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是我很讨厌的季节,特别是北风开始肆意的刮,寒气随意侵入的时候。
每个早晨当我一推开大门要出去的时候,刺骨的寒风就会乘机呼呼地,急切地向我袭来。无孔不入的从我衣服的空隙中钻进我的身体里,让我不住的打起冷颤来。
母亲就会走到我身边把我落在房里的围巾围到我的头上,叹着气说:“不知道冷的吗?”像是无奈又心疼的感觉。
我便听话的任凭母亲将围巾在我的头上一圈又一圈的绕,还不时的配合着她的动作动动头。
直到她说:“好了”
我便会正式出门上学去。
其实我不太喜欢戴围巾,一圈一圈缠绕着脖子的感觉让我觉得压抑。所以我每次穿好衣服后,都会装作忘记的样子就出门。
可惜母亲并不像我一般粗心,她总是能及时发现没有戴围巾的我,然后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替我戴上。
宁遥说要是她是我母亲她一定会怀疑我是想要每天让她替我戴围巾而故意的。
是吗?故意的,到底是不是谁又知道呢。
我边走边思考,然后在走进校门的前一刻,将围巾脱了下来。
果然,不管去尝试几次,我到底还是讨厌那种压抑的感觉。
一进了校园,身边就都是各种同学说早上好的声音。
他们穿着臃肿的棉服,手里戴着手套,挥手时候我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上面的花纹和其中的颜色。色泽艳丽,即便是灰蒙的冬天也还是希望能多一些有活力的元素。
进了教室,看到大家都在热烈的讨论着什么,我没什么兴趣,所以并不挤着去凑那个热闹。
“不去看看吗?”在我坐下的那一刻,旁边的南风云突然跟我说话了。
“什么?”
“考试安排表,后天期末考试了。”他说的轻描淡写不知道是胸有成竹还是并不在意。
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了解。
然后在下课间,乘着那里人不多,我过去看了看。
5考场15座吗?
我看到自己的名字后面写着一串考场和座位分布的数字。
“怎么样,还没看到你的吗?”南风云直接用手指到我的名字下面。
听到声音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不吃惊连我自己也不会信。
我从来没对他表现出过什么善意,连他上课睡觉我也提醒过他。何以现在要这样跟我套近乎,我不记得我和他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他笑了笑“这么看着我干嘛?”
我摇摇头,避开他往自己的课桌走去。
这样的突袭我不是很喜欢,让我感觉不太好,就好像是有某种目的一样的。
好在后来上课时候他并没有像我预料的那样找我说话,让我舒坦了不少。
然后课间就听到了梁梓墨坐在我的课桌上对南风云说:“我早就说了她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你不信偏要自己去碰石头。”
“好歹是同桌,找她比找别人来的更方便。”
这话我是听出来了,果然是要达成什么事,才这样在我身上下功夫。
我气愤的转身就走,一不留神在门口撞到了许如清。
头磕到了许如清的肩上,我“哎哟”一声连连往后退。
许如清看清是我以后连忙过来询问我“怎么样?要不要紧?”
“没,没事,你这是急匆匆往哪去?”
“哦,我们班的期末考试安排表有点错误,老师让我拿了新的过来。”说完挥了挥手里白色的纸张。
我乘机瞄了两眼,在比较靠前的位置找到了许如清的名字。
清清楚楚的写着:5考场23号
竟然与许如清分在同一个考场,让我有点小期待期末考试的来临了。然后又自顾自的摇头,自言自语起来,什么嘛,我从来都是很喜欢考试的。
母亲走到我房门前,看到我又摇头又晃脑的忙问“题不会做?”
“啊”我突然一惊连忙回答“不,不是,只是有点小问题。”
“没什么大问题的话就早点睡吧,明天考试,养足精神最重要。”
时间确实不早了,我听出母亲的声音里甚是疲倦,不知道她最近在工作上是否还顺心。
“嗯,马上就睡。”
母亲转身离开往自己房里走去,拖沓着步子,我听见她脚上的棉鞋与地面摩擦发出“趵趵”的声音。
我轻放下笔关了台灯,躺在床上的那一刻透过窗户看到明月对我露出浅浅的笑,我在心里偷偷的想象,明天看到许如清又会是怎么样一副场景呢!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母亲还未来得及为了蒸煮鸡蛋,我却已经穿戴完毕。
我喊她“妈,我出门啦!”
她裹着睡衣从厨房探出头来,“等会,鸡蛋还没煮呢!”
我笑笑摇头说:“不用啦,我出去吃。”
母亲看了我一会儿说:“那好吧,记得别买路边不干净的油饼吃。”
母亲从小就不准我吃路边的食品,再三叮嘱我那不干净。
我在学校门口的米粉店简单的吃了早餐后往学校去,其实并不知道许如清会什么时候到教室,却偏执不想错过他进入考场的那一瞬间,为此我早早进入考场,一次次翘首盼望,却又装出一副镇定自如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已溃不成军。
而许如清就是在我这样溃不成军的时候,出现在了我面前。
他轻松自得的和考场里每一个熟识的人打招呼,最后一个才轮到我。
他走进我座位旁,笑的花枝招展说:“哟,好巧啊!”
我却觉得生出一股厌恶的感觉冷眼嘲讽道:“这么开心?走桃花运了吧!”
说出口时才发现自己语气的不妥,有种满是酸意的感觉。手脚乃至全身都僵硬了起来,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可是许如清只是一笑而过“这大冬天的,桃花还没开呢!”
我听了汕笑着,哑口无言。
许如清往后看了看,坐在与我相隔一行的右边的座位上。
我忍不住往那边看,一不小心又对上他的视线。
他朝我微笑着点头,“多多指教”
我偏过头去不再看他,觉得他太狡猾了,总是对我露出那种没有防备的笑容。
然后伴随着监考老师拿着试卷走了进来,考试便正式开始了。
我开始心无旁鹫起来,直到一个声音在我旁边响起。
“这是什么?”
是监考老师说话的声音。
一开始我不以为然,以为老师是在跟别的同学说话,结果他敲了敲我的课桌,我才抬起头去看他。
他指着我脚边的一个纸坨坨,然后捡了起来,打开看了一眼又问:“这是什么?”
事情进行到这里,我大概明白自己是被怀疑舞弊了。
然后考场里开始骚动了起来,大家都在窃窃私语,不认识我的或许在猜测,认识我的大概是在议论。
而我身正不怕影子歪坚定语气说:“我不知道,那并不是我的东西。”
“就在你脚边的纸条还要狡辩吗?我劝你还是说实话比较好”
我不耐烦的放下笔“我想老师你该去打听一下,我沈水烟是需要舞弊的人吗?”
“现在的学生口气都是这么大的吗?舞弊还振振有词的,你现在马上停止考试跟我去办公室。”
他要拖我起来,我不妥协。
许如清从旁边的位置站起来,举手说:“老师,那个纸条是我的。”
那般轻松的样子,就像是说:“不好意思你手里的书是我的”一样。
教室里的骚动突然戛然而止,仿佛被人突然关掉了开关。
而我眼睁睁的看着许如清被监考老师带出考场,背影在我眼里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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