不一样，那说明他做的事肯定有问题。
她本想套点话，可惜陈文杰却又不说话了，只专心的开着车，最终把她送到了一个繁华的商业区，却并不是写字楼。
“这是什么地方？”陈默警惕的看向陈文杰。
“面试而已，不用太在意。”'陈文杰无所谓的道，“你现在要在意的是怎样支付医院的高额费用。”
陈默心里的疑惑被他后面一句话击的粉碎，因为再怎么怀疑也没用，她真的需要钱。
陈文杰把陈默带上楼，来到一个挂着经理室牌子的房间，笑着对一个化着精致妆容的女人打招呼：“罗经理。”
被称为罗经理的女人笑着点头，然后盯着陈默上下打量：“这就是你们介绍的人？”
陈文杰点头哈腰显得很谄媚：“对，她是我堂妹，名叫陈默，名牌大学的留学生，去年才刚回国。”
罗经理似乎很满意：“行吧，看着还不错，那先把合同签了，办好入职手续就可以上班了。”
“这么快？”陈默被罗经理那看商品的眼神看的不舒服，这跟她之前任何一场面试都不一样。
罗经理靠着老板椅，一副极其惬意的样子：“陈小姐是对我们还有什么不满意吗？或者说是有什么要求。”
陈默连忙摇头：“不，不是，我只是想知道我具体做什么，工作时间和福利待遇又是怎样。”
罗经理解释：“哦，你是销售助理，主要是维护我们的老客户，不过也有一定的提成，这主要还是看个人能力。”
陈默狐疑不定：“销售？可是我从来也没做过……”
罗经理无所谓的道：“这没关系，我们会提供专业的岗前培训，只要不是笨蛋傻瓜都能很快学会。”
陈文杰催促：“陈默，我爸可是托了不少关系才给你找到这份好工作的，别人挤破脑袋都进不来呢，你还在犹豫什么？怕我们把你给卖了啊？”
他说着给罗经理使了个眼色，罗经理立刻从抽屉里把合同拿了出来：“你可以先看看合同，然后把身份证给我们复印一下。”
陈默接过合同，内容很简单，也挑不出什么错来，正在犹豫间，就听罗经理又说：“听说你家遇到了点麻烦，只要你签了合同，我们可以提前支付给你一定的薪水。”
陈默不敢相信：“这么好？”
“我们公司向来很人性化，不过这福利也是看在陈总的面子上才有的。”罗经理笑着把一张纸递给陈默，白纸黑字写明了提前支付薪水的事。
陈文杰再次催促：“陈默，听到没，是我爸的面子，你还犹豫什么，赶紧签了吧，我和文静还等着你拉一把呢，总不会害你。”
陈默犹豫了一下，想到陈兴东最近对她的态度，以及能暂时解决她难题的预付薪水，最终还是签了字，然后把身份证给了罗经理。
不料身份证给了之后就拿不回来，罗经理的理由是：“预付了工资光有合同也不保险，得把身份证压在公司。”
陈默请求归还：“现在生活中经常会用到身份证，能不能换别的东西？其实合同就受法律的保护，我不会赖账也跑不了。”
罗经理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不耐烦的道：“你不是还有护照吗？好了，就这样了，先试用三天看看，行的话就给你预付工资。”
“那大概能预付多少？”其实陈默也不敢有太大的指望。
“先看你表现，再看你要签多少年。”罗经理显得越发的不耐烦。
陈默却不得不继续问：“那我现在就可以上班了吗？具体要做什么？”
罗经理摆摆手：“晚上再来，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呢，来的时候记得打扮的漂亮点，别白瞎了你这张脸。”
“晚上？”陈默越发觉得不对劲，虽然她工作经验少，但压身份证并且晚上上班的工作不正常吧？
“剩下的交给你了。”罗经理干脆什么都不说了，直接让陈文杰把人带走，“跟她说清楚点，免得晚上再解释。”
“知道了。”陈文杰扯着陈默就往外走。
“不，我不做了，把身份证还给我。”陈默不肯走。
“还给你？到了我手里的东西还想要回去？你当这是什么地方？”罗经理冷冷一笑，“你最好老实点，否则我可不保证会拿你的身份证做点啥事。”
陈文杰也原形毕露：“陈大小姐走吧，你拿不回身份证的，为了拿到它我们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呢，演戏演的我都快成影帝了。”
“演戏？”陈默抓住了关键词，“难道你们一直都是在演戏？为的就是骗取我的身份证？”
“傻子，他们可不只是骗身份证，而是把你给卖了。”罗经理大笑，“你还是赶紧走吧，好好问清楚，对了，晚上可一定要来，我们有合同的哦。”
身份证他们自然是要的，但这不是最难的问题，大不了偷过来就是，他们真正要的是她的签字，这是真正的卖身契。
没错，陈文杰就是把陈默给卖了，而且是卖给一家娱乐会所，刚刚她签的是五年合同。
陈默力气不如陈文杰，很快就被扯出了那间办公室，然后又拽出了那栋大厦塞进了他的车里。
“陈文杰，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车门被锁，陈默出不去，只能大叫。
“嘘，不要着急，我先打个电话。”陈文杰嘿嘿一笑，拿出手机拨通了胡蝶的电话，“胡小姐，事情彻底办妥了，尾款什么时候给我？”
“我跟罗经理确认一下就给你。”陈文杰故意开了免提，对方一开口陈默就听出这是胡蝶的声音。
陈文杰看了陈默一眼，表情得意眼神嚣张：“好的，那我就等着银行的到账通知了。”
陈默气的咬牙切齿：“原来你是胡蝶的走狗！”
陈文杰收起手机扯起嘴角：“走狗多难听啊，我只不过是跟她合作互惠会利罢了，难得你还有点价值，就当我们的片酬好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曾花在陈默身上的钱最终都会在她身上赚回来，因为他们不只是卖了她，还把她养成了一颗摇钱树。
陈默接下来赚的钱不但要分期扣除之前借的那十万，而且还有分成，否则明知她会知道真相，他们怎么还舍得借给她十万？
陈默面如死灰：“不就是卖了我吗？有必要演这么久的戏？”
陈文杰不屑的冷哼：“你以为我愿意浪费这时间呢？还不是那狐狸精说要让你体验一下亲情的背叛，不过好在她大方，出场费给的不少呢。”
面对这么厚颜无耻的人，陈默竟然无言以对，只是难过的掉下泪来，她是真的以为陈兴东良心发现了啊！
陈文杰发动车子：“晚上记得去上班，打扮的漂亮点，那种地方赚钱真的很容易，这我没骗你，只要你愿意，以你的条件，你妈的医药费保证是分分钟的事，当然，最重要的是别忘了你的签字画押和身份证件。”
这一刻陈默深刻的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绝望，她这么多连死的心都有了，但又放不下赵淑敏，要是放得下她也不会有今天了。
陈文杰看她一路都这么安静，怕她一时想不开做傻事，断了他的财路，便提醒了她一句：“其实那种地方也没你想的那么惨，实在不愿意你可以不出tai，毕竟又不是古代。”
小姐们确实可以自由选择是否出tai，但那样的环境本身就容易让人堕落，再加上陈默需要钱，只要她去了，陈文杰倒是不怕她不堕落了。
等了会儿见陈默没反应，陈文杰最后说了一句：“再不行你就报警，看看能不能把我们抓起来，看看警察能不能帮你解决你妈的医药费，看看你所谓的自尊心重要还是你妈的命重要！”
陈默还是没有反应，陈文杰便不再多说什么了，都说兔子急了还咬人，他也不敢逼的太急，反正她不管去不去蝴蝶都要给他钱，他又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