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上司的秘密易克秋桐

女上司的秘密易克秋桐 > 052 表情有些狰狞

052 表情有些狰狞

    李顺听着电话,脸色突然就变了,面部表情有些狰狞,还有些扭

    曲,突然摁死了电话,将手机狠狠摔倒了沙发上,愣愣地站在那里,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地面。

    这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事情的结果。

    老秦和四哥似乎也明白了,对视了一眼,老秦的脸色突然有些难看,还有些不安。

    “老秦——”李顺面无表情地说。

    老秦忙站起来,看着李顺。

    “马上给我下一道命令!”李顺冷冷地说。

    “李老板,你讲!”老秦忙说。

    “马上通知宁州的兄弟们,留下小部分看家的,其余的统统连夜给我启程,火速赶到星海来!”李顺说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摸出一支烟,点着,狠狠抽了两口。

    听了李顺的命令,我的心猛地一跳,难道又要大规模开战了?难道白老三要开始疯狂反扑了?

    想到除夕夜的那场血腥屠杀,我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老秦接着就摸出电话下通知,李顺狠狠地抽烟,眼神愣愣地看着我,又看看四哥。

    老秦下完通知,李顺开始说话了:“秘密抓捕失败了……白老三跑了……摸空了…….”

    虽然我有了预感,但李顺说出这话,还是让我感到有些意外。

    “白老三一直就在洗浴中心没有出去,去了那么多武警和警察,将洗浴中心包围地水泄不通,怎么会落空,怎么会让白老三跑了?”老秦问道。

    李顺抬头看着老秦:“白老三金蝉脱壳,人早就不在洗浴中心了,只有他的手机开着机放在那里……”

    “啊——”老秦微微怔了一下:“我们的人一直在那里盯着,没发现他离开洗浴中心啊……”

    “我们会易容,他就不会化妆?我们看着前门,他就不会从后门出去?没有后门,他就不会从窗户爬走?”李顺说:“盯梢的人都是饭桶,蠢货……”

    老秦不做声了。

    “关键是……白老三是怎么得到消息逃跑的?他是怎么事先知道这事的?此事如此机密,这狗日的怎么会事先得到消息…….”李顺说。

    我这时说:“会不会是北京抓捕组的人到了市公安局,告诉了他们来的目的,然后……公安局内部的人告诉了雷正…….雷正通知了白老三……所以……”

    李顺看着我:“北京的人是傍晚才到星海的,白老三上午就离开洗浴中心了……阿来和保镖进出洗浴中心,只不过是障眼法,是个幌子,是用来迷惑人的……白老三最迟今天上午就得到消息,窜了……”

    一听这话,我呆了,这么说,不是北京的人到星海之后泄密的,北京来人在到星海之前消息就已经走漏出去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心突然狂跳起来,我想起了皇者和冬儿……

    老秦这时死死盯住我的眼睛,我不敢和他对视。

    “难道,是我们内部的人走漏了风声?”老秦看着我和四哥。

    李顺没有做声,两眼盯着茶几。

    我的心里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和惊惧。

    李顺抬起头,缓缓扫视了我和四哥老秦一圈,然后说:“我不相信你们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会走漏风声,四哥和白老三是血海深仇,你老秦是我的心腹,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易克和白老三向来是死对头,积怨很深,我无法相信是你们三个人当中的任何一个走漏了风声,我不愿意怀疑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位……走漏了风声是肯定的,但绝对不会是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当然,更不会是我……除非他妈的我有神经病……”

    李顺的话让我的心稍微有些安慰和安稳,四哥表情十分冷静,嘴角紧紧抿着,看着天花板,似乎在思考什么。

    一会儿,四哥对李顺说:“下一步他们会采取什么措施?”

    李顺说:“秘密抓捕落空,北京来人十分恼怒,他们这次来是肩负着首长的重托,是必须不能空手而归的……秘密抓捕不成,就变成了公开追捕,他们和星海当地的有关部门和领导今晚要连夜召开紧急联席会,紧急下发通缉令,公开通缉白老三,要在全市展开声势浩大的围捕行动,省公安厅也来人了……”

    显然,这是李顺刚才从那个神秘的电话里得知的消息。

    李顺接着说:“凡事从两面看,白老三这一跑,恰恰证明他心虚,他有事,恰恰证明大少的事真的是他干的,有大少在北京死死咬住他不松口,这回他是无法辩解了,这盆水是注定要泼在他身上了……明天,全市上下都会知道白老三犯事了,被悬赏通缉了……雷正就是再牛逼,也保不住他了,弄不好把雷正一起拖下水,我叫他狗日的烧包……打黑除恶,人人有责,既然白道开始通缉白老三,那我们黑道也不能闲着,我们要具有起码的社会责任感,我们要担当起一个公民起码的道义和职责,所以,我要宁州大本营的兄弟们紧急到星海来集合……”

    大家都看着李顺。

    李顺继续说:“明天白道肯定会公开悬赏通缉白老三……我们的人到齐后,要布置任务,全部人马撒开,在星海打听搜寻白老三的踪迹,官方有奖励规定,那我们也要有,我决定,兄弟们凡是提供有价值的线索给我或者警方能够抓到白老三的,奖励500万,能亲自抓住白老三的,奖励1000万……”

    我一听,吓了一跳,李顺的悬赏金额肯定比官方的高多了,至少要高出10倍。看来这次李顺为了扳倒白老三,是真的不惜血本了。

    李顺接着说:“我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当然,我们的搜寻工作要秘密进行,打枪的不要,声张的不要,不能让白道的人觉察,一切要打着普通市民的名义进行……等天亮宁州的兄弟们赶到后,老秦把任务布置下去,按照市区的区域划分任务图,各个小队包片,将责任明确到每一个小区,每一条街道,做到任务细化量化,让每个人都明确自己的目标和责任……大家要悄悄进行,明察暗访,走街串户,不动声色……”

    老秦点点头。

    李顺看着我们,接着说:“当然,我下达的任务,你们也包括在内……哦,对了,四哥没有任务,四哥不属于我管,四哥自行支配自己……”

    李顺还算清醒,想起四哥的身份,知道四哥不是他能管着的人。当然这话也显出了对四哥的尊重。

    四哥没有做声。

    李顺接着说:“当然,虽然四哥不受我的支配,但是四哥在奖励的人员范围之内。我们和四哥虽然管理体制不同,但也是一个战壕的战友……我们是有着共同的奋斗目标和利益的…”

    四哥还是没有说话,低头在沉思着什么。

    然后,李顺说:“功亏一篑,妈的,煮熟的鸭子飞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就没有退路了,必须走下去,绝不给白老三翻身和喘息的机会……对了,老秦,记住告诉兄弟们,发现白老三,如果不方便抓活的,死的也行,对了,干脆,就要死的,死的更好,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不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直接干死他算了,让他背定这个黑锅……当然,杀他的时候,要做的不露痕迹,不留下任何尾巴……保全自己是首位的……”

    李顺瞬间又改变了主意,决意要干死白老三。

    正在这时,李顺的电话又响了,李顺摸起手机,看了看来电号码,然后直接去了卫生间。

    这时,老秦两眼又死死地盯住我。

    只是碍于四哥在跟前,老秦没有说话。

    但我明白老秦想说什么,他一定是怀疑皇者。

    此时,不光老秦怀疑皇者,我也怀疑。同时,我还怀疑冬儿。

    我甚至有些后悔不该提前告诉冬儿,但我又知道自己必须要告诉冬儿,我不能眼看冬儿落难。这很矛盾,这种矛盾似乎又难以统一起来。

    四哥看了看老秦的目光,又看看我,依旧保持沉默。

    一会儿,李顺出来了,说:“联席会开完了,部里的人主持的,雷正也参加了,会上通报了案件的情况,雷正在会上义愤填膺地表了态,态度十分鲜明,代表市委表态的,他坚决支持这次打黑除恶行动,表示绝不姑息纵容任何违法犯罪行为,同时他主动提出,为了避嫌,顾及自己和白老三的亲戚关系,自己不再参与下一步的案件侦破工作,主动回避……这个狗日的,很会演戏啊,部里的人还没提出让他回避,他自己先提出来了,争取了主动态势……我看此时他心里未必就能安稳了,他甚至开始惶惶不安了,一旦抓住白老三,一旦开始清算白老三的罪行,他必定要被牵扯进去,即使他想脱身,白老三也会咬出他来的……”

    显然,李顺又得到了神秘人的电话,这个神秘人似乎还是公安局内部的,似乎位置还比较重要,能及时给他传出消息来。

    李顺接着说:“对这个案件,对部里亲自来人,市委是很重视的,市委书记专门做了批示,相关部门要紧密配合协作,宣传部门要做好舆论发动工作,要开展跟踪报道…….市委宣传部门的领导也出席这次联席会了…”

    我一听,这事还真搞大了。关云飞想必知道白老三和雷正的关系,白老三出了这事,他手里掌握的宣传机器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开足马力使劲折腾的,他一定想把这事得瑟地越大越好,这可是他对雷正展开进攻的一次绝佳时机,怎么着他也不会放过的。

    然后,李顺长出了一口气,说:“易克和四哥先先回去休息吧……我也累了,老秦代我送送四哥,我就不下楼了……”

    李顺还不忘记对四哥的礼节,他和四哥之间似乎还是有几分客情。

    我和四哥起身,老秦送我们下楼。

    出了楼门口,四哥去开车,老秦看着我,脸色阴沉地说:“我很后悔,后悔那天没杀了皇者!”

    我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小错酿成了大错,我就不该心软的!”老秦又说,语气十分不安。

    我说:“如果当时杀了皇者,会不会是更大的错呢?”

    老秦看着我,眼神有些不定,接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好了,你走吧……此事是对是错,早晚会见分晓的,希望我们没有错,但愿我们不是错的……但是,我现在几乎就认定漏洞出在皇者身上,不要忘记了他和伍德关系,不好忘记了伍德和白老三雷正之间密不可分的利益关系……”

    这时四哥开车过来了,我没有说话,上了车,四哥开车离去。

    路上,不时看到警车闪着警灯来回穿梭,在不少路口都有荷枪实弹的武警和警察在设卡盘查来往的车辆和行人,我们也被盘查了好几次。

    警方行动的速度确实很快。

    四哥开着车,说:“这些动静都白搭,白老三上午就跑了,这说明他已经有了防备,他不会傻到还呆在城里的,这都是做给上面来人看的……我看白老三这一跑,就很难再抓到,他一定会换了身份隐藏在极其隐秘的地方……”

    我这时突然想起冬儿,忙摸出手机打冬儿的电话,关机。

    冬儿关机了,她到哪里去了呢?

    我不由有些担心,还有些惶恐。

    四哥开车特意绕行了白老三的夜总会和洗浴中心,这两个地方都被封了。

    然后,四哥开车送我回去。到了小区门口,我下了车,四哥开车离去,我步行进去。

    快到楼前的时候,突然从阴影里闪出一个身影。

    我停住,一看,是皇者。

    我正想找他,他自己找上门来了。

    我看着皇者。

    皇者冲我嘿嘿一笑:“你是不是正想找我?”

    我点点头:“是的……”

    “因为白老三的事,是不是?”皇者继续说。

    “你说呢?”我说:“我现在后悔那天在岛上没让老秦杀了你!”

    皇者呵呵一笑:“后悔是不对的,那晚没杀我是正确的……”

    我冷笑一声:“你不觉得你知道的太多了吗?”

    皇者点点头:“不错,我是知道不少……”

    “告诉我,你都知道了些什么?”我说。

    皇者看看四周,四周没有人。

    皇者正色看着我:“我知道的多了……”

    “说——”

    “李顺和京城大少接触的事我早就知道,他们之间的交往我也很清楚……李顺邀请大少到星海来玩,每一步行踪我都知道,你乔装打扮和大少到白老三的夜总会去玩,大少在回去的路上被蒙面人阉割,北京来人从医院接走大少……这些我都知道!”皇者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的直接让我颇为感到意外。

    我愣愣地看着皇者。

    “但是,我知道未必其他人就知道!或者未必就知道的这么清楚……”皇者又说。

    似乎,皇者说的其他人指的是伍德和雷正。

    皇者继续说:“你和老秦一定认为此事是我走漏了消息,是我告了密,但是,我要告诉你,你和老秦的判断都是错误的,我虽然知道李顺的计谋,我虽然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我虽然是受将军的指令跟踪调查李顺,但是,该说的我会说,不该说的,我没有说,我皇者不是不讲信用的人,我答应朋友的事情,是一定不会违背的……”

    “那你怎么解释白老三今天逃脱的事情?”我说。

    “我告诉你,白老三逃脱,和我无关,而且,也和将军无关,在今晚之前,将军并不知道大少在星海被阉割的事情,甚至,他都不知道大少来过星海,他只知道李顺和京城那位大少来往密切,猜到李顺可能要利用这个大少来出击白老三,但是他之前并不知道李顺会采取何种方式什么时候来出击……”皇者说:“当然,现在,他应该明白了……而且,雷正也似乎能看懂几分了,还有,白老三现在虽然不知身在何处,但也似乎能猜到是李顺在搞的鬼,只是,不管是将军还是雷正还是白老三,他们都没有证据来证明是李顺在陷害白老三……”

    我说:“你既然知道地如此详细,你为什么不去告诉雷正告诉白老三?”

    皇者笑了下:“一来,我要信守那晚对你和老秦的承诺,我说出去,就等于出卖朋友,等于忘恩负义,二来,我是将军的人,我只对将军负责……”

    “既然你只对伍德负责,那你为何又不告诉伍德详情?”我说。

    “因为…….我不想把事情做绝了,我想给自己留条后路……”皇者呲牙一笑。

    “这么说,白老三的逃脱和你真的无关?”我说。

    “当然!”皇者说。

    “那你怎么看待白老三成功逃脱的事情?”我说。

    皇者缓缓地说:“老弟,不要把别人都看的太无能了,不要忘记,今天大雾,北京来人耽搁了几乎一个白天才抵达星海,这中间,是有十几个小时的空挡的,十几个小时啊……及时你认为星海这边你能做的滴水不漏,那么,北京呢?李顺能在北京有关系,雷正和白老三难道就没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了?来办案的人当中,你就能肯定没有和雷正认识的人?你就能肯定这些人在北京不会有意无意将此事说给其他人听……不要忘记雷正是政法委书记,他在省里和北京的政法界都是有朋友的……”

    皇者的话似乎是在提醒点拨我,我听了浑身冒汗,似乎有所领悟。

    皇者又说:“当然,这也只是我的分析,我也不能肯定就是这样,我只是和你一起来分析这事……一句话,白老三的逃脱,各种可能性都有,但惟独不是出在我身上……”

    我说:“你把自己的责任撇地一干二净,别让我查出泄密的真正渠道,到时候如果证明你在撒谎,那可就对不住了,到时候我也保不了你!我不杀你,有人会杀你的!”

    皇者说:“话我只能说到这个份上,至于你信不信,那是你的事……”

    我说:“既然你无所不能,无所不知,那么,你告诉我,白老三现在在哪里?”

    皇者摇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伍德肯定知道!”我说。

    “将军肯定不知道,这一点,我可以保证!”皇者说。

    “雷正肯定知道!”我说。

    皇者说:“这个我不能保证,但是雷正今晚在联席会上信誓旦旦表示要绝不徇私情了,坚决支持打黑除恶行动,而且他主动提出回避此案……他的高姿态,得到了办案组的高度赞扬……”

    “这是演戏!”我说。

    皇者笑了:“这年头,谁不在演戏,雷正在演戏,办案组的人也未必就不是在演戏……在没有证据证明雷正此案有牵连之前,大家都需要演戏,有时候,演戏是必须的!而且,办案组此次来星海,似乎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大少的事来的,目前还没有想追究白老三更多事情的意向……当然,抓到白老三之后,会不会清算白老三的其他事情,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说:“你今晚告诉我这么多,就是为了证明你的清白!?”

    皇者说:“或许你也可以这样认为……我不否认我有这个意思……”

    皇者似乎话里有话。

    接着,皇者说:“随同白老三一起失踪的,还有他的保镖和阿来,还有……冬儿!”

    我的心一震,说:“冬儿跟着白老三一起跑了?”

    皇者说:“不知道是不是一起跑的,反正冬儿突然就不见了……我知道冬儿在你对门有套房子,她今天早上出门后,就一直没回来……现在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她甚至比白老三消失地还要早……”

    我的心里一阵翻腾,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冬儿去哪里了?

    皇者突然说:“你没有提前和冬儿说什么话吧?”

    我的心一跳,看着皇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者呵呵一笑:“没什么意思,随便说说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好了,我

    走了……”

    说完,皇者就走了,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我在原地呆了半天,接着摸出手机给老秦发手机短信:“李老板呢?”

    老秦很快回复:“刚睡了……他两天没合眼了……”

    我回复:“刚才我见到皇者了……根据我和他谈话的内容以及他的语气表

    情,我基本断定问题不是出在他身上!”

    老秦回复:“你能肯定?”

    我回复:“大致能肯定,毕竟,我对他做事的风格和习惯还是有些了解的,而且,此事他泄密,似乎也不符合他的利益!”

    “他的利益是什么?”老秦问我。

    我一时想不出了,是啊,皇者的利益是什么?他这么做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只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维护伍德的利益?还是……

    我想不出,回复老秦:“不好说!”

    老秦回复:“此人做事极其诡秘,对他的话,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暂且就当他的话是真的,注意以后严密观察他的动向,一旦抓到他危害我们利益的证据,要毫不犹豫做了他,决不能留后患……”

    我回复:“嗯……”

    老秦接着回复:“对了,刚才李老板睡觉前有意无意问了我一句,问我知不知道你现在和冬儿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的心猛地一跳,忙回复:“你怎么说的?”

    老秦回复:“我说不知道……然后李老板接着就点点头,自言自语说冬儿是个财迷,你是个不爱财的人,你们不是一路人,然后他接着又摇摇头,然后又是点头,看的我莫名其妙,接着他就睡了……”

    我回复:“哦……”

    老秦问我:“你现在能联系上冬儿吗?”

    “联系不上,手机关机了,也不知道人去哪里了!”我回复。

    “哦……那就这样吧……”老秦回复。

    我收起手机,心神不定地回到宿舍。

    海珠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我进门,忙迎上来说:“哥,电视上刚才播通缉令了,通缉白老三的,星海电视台播的,播了好几遍,还拉了字幕……”

    宣传部门的行动速度好快,关云飞动作真麻利。

    我坐到沙发上,突然感觉很渴,端起茶几上海珠的水杯,一口喝光。

    “白老三涉嫌故意伤人啊……这个恶棍作恶多端,早就该抓他了……”海珠坐在我身边又说。

    我看着海珠说:“这几天你上下班要注意安全,注意观察有没有跟踪,注意观察公司附近有没有可疑的人出没……”

    海珠点点头:“嗯……你是担心白老三狗急跳墙报复你?他为什么要报复你呢?你怎么招惹他了?”

    我没有说话,点燃一支烟,抽了几口,然后说:“我累了,睡觉!”

    海珠看了看我阴沉的脸色,没有说话,直接去了卧室。

    躺在床上,我和海珠都没有说话,她没有发出均匀的呼吸,似乎也没有睡着。

    我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发愣,事情发展到现在,白老三极有可能明白此事是李顺给他设的套,嫁祸于他,雷正可能也能分析出来,虽然他们现在无法找到李顺陷害他的确凿证据,无法找到我参与的证据,但是白老三肯定会认为我参与了李顺陷害他的阴谋,一旦白老三有了喘息之机,说不定就会疯狂展开报复,而他报复的对象,除了我和李顺,再就是海珠秋桐和小雪。四哥会注意保护秋桐和小雪,海珠这边目标太大,公司放在那里,不能不防。

    在此次事件中,根据皇者说的话,伍德是个迷,他的态度似乎难以捉摸,很不明朗,似乎一方面他和雷正保持着密切的关系,一方面却又在雷正面前故意装作不知很多事,在坐山观虎斗,静等李顺和白老三一决高下。他似乎在等待合适的实际下山来摘桃子。而雷正现在需要做的一方面是要全力保住白老三不落网,另一方面还要努力撇清和白老三的关系,不让白老三的事情牵扯到他,影响了他的仕途。但是依照他和白老三的亲戚关系,要想撇地一干二净,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此刻我没有睡着,雷正也未必就睡得踏实,他现在首先要考虑的一定是如何让自己完整保全,甚至他开始考虑如何动用自己上下的关系来操作此事。在此事中,他现在显得有些被动,他知道自己最大的政敌关云飞一定会打着堂而皇之的名义利用自己手里掌握的宣传舆论机器造足声势,声势越大,对他就越不利,难保那些记者不会把白老三其他作恶的事情捅出来。一旦越捅越多,民愤就会越来越大,就极有可能会把他牵扯进去,那他就愈发被动。

    隐隐感觉,李顺搅的这盆浑水似乎越来越浑了,一个简单的人身伤害案,似乎正将越来越多的人牵进来。一个黑道之间的斗争,正在逐步扩散到官场。看来,黑道和白道,似乎永远是难以分清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一晚,我很久才睡着,海珠也是,不时听到她发出轻微的叹息声……

    第二天,在办公室里,我看到了当天的报纸。日报晚报生活报都在一版报道了这起发生在夜总会的人身伤害案,文章里没有提及大少的身份,只是说星海的黑社会头子白老三涉嫌指使手下人残害无辜,用非常残忍的手段伤害了到夜总会消费的客人。同时在报纸上刊发了悬赏通缉令,白老三的头像终于上了报纸。同时新闻里还说要对此案进行跟踪报道,并说要随时配合警方的行动,对白老三的黑社会行径深挖,展开深度报道。

    无疑,搞追踪报道显然是关云飞的暗示或者明示。他要对雷正展开一场穷追猛打,似乎不借此时机干倒雷正不罢休。

    但同时,在各报的二版显著位置,又都刊发了雷正的访谈,访谈的主题是坚决打击黑社会性质的犯罪行为,建设平安星海,造福一方百姓。雷正在访谈里信誓旦旦地提到,对于社会上的黑恶势力,不管是什么背景什么后台,都要坚决打击,绝不留情,要坚决将星海的黑恶势力铲除干净,还市民一个安全祥和的生活工作环境,为星海的经济发展保驾护航。

    似乎,雷正的这个访谈是紧急连夜搞出来的,是应对着关云飞来的。作为市委常委,雷正要在报纸上发表访谈,孙东凯自然是全力配合,关云飞也是不好阻止的,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正在看报纸,秋桐进来了,随手带上门,走到我跟前,看着我,神情有些严肃。

    我看着秋桐,说:“怎么这么一副严肃的表情?”

    秋桐坐到我对面,看着我:“白老三被通缉了……”

    我说:“是的,我刚看了报纸!他的夜总会刚开业就伤了人……”

    秋桐说:“此事有些反常!”

    我说:“怎么反常了?”

    秋桐说:“看报纸上的报道,这只是个普通的刑事案子,怎么会如此大动干戈进行报道?而且,雷正还有个书面访谈……”

    我说:“我怎么知道?这说明市委重视打黑工作呗……”

    秋桐说:“雷正是白老三的姐夫,他怎么不早不晚在这个时候出来这个访谈?我怎么举得这个事情有些蹊跷……这个故意伤害案,真的是普通的刑事案子吗?”

    我说:“怎么?你想到哪里去了?”

    秋桐看着我:“告诉我,这个案子和你和李顺有没有牵扯?你们有没有参与?”

    我一听,心里有些发慌,说:“白老三伤害人,干嘛要说我和李老板呢?明明通缉的是白老三嘛……你怎么那么会联想……”

    “我为什么会联想,你说呢?”秋桐直直地看着我:“我怎么突然有一种预感,此事少不了你和李顺的掺和……”

    我努力笑着:“你太多心了……顾虑太多了……”

    秋桐呼了一口气,说:“还有,我怎么感觉四哥这两天也有些不大对劲,开车老是走神,闯了好几次红灯,以前他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我说:“看,你继续多心了……”

    秋桐又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说:“但愿是我真的多心了……这世上的事,从来都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白老三作恶太多,报应终于来了……你跟着李顺混,我想也未必就没干坏事,李顺我是管不了了,没人能管了他,但是,我希望你能掌控住自己的人生方向,不要做对不住良心和道德的事情……”

    我点点头:“嗯……”

    “一个人活在世上,不犯错是不可能的,从来就没有完人,但是,做事情,时刻要记牢心里的底线,每个人都要有自己做事的底线,你可以犯错误,但是不能逾越底线……”秋桐又说,眼神有些忧郁。

    我又点头:“嗯……我知道了!我会恪守自己的底线的!”

    秋桐又默默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站起来,神色郁郁地走了。

    我松了口气,心里却又感到十分不安。

    这时,我又接到了夏雨的电话。

    “嘎嘎——二爷,真好玩啊,我在报纸上看到一个通缉令,你猜被通缉的人说谁?”夏雨大惊小怪地咋呼着:“就是那个那天在我办公室牛皮哄哄的白老三啊,这家伙的照片上了报纸,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哈哈……照片上他好精神哦,帅哥一个哦……不简单啊,照片都上了报纸,我还从来没上过报纸呢…….哎,二爷,悬赏通缉呢,我们要不要去抓白老三去赚钱啊,你知道不知道白老三在哪里,知道的话,我们一起去抓,抓到了领赏钱……”

    我哭笑不得,说:“你神经啊,这个好玩吗?你找死啊,你能抓住他吗?少胡言乱语了,再胡说八道,把你送到精神病院里去……”

    “嘎嘎——二爷好狠心啊,要把我送到精神病院……我不去哦……”夏雨继续说:“我今天刚看到白老三的照片上了报纸,好开心啊,赶快给你汇报呢……”

    我说:“好了,不用汇报了,我已经看了报纸了!”

    夏雨说:“哦……对了,忘记了,报纸是你们那里出的啊……嘻嘻……哎,昨晚你在棒棰岛宾馆陪大烟枪的客人打扑克打到几点啊?是不是玩了个通宵啊?”

    “没有,我玩了一会儿就回去休息了!”我说。

    “哦……是舍不得大奶在家里等你吧?”夏雨的声音有些酸溜溜的。

    我没有说话。

    “哎——”夏雨叹了口气:“看来我就是当二奶的命了,大奶走了还能再回来,我这个二奶候补了那么久都没转正,看来我是转不了正了……我的命好苦啊……刚才大大奶来我这里坐了会,我还向她吐了半天心里的苦水,唉——我们这也算是同病相怜了,不过我比她还强点…….”

    “什么?你说什么?”不等夏雨说完,我腾地站起来,对着电话叫起来:“你刚才说谁到你那里去了?谁?!!!”

    “大大奶啊,冬儿啊,怎么了?”夏雨说。

    “冬儿!!?”我重复了一句。

    “是啊,是冬儿啊,冬儿不是大大奶吗,要不就是前大奶!”夏雨说。

    “她现在人呢?”我急促地问道。

    “她刚刚走了啊,没说去哪里!我也没问!”夏雨说。

    “她去你那里干嘛的?”我说。

    “她说最近要出趟远门,有些东西放在家里怕不安全,就先寄存在我这里,然后就给了我一个很小的密码箱,然后就走了!”夏雨说:“那密码箱好好玩哦,很精致,我把它锁在我办公室保险柜里了……”

    “你现在在哪里?”我说。

    “在办公室啊!”夏雨说。

    “你等着,我现在就去你办公室!”我说。

    “嘎——好啊,热烈欢迎,猛烈欢迎,太好了,二奶要不要组织集团的员工到大门口敲锣打鼓列队迎接二爷啊!”夏雨开心地说。

    我没心思和夏雨胡扯,挂了手机,急匆匆出了办公室就往楼下走。

    突然失踪的冬儿这个时候居然出现在夏雨办公室,而且还交给夏雨一个密码箱,我不知道冬儿为何要这么做,不知者这意味着什么,但是我觉得这个信息很重要。

    刚到楼下,王林正在擦车,看我下来,忙停下手,说:“易总,要出去是不是?”

    我看着王林,稍微犹豫了下,放缓脚步,深呼吸一下,接着点点头,笑了下,说:“嗯,要去谈一项业务,送我去三水集团!”

    王林眨眨眼,接着就上了车。

    二十分钟之后,到了三水集团,我打开车门,直接往楼里走,夏雨正站在大厅门前一蹦一跳地向我招手。

    我突然有意无意地回了一下头,看到王林正坐在车里打电话……

    王林这个动作看起来似乎很正常,我此时心里却不由一动。或许是此时我的神经高度敏感的缘故。

    我没有停留,直接和夏雨去了她的办公室。

    一进夏雨办公室的门,门刚关上,夏雨倏地就扑进我怀里,紧紧

    抱住了我的身体,脑袋在我怀里乱拱,嘴里不停嘟哝着:“二爷,快抱抱二奶……二爷好久木有抱二奶了……”

    我木然不动,任凭夏雨自己在那里折腾。

    我不配合,夏雨倒也自得其乐,一会儿又抱着我接吻,在我脸上嘴唇上一通狂吻,接着又吻我的脖子……

    好半天,夏雨才停下来,看着我一撅嘴:“木有互动,不好玩……”

    我说:“行了吧你,别不知足……好了,给我弄个热毛巾,我要擦下脸和脖子,不然,待会我怎么出去……”

    夏雨没有动,看着我脸色红红地说:“二爷,你下面的小**怎么没有起来呢?”

    我后退几步,说:“你少折腾好不好?烦人不烦人,你再闹腾,我立马就走!”

    我嘴里说走,是吓唬夏雨的,我其实当然不可能走,我来的正事还没办呢。

    夏雨一听我如此说,忙说:“好,好,我不折腾了,二奶这就给你弄湿毛巾……哎——咱二爷要热毛巾,二奶就得赶紧上啊……我就是小婆子的命呶……”

    一会儿,夏雨拿着热毛巾过来,我刚要伸手接过来,夏雨说:“你脸上脖子上什么地方有口红,我看的比你清楚,听话,二爷,二奶给你擦…….”

    我一听夏雨说的有道理,于是就等夏雨给我擦。

    “闭上眼,热毛巾来啦…….”夏雨说。

    我闭上眼。

    等了片刻,热毛巾没来,夏雨的热唇却又吻上了我的唇。

    我睁开眼,往后一退,说:“你怎么回事?”

    夏雨嘻嘻一笑:“哎——擦完就不能亲了,干脆在擦之前再亲一会啊……好了,不非礼你了,来,二奶给二爷哥哥擦脸脸……”

    说着,夏雨开始用热毛巾给我擦拭脸和脖子,边擦边嘟哝着:“啧啧,看这脸蛋,木有麻子,木有粉刺,木有皱纹,还挺细皮嫩肉的……这是谁家的帅哥啊……哦,原来是我家的二爷啊…….嘻嘻……”

    夏雨自己在那里一问一答地自得其乐自我陶醉着。

    等夏雨擦完,我坐到沙发上,夏雨也坐过来,身体靠着我的身体,喜滋滋地说:“二爷,你今天专门来看我,我好高兴哦……幸亏大大奶走了,不然她在这里,我还真不好当着他的面和你亲热了……”

    我看着夏雨:“冬儿给你的东西呢?”

    夏雨说:“在我保险柜里啊……大大奶那么信任我,委托我保管的东西,我怎么能不放好呢?那个密码箱我觉得好轻的,我猜里面应该不是金条,不知道大大奶弄了什么好东西放在里面,还反复叮嘱我一定要保管好…….”

    我说:“你拿出来那密码箱我看看好不好?”

    夏雨犹豫了下,说:“其实就是个蛮精致的小箱子,也木有什么好看的……”

    我把脸一拉,夏雨一看忙说:“别拉脸,我给你拿,我给你拿还不行吗?”

    说着,夏雨起身打开保险柜,拿出一个果真很精致银灰色的密码箱出来,形状很小。夏雨放到茶几上:“看,这就是大大奶委托我保管的密码箱……”

    我把密码箱放在手里晃了晃,果然很轻,里面似乎没什么有重量的东西。

    我低头趴在密码箱前,将耳朵贴紧密码锁,伸手就开始轻轻拨弄号码圈,边对夏雨说:“去,把门锁死……”

    “咦,你要干嘛啊……”夏雨叫着,突然把密码箱一把拿了起来,抱到怀里,看着我:“二爷,你想开这个密码箱?”

    我没想到夏雨会突然拿走密码箱,站起来看着夏雨,点点头:“是的,我是想打开这个密码箱!”

    夏雨咧嘴一笑:“看不出你还挺有能耐的,还会开密码箱,没看出你还有特工的潜质啊……我倒是很想看表演开密码箱的绝活,可是,你不能开这个密码箱,我另外找个给你开好不好?”

    我摇摇头:“我就要开这个!听话,把密码箱给我!”

    说着,我向夏雨伸出手。

    夏雨抱紧密码箱,往后退了两步,摇摇头:“二爷,不行哦,你不能开这个哦……”

    我的脸又拉了下来。

    夏雨说:“二爷,你别逼我为难啊,你这回拉脸我也不能给你了,你看看密码箱可以,可是,你不能打开啊,我答应大大奶要替她保管好这个箱子的,大大奶那么信任我,我怎么能失信于她呢,我不能做不守信用的人啊,我有我做事的底线的,除了这事,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我说:“我只想打开这个箱子,你把箱子给我,我不要你做别的!”

    夏雨带着哀求的语气说:“不行啊,二爷,你不要这样啊,我真的好为难啊…….主人不在这里,怎么能随便打开人家的东西呢……你这不是让我做不守信用的人嘛……要不这样,我给大大奶打个电话,问问她好不好,她要是答应,我就让你打开看,而且她答应了,就会告诉你密码,你还不用费劲搞密码锁了……”

    我点点头:“好,你打吧!”

    “嗯……”夏雨似乎终于解脱了,喜滋滋地摸出手机就给冬儿打电话,接着沮丧地说:“关机,她关机了!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把密码箱给我拿过来!”我说。

    “我不!这样做是不道德的,二爷你不讲道德!不讲道德不是好孩子!”夏雨撅起嘴巴,又往后退了两步。

    “我给你讲个**道德,我让你把密码箱给我,你听见没有?”我有些着急了,加重了语气,往前走了两步。

    夏雨似乎十分为难,一方面是她要信守对冬儿的诺言,一方面是我在步步紧逼,这让她似乎十分难以统一,十分矛盾。夏雨的脸涨得通红,边往后退边看着我说:“二爷,你…你要是再逼我,我……我就要哭了…….我要大哭,我要哇哇大哭……”

    夏雨的嘴巴一撇,似乎真的要哭了。

    夏雨要是在她办公室真的哭了,那可就糟糕了,外人看到会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

    我一看,忙站住脚步,说:“哎——你别哭,别哭,我不逼你了……你可千万别哭……”

    我话音刚落,夏雨扑哧就笑起来,说:“我听二爷的,二爷让我不哭我就不哭……我很乖的哦……”

    边说,夏雨边转身将密码箱放回保险柜,小心翼翼地锁好。

    我有些丧气,对夏雨招招手:“丫头,你过来!”

    “得令——”夏雨一步三跳地走过来,坐到我身边,脑袋往我肩膀上一靠:“二爷,什么指示?丫头来了……”

    我说:“我问你,冬儿把这个密码箱交给你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取?”

    夏雨看着我,眨巴眨巴眼睛,突然说:“对了,她临走前还说了一句话,和你有关,我差点忘了告诉你……”

    我说:“快说——”

    夏雨说:“她说,如果……如果一个月之后她还不来取这个密码箱,就让我把这个密码箱交给你……只能交给你,除了你,谁都不可以……”

    我的心一颤,更加不安了,冬儿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心里又感到了惊惧。

    我对夏雨说:“夏雨,你看,冬儿自己也说了,如果……一个月之后你要交给我的,也就是说,我一个月之后是可以看的,一个月之后看和现在看,没什么区别的,所以,我想,你还是给我吧……”

    夏雨说:“不可以哦,二爷,一个月之内大大奶要是回来了,你还是不可以看的哦……要不,你一个月之后看可以吗?一个月之后,大大奶如果还不来取这个密码箱,我保证交给你……现在还不到期限,二爷,你千万别逼我了,我很为难很为难的哦,我无论如何不能做不守信用的人,我要是真的做了不守信用的人,相信你也不会喜欢我这样的吧……”

    我说:“你做事的品格我很赞赏,不错,人是要做守信用的人,只是……如果我们这样做是对她好呢?”

    “对她好?”夏雨看着我,困惑不解:“你这话时什么意思?”

    我严肃地说:“如果我告诉你这一个月之内,冬儿有不安全因素存在,甚至,有生命危险,那么,你还坚持不给我看这个密码箱吗?”

    夏雨吓了一跳,脸色微微一变,失声说:“什么?你说大大奶有生命危险?和这个密码箱有关?”

    我点点头:“我不能肯定一定和这个密码箱有关,但是,有很大的可能……所以,我想打开这个密码箱……我想,你也不想看到冬儿有生命危险吧?”

    夏雨说:“哦……这样…….这样…….你真的认为这个密码箱里的东西很重要吗?你真的认为这个密码箱和大大奶的安全有很大的关系吗?”

    我说:“是的,目前我是这样认为的……”

    夏雨脸上的表情严重起来,继续犹豫着,半天,咬咬牙,说:“那……好吧,我就信了你……我去拿密码箱……”

    夏雨打开保险柜,又把密码箱拿给我,说:“我去找工具,直接撬开吧?”

    我摆弄着密码箱,说:“不用……”

    夏雨好奇地坐在我身边,看我摆弄着密码锁。

    我对夏雨说:“去把门反锁上……”

    夏雨忙去将办公室的门锁死,然后又回来坐下看我继续摆弄那密码箱。

    这是一个五滚齿的密码箱,这种密码箱打开并不难。只要有足够的采光,滚齿和密码盘中级肯定是有空隙的,不管是竖排的还是横排的滚齿。先拨动一个滚齿,滚动的时候会发现空隙中间不完全是圆柱的,有个数字会有明显的一个缺口。再按相同的步骤开下面几个滚齿,当全部的滚齿都是缺口对应的数字朝向空隙时。每个数字加上5或者3,假如缺口对应的数字是1,那个滚齿的密码就一定是6或4,同理照做,密码箱就能打开了,现在大多密码箱款式各异,但都是相同道理。

    我将密码锁对着窗口方向,慢慢拨弄着密码锁的齿轮,一会儿,啪——的一声,锁开了。

    夏雨呼了一口气,在我耳边说:“二爷,你真厉害……大大的厉害,我那保险柜你能打开不?”

    我没搭理夏雨,将密码箱放在茶几上,慢慢打开——

    夏雨将脑袋凑近,几乎要把脑袋伸到密码箱里,睁大眼睛看着。

    密码箱里只有一个大信封,别去其他。

    我将大信封打开,往外一倒——

    信封里掉出来一本房产证,还有一个银行卡。

    “咦,房产证…….银行卡……”夏雨叫起来。

    我伸手打开房产证,一看上面的名字,愣住了,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地址就是我对门的那套房子。

    我毫不知晓,不知道冬儿是用什么办法办出的这房产证,竟然是用的我的名字。

    “这是你的房产证啊,这房子好像就是你现在住的对门的啊……”夏雨说:“奇怪,难道是大大奶买了一套房子用你的名字办的证,等于是她给你买了一套房子啊…….”

    我放下房产证,又拿起银行卡看了看,然后又放下,有些发呆。

    夏雨在旁边说:“我让你蒙了,我还以为这里面是什么和大大奶性命攸关的东西,原来是大大奶留给你的房子和钱,大大奶一定是出去找大爷去了,找到了就不回来了,然后给你留给你一笔财富作为对你的补偿,找不到她就再回来继续追你…….哼……大大奶好大方啊,房子价值几百万,银行卡里不知还有多少钱,对你是不薄,我也要出走一个月出去找大爷,然后给你买套房子,买个大大的别墅,房产证上写你的名字,再给你一张银行卡,里面存上一个亿,然后我过几天就说没找到再回来…….咦,对了,这银行卡上没有密码,有钱也取不出来啊……”

    夏雨不停地唠叨着。

    我用手捏了捏信封,没有说话,信封里还有东西,似乎是信纸,刚才倒的时候我的手正好捏住了信纸的部分,没有掉出来。

    我不知道信封里的信纸都写了什么东西,夏雨在这里,我不想让她看到。

    我斟酌着,寻思着……

    正在这时,夏雨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夏雨忙过去接电话。

    “哦……夏老兄啊,什么事?”夏雨说。

    夏季打给夏雨的。

    “那个报告……是啊,我签字了啊,怎么,不合适……怎么不合适了…….哼,你就整天对我的工作挑三拣四,好了,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夏雨撅起嘴巴放下了电话,怏怏地对我说:“老夏又要让我过去训我了…….哎,吃人家的饭给人家当兵不易啊,我过去看看,看他怎么训我,再训我,我就出走一个月,像大大奶那样出走……”

    我说:“你去吧……”

    夏雨接着就去了夏季办公室。

    夏雨刚出去关好门,我就打开信封,里面果然有一张信纸。

    我抽出来,忙打开看。

    这是我最熟悉不过的冬儿的笔迹。

    “小克,当你看到我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间了……”

    刚看到开头这句话,我就吓了一大跳,忙凝神继续往下看。

    “现在这种时候,我想和你说几句话……白老三突然失踪了,北京的人这次是没有抓到他的,他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但是他失踪之前让人给我传话,让我找个隐秘的地方自己躲起来,说合适的时候他会安排人和我联系……在这之前,除了他的不动产,其他的资产他都转移了,此事没有通过我靠作……在这种情况下,即使他不通知我,我也会消失一段时间的,当然我消失的目的未必就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不要问我去了哪里,不要问我去干什么,也不要找到处我,当然你也找不到我,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做,这是我认为必须要做的事,我做这些事是为了我们的明天……我已经想好了,如果事情成功了,我会活着回来见你,当然我活着回来的话你也见不到这封信了……如果一个月之后我还不出现在你的面前,那就说明我的事情可能没有成功,我可能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我的心里无比惊惧,冬儿要干什么?难道她不死心,是要想办法弄到白老三转移的资产?还是…….

    我继续往下看。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如果我们都能够解脱,我希望你能跟我走,跟我回我们的江南,星海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你,我们的归宿是在江南——我们的故乡……我买的这套房子,是为你买的,虽然我没有你的身份证,但我还是找人办出了用你名字的房产证,我留给你的银行卡,里面有不少钱,是我的全部积蓄……如果我没有回来,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我想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我爱你,我自始至终地用我的生命和灵魂在爱你,不管你对我有多少误解多少憎恨,我都不怪你,我都用我全部的身心在爱着你,这辈子我不可能再爱任何一个男人,你就是我生命里唯一的男人,也是我有生以来唯一的男人,不管你信不信,我的**和灵魂,从来没有给予过任何一个除你之外的男人……不管我下一步去了天堂还是地狱,我都会在另一个世界里为你坚守……不管周围的人怎么看我,不管他们对我有多大的误解,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我不需要你一定要消除对我的误解,只要你知道我一直在深深爱找你,这就足够了……”

    我的心悸动颤动着……

    “青春是用来浪费用来做梦用来努力的,我知道你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你应该用这样的时光做你想做的事情,变成你想变成的人,哪怕这很难,哪怕会失败。因为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想要你有遗憾,因为我不想等你老了之后回想起来,没有一个回忆起来能让你嘴角上扬的青春。我知道,你再不奋斗,就老了。再不做梦,就老了。比起失败,我更害怕你会有遗憾……

    我明白,人生有两件事最重要:一是要学会选择,二是要学会放弃。我们的命运,取决于自己的选择。所有的选择都有风险,所有的选择都要付出代价,关键在于你想要什么,愿意放弃什么。放弃不是认输,也不是投降,而是一种更重要的选择。不懂得放弃,就做不出选择。选择与放弃,就是决定命运走向的十字路口。我知道我该放弃什么选择什么……

    人的一生中,每个人都曾沐浴幸福和快乐,也会历练坎坷和挫折。幸福快乐时,我总是感觉时间的短暂;而痛苦难过时,我又抱怨度日如年。我终于明白,幸福和痛苦本来就是双胞胎,上帝是公平的,痛苦往往是伴随幸福并存。会享受幸福,也要学会享受痛苦,享受幸福增加了我的成就感,享受痛苦则提高了我的自信心和忍耐力。身陷痛苦的囹圄,我的心灵常常会颤抖;地处绝望的深渊,我一直在坚持。我知道,人生里,快乐带给我愉悦,痛苦带给我回味。在人的一生中,真正的快乐,我很难想起,但痛苦却往往难以忘记。既然痛苦不可避免,我又无法抗拒,我只能学会面带微笑迎对周围这些人毫不留情施加给我的痛苦对我的打击和刺激……

    淡淡的来,淡淡的去,静静的来,静静的去。若不能扫去别人身上的尘埃,那就让自己出淤泥而不染;若不能阻止别人营设的虚假与荒诞,那就让自己化作一缕孤烟轻袅于凡间。虚虚实实间,回眸来路,一抹云雾,几许感叹。或许,我的身上能看到多人集中的影子,却唯独没有我自己,因为爱,因为太爱,我或许已经失去了我自己,这是我的悲哀!我知道,自己即使包装得如何华丽,也只是一具空壳而已。但我牢记一句话:若不能精彩的活着,宁愿潇洒的死去!”

    我的身体微微发颤,继续往下看。

    “假如…假如我不在这个世界了,你一定要答应我几件事:第一,我知道你一定会难过,因为我知道你的心里是爱我的,我是你的初恋,你也是我的初恋,初恋是人生里最难忘的一段情缘……你可以难过,我允许你为我难过一阵子,但是我不允许你为我难过一辈子,不允许你永远为我难过,你必须要振作起来,必须要将我忘掉,开始你新的生活……第二,你要把我带回江南,将我安葬在我的故乡,活着我不能回江南,死了我也要回去,我的魂终将回到我的故里……第三,你一定要脱离黑社会,一定要离开星海的官场,黑社会不是你该混的,你不属于黑社会,同样,官场也不适合你混,你的才华属于职场,属于商场,你只有在商场才能找到你自己,商场才是你自由驰骋的天地,星海不是你呆的地方,你要回到宁州去,在我的身边去奋斗,我会看着你……第四,我允许你再找一个妻子,但她绝对不可以是海珠,你身边的女人,首当其冲我无法容忍的就是海珠,她和海峰都是卑鄙无耻的人,都是阴谋家,海珠不适合你,她可能适合做你的亲人和朋友,但是她绝对不能做你的妻子,海珠做你的妻子,我死不瞑目…除了海珠,你身边的女人,秋桐云朵夏雨,你都可以选择。其实,李顺早晚是要死的,他活不长,他作孽也快到头了,如此,我倒是希望秋桐能做你的妻子……当然,不管谁做你的妻子,前提是我不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我还活着,任何人都不可以,你只能是我的男人。第五,以后每年的清明节,你要记得来看看我,和我说说话,但你不可以带着你的妻子来,因为我毕竟还是很小气……”

    我紧紧咬住嘴唇,心里涌起难言的悲凉和凄楚,还有无奈和迷惘。

    “我要去做我的事情了,在星海我找不到其他可以信任可以依托的人,想来想去,夏雨算是比较值得信赖的一个人,虽然她顽皮喜欢搞恶作剧,但是她的做人品质是值得相信的,所以,我将房产证和银行卡还有这封信放在密码箱里交给她保管,告诉她如果一个月之后我不回来的话就把这个密码箱交给你……我的人是你的,我的一切都会是你的!以后,在天国里,我会静静地看着你,看着你的幸福和欢乐……我要说的就是这些,祝你平安!你的冬儿。”

    看完这封信,我的眼睛潮湿了。

    这封信的内容太符合冬儿的性格了,我相信这都是她的心里话。可是,如果这些是她的心里话,她当初为何非要离开我?难道就是为了钱?还有,白老三现在正是垂死挣扎亡命末途的时候,她为何还要去做一些什么事情,难道她还不死心,还不满足,还要去弄更多的白老三的钱?她不让我知道自己去了哪里,她到底想要干什么?是怕自己的事情牵连到我还是怕我阻止她去做她说的那些事情?在目前这种险恶的环境下,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单枪匹马去做事会很危险?明知道有危险,她为何还要去做?

    我的心里感到了极大的担忧,为冬儿的生命安全。白老三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一旦她要是知道冬儿想图谋他的钱,他会毫不留情地对冬儿下毒手的。

    我又想到,在目前的情况下,要想让冬儿安全得到保障,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找到白老三,快速结果了他,这是最有效的措施。

    本来我对李顺出击白老三的事情还带着几分被动,此刻,我突然有些主动的意图了。我知道自己心态的变化是因为看了冬儿的这封信。

    不管我此时心里真正爱的女人是谁,但冬儿的封信还是让我感到了莫大的感动和伤怀,这几乎就等于是冬儿的绝命书,这里面的话我没有理由不信。我相信冬儿对我的感情是真挚的,相信冬儿是从来没有给我戴过绿帽子的,虽然我最终没有从段祥龙那里得到答案,但是,不需要了。

    而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冬儿,我决不能让她有生命危险。决不能!

    可是,到哪里去找冬儿呢?她似乎不愿意让人知道她的去向。

    不愿意让人知道她去向的目的,或许是为了自身的安全,或许是为了我的安全,不让我为她去冒险,或许是还有另外的考虑……

    我不由有些心急如焚,将信装进信封,坐在那里点燃一支烟,狠狠抽了两口,琢磨着……

    正在这时,夏雨进来了,嘴里还不停地发着牢骚:“烦死了,这个臭夏季,老是教训我,刚刚又把我训了一顿,我没等他说完就跑了,晚上回家找他算账,我给老爸狠狠告他一状……”

    我没有说话,怔怔地看着夏雨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然后,我将房产证和银行卡装进信封。

    “二爷,发什么呆啊……这回死心了吧,看了房产证和银行卡,是不是很开心啊?”夏雨说:“大大奶真会搞,让我来替她保存这东西,难道她不知道我是二奶吗?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做会让二奶吃醋的吗?哼……明天我就去给你买套别墅弄个银行卡,我也出走,我出走前,把别墅的房产证和银行卡交给大奶保管……”

    “好了,你少胡闹,住嘴!”我说。

    夏雨住了嘴,有些委屈地看着我。

    “你不许这么干!”我严肃地说。

    “额…….为什么?大大奶和二奶待遇还有区别?”夏雨说。

    “我告诉你不准这么干就是不准这么干!听见没有?”我口气有些严厉地说。

    “知道了,这么凶干嘛?”夏雨说:“我在你面前,就是小婆子的命,整天对我这么一副教训人的口吻,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好歹怎么说人家也是你的二奶,也是你的女人,人家的身子都给了你了,你还要怎么样啊?人家都是娇惯二奶的,就你,整天呵斥我……好了,我不和你计较了,听你的便是了!”

    夏雨嘴巴撅地高高的,看着我。

    我将密码箱锁好,然后对夏雨说:“放回去吧……”

    “哼,打着大大奶有生命危险的名义骗我,这不,这密码箱里就是个房产证和银行卡,什么都没有,哪里会给大大奶带来生命危险,你这个坏蛋……”夏雨边唠叨边将密码箱放回了保险柜。

    我站起来说:“没事了,我要走了!”

    “哎——二爷,既然来了,就多呆一会吗,这么急着走干嘛啊?”夏雨忙说。

    “我还有事!”我说。

    “这就快到午饭时间了,再有事也得吃饭吧?”夏雨说:“中午在我们内部食堂吃饭吧,就我们俩!”

    我摇摇头:“不行,我的驾驶员还在下面车上,我还急着回去有工作!”

    “不许走,我让我的保镖陪你的驾驶员吃饭,你和我一起吃饭!”夏雨不肯放我走。

    正在这时,夏季进来了,边推门边说:“丫头,我刚才还没和你说完你就跑了…….”

    话没说完,夏季看到了我,微微一怔,接着笑起来:“怪不得夏雨刚才急火火跑了,原来办公室有客人啊……易老弟什么时候来的?”

    我笑了下:“来了有一会儿,和夏雨说了点事,这会儿正要走呢!”

    “哦……”夏季点点头:“快到午饭时间了,要不吃了饭再走?”

    “对啊,吃了饭再走嘛,我刚才也是这么挽留的……”夏雨说着,冲夏季做了个鬼脸。

    我说:“不了,多谢,我还有其他事……”

    夏季点点头:“哦…那好吧,既然老弟还有事,我就不留了……”

    “哥——”夏雨叫了一声,口气很不满。

    夏季瞪了夏雨一眼,接着又对我笑笑。

    我忙抽身就走,身后传来夏雨的声音:“哎——我送送你……”

    “回来,我刚才和你的事还没说完呢!”夏季喝住了夏雨。

    我没有停留脚步,直接下楼,上了车,对王林说:“走,回公司!”

    王林发动车,直接回了公司。

    回到办公室,我直接给老秦发手机短信:“什么情况了?”

    老秦很快回复:“宁州的兄弟们都到齐了,按照李老板的指示,都安排下去了…….正在分头暗查白老三的下落……”

    我回复:“警方那边有什么情况?”

    老秦回复:“那边暂时动向不明,除了继续搜捕白老三,暂时没有传来新的动向,李老板似乎有自己的渠道,他也在时刻关注着那边的动向……”

    我放下手机,沉思了一会儿,接着又给四哥发手机短信:“在干吗?”

    “正打算出去吃饭!”四哥很快。

    “和秋桐?”

    “不是,我自己!秋总在集团酒店有客人,不要我开车去!”

    “我们中午一起吃饭,到公司不远处的那个清真巷马家羊肉馆……”

    “好的,我这就过去!”

    我接着就出了办公室,刚经过公司办公室门口,王林接着就出来了:“易总,要出去吗?需要我开车不?”

    我扭头透过走廊的窗户看了下楼下,四哥正在往外走,接着对王林说:“不用,我步行到附近吃!”

    “哦……那好,待会我也也出去吃饭!”王林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下窗外,接着就回身回了办公室。

    我看了王林的背影一眼,接着就下楼。

    十分钟后,我和四哥坐在马家羊肉馆的一个简陋的小单间里,每人要了一碗羊肉汤,点了两个菜,要了几个大饼,边吃边聊。

    “看来白老三现在是急于逃命,暂时没有还手之力!”四哥边吃边低声说:“海珠公司小雪学校还有秋总这边,目前没有任何异样,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情况……”

    我点点头,说:“冬儿失踪了!”

    “哦……她跟着白老三一起失踪的?”四哥说。

    我摇摇头:“她没有和白老三在一起,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肯定没有离开星海……”

    “哦……她是要干嘛?”四哥说。

    “不知道…….我现在担心她有生命危险,她似乎是要做什么事,但是无法知道她究竟要干什么?”我说。

    “她想反水白老三?想趁着白老三出事的机会捣鼓一下他?还是……”四哥说。

    “不知道……”我忧心忡忡地说:“现在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手机也关机,时间越久,她出事的可能性就越大……我现在很担心…….”

    四哥沉默了片刻,说:“我会留意打听她的踪迹,昨晚我去了白老三的几个秘密窝点,他都不在,估计是躲到更加隐秘的地点去了,阿来和保镖一定在跟着他的……”

    “嗯…….”我点点头:“冬儿跟着白老三干就是为了钱,现在白老三的固定资产被查封了,但是他的其他钱都转移了,我担心冬儿是想弄到白老三更多的钱……”

    四哥说:“冬儿是白老三的财务大管家,白老三的钱转移,她是有可能打听到钱的去向的,但是,这是极其危险的,白老三既然没有通过她转移自己的钱,那就是对她不是十分信任了,她要是再到处去打探,一旦白老三知道,那就麻烦了……”

    四哥的话让我心里更加忧惧了。

    四哥沉思了半天,眼皮突然猛地一跳,看着我说:“我怎么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的心一跳,看着四哥。

    四哥说:“我指的不单单是冬儿,还包括李顺,包括你……”

    我的心猛地一跳,看着四哥。

    四哥说:“李顺自以为此事做的天衣无缝完美无缺,但是,他长期溜冰溜大了,大脑神经受损严重,神智长期不清醒,有些张狂和迷乱,在这种状态下做事是很容易异想天开很容易灵魂出窍很容易自以为是的。不错,目前白老三是被通缉了,但是,不要低估了北京来人的智商,那都是专门干这行的职业高手,他们一方面会在仓促紧急的状态下遵照上面的指示来抓捕白老三,另一方面,在这段空档期,他们会不会深入分析此事的来龙去脉呢?会不会和大少保持联系再进一步了解事情的全部过程呢?大少当时在冰毒没有消散的状态下精神未必清醒,加上李顺用钱一个劲儿砸他,所以才会在当时对李顺和你笃信不疑,但是,一旦他现在清醒了开始琢磨回味呢?一旦他们了解的事情的全部经过,就极有可能会怀疑其中的某些细节,如果再进一步调查到李顺的黑社会背景,调查出李顺和白老三的恩怨,就极有可能会怀疑这事是李顺设计的一个阴谋,是李顺在借刀杀人然后嫁祸于白老三,一旦是这样,那么李顺反过来就会成为被追捕通缉的对象,而你,也必然会被牵扯进去,你是当仁不让的同谋,你也必定也会被抓捕和通缉…….”

    四哥这么一讲,我有些心惊。认真想一想,四哥说的可能性不是没有,而是很大。

    如果事情真的按照四哥说的那样发展,那我和李顺就都完了,我们都成了通缉犯。大少一旦要是知道自己被阉割原来是李顺干的,是我参与配合的,那会恨死李顺和我这个二弟,凭他老爷子的位置,整死我和李顺简直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越想心里越紧张,仿佛我现在已经成了一名通缉犯。

    四哥看着我的神色,接着说:“当然,这只是我的分析,只是一种可能,事情到底会发展到哪一步,谁都不好说,或许期间也会出现别的意外呢……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会提前安排好的,无论如何不能让你被抓进去,我会想办法安排你和海珠远走高飞,大不了隐姓埋名到别的地方生活,我隐姓埋名过这么多年,自保的办法还是有一些的……”

    四哥宽慰的话不但没让我心里平静下来,反而让我的心更加乱了,我似乎感觉,自己已经站到了命运的十字路口,已经站在了熊熊烈火的刀尖上。

    我蓦地隐隐意识到,自己追随李顺混黑社会的日子或许很快就要到头了。

    只是,到头却并不意味着新生,而是彻彻底底的毁灭。

    吃完饭,我和四哥出了房间准备离开。刚出房间,我一眼看到王林正坐在外面大厅里的一张桌子上独自在吃饭。

    在我看到王林的同时,他似乎也无意中一抬头正好看到了我们。王林接着就站起来和和我们打招呼:“易总,这么巧啊,你们也是在这里吃午饭!”

    我看着王林微笑了下,没有说话。

    四哥冲王林笑着客气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回头对我说:“易总,很荣幸今天能正好遇到在这里遇到你,和领导一起吃饭是我的光荣,这顿饭我请你!”

    四哥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是说给王林听的。

    然后,四哥就去买单,我没有推辞,然后冲王林笑着说:“早知道你也来了就把你叫过去一起吃了……”

    这时四哥过来了,对王林说:“我连你的单也一起买了,不能光请领导忽视了你啊,呵呵……”

    王林忙道谢。

    我对王林说:“你慢慢吃吧,我们先走了……”

    我和四哥于是离开了羊肉馆。

    回去的路上,四哥说:“你的这个驾驶员王林我怎么感觉神神道道的……”

    “我已经叮嘱过云朵了,你方便的时候,也盯着他点儿……注意观察此人……”我说。

    四哥点点头:“嗯……其实不用你说,他刚来给你开车的第一天我就注意上他了……此人看起来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心眼似乎不少,脑瓜子挺活络…才来了时间不长,和集团的那些驾驶员关系就混得挺熟……”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时,我脑子里又涌起不知去向的冬儿,又涌起四哥刚才说的那些话,心里沉甸甸的,纠葛得很。

    下午上班,我到集团总部去办事,经过孙东凯办公室的时候,看到门虚掩着,犹豫了一下,接着停住,敲门。

    “进来——”屋里传来孙东凯的声音。

    我推门进去,看到孙东凯正坐在办公桌前抽烟。

    几天没见孙东凯,他此时的样子让我微微有些意外,看起来神情似乎有些憔悴,胡子拉碴的,眉头紧锁,愁眉不展。

    看到我,孙东凯抬了抬眼皮:“你来了……有事吗?”

    我说:“没事,就是经过你这里,进来看看你……”

    孙东凯无精打采地点点头:“嗯……坐吧……”

    我坐在孙东凯对面,看着孙东凯,说:“你似乎精神不大好!”

    孙东凯眉毛一扬,看着我:“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说:“你的神情都表现出来了啊,胡子也没刮,眼圈深凹,愁眉不展的,怎么?遇到什么发愁的事情了?”

    孙东凯的眼皮一跳,笑起来说:“没有啊,我有这么邋遢颓废吗?”

    我说:“是的,难道其他人没有告诉你?”

    孙东凯说:“没有啊,我这两天很忙,吃住在办公室,基本就没出去…….”

    我的心一动,这两天他很忙,忙什么?这两天正是非常时期,白老三李顺在忙,关云飞雷正在忙,他忙乎什么?难道白老三出事的消息让他也寝食不安了?他为什么不安?难道白老三一出事会牵扯到他什么?

    我的脑子里冒出一连串的问号。

    孙东凯这时站起来去了自己的办公室里间的卧室,里面有卫生间。

    过了一会儿,孙东凯出来了,刮了胡子,洗了脸,看起来似乎比刚才精神多了。

    “这回看起来好了吧?”孙东凯又坐回到办公桌前看着我。

    我点点头:“好多了,只是……”

    “只是什么?”孙东凯看着我。

    “只是你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我说。

    “哦…….”孙东凯一愣,接着就笑了:“怎么会,你是过度敏感了…….我只是加了2天班有些劳累而已,怎么会心神不宁呢……你实在是过于敏感了……”

    我看着孙东凯细微的表情变化,没有应声。

    “你这几天工作还算顺利吧?”孙东凯说。

    “嗯……一切都很顺利!”我说。

    “那就好……”孙东凯点点头:“白老板出了点事,你知道了不?”

    我说:“知道了啊,报纸上都报道了,通缉令都上了报……白老板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呢?好奇怪!”

    孙东凯说:“我也觉得好奇怪,他在我眼里一直是个正经商人,我才和他打交道的,没想到他竟然还有黑道背景,这很出乎我的意料……”

    孙东凯半真半假地说着。

    我说:“我刚到奇怪的不仅仅是白老板犯了事,还有雷正雷书记,他不是白老板的姐夫吗?白老板这次出了事,他这个政法委书记怎么不帮帮白老板呢?按说一个普通的刑事伤害案子,有雷书记的关系,是闹不到这个程度的啊……”

    孙东凯眨眨眼,接着放低声音对我说:“这你就不知道了…….白老板这回犯的事,可不是普通的事情,这回恐怕雷书记就是想帮他也未必能帮得了……”

    我睁大眼睛,无知地看着孙东凯:“啊,怎么了?”

    孙东凯说:“据内部消息,白老板这次可真是撞到枪口上去了,他指使人把在他夜总会闹事的一个客人给阉割了……这个客人可不是普通人,是北京一个高级领导的孩子,他这可是犯了天条,冒犯了北京的高官,捅了大漏子……这次抓捕他,是北京直接来人操办的,地方上只有配合的资格,没有发言权,以前白老板惹了事雷书记都能给他摆平,这回可是难了,雷书记还算是有眼头,主动回避了,而且还主动给上面的人表了鲜明的态度,说坚决支持上面的行动,绝不徇私情,做出一副大义灭亲的姿态……他现在别说保白老三,能让自身干净了就算万幸……”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呢,我在报纸上看到了雷书记的专访,说要坚决打黑除恶,原来是……”

    孙东凯说:“这事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可千万不要在外面乱说乱议论啊……”

    我说:“嗯……一定的,必须的!”

    孙东凯接着说:“市里对这个案子是非常重视的,部里加大了宣传舆论造势,关部长专门召集市里主要新闻媒体的负责人开了专题会,要求密切配合警方搞好新闻报道工作,要随时报道案件的进展情况,要多方面全方位搞好追踪报道……”

    说这话的时候,孙东凯一脸苦相。

    我说:“哦……是这样……对了,孙书记,这次白老板的事情不会牵扯到你什么吧?”

    我这么一说,孙东凯脸上的肌肉不由抽搐了一下,接着说:“乱说,怎么会牵扯到我呢,我和他只是普通的交往,又没有什么深交,他的事情怎么会和我有关?你真是胡思乱想…….”

    我说:“哦,那就好,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是我想多了,我其实主要是担心你,没牵扯那就太好了……”

    此时,我心里基本断定,孙东凯和白老三之间一定有什么无法说清的关联,白老三出了事,孙东凯一定是心慌的,他必定担心会有什么事情牵扯到他,孙东凯这两天没休息好,一定和白老三出事有关……但至于是什么事情,就无从知晓了……

    李顺往池塘里投了一颗小石子,没想到把整个池塘的鱼都惊扰了。

    我正要起身离去,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伍德走了进来。

    看到伍德,我微微一怔,孙东凯也一怔,似乎是伍德没有打招呼直接来的。

    看到我,伍德也微微一愣,接着就笑起来:“易总好啊,孙书记好,我冒昧进来,是不是打扰你们谈事情了…”

    伍德的气色看起来似乎不错,似乎白老三的事情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孙东凯呵呵笑起来:“伍老板请进,我和小易刚谈完工作,正在闲聊呢,哪里有打扰之说,你来可是稀客,请坐——”

    我也冲伍德一笑:“好久没见伍老板了,看起来伍老板很精神啊……”

    伍德哈哈笑着,走到沙发上坐下,孙东凯和我也起身走到沙发上坐下。

    伍德说:“我刚好经过这里,想起好久没见孙书记了,就顺便过来看看…”

    “欢迎啊!”孙东凯笑着。

    伍德看着孙东凯:“孙书记,看你这气色似乎不大好,最近是不是工作很操劳啊……这么大一个集团,凡事都要操心,你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哦…”

    孙东凯笑笑:“谢谢伍老板关心,这两天熬夜加班了,睡眠少了点,不过也还好吧……”

    伍德说:“你现在手下有易总这样的得力干将,有事让他们多干干,也替你分担一部分事务,孙书记啊,要学会放权啊,不能抓地太死了……”

    伍德似笑非笑地说着,看了我一眼。

    我微笑着不说话。

    孙东凯点点头:“伍老板说的对,我是要适当放权了……”

    伍德接着换了话题,表情有些沉痛地说:“哎——白老板这几天出了事,我的心里感到十分痛惜啊…….”

    孙东凯看看伍德,接着点头:“是啊,我看了报纸才知道他出事了,我也很痛惜的!”

    我这时也说了一句:“我也很痛惜!”

    伍德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难得啊,难得易总也痛惜……”

    我也微笑着:“我和白老板也是吃过几次饭的,大家都是熟人,熟人出了事,总是要感到痛惜的……”

    伍德看着我:“易总相比这几天也很忙吧??”

    伍德显然是话里有话。

    我说:“还好吧,不是很忙,不过也没闲着…….”

    伍德点点头:“没闲着……忙了是不是很充实啊?”

    我说:“是的,忙并快乐着!”

    “呵呵……好一个忙并快乐着!易总的话好精辟啊!”伍德大笑起来。

    孙东凯不明就里,也跟着笑,他是猜不到我和伍德话里的另一层意思的,他不知道我和伍德还有白老三之间的另外深度纠葛。

    笑完,伍德看着我,脸上带着关心的表情:“易总,忙的时候可别光顾了快乐,要小心乐极生悲啊……”

    我点点头:“谢谢伍老板关系,我会小心注意的……伍老板也要多保重……”

    伍德说:“难得易总还牵挂着我的身体,谢谢喽……”

    孙东凯这时说:“你是我的朋友,小易是我的部下,自然他要关心你的,不必客气啊,伍老板!”

    孙东凯个熊是猜不透我和伍德话里的玄机的。

    伍德说:“孙书记,我越来越喜欢你这位部下易总了……很有意思的一个年轻人……”

    孙东凯说:“呵呵……是的,小易是一个很能干很有意思的年轻人……伍老板是不是也看中了?”

    伍德笑着说:“易总在你这里干是铁饭碗,是体制内的人,易总正处在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我看中了也没用啊,一来你孙书记你是不会舍得放人的,二来我那里是私人企业,没身份没名分,易总怎么会舍得离开你这里呢?所以,我就只有干羡慕的份了…….”

    孙东凯笑起来,看看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

    我接着说:“能得到伍老板的赏识,我还是很荣幸的……当然,在集团里干,孙书记对我如此厚爱和关照,我是舍不得离开孙书记的……”

    孙东凯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伍德看着我,呵呵笑着:“易总越来越会说话了……”

    孙东凯这时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看着伍德:“伍老板,你说,白老板的事,最终会是个什么结果?那个案子真的是他干的吗?”

    伍德摇摇头:“最终白老板的案子会是个什么结果,我一个商人是无法做出判断的,这也不是我说了能算的……至于那案子到底是不是他干的,我想最后一定会水落石出的,现在我也不好下结论…….这就要看白老板的造化了……”

    孙东凯不由叹了口气:“唉…….”

    伍德说:“孙书记叹气干嘛?”

    孙东凯一怔,接着说:“我们和白老板都是朋友,我这是为白老板感到可惜啊…….朋友出了事,我能不叹气吗?”

    伍德微微一笑,然后看着我:“易总,这事你怎么看?你是否认为此事必大有蹊跷呢?”

    我呵呵笑起来:“我是个头脑简单的人,社会阅历浅薄的很,对这事,我是做不出任何判断的,我看不出哪里有蹊跷……”

    伍德目光沉沉地看着我:“易总谦虚了,你虽然年轻,但是头脑未必就简单,社会阅历也未必就浅薄……”

    我说:“那要看和和谁比了,和幼儿园的小孩子比,我自然是很成熟的,但是和你还有孙书记比,我当然是自叹不如的……”

    伍德接着说:“哎——世上的事,总结起来无非一句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伍德的话让我的心一跳,我做平静状看着伍德,没有说话。

    孙东凯的眼皮跳了两下,突然冒出一句:“我看这事,说不定是个冤案……说不定这事不是白老板干的,他被人陷害了……”

    伍德说:“孙书记为何出此言?”

    孙东凯说:“我也不知道,这是我的一个心愿吧,我实在是不想让白老板出事的……”

    孙东凯这话似乎说出了他内心的心声,他似乎在祈祷这事真不是白老三干的,只要不是白老三干的,他就可以解脱了。

    伍德看着我说:“易总是否也带着如此良好的心愿呢?”

    我看着伍德说:“如果伍老板也是有如此的心愿,那我肯定也是有的了……”

    伍德呵呵笑起来:“那你说我是什么样的心愿?”

    我说:“我不知道,伍老板心里最明白!”

    伍德又笑,然后说:“你在给我绕弯子…….我当然是和大家一样的心愿了……”

    伍德此时说的大家,我不知道他指的都是谁,但是在孙东凯此时听来,似乎指的是他。

    接着,伍德站起来:“好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伍德接着就告辞离去,临走前,又似笑非笑看了我一眼。

    伍德走后,孙东凯仰面朝天看着天花板,嘴里轻轻自言自语了一句:“唉……老天保佑别出事……”

    我的心一动,孙东凯是在祈祷白老三没事呢还是祈祷自己别出事。

    接着,孙东凯似乎意识到我在这里,坐正身体,看着我:“好了,小易,没事了,你回去吧……”

    我起身告辞离去,出门前,我又看了孙东凯一眼,他的眼神有些发怔。

    我此时断定,孙东凯和白老三之间,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白老三一出事,他有些慌了。

    孙东凯此时心事重重,我又何尝不是呢。

    白老三和冬儿去了哪里,似乎目前是个迷。

    此时不仅警方在找白老三,李顺也在找,白老三如果落到警方手里,或许算是幸运的,或许还有机会能翻案,如果被李顺抓住,必死无疑。白老三一死,似乎这案子就死无对证了,似乎我和李顺都能解脱了。

    我甚至带着侥幸的心理暗暗祈祷李顺能找到白老三。李顺越早把白老三找到,冬儿的安全系数也就越大。

    一晃三天过去,这三天,警方和李顺都一直在紧锣密鼓找寻白老三的下落,却都毫无结果。我和四哥一直在到处暗暗寻找冬儿的踪迹,也没有消息,甚至连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白老三阿来和保镖以及冬儿似乎都人间蒸发了。

    而在关云飞的操纵下,星海的各种媒体这几天却一直没闲着,连篇累牍报道白老三的各种负面新闻,案子成了一个由头,开始向白老三其他方面的恶行延伸,似乎不把白老三彻底搞臭不罢休,而且,根据报道的内容和深度看,似乎矛头在渐渐指向白老三的后台,在渐渐将新闻导向引向白老三的白道背景。

    看到这些报道,我想雷正心里一定是很着急的,关云飞控制着宣传机器,舆论要造势,他是无能为力的,他眼睁睁看着关云飞正将魔爪一步步伸向自己却似乎没有还手之力。

    当然,我知道,雷正是一定不会甘心坐等关云飞将他整死的,他必定会防守反击自保的,至于他将采取什么手段什么方式从哪个方向抵御关云飞的进攻,不得而知。

    今天是周五,下午,李顺把叫到棒棰岛宾馆他的房间。

    “妈的,这些警察就是饭桶,到现在还没抓到白老三……我们的人也是饭桶,这么多人竟然就没打听到白老三的丝毫踪迹……”李顺在房间里来回走着,边走边气急败坏地说。

    我和老秦坐在沙发上,看着李顺焦躁的样子,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李顺又来回走了半天,突然站住,看着我和老秦:“此事不能拖,夜长梦多,必须速战速决,时间越久对我们越不利……必须尽快解决掉白老三……老子废了那么多财力和精力,不能功亏一篑……”

    我和老秦看着李顺,没有说话。

    李顺看着我,眼皮突然跳了一下:“对了,你那个初恋情人冬儿呢?她到哪里去了?你有没有她的消息?”

    我说:“我也在到处找她,一直没发现她的踪迹……”

    李顺说:“这个女人很重要,她是白老三的财务总管,白老三有可能跑的时候会把她带上,我判断,最起码,保镖阿来和冬儿会和白老三在一起……只要找到这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都能顺藤摸瓜找到白老三……她和你有过那种关系,她就一直没和你联系过?”

    我说:“没有!”

    李顺说:“她消失之前呢?也没有和你联系过?”

    我摇摇头。

    李顺点点头:“嗯……调整下一步的搜索方向,老秦,安排弟兄们扩大搜索范围,往郊区扩大,白老三现在是惊弓之鸟,轻易不会露面,但是他会通过身边人来打探外界的消息,和外界联络,而他最不引人瞩目的身边人,肯定是冬儿,阿来和保镖目标太显眼,冬儿就未必,有些事,女人做起来总比男人方便……所以,你们俩要把寻找冬儿当做一个重点,找到冬儿,白老三就好找了……”

    老秦和我点点头。

    李顺长出了一口气,接着说:“专案组这两天突然没有了动静,似乎突然就沉寂了…….大少这两天也没主动和我打电话,我给他打电话还老是关机打不通……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

    李顺的话让我的心一沉。老秦的眼皮也微微有些跳动。

    李顺晃晃脑袋,皱皱眉头,接着又自言自语地说:“可能是我有些疑神疑鬼了,应该是没事的,我的计划那么慎密,神不知鬼不觉,不可能会出纰漏…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用大把的钱和大少建立起了那么深的感情,基础很牢固……对,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李顺似乎是在说给我们听,又似乎是在安慰自己。

    我的心里却不禁有些胆寒了,李顺似乎也有了不祥之感,和四哥的感觉如此相似。

    李顺接着说:“只要找到白老三,在警方之前找到白老三,将他弄死,一切就万事大吉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他就是再冤屈也无法辩解了,到时候制造一个他畏罪自杀或者内部火拼的现场,那就更完美了……所以,我们要加大工作力度,要尽快找到白老三的线索,发现后立刻击毙……”

    老秦点点头:“嗯……我给弟兄们都交代了,大家都带了家伙……”

    “告诉他们要小心点,这几天星海风声紧,别被盘查的警察查到他们带枪,不然就麻烦了……”李顺又叮嘱。

    老秦点点头:“我会告诉弟兄们小心的!”

    李顺想了下,接着说:“发现白老三立刻击毙,凡是和他在一起的人,一个活口不留,不管是男还是女……”

    我的心猛地一颤。

    老秦看了看我,接着点头:“好——”

    李顺接着说:“还有,要防止白老三反扑,安排人暗中保护好几个重点目标,一个是小雪,一个是秋桐,一个是我父母,还有那个海珠,同时,告诉工地和其他项目,做好安保工作……”

    老秦点点头:“好——”

    李顺坐下来,吸了一口烟,有些焦躁地说:“马尔戈壁的,本来很简单的事情,怎么就搞到这么复杂了……看来,是好事多磨……操——难道是我的计划哪里有不周全的地方?”

    李顺的思维似乎有些混乱。

    李顺接着拿过冰壶,打着火机,又开始溜冰。

    吸了几口之后,李顺闭上眼睛,将脑袋放在沙发靠背上,静止了一会儿,然后睁开眼看着我和老秦,脸上带着梦幻一般的神情,喃喃地说:“看来,革命导师的话是正确的,世上从来就没有一帆风顺的事情,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挫折总是难免的……”

    我和老秦都没有说话,老秦轻轻叹了口气,不知是为什么叹息。

    李顺接着站起来,大手一挥,大声说:“我们要正确对待革命进程中的困难和挫折……我们必须要振作起来,革命必有坎坷和挫折!挫折是成功的先导,不怕挫折比渴望成功更可贵。当我们遇到坎坷、挫折时,不悲观失望,不长吁短叹,不停滞不前,把它作为人生中一次历练。把它看成是一种人生成长中的常态,这将让我们更好地谱写出更精彩的革命生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碰到挫折,不要畏惧、厌恶,从某方面说,挫折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历练意志的好事。惟有挫折与困境,才能使一个人变得坚强,变得失敌。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没有失败的战斗就没有胜利的战役。当我们战胜失败的时候,我们就会对胜利有更深一层的感悟。就是在这样一次次的失败中,我们才能迎来最后的胜利……真正的革命者,都是在经历了一次次失败和挫折之后才取得辉煌成就的……”

    李顺站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说着,像是在说梦话,又像是在诗朗诵。

    我和老秦静静地坐在那里听李顺演讲,直到他口干舌燥为止。

    然后,我回了公司。

    晚上我招待三位客户。我没让王林开车送我,自己打车去的酒店。我告诉他周末也不需要他开车,让他在家欢度周末。

    客户很能喝酒,我陪着喝。酒足饭饱之后,送走客户,我的头也晕乎乎的,出了酒店门口,正好一辆出租车停在那里,我直接上了车,告诉了我住的地址,然后出租车司机开车就走。

    我坐在后排有些醉意,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有些困意,不觉打起了瞌睡。

    过了半天,出租车停住了。

    我睁开眼,发现四周黑乎乎的,不知是什么地方。

    不对,这不是我要去的地方。我脑子猛地一闪,倏地打开车门就蹦出来,这时却发现出租车司机已经不在车里了。

    扫视四周,方位渐渐确定,这似乎是在郊区滨海小道上,四周没有灯光,月色朦胧,周围都是树林,不远处就是大海。

    我警惕地看着四周,突然听到路边的树林里一阵轻微的动静,接着一个黑影走出来。

    我刚要接近那黑影,那黑影突然就闪身到了我的跟前,动作比我还快,接着就听到一声低沉的断喝:“别动,动就要你命!”

    接着,我就看到了乌黑发亮的枪口正指着我的胸口,一个蒙面人站在我面前。

    而此时我也听出了这黑影的声音,是阿来。

    也只有阿来有如此迅猛敏捷的动作。

    我站在那里没动,看着他说:“阿来,是你……”

    阿来接着扯下蒙面,对着我呲牙一笑:“不错,是我…….”

    我说:“怎么?搞突然袭击?白老三就要完蛋了,你还跟着他?”

    阿来阴笑着:“妈的,我不跟他跟谁?他现在可是我的大东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他现在还没有瘦死……”

    我说:“白老三现在在哪里?”

    阿来说:“你想见他?很巧啊,他也正想见你呢!看来你们是相互思念啊!”

    我一听,心里有些发紧,说:“阿来,你觉得我们是不是还可以做一笔交易?”

    阿来晃动着脑袋说:“做交易可以啊……不过,这次可能不行哦……你想做交易,要看你还能活多久,要看你还有没有机会……”

    我说:“为何要这么说?”

    阿来收起笑脸:“好了,妈的,老子懒得和你废话,老子现在是在奉命行事,现在听我的,不听话……识相点,老子认识你,这枪可不认识你,子弹可不认识你,转过身,举起手来——”

    我边暗暗运气边慢慢举起双手,缓缓转身。

    边转身,我边想和阿来继续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趁机出手,没想到脑袋后面倏地一阵冷风,接着后脑勺就被一个钝物重重狠狠一击,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接着就晕了过去……

    当我苏醒过来,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身体被结结实实捆在一张椅子上,丝毫动弹不得。

    我努力睁大眼睛往四周看,却依旧什么都看不清楚,周围很静,没有任何动静,似乎这里是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空气中阵阵霉味。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被关在什么处所,似乎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房子。

    我的后脑勺阵阵疼痛,两腿有些发麻。

    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接着,房门被打开,房门打开的一刹那,我感受了一阵凉风,还看到了门外的一缕暗光。

    接着,突然,啪——灯就亮了,灯光十分刺眼,晃得我一时不睁不开眼。

    我闭上眼,然后慢慢睁开眼,努力适应着强烈的光线。

    慢慢我看清了站在我跟前的三个人,中间是白老三,两边是阿来和保镖。

    白老三正阴沉着脸看着我,阿来和保镖面无表情站在两边。

    我看清了周围的环境,果然是在一个没有窗户的空荡荡的房间里,角落里堆着一些杂物,别无其他,房子显得很旧,墙角都是蜘蛛网。

    白老三将脸凑近我,凑到离我不到一尺的距离,仔细端详着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我一样。

    我看着白老三,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说:“白老板,你好啊……”

    白老三缓缓往后退了两步,一时没有答话,然后继续死死地看着我,眼里带着阴冷的目光,灯光下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我好,我很好…….”沉默了一会儿,白老三开始说话了,声音像是从地底里传出来的:“易总,易克,易大侠,咱们又见面了……多日不见,我很想你啊,想的不行了,所以,我专门安排人请你来这里见见……没想到吧,易克,我会请你来,你会在这里见到我……老朋友见面,有何感想呢?”

    我说:“白老板请客人来的方式好像有些不妥吧,见客人的方式好像不大礼貌吧?”

    白老三说:“没什么不妥的,我这已经是对你够客气的了……恐怕你没想到我在这个时候敢请你易大侠来见面吧……”

    我说:“不错,是没想到……”

    “知道这是哪里吗?”白老三说。

    我说:“如果你告诉我,我当然会知道!”

    白老三阴笑一下:“我当然不会告诉你,你当然不会知道!”

    我说:“虽然你不说,但是我大概可以猜到,这里一定是老鼠躲藏的地方……”

    白老三哈哈大笑起来:“你可以这么说,我不反对,这里的确是有很多老鼠,你要是愿意和老鼠在一起呆在一起,我可以成全你…….我刚挖了一个坑,里面放了很多老鼠,我想一个人要是被捆绑地像个麻花和几十只老鼠呆在一个坑里,然后让老鼠在身上慢慢啃咬,那感觉一定很爽,那滋味一定不错……”

    我浑身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说:“白老板,你平白无故把我绑架到这里,到底是要干什么?”

    白老三说:“平白无故?你可真敢说啊,易大侠,我白老三做过很多平白无故的事,但是,今天,我请你来,却不是平白无故…….既然我今天辛辛苦苦请你啦,自然是有事要找你……”

    我说:“请白老板明示,什么事?”

    白老三说:“最近这两天,发生了不少事,其中最大的事莫过于我白老三莫名其妙被通缉,莫名其妙被北京来的人抓捕,我想,这里面的缘由,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说:“看了媒体的报道,大概略知一二!”

    白老三说:“看了媒体报道你才知道,才略知一二,易老弟,你可真会装逼,你可真能装逼,我知道你装逼是个高手,没想到到了这里,到了现在,到了你死到临头的时候,你还敢在我面前装逼,看来,你是真想和在老鼠坑里被老鼠慢慢咬死了…….”

    我不由浑身又打了一个寒颤,说:“不想!我想活着。”

    白老三说:“想死很简单,想活着也不难,关键,是看你易老弟的态度,关键是看你易大侠配合不配合……”

    我说:“你要我什么态度,你要我怎么配合呢?”

    白老三点着一支烟,慢慢吸了两口,然后说:“我和李顺之间的恩怨,你想必是很明白的吧?”

    我说:“是——明白!”

    “你和李顺之间的关系,我更明白……其实呢,说白了,不过是主子和走狗之间的关系,不过是金钱和交易的关系,李顺给你钱,你给他卖命,李顺有钱,我也有钱,没人会和钱有仇,同样的钱,没有什么正义和邪恶,你听李顺的话,李顺会给你钱,你听我的话,我会给你更多的钱……当然,换了其他的情况,你可能未必会在乎我给你的钱,但是,在一个人即将被老鼠咬死的时候,如果还能活命,还能有钱,那我想只要他不是傻瓜,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做出最明智的选择……”白老三说。

    我点点头:“白老板此话有道理!”

    白老三说:“看来易老弟是明白事理的人,知道生死关头什么是大什么事小,识时务者为俊杰,能保住命,而且还有钱拿,这样的好事确实不多……而且,只要易老弟今晚肯和我合作,不但性命无忧,不但有钱拿,而且,我还可以成全你一件更好的事情…….”

    我说:“什么事情?”

    白老三说:“我知道冬儿是你的初恋女友,知道你一直很喜欢冬儿,对冬儿一直舍不下,当然,冬儿不肯跟着你这个穷光蛋过日子,她甩了你投奔了我,你现在虽然和海珠在一起,但是我明白你对冬儿一直是念念不忘的,如果你肯和我合作,肯和我站在一个战壕里,那么,我可以说服冬儿,让她回到你身边,我会赠予你们俩一比十分可观的财富,让你们俩过着衣食无忧的幸福日子……冬儿是我的人,她一定会听我的话的,冬儿是热爱金钱的人,只要你有钱了,她是会愿意回到你身边的……”

    白老三对我进行各种利诱,先拿我的生命来威胁,然后用金钱做诱饵,接着又拿冬儿来打动我。

    我做沉思状看着白老三。

    白老三继续说:“你不要怀疑冬儿跟着我期间有人给你戴了绿帽子,我可以给你打包票,冬儿跟着我干之后,没有任何人对冬儿图谋过不轨,也包括我,我虽然喜欢玩女人,但是我却一直没有动过冬儿一根头发,当然,张小天曾经打过冬儿的主意,但是他也没有得逞,而且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了……怎么样,易老弟,我对你够意思吧,我可是把冬儿像自己的家人一样来保护的,我这可是为你才保护冬儿的,当然,当初冬儿把你甩了,那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你是个穷光蛋呢,谁让你跟着我的死对头李顺干呢?你要是早迷途知返站到我的阵营,冬儿早就回到你身边了……你放心,冬儿跟着我干,她是听我的话的,只要我让她回到你身边,保证没问题,除了因为有我的话她要听,还以为你和我合作之后,你起码就是个富翁了,这年头,用冬儿投奔我时候的话来说,叫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你有钱了,就有物质基础了,物质基础有了,上层建筑就有了,爱情就有了……冬儿自然是不会再嫌弃你的,你们俩是初恋情人,感情基础毕竟还是很深厚的,再说,冬儿现在也不缺钱,你们俩都有扎实的物质基础,何愁日子不快活呢……我这可是想成人之美,想撮合你们俩的,我是忠心诚心想为你们好的……”

    我说:“冬儿在哪里?”

    白老三说:“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随时我都可以让她来见你,没有我的指令,你永远都见不到她……”

    我深深呼了一口气。

    白老三又说:“你别看我现在的处境有些狼狈,但是我还是很安全的,我安全,我的人就安全,冬儿自然也是安全的……你也不要以为我白老三这次是彻底完蛋了,我白老三混迹黑道白道那么久,我的根基结实着,我不是难么容易就会被扳倒的,当然,我要你和我合作,并非是我摆脱目前困境的唯一出路,并非我没有其他选择,只是,我不忍心看着你这个风流倜傥才华卓越身手不凡的小帅哥跟着李顺误入歧途一起去送死,我是想拉你一把,挽救你于水火之中……老弟,还是那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可要三思喽……”

    我低头不语。

    白老三继续说:“你可能还会顾虑一旦和我合作李顺会不放过你,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他绝对怎么不着你,到时候,他自己的狗命都难保了,哪里还有机会还有精力去报复你,我会采取得力的措施来保证你和冬儿的安全,到时候,如果你愿意跟着我干,那最好不过,你和冬儿都是我的得力干将,我会重用你们,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们,成了我的人,谁都不敢动你们,当然,你要是不愿意跟着我干,我也不勉强,我会给你和冬儿办好一切手续,放你们走,让你们远走高飞,保证谁也找不到你们……再退一步,即使你不愿意跟着我干又不愿意离开星海还想混你的官场,那也没问题,白道我的关系背景和后台硬着呢,我保证让你安安稳稳混的官场,而且,保证你能在官场青云直上,别的不说,其实你也知道我姐夫是谁,他可是星海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现在就位高权重,今后还会高升,权力会更大,只要我和他一句话,你的仕途就保证了……”

    我抬头看着白老三:“你说的是真的?”

    白老三点点头:“当然,我白老三混江湖,讲的就是义气二字,我说话保证算数。”

    其实,我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白老三抛出的诱饵,他在软硬兼施想让我和他合作,我今晚不管和他合作不合作,他都是不会放过我的,不合作是死路,合作也是死路,那个老鼠坑我是一定会进去的。

    我说:“那你要我怎么样和你合作?”

    白老三呼了一口气,笑了,点点头:“易老弟是明白人……恐怕不用我直说吧?”

    我说:“我不明白!你说吧……还有,既然是合作,就不能把我绑在这里吧,先放开我!”

    白老三说:“虽然我这里有阿来和保镖,但是,在我们的合作没开始之前,我想你还是要先委屈一下,等我们的合作进行完了,我自然会放开你的……不但放开你,我还会和你举杯共饮,庆祝我们合作成功……”

    我说:“好吧,你说吧,你要我怎么合作?”

    白老三吸了一口烟,在我面前来回走了两步,然后站住,看着我:“告诉我,这个案子是怎么回事?”

    我说:“什么案子?”

    白老三说:“废话,当然是我被抓捕的这个案子!我从来就不认识那个什么北京来的人,我根本就没安排人去伤害他,他是什么来头,他和李顺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来星海,又为何要到我的夜总会去闹事,为何他被阉割了却嫁祸到我身上,你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和我说一遍,从头到尾详细说一遍……”

    说着,白老三冲阿来一使眼色,阿来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微型录音机,按了一下录音键,然后放在我面前的地面上。

    显然,白老三是要录口供了,要我说出李顺的整个计谋,要我说出李顺嫁祸于他的整个过程,然后,他就可以将这个口供提交给警方,作为他无罪的有力证据,借以洗清自己的冤屈。

    这是白老三今晚把我绑架来的直接原因,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被李顺操了,但是苦于找不到确凿的证据,又找不到李顺,就暗中安排人跟踪我,安排人假装出租车司机把我拉到没人的地方让阿来趁机出手把我绑架来。白老三是要从我身上打开突破口,先证明自己的清白,然后开始反击李顺。

    我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这件事,从头到尾我一无所知,难道那个北京的人真不是你搞的?那个人还是北京很又来头的人物?那个人和李老板认识?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啊?”

    白老三的脸拉了下来,看着我:“老弟,我刚才说了那么多,道理我都讲清楚了,摆在你面前的路都给你指明了,难道你非要执迷不悟,非要一条道走到黑,非要和我作对,是不是?你在李顺那边是什么位置你以为我不清楚?李顺做这种事会少了你?会不让你参与?我再劝你一句,不要死到临头还装逼,装逼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你现在没有别的路可走,除了和我合作,你没有其他的选择……”

    我说:“我是真不知道,你非要我说,我说什么?我从来就没听李老板提过什么北京的人,我从来就不知道这事,你非要逼我说,我怎么说?我一直还以为这事真的是你干的呢,原来你是冤枉的?不会吧,你是冤枉的,怎么警方会抓捕你通缉你呢?”

    白老三说:“我的忍耐力是有限的,不要逼我发火!”

    我说:“你发火我也不知道啊,你说你好好的发的什么火呢?发火伤身,你还是消消气不要发火的好,你认为你是冤枉的,那你可以去自首啊,和警方说明白,警方是不会冤枉好人的,你姐夫是政法委书记,有他在给你撑腰,你去找警方怕什么……或者,你可以去找李老板问个清楚啊,你不去找李老板找我有什么用?”

    白老三说:“老子要是能找到李顺就不会找你了,再说,你让老子现在主动去找李顺,你以为老子傻,李顺狗日的说不定就会要了老子的命,然后说老子畏罪自杀……你在这里给我装憨卖傻,老子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我要生气了,老子一生气,后果会很严重……”

    我说:“白老板,你不要发怒,也不要逼我,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哎,你说你大晚上的把我弄到这里,我晕头晕脑的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才明白过来,你搞错了,找错人了啊……”

    白老三终于怒了,大吼一声:“马尔戈壁,易克,你狗日的看来是真想找死了……你真想死,老子就成全你……”

    正在这时,保镖的手机响了下,似乎是短信提示音。

    保镖拿出手机看了下,接着对白老三说:“她来了…”

    白老三点点头:“出去带她进来吧……”

    保镖接着出去。

    白老三接着恨恨地看着我,狠狠地说:“易克,阳关有道你不走,地府无门你非要进,看来今晚我不成全你是不行了,今晚你的死期到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这时,保镖又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人,是冬儿!

    我睁大眼睛看着冬儿,冬儿却看都不看我一眼,径自走到白老三跟前,点了点头,说:“白老板,我来了!这里可真不好找,找了老半天才找到……”

    白老三冲冬儿点了点头,然后说:“辛苦你了……本来我今晚是不打算让你来的,但是……你看看这个人……”

    冬儿冷眼看了我一下,说:“这不是易克吗,白老板,你把他弄到这里来干嘛?”

    白老三说:“我把他弄过来,是想挽救他,想成全他和你!”

    冬儿带着厌恶的眼神看了看我,说:“我和他早就情断义绝,我和他有什么好成全的……”

    白老三说:“哎——冬儿,不要这么说,毕竟,你们是初恋情人嘛,虽然当初是你甩了他,但是他对你还是毕竟念念不忘的嘛……当初你帅他是对的,谁让他身无分文呢,可是,下一步就不一样了,只要易克答应和我合作,我就会给他一大笔钱,他有钱了,你也就有钱了,念在他和你昔日的情分上,念在他对你一直不肯舍弃的情分上,我看你还是可以和他重归于好的……”

    冬儿眼神一亮,看着白老三:“白老板的意思是…只要我和他和好,你就会给我们一大笔钱…….”

    白老三笑了:“当然……这个绝对没问题,我做事的风格你还不了解?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易克必须要和我合作,合作好了,我成全他,你听我的,跟他和好,我给你们一大笔钱…我想我的话你是不会拒绝的吧?”

    冬儿说:“既然白老板发话了,既然能有一大笔钱,那我虽然对这个人没什么留恋,但是我看在钱的份上,还是会成全他的……不过我要先说明白,我不是看在他对我不舍的面子上,我是给白老板面子…….为了白老板的大局,我牺牲自己也无所谓…….”

    白老三继续笑:“哎——冬儿这么说我爱听,你到底是我的人,到底还是很听我的话的,不枉我厚待你一场,不枉我对你的信任和栽培…….只是现易克死活不肯合作,刚惹我要发怒,我看这个人,还是你来劝劝他吧……”

    冬儿点点头,然后看着我,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说:“易克,刚才白老板的话你也都听到了,只要你肯和白老板合作,我就会回到你身边,我知道当初是我先甩了你,但是当时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也知道你一直舍不得我,不管我现在对你是喜欢还是厌恶,既然白老板发话了,那我听白老板的,白老板做事向来讲义气,说到做到,而且白老板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你不要脑筋不转弯……我早就劝你不要跟着李顺干,跟着他干是死路一条,绝对没有好下场,你就是不听……不过浪子回头金不换,你现在回头也还来得及,往前走,是万丈深渊,回头是岸……你要是真的爱我喜欢我,那你就和白老板好好合作,我答应你,只要你肯合作,我就回到你身边,到时候白老板会给我们一大笔钱,我保证不会再离开你,会跟着你好好过日子……”

    我做沮丧状低下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从来就没听说过什么北京的人,最近我一直没见到李老板,也没和他联系过,我怎么合作?我合作什么?”

    冬儿提高了嗓音:“易克,我再劝你一遍,你不要对抗到底,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再继续不配合,我也救不了你了!”

    我低头不说话了。

    冬儿走到我跟前,冷漠地说:“抬起头来!”

    我抬起头。

    冬儿直直地看着我,眼神里露出疼惜的目光,接着就消失了。

    突然,冬儿抬起手,在我脸上“啪——”打了一巴掌,接着就转过身走到白老三旁边,冷冷地说:“这个人无可救药了!”

    我的脸上火辣辣的,冬儿这一巴掌是真打的,出手不轻。但我知道冬儿是做给白老三看的,她心里很明白,我是无论如何不能说出事情的真相的,说出来,不光李顺完了,我也完了。

    白老三是个恶棍,我今天如果说了,绝对不会有活路,白老三要么杀了我,要么把我交给警方。把我交给警方,有人证有口供,他就彻底解脱了。白老三绝对不会兑换他所谓的诺言,既然不能兑现,那么冬儿甚至也会有危险。冬儿一定是知道这一点的。

    还有,我不能出卖李顺,出卖李顺就等于出卖了老秦和我,另外,我即使不为李顺不为老秦,也要为自己为秋桐为海珠。一旦我和李顺老秦都完蛋,那谁来保护白老三一直图谋不轨的海珠秋桐?我打定主意,今晚就是死了也绝对不能说。

    白老三终于恼羞成怒了,往前走了两步,走到我跟前,怒气冲冲地说:“狗日的,好歹不知的东西,老子今晚是对你仁至义尽了,你尽然不识相,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老子马上就把你丢到坑里喂老鼠…不,在把你喂老鼠之前,老子要先废了你……既然李顺和你嫁祸于我说我阉割了北京的那个人,那老子就先阉割了你,先把你的老二丢进老鼠坑里,然后再把你丢进去,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来人,捂住他的嘴巴,先给我把他阉割了!”

    白老三话音刚落,阿来和保镖就走到我跟前,保镖稍微一犹豫,接着就面无表情地伸手用力捏住我的下巴,将一块破抹布一把塞到我嘴里,接着就牢牢摁住了我的身体。阿来摸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在我眼前挥舞了一下,接着就冲我两腿间慢慢伸过来,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坏笑。他似乎现在很放心,知道即使对我下手我也没办法开口说出他和我私下交易的事情。

    我不由真的紧张了,妈的,白老三要阉割老子,老子要变成第二个大少了!

    我的心里不由升起巨大的恐惧,我知道,白老三绝对会说到做到的,阉割一个人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对阿来来说更是一个好玩的游戏。

    阿来慢慢用匕首挑破我的裤裆处,边说:“兄弟,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出手很快的,保证一下子干净利索给你割下来……”

    白老三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抱着双臂站在一边催促阿来:“阿来,少给他废话,给我割下来……阉人者必被人阉,这是报应,老子倒要看看他的物件有多大……”

    这时,我看到站在他们身后的冬儿紧紧抿住嘴唇,紧紧盯住白老三阿来和保镖的后背,眼神有些紧张,却又发出阴冷的寒光,一只手慢慢伸进随身的白色小挎包里……

    看到冬儿动作,我几乎要窒息了,我似乎预感到冬儿要干嘛,预感到她要从小包里掏出什么东西,面对白老三阿来和保镖,这无疑是极其危险的行为,即使她掏出了什么有威慑性的东西,就凭她自己也是难以控制住局面的,而且,还会给自己带来致命的伤害。

    我不假思索立刻就大喊一声:“不要——”

    随着我的大喊,冬儿的手停顿了一下,白老三和阿来也微微一怔,阿来手里的动作也停顿了。

    白老三不由回头看了冬儿一下。

    我的心一缩,冬儿的手此时还在挎包里。

    冬儿低垂眼皮,看都不看我们这边一眼,接着就从挎包里摸出一个小化妆盒,打开,拿出一支口红,对着小镜子抹起口红来。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或许我刚才的想法是多余的,冬儿真的是在掏化妆盒。

    白老三看了看冬儿,微笑了下,说:“冬儿,你要是害怕,可以先回避一下……”

    冬儿淡淡地说:“这有什么害怕的,我倒是挺好奇……”

    白老三笑着说:“你不心疼?”

    冬儿笑了,接着脸色一冷,说:“对于不识抬举的人,值得心疼吗?本来我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答应和他和好的,没想到他不识时务,也好,我解脱了……”

    白老三笑着点点头:“这倒也是,刚才我让你跟他和好,也是出于大局,我知道是委屈你的,和一个自己已经不爱的人一起,是难为你了,正好,既然这个人渣给脸不要脸,那你也就解脱了,我也解脱了……”

    说完,白老三转过身对着阿来说:“还等什么,动手——”

    阿来手里的匕首又开始冲我下面划过来。

    冬儿的脸色又有些紧张,将化妆盒放进挎包,手没有立刻拿出来,嘴唇抿地紧紧的,眼睛紧紧盯住这边……

    正在这时,房间的门突然啪——被人踹开,随着一阵冷风吹来,接着就听到一声断喝:“都不许动——”

    我扭头一看,四哥出现在门口,手里握着一把枪。

    四哥神兵天降,我命不该当阉人啊!

    就在四哥破门而入的一霎那,阿来和保镖都十分迅速的反应了一下,阿来接着就蹦起来往后猛退几步。

    而保镖虽然站在那里没动,但是我却同时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施加在我身上,一股水平推力倏地将我和椅子一起往后猛推了一下,我和椅子不由一起滑向门口方向,滑向四哥的方向。似乎,保镖这样做是本能的自我保护干扰来人注意力的反应,但对我来说,却是增加了保险安全系数,我被推到了四哥面前。

    而此时,白老三的身体也猛地一跳,已经窜到了冬儿身边。

    “老四,是你?”白老三失声惊叫起来。

    “不错,白老三,是我,时隔多年,咱们又见面了……”四哥手里的枪冲着他们三个人的方向晃动着,沉声说:“你们谁都不准动,谁动就打死谁!”

    四哥虽然这样说,却也神情有些紧张,他知道这三个人身上都带着枪,而且站的位置很分散,他必须要靠手里的这支枪震慑住他们,不能分心。

    白老三这时似乎回过身来,说:“老四,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是好兄弟,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打听你找寻你的下落,我早就把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了,我心里只有我们兄弟曾经的情谊…….我想你想得好苦啊……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到你了……快放下枪,咱们兄弟叙叙旧……好好聊聊……”

    这时,冬儿脸上的深情微微有些放松,手慢慢从挎包里拿了出来。

    四哥冷笑一声:“白老三,你这么多年一直在想我,这我信,不过,恐怕你是想要我的命吧……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我,一直在安排人到处搜寻我,只是,你没有想到,我一直就在你身边,我一直就在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你不是一直想我吗,我今天自己来了,我主动来找你了…….我想,我们之间这么多的年的恩怨,今天是要做一个了断了…….”

    白老三看看我,又看着四哥:“老四,原来……原来你投奔了李顺,原来你是和他们一伙的……”

    四哥说:“你想错了,我谁都不一伙,你作恶多端,是社会的公敌,我来取你的命,非得需要和他们一伙吗?”

    白老三说:“既然你如是说,既然你不是和他们一伙,那么,你暂且离开这里,等我了解完和易克的事情,我自会找你,你想了断和我的恩怨,我成全你,只是不是现在……”

    四哥冷笑一声,枪口指向白老三:“很遗憾,你现在说了不算,这不是你能做主的……”

    白老三说:“老四,我早就不会记恨你了,你却一直记恨着我,这的确让我很遗憾,我们毕竟曾经是兄弟,是好兄弟,难道你忘记了我们曾经过去的兄弟情了吗?你忘记了,我却一直没有忘……过去的事,都是误会,我们兄弟该相见泯恩仇了,冤家宜解不宜结……”

    边说,白老三的身体一动,四哥手里的枪一晃:“别动……白老三,我手里的枪是不认人的……”

    四哥话虽这样说,却也不敢接着就开枪,他心里明白,三个人站的太分散,只要他向其中任何一个人开枪,另外两个人都会立刻有机会拔出枪来向他射击,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震住他们不许动。

    白老三这时笑起来:“老四,你以为你手里这一支枪能吓唬住我?我们现在是三个带枪的人,你只要敢向我或者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开枪,那你就完了,你信不信?不信的话你就试试…开枪啊……有种你就开枪啊……”

    四哥说:“就算是你说的那样,但是我一旦开枪,必定第一个先朝你,即使我被他们打死,你也是活不了的……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四哥这么一说,白老三脸上又变色了,似乎他了解四哥的性格,知道四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白老三看了看身边的冬儿,接着朝阿来使了个眼色。

    阿来的身体突然就要动的样子,四哥的枪口随即指向他:“别动——”

    就在四哥的枪口转向阿来的一瞬间,白老三突然就闪身到了冬儿身后,接着就从身上拔出手枪指向了四哥,大喝一声:“老四——你也别动!”

    这突然的变化让大家都一愣,白老三躲在冬儿身后,四哥是无法开枪的。而白老三没有立刻朝四哥开枪,似乎是因为距离有些远,他没有射中的把握,或者是顾虑到枪声会传出去,会招来附近的人,那样他可就跑不了了。

    局面一时僵持住了,四哥又把枪指向白老三的方向,边不时注意着阿来和保镖的动作。

    白老三抓住冬儿的肩膀,躲在冬儿身后露出一个脑袋,得意地说:“老四,多年以前的火并死的女人是你的女友,现在这个女人是易克的初恋情人,是易克一直不舍得放弃的女友,你要是有本事,就冲这里来开枪,我看你有没有胆量打死一个女人……你要是打死了她,估计易克会和你拼命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现在是和易克一伙的…”

    白老三显然是利用四哥不会朝冬儿开枪的心理拿冬儿来当挡箭牌了。

    四哥神情有些犹豫,枪口直直地对着白老三方向,似乎他没有把握一枪打中白老三的脑袋,怕误伤了冬儿,同时他还要顾忌阿来和保镖。

    阿来趁四哥分身的时机,突然拔出手枪,对着四哥刚要开枪,白老三突然大叫一声:“别开枪——”

    阿来微微一怔,看着白老三。

    这时保镖也拔出了手枪,指着四哥。

    白老三显然是有些投鼠忌器,担心枪声招引来附近的人,同时他也担心四哥即使被阿来打中也未必就不能朝他来上一枪,说不定就能打中他,另外似乎他也不想冬儿在这里送命。

    白老三对四哥说:“老四,只要你不开枪,我保证今天不会朝你开枪…但是你要是想冒险,那我告诉你,现在我们是三比一……你是占不到便宜的,我们的帐,你要是想算,我坚决奉陪……既然你今天现身了,你放心,以后你不找我,我也会找你的……”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犬吠声,白老三浑身一震,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对阿来和保镖说:“快去打开后门,从后门走……”

    阿来和保镖立刻过去打开后门,白老三拉住冬儿的身体,慢慢往后门退,阿来和保镖站在后门口拿枪指着四哥。

    白老三和冬儿退出去之后,阿来和保镖也慢慢退出后门,手里的枪一直指着四哥的方向,然后退出去,砰——将后门关死。

    接着,听到后门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然后声音迅速远去。

    四哥这时急忙解开捆绑我的绳子,拿出我嘴里的抹布。

    我喘了口气,然后和四哥直奔后门,打开,出去。

    外面一片黑暗,远处的山道上,隐约有汽车灯光在闪动,白老三跑的很远了。

    我看了下周围的地势,这里是在山区,周围都是树林,附近还有几座民房。

    我看着四哥:“你来的真及时,我差点就被他阉割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这是哪里?”

    四哥说:“这是郊区山里的一个自然村,离市区大约20公里远,这座房子是废弃的民宅,我是跟踪冬儿来到这里的……”

    “跟踪冬儿……你怎么发现冬儿的?”我说。

    四哥说:“晚上我开车往回走,在一个红灯路口,突然就看到冬儿正在横穿马路……我就跟了上去,然后,就来到了这里…”

    “哦…….”

    四哥接着说:“似乎……冬儿是有意让我发现她的……”

    我说:“为什么?”

    四哥说:“冬儿在横穿马路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扭头看了我的车子一眼……”

    我点点头:“嗯……”

    四哥说:“跟踪过来之后,我一直隐身在门外等待时机,本来我不想那么早露面的,可是,看到不出手不行了,没办法,我只好……”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忙乱的脚步声。

    我的脸色微微一变。

    四哥说:“只是李顺带人来了……我跟踪到这里之后,给李顺打了电话,告诉了他具体方位,本想等李顺来再动手的,没想到还是……”

    四哥有些遗憾的摇摇头。

    正在这时,一群人急速跑过来,最前面的是李顺,手里挥舞着手枪。

    “白老三呢?”李顺气喘吁吁地站住,开口就问。

    “跑了——”我说。

    “操——怎么让他跑了?”李顺有些极其败坏。

    这时,老秦也过来了。

    “开车跑的,往那个方向!”四哥指了指远处。

    李顺一拍脑袋:“操,我刚才看到的那个汽车灯光,原来是白老三在车上……妈的,追——老秦,快带人开车沿着那个方向去追——”

    老秦答应着,接着带人就跑开了。

    李顺这时看着我和四哥:“怎么搞的,怎么让他跑了?为什么不等我带人到了再动手……”

    我于是把事情的经过和李顺详细说了一遍,李顺听完,懊恼地跺跺脚:“我靠,四哥,你当时为什么不开枪,白老三做贼心虚,他是怕开枪惊动周围人的啊,你直接开枪打死那个狗日的,报了你的血海深仇,这是多好的事……”

    四哥说:“我知道白老三怕开枪惊动周围,但是一旦我开枪了,他也就不顾上了……还有,一来,我开枪,即使打死了白老三,我也活不了,阿来和保镖肯定会趁机开枪打我,我没有把握取得一比三的胜利,而且,我一旦失败,易克到时候也未必就能活命,二来,白老三用冬儿当挡箭牌,我开枪的话,会误伤了冬儿,我不能伤及无辜……”

    李顺看看我,又看看四哥,重重地叹了口气,似乎十分不满,却又似乎拿四哥无可奈何。毕竟,四哥不是他的人。

    李顺看了看周围,然后说:“想不到,白老三会躲藏在这个旮旯里,够隐秘的……要不是四哥给我报信,我还真找不到…….到底还是四哥有本事,能找到这里,我手下那么多人,都他妈是吃闲饭的……”

    李顺似乎是在表扬四哥。

    四哥脸色阴沉着,没有做声,似乎他也在懊丧自己和白老三的这次交锋无疾而终,懊丧让白老三逃脱了。

    李顺又看着远处黑乎乎的大山,喃喃地说:“不知道老秦能不能追上白老三的车子……如果追不上,不知道白老三又会躲藏到哪里去…….”

    接着,李顺又看着我:“你也发晕,活蹦乱跳的一个人,怎么就会让白老三给绑架了,你怎么这么没用?”

    我还没说话,四哥说:“如果易克不被绑架,我还找不到这里来!”

    李顺一听,看看四哥,不说话了。

    接着,我们一起回到房间里,李顺看了看房子,又从前门出去,看着附近的几座民宅,说:“白老三深入基层了,和群众打成一片了……不简单……”

    这时,我们听到附近又吱吱的声音,打开手电,循着声音走过去,接着就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深坑,旁边还有刚挖出的新鲜的土石。

    李顺用手电往里一照,不由咦了一声:“操,是个老鼠窝…….”

    我过去伸头一看,不由浑身起鸡皮疙瘩,坑里放置了一个大铁皮箱子,盖打开着,里面黑压压的都是老鼠,少说也有50多只,铁皮箱子四壁很光滑,老鼠在里面上不来。

    无疑,这就是白老三给我准备的墓穴了,是准备让我和这些老鼠一起在铁皮箱子里作伴,让我来喂这些老鼠。

    我不由头皮有些发麻,十分后怕,如果不是四哥来到,我就完蛋了。

    我说:“这是白老三为我准备的…不过,没用上……”

    李顺看着我,出了一口气:“万幸,亏了四哥,四哥挽救了革命挽救了党,你要是被白老三喂了老鼠,我也不活了……”

    我有些怪怪地看着李顺:“我的生死对你很重要吗??我死了你该好好地活着去为我报仇啊…….怎么我死了你就不活了呢?怎么这话听起来像是在殉葬呢?”

    李顺说:“你是我的精神支柱啊,你要是死了,我就没有精神支撑了,我整个人就崩溃了,还怎么去报仇,干脆我也不活了算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我怎么听你这话越来越不对劲呢?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李顺叹了口气:“我让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还少吗?你又何必非要说这些话呢?”

    李顺这话让我又有些迷糊。

    李顺接着说:“白老三把你弄来要你合作,显然,他是觉察到这事是我在捣鼓他,他是想从你这里打开缺口,找到我嫁祸于他的证据,然后提供给警方,然后一举将我扳倒…….他肯定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如此操作……看来,革命的形式很微妙很紧张了,决不能给白老三这个机会,必须要尽快将他除掉,否则,后患无穷……”

    李顺显然意识到了白老三今晚将我弄来的用意,他知道白老三的目的一旦得逞的严重后果。

    “白老三没有这么聪明的脑瓜子啊,难道,他是受了什么高人的指点才意识到这一点的?”李顺又说。

    我的脑子里突然闪出了伍德和雷正。

    这时,李顺的手机响了,李顺接电话。

    “什么?没追上…跑了…….没发现车辆的踪迹…….”李顺说。

    我估计老秦那时是追不上的。

    “算了,收队!”李顺垂头丧气地挂了手机。

    一行人回到星海,四哥直接开车回去了,我和李顺还有老秦去了棒棰岛宾馆李顺的房间。

    李顺埋头溜冰,我和老秦坐在一边默不作声。房间里弥漫着香臭味,我几乎有些窒息,站起来过去打开了窗户。

    半天,李顺抬起头,看着我和老秦,神情有些迷幻,说:“难道,我的计划要失败了?”

    我和老秦看着李顺,没有做声。

    李顺站起来,走了两步,接着停住,一挥手:“不可能,绝对不会,我的计划如此慎密,绝对不可能失败,计划没有任何漏洞,没有……只要白老三从我们这里打不开缺口,他就无法翻身,他就会一直被追捕……我们现在不能靠警方了,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找到白老三,快刀斩乱麻,把他灭了,让他无法为自己辩解,只有这样,我们才是安全的,我们才不会有任何破绽被抓住……”

    “只是,这次他逃脱了,不知又会躲藏到哪里!”老秦说。

    李顺低头不语,半天说:“他绝对不会远离星海的,他一定会在星海周围继续潜伏着等待时机想为自己洗清冤屈,既然他猜到我是在捣鼓他,那他不会放弃的……他一定会继续找证据的……易克这次表现很好,临危不惧,没有吐露半点消息,提出表扬,你经受住了血与火的考验……”

    我没有做声,心里沉甸甸的,我记挂着被白老三挟裹走的冬儿,当然,根据目前的情况判断,冬儿似乎没有什么危险,白老三没有发现冬儿任何想背叛她的行迹,他似乎还是信任冬儿的。

    李顺接着说:“白老三的算盘打的是不错,想用钱来收买你,只是他没有想到你这个人是不爱钱的,他以为天下的人都像他那样爱钱,都像那个冬儿那样爱钱……他想用冬儿来打动你,以为你对冬儿还一直恋恋不舍,只是他没想到你早就不喜欢冬儿了,你现在喜欢的女人是海珠……这个冬儿,我看可恶的很,助纣为虐帮助白老三来和我作对,假惺惺协助白老三来引诱你,自以为很有吸引力,以为你会上她的当,甚至连和你的老情分都不顾,无情无义的女人,眼里就只有钱,这样的女人,可怕,可恶!”

    我看着李顺,心里突然有些烦躁,说:“你住口!”

    我这么一说,李顺不由一愣,老秦也微微一怔。

    李顺看着我:“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让你住口!”

    李顺说:“你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我说:“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冬儿!”

    李顺眼皮一跳,看着我:“怎么了?我说的难道不对吗?难道不是她为了钱甩了你投奔了白老三?她对你无情无义,怎么你还护着她?难道你还对她旧情难忘?割舍不得?”

    李顺的脸拉了下来。

    我没有说话,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两口。

    李顺带着痛惜的表情对我说:“我告诉你很多次了,女人都是祸水,你就是执迷不悟,就是听不进去,你说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我看你早晚得毁在女人身上……”

    我不理李顺,走到窗口,看着外面的夜色,深深呼了一口气。

    李顺继续在我身后唠叨:“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我看你还没成英雄,就要被女人绊住脚了,你看看你现在,整天被女人纠结着,新女人放不下,旧情人舍不得,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男子汉的气概,到底还想不想做点真正的事业……”

    我继续不搭理李顺,想着自己的心事。

    一会儿,李顺似乎说累了:“好了,你回去吧,不然家里的海珠又要打电话开查岗了……烦人的女人,真烦人…….”

    我于是离去。

    第二天上午,我和老秦联系,听老秦说李顺昨晚一夜没睡,在床上辗转反侧长吁短叹了一夜,不知他在想什么。

    下午,我和老黎坐在茶馆里喝茶,好几天没有见到老黎了。

    “你这几天都在忙乎什么?”老黎问我,边把玩着手里的茶杯。

    “工作呗,还能忙什么?”我无精打采地说,心事满腹。

    “我怎么感觉你满腹心事?”老黎看着我。

    我笑了下:“我能有什么心事,你太多心了……你这两天干什么了?”

    老黎说:“我去北京了,刚回来啊……”

    “你去北京干吗?”我说。

    “去玩啊,去看几个老朋友……顺便看看北京的风光……”老黎说。

    “你倒是悠闲得很……”我说。

    “我这把年纪了,不悠闲你还让我忙死啊……”老黎说:“我每次去北京,总能听到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我说。

    老黎说:“北京是皇城,去北京还能听到什么,无非就是高层之间明争暗斗的事情呗…….”

    我说:“这些离你我都远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事,高层之间的斗争从来都不会停止,也从来和我们无关,你听到又能怎么样?”

    老黎笑笑:“黑道之间的斗争很血腥,白道上的斗争更残酷…只是,白道上往往是看不见的刀子在杀人……”

    我说:“是的,不错!”

    老黎说:“很多高官,今天还在台上指手画脚,说不定明天就成了阶下囚,上午还在会上讲话,说不定下午就到纪委做客喝茶去了……想想很让人感慨……”

    我说:“你老了,不要操心这些事,好好颐养你的天年吧,不该操心的少操心,不需要考虑的少考虑……”

    老黎呵呵笑了:“好吧,我听你的,不操那些心了……对了,星海这两天好像白道黑道风声都有些紧啊……”

    我说:“你不是说不操心的吗,怎么又说起这个来了!?”

    老黎说:“还不是因为你,你是跟着李顺混黑道又在秋桐手下混白道,我担心你搀和进去呗,我怎么有一种直觉,星海这次黑道上的事,好像和李顺有关呢?”

    我的心一跳,说:“此话怎讲?”

    老黎说:“不怎讲,我就是直觉!你小子在我面前装的没事人似的,但是我觉得你心里有鬼!”

    我一咧嘴:“你的直觉未必是正确的!”

    老黎说:“但也未必就是不正确的,是不是?你小子不愿意和我多说,我不逼你,但是,我要提醒你,做任何事,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都要为自己留个后手,带兵打仗都要有预备队,这做事也是同样,必须给自己留好退路……”

    我点点头:“嗯…知道了!”

    老黎眼里突然闪过一缕忧虑的神色。

    我不由心里一愣,和他交往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会有这种表情,似乎他也遇到了什么自己无法确定无法左右的事情,似乎他有些心神不宁。

    老黎说:“人这一辈子会遇到很多事,有些事是自己可以掌控的,有些事是自己无能为力的,有些事靠努力是可以解决的,但有些事却是要靠运气的……你还年轻,你今后的路还很长,我说的这些情况,你早晚都会遇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福兮祸兮,好运歹运,就看你的造化了……”

    老黎这话我听了似懂非懂,对我的事,似乎他意识到了一些什么,似乎他又什么都没感觉到。

    我不指望老黎能帮助我什么,我不认为老黎能帮助我什么,只要我的事不让他担忧受累就好了,我不敢想象一旦我被通缉抓捕会给老黎带来怎么样的打击,会让他受到怎么样的巨大震动,会给他带来多大的焦虑和不安。

    想到老黎,我不由又想到我的家人,我的亲人,我周围的朋友。越想越心惊,不敢再往下想了……

    听了老黎一番话,我心里的不祥之感越发强烈,似乎我很快就要事发,很快就要被通缉了。

    一旦我被通缉,在集团里无疑会投下一颗原子弹,大家都会震惊,谁也不会想到春风得意正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易总竟然是一个黑社会分子,还是骨干,还是二当家的。

    我惴惴不安地离开了茶馆,回到公司,在办公室里呆了很久。

    我甚至开始想自己的后路了。

    如果李顺的事一旦事发,我愿意束手就擒吗?我愿意在监狱里去过日子吗?

    不,不能,这太可怕了!我决不能被抓进去!我被抓进去,自己受罪不说,谁来保护秋桐海珠和小雪呢?

    那么,既然不想进监狱,我就要逃跑。

    可是,往哪里跑,怎么跑?我能跑吗?我跑了,海珠秋桐怎么办?

    不,决不能跑!

    不能跑,又不想被抓进去,那怎么办?

    我胡思乱想着,越想心里越惊惧不安。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黑了。

    我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星海的春天正在悄悄来临,空气里开始飘荡着春的气息,在这春天来临的时刻,我人生的严冬似乎要来临了。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转过身,秋桐走了进来。

    看到秋桐,我定定神,冲她微微一笑:“下班了怎么还不走?”

    “刚要走,看到你办公室还亮着灯,就过来看看……”秋桐看着我说:“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怎么?哪里不舒服了?”

    我一怔,接着说:“木有啊,我身体感觉很好啊,木有不舒服的地方…”

    “那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秋桐带着关心的表情看着我。

    我说:“可能…是昨晚喝酒喝多了,还没恢复过来吧……”

    秋桐看了我一会儿,说:“我看你有心事!”

    我说:“不错,我是有心事,这心事还不小呢!”

    秋桐说:“什么心事?”

    我说:“我在琢磨着如何落实好你对发行工作提出的几点要求啊……落实不好,怎么向你这位分管领导交代呢?所以,我犯愁啊……”

    秋桐笑了,说:“你就扯淡吧,我从来没见你对工作发过愁,是不是你和海珠又闹别扭了?”

    一听秋桐这话,我似乎找到了借口,装作默认的样子,叹了口气。

    秋桐似乎相信了自己的推断,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是男人,两个人一起过日子,男人总是要让着女人的,海珠和你闹别扭,肯定是你哪里又做错了,是不是昨晚喝多了回去又出洋相了?以后喝酒要控制住量,不要往死里喝,你现在是部门的负责人,酒场比以前多了,有些酒场要学会应付,不要傻乎乎地硬拼酒……”

    我点点头:“嗯……”

    秋桐又说:“下班后,没事就早回去,不要在外面玩,海珠在家里会等着急的,不要让她有太多担心……现在下班了,回家吧,不要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发呆……”

    我站起来:“好,走!”

    我和秋桐出了公司,秋桐要接着去参加一个招待,四哥拉着她走了,我直接自己开车回去。

    回去的路上,我接到了四哥的电话。

    “刚把秋总送到酒店,我在楼下给你打电话的!”四哥说。

    “嗯……”

    “有人跟踪我和秋总……”四哥说:“这会儿我在一楼大厅,跟踪的人就在门外站着……”

    “哦……能看清楚那人长什么样不?”我说。

    “其中一个下巴上有一颗明显的黑痣,留着长头发……身材很瘦!”四哥说。

    我一听放心了,说:“那是;老秦安排的人,暗中保护秋桐的,这个人是李顺的手下…….”

    “哦……”四哥的声音有些放松了,接着说:“今天白天在海珠公司和小雪幼儿园附近也出现了身份不明的可疑人…….这些人也是老秦安排的?”

    我说:“是的……”

    “那就好!”四哥似乎松了口气,接着说:“对了,刚才在去酒店的路上,秋总还给海珠打了半天电话,闲聊了老半天……”

    “哦…….”

    “没事了,我挂了!”四哥说完挂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继续开车往前走。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我接到李顺的手机短信,内容很简单:“速来!!!!!!!!!!”

    两个字后面是一串惊叹号,看了让我心惊。

    此时此刻,李顺的任何短信我都不能轻视,特别是这后面一串惊叹号,让我看了觉得心里很不安。

    “马上就去!”我回复完短信,接着就调转车头,急速开车去了棒棰岛宾馆,急匆匆去了李顺的房间。

    敲门,片刻,门开了。

    老秦不在,李顺开的门。

    我看到李顺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紧张,脸色十分苍白。

    我忐忑不安地走了进来。

    关上门,李顺转身看着我,深呼吸一口气,表情开始变得木然,缓缓地低沉说:“坏了,出事了……”

    一听李顺这话,我的心剧烈猛烈狂烈跳动颤动抖动起来。

    “出……出什么事了?”我结结巴巴地看着李顺。

    “坐——”李顺指了指沙发。

    我坐下,看着李顺。

    李顺坐到我对过,递给我一支烟,我点着,他也点着一支,吸了两口,然后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刚得到消息…….北京专案组正在秘密调查我…….”

    我的身体晃了一下,狼来了,狼真的来的!我一直最担心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真的来了!

    正如四哥所料,北京专案组的人果然不是脓包,他们一方面在布置抓捕白老三,另一方面果然开始怀疑到李顺了,果然开始秘密调查李顺了。

    说是调查李顺,不如说是他们对此案怀有疑虑,对大少被阉割的过程产生了其他方面的怀疑,开始从另一个思路另一个角度展开调查了。一旦开始调查李顺,那么,我就在所难免。一旦李顺被牵出来,我必然也就被顺藤摸瓜揪出来。一旦调查清楚,李顺必然要受到抓捕,我当然也难逃法网。

    我的头皮蒙蒙的,心里一时有些乱了方寸。

    “目前,到什么程度了?”我说。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李顺看了我一眼,接着吸了一口烟,说:“据我得到的情报,他们刚刚开始入手,正在从我的外围开始调查,从我的背景和真实身份开始……他们一定是再次询问了大少整个事情的详细来龙去脉,开始对其中的一些细节产生了怀疑……”

    我的心一沉,李顺自以为自己的计划很周密,但是在这些常办案子的人面前,整个事情过程中的细节是经不起推敲的,很可能他们很快就能发现一些漏洞,而李顺的背景和真实身份,同样是经不起深入调查的,他在大少面前所自称的正经商人身份,很快就会原形毕露。

    我看着李顺:“怎么办?”

    李顺呼了一口气:“怎么办?凉拌!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能一步步走下去……我已经安排老秦去处理相关的善后事宜,做好最坏的打算……我看事情无非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我们抓紧找到白老三,快速将他击毙,造成他畏罪自杀的假象,那样专案组或许会将错就错顺水推舟就此结案然后回京复命,他们也不想此案迟迟没有结果,北京给他们的压力必定也不小,我猜他们之所以要开始换思路调查我,也是想处于尽快破案的动机,正因为迟迟抓不到白老三,他们才会这么做……另一种可能就是白老三迟迟没有消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摸清了我的底细,摸清了我的整个计划,然后出动人马开始搜捕我,这样的话,我的全盘计划就算破产了,没干倒白老三,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然后白老三咸鱼翻身,我反倒成了被通缉的对象……偷鸡不着蚀把米……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看着李顺:“你觉得哪种可能性要大一些?”

    李顺沉思了一下:“目前来看,基本是一半对一半!如果我们能快速弄死白老三,我再通过一些渠道做做工作,或许第二种可能性会大大减小,如果白老三一直没有踪迹,如果北京专案组的人对我的调查有了眉目,如果他们摸清了事情的整个过程,知道了事情的真想,那么……”

    听李顺如此说,我的心更加乱了。我说:“你是说,北京专案组的人对你的调查还没有眉目?”

    李顺说:“废话,不是告诉你了,刚刚开始入手,这是我从内部得到的确切情报……他们是因为迟迟抓不到白老三才开始换思路进行侦查的,但是,他们办案的效率也是不可低估的,一旦他们要想搞明白某些事情,或许,很快就能见分晓……”

    我说:“那我们下一步怎么打算?”

    李顺沉思了半天,说:“我想,分两步走,第一步,沉住气,不要自己乱了阵脚,静观事态变化,我会通过我的渠道密切注意办案组的动静,密切关注他们调查的进程,但首先我们要稳住,不要自我露出马脚,此事不仅仅牵扯到我,还牵扯到老秦和你,还牵扯到手下那么多兄弟们,我不仅仅要对我自己负责,我还得对你们负责,我和老秦还有兄弟们都是江湖中人,来去自由,但是你和我们不同,你现在是刚刚步入官场,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我会尽量避免此事牵扯到你,我要尽最大努力来保全你……”

    “那第二步呢?”我说。

    “第二步,做最坏的打算,一旦出现我刚才说的第二种可能,那就意味着我们全部都暴露了,我的整个计划都他们摸透了,那我们就全部会受到通缉…那我们也不能束手就擒,你跟我走,我带着兄弟们火速撤离,我和你还有老秦是主犯,其他人是从犯,从犯全部回南方去隐居,隐藏于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你和老秦还有我,我们遁入山林上山打游击去……”

    “上山打游击?”我说。

    李顺干笑了下:“这只是个比喻,我已经想好退路了,一旦事发,我们不能在国内呆,我们往南走,去金三角…去热带丛林去战斗…….老秦对那边很熟悉,有一定的关系人缘,我和你也有在金三角战斗的经验和经历,我们去那边先呆一阵子,静观国内局势的发展,时机成熟,我们还是要杀回来的……”

    李顺果然已经想好了退路,要越境出国。

    “那……如果我们走了,她们怎么办?”我说。

    “什么她们?”李顺说。

    “秋总小雪还有海珠,还有你的父母,我的父母……”我说。

    李顺的眼皮猛地一跳,接着说:“一旦真的出现了那种情况,这些不需要你操心,我会安排好的…….”

    “你怎么安排?”我说。

    李顺翻起眼皮看了看我:“该你知道你知道,不该你知道的你先不要问那么多……我做事比你有数!”

    我实在想不出李顺会有什么妥善的安排,说:“不管出现了什么情况,我都不能走,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

    李顺冷冷地说:“你留在这里等死?等着把你抓进去刑讯逼供然后蹲大狱?等着你经受不住严刑拷打的时候再把我的去向招出来?一点脑子都没有,做事怎么这么欠考虑?在这种时候,你给我充什么好汉?难道你舍不得现在这个所谓的狗屁总经理?舍不得这个浑浊的官场?舍不得星海安逸的生活?愚蠢,蠢货!”

    我没有说话。

    “越是这样的时刻,越是考验一个人忠诚和勇谋的时候,越是考验一个人组织性纪律性的时候,一切要从安全考虑,一切要从大局考虑,一切要从组织的整体利益考虑,要明白舍小家顾大家这个简单的道理,革命总是会有低谷,低谷总是暂时的,要想取得最后的胜利,就必须要先学会保存实力,要学会坚韧坚忍,要耐得住艰苦的岁月,要经得起是失败的考验,要上下一条心,要团结凝聚人心,要一切服从组织的安排,要上下政令通顺,要一切行动听指挥,不然,这会乱了大局,知道不?”李顺带着教训的口吻对我说。

    我说:“我怎么感觉这次真的要完了?”

    “屁话,你竟然说出这种丧气话,看来你经历的挫折和磨难还太少…….我们的事业,永远都要保持乐观主义精神,永远都不要悲观主义,我们目前只是小小的挫折,挫折,懂吗?我们大踏步的后退是为了更好的前进,我们这是战略撤退,战略转移,不是逃跑主义路线,不是畏敌避战思想,”李顺说:“纵观我们党的革命历史,遇到的挫折和困难少吗?纵观我们的社会主义事业建设,走过的弯路少吗?但是,我们不还都是挺过来了,都还不是取得了胜利?我们要时刻用前辈先辈的乐观主义精神来鼓舞自己,激励自己,任何时候都要保持高昂的革命斗志,要树立绝不言败的坚定思想,要对我们的事业有信心,要坚信我们最后必定是要成功的…….我们要不停地告诉自己,我们会成功,我们一定会成功!”

    李顺一派谬论,我听了哭笑不得。

    李顺接着说:“我叫你来,是先给你打一个预防针,事情目前还没有到不可收拾最坏的地步,还只是个开始……我们并没有彻底暴露,我们还没有彻底认输,我们还有机会取得此次战役的最后胜利,我现在并不打算离开星海,我还要在星海继续战斗,你也不要慌,保持镇静的心态,该上班上班,该开会开会,该回家回家,一切都要保持正常状态,不要做贼心虚露出破绽,我这边会随时掌握着事情最新的进展动向,一旦有什么紧急情况,我会随时通知你…….当然,其他人的善后事宜,我也会安排好,你不要担心……你目前需要做的就是若无其事去上你的班,切记不要慌乱…….”

    正在这时,老秦进来了,看了看我,然后冲李顺点了点头:“你安排的事情我都弄好了……”

    李顺点点头:“嗯…好!我刚和易克谈完话,想必你也是有足够的心理准备的……或许,最惨烈的斗争即将开始,我们将迎来史无前例的严酷时刻,在这个时候,我们一定要保持冷静的头脑,我们不能乱,我们一乱,下面的兄弟们就群龙无首了……多大个事,我就不信天能塌下来,天是塌不下来的,老天是不会灭我李顺的……我见识的场合多了,什么血雨腥风我没经历过?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冷静是压倒一切的事情……”

    我和老秦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李顺接着说:“我送你们二位一段话,这是我的切身体会……”

    我和老秦都看着李顺。

    李顺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然后站住,看着我和老秦说:“生命,生命这个东西,是从来不轻言放弃的,我珍视自己的生命,更珍视你们的生命……漫长的人生中,谁也不可能一帆风顺,谁也难免要经历挫折和坎坷。被挫折历练后的人总是更顽强、更成熟、更加的勇敢,也就能看到近在咫尺的成功,也就是我们离成功更近一步。遭受挫折不但可以使人生积累经验,而且挫折可使人生得到不断的升华。没有品尝过挫折的人,体会不到成功的喜悦;没有经历过挫折的人生,不是完美的人生……当然,换句话说,生命是自己的,前程是自己的,幸福也是自己的。我们要珍爱生命!挫折有利也有弊,它能够让人进步、积累经验,同时也能让人坠入万丈深渊,我们要以正确的心态去看待。正确认识挫折的客观性和优越性,变挫折为力量,战胜革命过程中的挫折与坎坷,把宝贵的生命用于为我们的伟大事业做贡献……”

    我木然听着李顺在那里唠唠叨叨。

    李顺说了一大通,停下来,接着对老秦说:“从现在开始,我们三个人全部更换联系工具,东西带来了吗?”

    老秦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三个手机:“这是刚弄来的新手机,cdma的卡,这是保密性最强的……”

    “每人一个,这个手机只限于我们三个人之间联系用,不要做其他用途!”李顺边说边递给我一个,然后大家互相记下号码。

    “这里住了有一段时间了,不能继续住了,今晚就换地方!”李顺又说。

    老秦点点头。

    李顺接着对我说:“好了,你先回去吧……有事我或者老秦会和你联系的……”

    我心事重重地离开了棒棰岛宾馆,开车回了宿舍。

    打开门,一股扑鼻的香味迎面而来,厨房里传来的。

    海珠正在厨房里忙乎,我进了厨房,海珠看到我笑起来:“哥,我刚炖了鸡汤,这段时间你工作很劳累,给你补补身子……”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这段时间工作和劳累?”

    海珠笑着说:“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秋桐给我打电话了,说你最近单位的事操心很多,酒场又多,气色有些不大好,让我多注意你的身体……我下班的路上就去菜市场买了一只土鸡……”

    听了海珠的话,我的心里不由一热。

    吃饭的时候,我打开一瓶白酒,刚要倒酒,海珠拿过酒瓶:“你整天在外面那么多应酬,还没喝够啊,在家里就不要喝了,喝鸡汤,尝尝我的手艺,我这是第一次炖鸡汤呢,本来还不知道怎么弄,秋桐告诉我炖鸡汤的方法的……”

    我于是打消了喝酒的念头,闷头喝鸡汤。

    海珠炖的鸡汤味道应该很不错,只是我嘴里没大品出味道来。

    “怎么样?味道好不好?”海珠看着我。

    我点点头,看着海珠笑了下:“嗯…很好喝……”

    海珠笑起来:“那就好,以后我常给你炖……”

    我没做声,继续埋头喝鸡汤。

    “对了,哥,我今天去看房子了……”海珠说:“万科刚开发好的一个楼盘,位置非常好,星海广场旁边,靠海,海景房,我看中了一个复式的,240平方,起价2万一平方…….”

    我吓了一跳:“我晕,这买下来要多少钱啊,你疯了!”

    海珠大笑:“我没疯啊,这房子我们不用贷款就能买起,我手里的资金绰绰有余……”

    我说:“你现在手里有这么多钱了?”

    海珠得意地笑着:“是啊,没想到吧,我们公司的发展可是日新月异呢,越来越红火,当然,不能说我手里有这么多钱了,应该说我们,是我们!”

    我说:“这房子你付钱了?”

    海珠说:“没有啊,我是先和你说下,买房子这么大的事,我要先和你商量才可以啊,你是家长啊,我要听你的啊…….我今天让孔昆陪着我先去看了看房子的位置和户型,然后先回来给你汇报,等你定夺……什么时候你有空,我陪你一起去看看那房子……”

    在目前这个时候,买房子显然是不合适的,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随同李顺亡命金三角,还买什么房子啊!

    我的心里一阵苦楚,看着海珠说:“我看这房子先不要买的好……”

    海珠不笑了,看着我:“怎么了?”

    我说:“占用资金太大,目前公司的发展是第一位的,占用这么多资金,不利于公司的进一步发展!”

    “没占用公司的发展资金,公司目前的发展流动资金绰绰有余,我们接的客户都是先付款再发团,很少有拖欠的,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海珠说。

    “即使发团不占用资金,这笔钱用来搞一个车队也很好啊,或者可以去入股控制一家酒店……甚至,还可以去搞一个景区开发项目……”我说。

    海珠说:“我暂时没有那么大的谱气,我就想要先安居才能乐业,我不想寄人篱下住别人的房子,我也不想开门就看到我不想见到的人!”

    海珠瞪眼看着我。

    我一时有些无语。

    海珠接着说:“而且,买房子也算是投资,那个地段的房子今后一定还会升值的…….我们现在买了,绝对不会吃亏!”

    我更无语了,闷了半天说:“反正,我现在不赞同买房子……这事先等等好不好?”

    “等什么等?你是想等到冬儿和我闹得不可收拾了再去买房子是不是?你是舍不得离开你这个初恋情人是不是?你心里还记挂着她是不是?我看到这个冬儿就烦,我再也不想看到她那副嘴脸,说实话,我坚持要买房子,就是为了避开这个扫帚星!避开这个令人恶心的幽灵!!”海珠的声音有些火气,充满怨气。

    听海珠提到冬儿,我的心里突然感到很痛,看着海珠说:“阿珠,你不要这么说,不要……”

    “我就要这么说,我凭什么让着她?我让她,她让我了吗?我不是没给过她机会,她珍惜了吗?现在看我和你好了,整天死皮懒脸纠缠不休,这算是什么?她凭什么老是纠缠着你?凭什么整天算计我?我惹不起,我躲还不行吗?”海珠继续说:“我就没见过这样的,买房子买到人家对门来,这算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你为什么不要我买房子?你为什么要拖拖拉拉?你到底心里是怎么打算的?你到底把我当成你什么人了?”

    我看着海珠,心里突然一阵悲凉和凄冷,说:“阿珠,我当你是我的女人,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不会离开你的……只是,买房子这么大的事,我觉得不能太仓促,还是缓缓多考虑一下的好…….现在房子那么多,还愁买不到房子吗?此事不要着急,我再考虑考虑…….”

    海珠怔怔地看着我,半天没说话。

    我低头继续喝鸡汤,嘴里完全没有了任何滋味。

    我心里明白,此时的形势下,是绝对不能买房子的,海珠买了房子,房产证上一定会写上我和她的名字,如果我不同意房产证写我的名字,海珠一定会有疑心,怀疑我另有打算。一旦李顺事发被通缉,我在所难免,我一旦被通缉,极有可能会被查封名下的资产,如此,那这房子就泡汤了,不但泡汤,甚至,还有可能会牵连到海珠。

    所以,我必须阻止海珠买房子。

    想到此时不知身在何处的冬儿,想到冬儿留在夏雨那里的密码箱,我的心里沉甸甸的,阵阵隐忧涌上心头。

    晚上,躺在床上,熄了灯,海珠背对我躺着,闷不作声。

    我知道,她还在生气。

    “阿珠…….”我边叫边碰了碰她的身体。

    海珠不理我,身体一动不动。

    她这火气还不小。

    我似乎感觉,现在的海珠和以前不大一样了,不知不觉在发生着变化,至于变化到底在那些地方,我却又说不清。

    我隐约感觉,我们虽然在一张床上睡觉,虽然身体紧贴在一起,但是却有似乎距离越来越远。

    我心里叹了口气,我不想让她不开心。

    我扳过海珠的身体,她没有抗拒,夜色里我看到她面无表情,两只眼睛看着天花板。

    “阿珠——”我又叫了一声。

    她不搭理我,鼻孔在微微喘粗气。

    我想缓和和她之间的气氛,我想拉近我们的距离。我对隐约感觉到的我和她之间的距离有些惊惧和不安。

    此时,在这种情况下,缓和两人之间气氛最好的办法无疑就是做那事。

    我狠狠心,闭上眼睛,让自己眼前浮现出秋桐的影子,浮现出秋桐那娇媚娇美的面容和洁白无瑕的娇嫩的身体……

    我的身体立刻就有了反应,我于是戴上套子,翻身上去…….

    终于,一切结束了,我大汗淋淋趴在海珠的身体上一动不动。

    海珠似乎情绪好多了,轻轻抚摸着拍着我的背部……

    然后,我下来,仰面朝天躺下。

    海珠起身去善后。

    清理完后,海珠回到床上,主动偎依到我的怀里,将脸贴在我的胸口,抱住我的身体,亲了亲我的小兔子脑袋,然后安静地满意地睡去……

    海珠暂时没有气了,我们之间的气氛暂时缓和了。

    我松了口气,随即却又心头涌起巨大的沉重和忧虑……

    我突然陷入了回忆,回忆那过去的一幕一幕,回忆那过去的人和事,回忆那过去的痛苦和欢乐……

    我不想回忆过去,我想告别回忆面对现在,可是,此时,我很难做到。

    迷蒙间,想起浮生若梦说过的一段话:时间会告诉过去,痛苦也能告别回忆。生活恬淡、心境平静是一种极值的朴素美,如果在这种美上再加上享受,就会锦上添花,美上更美。学会接受,学会忍受,学会享受,学会宽容,学会慈爱,学会珍惜,这样将会使你的人生更加光彩照人。

    我的心起起落落,浮生若梦,我空气里的浮生若梦,此时,你在哪里?你还在空气里凝视凝望着亦客吗?你还向往着那虚无缥缈的梦幻天堂吗?如果你的亦客亡命天涯,如果周围的人都舍舍弃了他,你会追随他而去吗?

    搂着怀里沉睡的海珠,我在愁苦和忧惧中睡去。

    第二天,我照常上班。

    路上,一辆警车鸣笛从我车旁驶过,我突然不由心惊肉跳起来。

    在办公室刚忙完一个事情,有人敲门,接着孔昆推门进来了。

    “易哥,上午好!”孔昆笑嘻嘻地和我招呼。

    “孔昆啊,来,请坐,哪阵风把你吹来了?”我说。

    “出来谈业务,路过你们这边,顺便过来拜访下你和秋姐啊,我刚从秋姐办公室出来……”孔昆说。

    “哦……”我点点头:“最近在公司工作开展地还顺利吗?”

    “顺利啊,一切都很顺利!”孔昆点点头,然后说:“哎,你这位发行公司的老总办公室可真够简陋的,还不如我们海珠的办公室气派……”

    我说:“公家和个人的单位,不一样!”

    孔昆说:“你和海珠要结婚了吧?”

    我的心一跳,说:“为什么这么说?”

    孔昆说:“海珠昨天拉我去看房子啊…看中了一套海景房,都要买房子了,这还不是要结婚了?哎——真羡慕海珠,找到你这么一位德才兼备的帅哥…”

    我笑了,说:“恐怕我还比不上你的那位吧……”

    孔昆的眼神突然就黯淡下来,接着勉强笑了下,说:“不谈这个……”

    我心里有些奇怪,却也不好多问,女孩子的心思,猜不透,最好不要多打听。

    我接着转移话题:“秋桐正在忙吧?”

    孔昆说:“刚才我去的时候不忙,我们聊了老半天……这会儿去了一位部门负责人向她汇报工作,我就出来了……”

    我说:“聊了老半天,都聊什么呢?”

    孔昆说:“随便聊啊,什么都聊……哎——我越来越发现,秋姐真是一个知性优雅的女人,人长得出众,素养还极高,气质又那么好,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完美无缺的女人啊……我要是像她那样就好了……”

    我笑了,说:“你也很漂亮,你可以以她为榜样去努力啊……”

    我这话不是恭维孔昆,她长得确实不错,很清秀,皮肤很白,身材也很好,胸部还很丰满。

    孔昆笑了,接着说:“我发现这世界真奇妙,旁人看来不搭配的人,却往往能走到一起来……”

    我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孔昆含糊地笑了下:“没什么意思…随便说说而已……对了,我今天找秋姐玩,还有意外的收获呢,秋姐给我介绍了一笔不小的业务,成功的可能性很大,我说要给她业务提成,她坚决不要呢……”

    我说:“那你是有福之人!”

    孔昆说:“有福是不错,只是,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亏欠了秋姐什么似的……”

    我说:“那你以后多请她吃几次饭,多叫几声姐就可以了……”

    孔昆笑了,明亮的目光看着我:“我请她吃饭,你可一定要作陪哦…”

    我的心里一阵叹息,以后,谁知道我还有没有以后呢!

    我苦笑一下:“好,没问题,只要我能,我一定去参加!”

    “只要你愿意,你当然能!”孔昆含笑看着我:“干嘛苦笑?陪两个美女吃饭,不乐意?”

    我忙摇头:“乐意,怎么会不乐意!”

    孔昆此时只说让我陪她和秋桐吃饭,却不提海珠,我心里有些不大自在。

    孔昆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转了转眼珠,接着说:“当然,我也会叫上海珠姐一起的,这样你就彻底没思想负担了吧?”

    孔昆很聪明,很会说话。

    我笑笑,没有说话。

    这时四哥站在门口,先冲我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孔昆说:“孔昆,秋总知道你在这边,知道你没车,她这会儿要我出去办点事,问你现在走不走,走的话,我顺便送你回去……”

    孔昆说:“好呀,我省了打车费了!只是要辛苦四哥你了!”

    四哥笑笑,看了看我,然后对孔昆说:“我先到车上等你……”

    说完,四哥走了。

    孔昆站起来:“好了,我走了,不打扰易大经理工作了…….”

    然后,孔昆走了。

    我站起来走到办公室门口,站在走廊的窗户前往下看,孔昆正准备上车,秋桐在送她。

    上车前,孔昆无意一抬头,看到了我,冲我微微一笑。

    我冲孔昆摆了摆手。

    秋桐此时也抬头看了看我,也是微微一笑。

    看到秋桐此刻的笑,我心里有些悲酸,我就要大难临头了,或许以后我再也看不到秋桐的笑了。

    目送四哥开车出了院子,我回到办公室,看着窗外阴霾的天空,心里愈发沉重。

    看着街上的车流,每出现一辆警车,我都心里有些发紧,似乎觉得这都是要来抓我的。

    这时,突然看到一辆警车开进了我们办公区的院子。

    我的心猛地一缩,我日,警车进来了,警察来了,是不是要来抓我的?

    我忙关了办公室的门,坐在办公桌前,心神不定起来。

    不大一会儿,听到有人敲门。

    我的心突突猛跳,嘶哑着声音问了一句:“谁——”

    “易总,是我!”门外传来秋桐的声音。

    我的心放了下来,呼了一口气,原来是秋桐。

    我站起来走到门口,打开门。

    开门一看,我愣了,秋桐身后站着两名警察。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我靠,抓我的人来了!来的好快!

    我心里又有些痛苦,我竟然要在秋桐面前被警察活生生抓走,这是何等残忍的事情!

    短暂的发懵之后,我的心里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和冷静,我知道该来的早晚要来,我躲不过的。

    我平静地看着警察,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说:“你们来了……”

    两名警察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看着我说:“是的,易总,我们来了……”

    我依旧站在门口,我知道不用请他们进来喝茶了,我得跟他们走。

    我说:“我知道你们会来的……”

    两名警察微微一怔,又互相对视了一眼,接着看着我,其中一个笑着说:“易总,我这也才刚接到通知,你怎么知道的?”

    我微笑了下:“因为我知道该来的早晚要来……”

    秋桐睁大眼睛看着我,有些不明就里的样子。

    两名警察都笑起来:“易总神算啊…….不错,我们的确是该来的,早晚也要来的……”

    秋桐这时说:“易总,你怎么不请客人进去坐坐呢?进来再说啊…”

    我微微一怔,看着秋桐,又看看那两个警察,说:“还有必要进来说吗?”

    秋桐有些意外地看着我:“易总,你怎么了?”

    两名警察也有些不解的神色,其中一个说:“易总,虽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们还是要和你具体说说的……有些细节还是要落实的……”

    我又有些发愣:“什么细节?细节需要在这里说吗?”

    “是啊,不细说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具体要加印多少份报纸什么时间投送具体投送到哪里呢?”

    “啊——”我半张嘴巴:“你们……你们是来加印报纸的?”

    “是啊,易总刚才不是说早就知道了吗?怎么?原来你不知道?你以为我们是来查户口的啊?”两名警察有些糊涂了,接着又都笑起来。

    我猛然醒悟过来,忙请他们进来坐下,给他们泡茶。

    妈的,我神经过敏了,差点不打自招。

    我不由有些后怕,边给他们倒茶边说:“我们公司临时工多,很多员工还没有办暂住证,昨天派出所的民警过来发熊,我和他们吵了一架,大家不欢而散,我以为你们今天还是为这事来的,呵呵……其实我已经安排办公室到派出所去落实了,所以我说不用再进来说这事了……”

    两名警察听了,哈哈大笑。

    秋桐没有笑,皱了皱眉头,然后给我介绍说:“这二位是市公安局政治部宣传科的,和我是老熟人了,市局最近要召开一次表彰大会,在我们明天的报纸上发了一个专版,刊登受表彰的先进个人和单位名单以及事迹,他们是要来联系下报纸加印的事情!”

    “哦……”我点点头,心彻底放下了。

    “我们出来办其他事情的,刚接到科长的电话,让我们来这里联系下,明天的报纸,我们想加印3000份,在表彰大会会场当做会议材料发给大家,”一名警察说:“我以为秋总还是在发行公司,就直接去了秋总办公室,没想到秋总提拔了,易总高升了,呵呵……”

    我说:“好,没问题,我马上就安排!”

    我立刻打电话叫来相关部室的人员,然后带着两名警察直接去办理加印手续。

    他们走后,我长出了一口气,看看秋桐,正凝神看着我。

    我的心一跳,说:“怎么了?”

    “没怎么……”秋桐站起来,又看了我一眼,皱皱眉头,带着沉思的表情出去了。

    一场虚惊就这样过去,我的心暂时平静下来。

    经历了刚才的虚惊实战,我突然发现自己在关键的时候还能临危不惧,还能如此淡定。

    下午,我刚上班,口袋里的cdma手机响了,是李顺打来的,让我去金银岛。

    我没有耽搁,立刻就赶到了金银岛。

    李顺正在山洞的大厅里溜冰,最近他的毒瘾似乎越来越大了,每天都要溜冰。

    老秦正坐在一边吸烟。

    看到我进来,李顺翻起眼皮看了看我,接着继续溜冰。

    我坐下说:“现在这个时候,这里还是安全的吗?”

    李顺停下嘴里的活,说:“总比在陆地上安全……我在周围都放了暗哨,只要岸上稍微有动静,我们就能快速乘高速快艇离开,很快就能进入公海,进了公海,我们就是安全的……”

    李顺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老秦接着说:“快艇我早就准备好了,就在岛的东侧,五分钟之内我们就能从这里上艇,油料也很充足……”

    我点了点头,说:“现在叫我来是……”

    李顺说:“刚得到的线报,专案组的人从上午开始,行为有些异常,自己关起门来单独在一起,似乎在商议什么事情,不让地方上的任何人靠近……我担心会有什么不测,所以把你叫来,随时准备撤退……”

    我一听,不由有些紧张:“哦……”

    “在这坐会吧,我再溜几口……”李顺说完继续又开始溜冰。

    我和老秦坐在那里无语地抽烟,大厅里冰毒的味道越来越浓郁,我的呼吸几乎要窒息。

    我站起来,打算到洞口去透透气。

    刚走了两步,李顺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正在溜冰的李顺突然反应十分敏捷地一把抓起电话,开始接听。

    我站住,看着李顺接电话。

    李顺一直没有说话,凝神在听电话里的声音。

    半天,李顺放下手机,两眼怔怔地看着我和老秦,眉头紧皱,嘴巴半张,半晌,喃喃地说:“我操……”

    我不知道李顺要操什么,老秦似乎也一时没有搞明白,我们都直直地看着李顺。

    李顺怔了半天,然后长出一口气,说:“专案组的人…走了……”

    “走了?去哪里了?”我问。

    李顺看了我一眼,说:“离开星海回北京了……刚刚登机离去…….专案组撤了,将案子交给地方自己办理,不管了,没有给地方任何理由,只是说接到上面的命令……”

    我一听,感到很意外,这么大的案子,怎么突然说撤就撤了?

    “这么说,这个案子他们不管了?移交给地方了?”老秦又问了一句。

    李顺点点头:“是的……”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北京那边出了什么事?还是北京嫌办案组办事不利,要另外派新的专案组来……”老秦说。

    李顺紧锁眉头:“不知道……”

    “或者,是不是他们故意放风出来这样的,故意做出撤离的姿态,引诱我们跳出来?”老秦又说。

    我不由有些觉得老秦的分析似乎不无道理。

    李顺沉思了一下,接着说:“等下,我再和北京那边核实一下,摸摸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顺说着自顾进了卧室,关上门,似乎他不想让我和老秦知道他在和谁联系。

    我和老秦坐在外面吸烟,都沉默着。似乎,事情突然出现了转机,亦或是更深的泥潭在等着我们。

    半天,李顺出来了,神色显得很轻松,脸上带着微笑:“我日,北京出大事了……我们安全了……”

    我和老秦都看着李顺。

    李顺说:“大少的老爷子出事了……一夜之间,从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沦为阶下囚了,被放倒了…….老爷子被双规了,大少也在医院被监控了……”

    “真的?”我和老秦似乎一时都不敢相信这个消息,觉得这事太突然。

    “千真万确,我从内部得到的消息,刚发生的事情…….”李顺神采飞扬地说:“高层之间的斗争由来已久,大少老爷子早就开始被秘密调查,只是外界一直不知,他本人更一无所知,现在他一倒台,本来专为他儿子弄的专案组立刻就被撤了回去,不管这事了……人走茶凉,谁还会听他的,谁还愿意和他的事情有牵连呢?专案组的人奉旨回京,专案组也被撤销了,所有的调查,都结束了,对我的秘密调查,刚刚要开始就取消了,北京没人过问此事了……哈哈……”

    我和老秦都松了一口气。我突然有些领悟老黎和我说的那些话,难道,他到北京通过老朋友的关系打探到了高层的某些斗争内情,知道大少老爷子或许会要出什么事但是又无法把握无法肯定,所以他才会看我的运气?老黎倒是够能操心的。

    李顺继续说:“据我得到的确凿消息,对我的调查,是专案组自己搞的,没有让地方上任何人参与,他们停止了调查,地方上根本就不知道这事,自然也没人继续搞下去……我们这一场虚惊,就算过去了……这个案子,专案组交给地方上了,他们不再过问了……”

    老秦点点头,接着说:“我们暂时是没事了…不过,白老三恐怕也…….”

    李顺皱皱眉头:“是的,我想到这一点了……既然北京的人都不再关心大少这事,虽然移交给了地方,上面不重视了,地方恐怕更不会热心继续侦查了,再加上有雷正在里面操作,恐怕此案要搁置,找出一个证据不充分的理由不了了之,过段时间,再找个替死鬼来替白老三顶罪,然后说这是一起错案,然后再撤销对白老三的通缉,撤销对白老三固定资产的查封…妈的,白老三似乎很快就可以没事重出江湖了……操,老子没事了,他也没事了……这很让我痛苦啊……”

    李顺有些懊恼和丧气,还有些不甘。

    我这时说:“未必那么简单…….白老三恐怕很难干净利落脱身,恐怕很难再重出江湖……”

    李顺看着我:“二当家的,此话怎讲?”

    我说:“不错,大少的老爷子是倒台了,大少的案子北京的人不管了,地方上的人向来会察言观色,虽然接手了此案,但有地方势力的保护和干扰,极有可能会把此案不了了之,但是,自从此案事发,自从北京的人到了星海,前期的造势却是很猛烈,已经引起了市委的高度重视,市里的各大媒体都在追踪报道此事,同时各媒体还深挖了不少白老三其他的恶行,现在即使专案组撤离了,即使地方上不再深究大少这个案子了,但是也会骑虎难下,媒体曝光的其他白老三的恶行是无法不做一个交代的,不仅仅是无法对市民交代,还无法向市委负责人交代,如果媒体继续热衷于报道白老三的恶行,加上前期已经爆出来的事情,市委领导是不想背上庇护黑社会势力这个黑锅的,那么,一定会责令公安部门继续调查白老三,会继续抓住白老三其他事情不放,雷正这时就是有心想帮白老三解脱,恐怕也不好出手,毕竟,他只是市委常委中的一名,其他市委常委都在看着他,他行动起来必然会有所顾忌,或许只能眼睁睁看着公安部门继续侦办白老三,甚至,他会担心一旦白老三被深挖背景会将他牵扯出来…….一旦白老三的事将他扯出来,他恐怕就难受了…毕竟,官场里的斗争是很惨烈的,他也未必不是没有政敌的…….”

    李顺一拍手:“二当家的分析十分正确,十分有道理…….对,这段时间报纸电视广播可没少得瑟白老三那些事,抖落出来的可不少,全市人民都看的一清二楚,大少的事可以不搞,但是其他事不搞的话,恐怕人民不会答应,民心不可违,市委书记应该是明白这一点的,他是不想为这事激起民愤的…….雷正即使有心想保白老三,我看他也是有心无力,未必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弄不好,不用我们出手,只要他的政敌死死抓住白老三不放,也肯定会揪出雷正的小辫子,到那时,哈哈,不但白老三肯定要完蛋,雷正也要不利索,而且,还能不牵扯到我……我们可以坐山观虎斗!”

    老秦点点头:“对,如此看来,虽然专案组走了,虽然这案子似乎要没事了,但是白老三还是不敢露头的,他的压力还是不小……”

    李顺说:“是的,白老三其实是打错算盘了,他以为抓到易克让他交待出我嫁祸他的事他就平安了,其实还有其他事在等着他呢,即使大少的老爷子不出事,他即使证明他没伤害大少,也还是翻不了身,顶多把我也办进去……”

    我说:“恐怕不只是白老三打算了算盘,雷正也没想到这一点……”

    老秦说:“那未必,雷正恐怕不会想到这一点吧……他的头脑不可能这么简单……他这么做,恐怕还有更深层次的用意……”

    李顺说:“他还能有什么用意?”

    老秦摇摇头:“我一时想不出……”

    李顺不屑地说:“老秦,你把雷正看的太高了,他也是人,和我们一样的人,他能有什么屁头脑…….这年头,当官的未必就聪明,他或许是个政客,但是分析这些事情,玩这些行当,他未必行!我看雷正也不过是个蠢材!”

    老秦没说话。

    李顺兴致勃勃地说:“操,天助我也,看,我这个人福大命大吧,紧急关头自有老天相助…….不,不能说我福大命大,应该说我们都是有福气的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下一步就搬个小马扎坐在旁边看景吧,看白老三是如何完蛋的,看雷正是如何因为白老三的事情被政敌扳倒的……这回我倒是省心省力了,阴差阳错,歪打正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哈哈,爽啊,真爽!”

    李顺痛快地大笑起来。

    笑完,李顺接着说:“对了,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还是要继续加大搜寻白老三的工作力度,我们要助雷正的政敌一臂之力,打黑除恶,人人有责嘛,我们要做一个好市民,要担负起应该的责任……看来,我们还不能坐山观虎斗,要趁热打铁一鼓作气将战斗进行到底,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做霸王,要痛打落水狗…….”

    老秦说:“好,我安排兄弟们继续保持工作的持续性……”

    李顺点点头,接着说:“另外,还要继续保持对我们自己人的暗中保护,还是要防止白老三狗急跳墙……”

    老秦点点头:“嗯……你说的那几个地方,一直都有我们的兄弟在暗中蹲守的……”

    李顺接着看着我:“二当家的,警报解除了,这回你可以放心安心回去上你的班了……剩下的事,暂时不需要你参与了,我和老秦捣鼓就绰绰有余…….”

    我出了一口气,想松弛一下紧绷的神经,可是,心里却突然没有多少轻松感。

    我离开金银岛回到市区,接到老黎的电话,约我喝茶。

    坐在茶馆的单间里,我用心慢慢地品味着一杯铁观音。

    老黎看着我笑眯眯地说:“小家伙,你是个有福之人…….”

    我看了老黎一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黎说:“你知道……”

    我说:“少拐弯抹角,你直说!”

    老黎说:“星海前几天出的那个案子,不会和你还有李顺无关吧?”

    我看着老黎:“继续说——”

    老黎说:“因为被抓捕的人是白老三,而我似乎听说白老三和李顺是死对头,所以,一想到白老三被通缉抓捕,而且还是因为北京的一位高官子弟出事的,想到事发前你和李顺在棒棰岛宾馆鬼鬼祟祟出没,我就立马联想到此事是李顺所为,而你,也必定参与了……”

    我咧嘴一笑。

    老黎说:“我到北京和老朋友聚会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关于这位大少的事,知道这位被伤害的大少老爷子是京城一位高官,不由就替你和李顺捏了一把汗,李顺自以为自己的计划很完美很慎密,但是其实也未必就一定没有漏洞,一旦被识破,那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恐怕李顺和你难以洗清罪名,而我和你喝茶的时候看到你心神不定的样子,似乎又验证了我的猜想,所以,我不由替你感到担心……而我在京城的时候,还无意中听到了一些高官内斗的事情,似乎和这位大少老爷子还有关联,所以,我就只能暗中祈祷你福大命大造化大了…….没想到,你还真是走运之人,李顺也是有运气之人,正在这节骨眼上,大少的老爷子出事了,你们得以保全了…….看来,我这老头子和你这样一位福星高照的人做朋友,也能沾沾喜气多活几年啊……”

    老黎一番话,听起来合情合理。

    我说:“你的消息好灵通,你这么快就知道大少老爷子出事的消息了!”

    老黎说:“我虽然没有北京高层的关系,但是这种事,在京城传播都是很快的,因为我猜到可能此事要和你有关,所以我格外用心打听这些事啊,今天北京的朋友告诉我这事的……听到这消息,我就放心了……此事你和李顺差点就捅了天,我是只能干看着,无法帮你们的……”

    我说:“我也没指望你帮我啊,我知道你虽然朋友多关系广,但是那都是在商界,在政界,你是不可能有任何作为的…….”

    老黎呵呵笑起来:“或许你说的是正确的,任何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我也不例外!”

    我说:“既然你猜到了一些,我也不瞒你,白老三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棍,和李顺向来势不两立,两人之间发生过多次恶斗,一直没分出高低,白老三对我也是一直怨恨交加,他一直想霸占秋桐和海珠,砸过海珠的旅游公司,甚至还绑架过小雪,我对他十分痛恨,这次李顺想出了利用北京大少来整死白老三的主意,我是参与了的,我知道此事一旦败露,我毕竟会受到牵连…….只是,我也没想到,谁都没想到,北京突然就出了这事,大少的老爷子突然就倒台了,这事很巧合,巧地不能再巧了…….”

    老黎说:“这就是无巧不成书……如果没有巧合,你这位大侠就要被办进去,那戏还怎么唱?当然,说是巧合,不如说是你运气好,有些人,霉运连连,有些人,却总能逢凶化吉,好运和歹运,看起来很偶然,其实也包含着一种必然,这世上,好人总是要有好报的,好人要总是遭厄运,那这世界就无法太平了……不过,这次巧合,也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没有想到会那么巧……我这大半辈子了,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巧合的事情……”

    老黎的神色有些感慨,他似乎是发自内心在为我这次化险为夷感到庆幸。

    我其实心里也很后怕。

    我笑着说:“长见识了,是不是?”

    老黎说:“小子,不要得意,从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来说,好运不会总是伴随一个人……你小子混白道又混黑道,我是不赞同的,但是你或许是有自己难言的苦衷,我不相信你是甘愿混黑道的,我还是希望你能早日脱离黑道,正儿八经好好混白道,毕竟,这世上的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混黑道的经历早晚会成为你政治上的污点,一旦被对手掌握你的情况,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你来上重重一击……所以,今后处事要谨慎小心,不要得意轻狂,不要得意忘形,要时刻记住低调做人,不要被对手抓住把柄…….我是希望你能在官场有所作为的,我不欣赏你在黑道的所谓勇敢和武夫作为……”

    老黎的话语重心长,我不由点点头:“嗯……我记住了!”

    “我可以做你人生成长道路上的教父,可以做你为事业奋斗的导师,但是我不会纵容怂恿你去混黑道,我希望你能逐步从黑道中解脱摆脱出来,”老黎又说:“不管在任何社会,不管在任何时候,混黑道,都是见不得阳光的,都是被世人所唾弃的…….”

    我深呼吸一口气,点点头:“我记住你的话了!”

    老黎接着说:“这次你是交了好运,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下次你还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这次李顺的行动其实非常鲁莽非常冒失,甚至可以说是愚蠢…….而你,也不能算是聪明,你也可以说是愚蠢!”

    我没有说话。

    “能够享受幸运的人,同时也一定会提防幸运。”老黎又说。

    我不解地看着老黎。

    “幸运的背后总是靠自身的努力在支持着。一旦自己松懈下来,幸运也就溜走了。运气通常照顾深思熟虑者,意外的幸运会使人冒失、狂妄,然而经过磨炼的幸运却使人成伟器。”老黎继续说。

    我似乎有些明白老黎的话了,点点头。

    老黎接着说:“这件事看起来似乎结束了,我看,未必就那么简单……恐怕后续效应会持续下去…….”

    我说:“对,我也是这么想的!白老三的很多事都被媒体曝光了,即使不追究大少的事,其他事业够他受的,他姐夫是政法委书记雷正,雷正恐怕现在也不好保他,关云飞掌握着宣传机器,他会继续操纵市里的各家媒体继续炒作白老三的…….事情到了现在这个程度,就算是市委书记想收手也未必就那么容易了…毕竟,前段时间的炒作已经成了开弓的箭……”

    老黎点点头:“嗯……这一点你倒是分析地有道理…….不错,学会分析问题了……”

    我咧嘴一笑。

    老黎接着说:“但是,官场的斗争向来是很复杂的,任何时候都不要把事情想象地那么简单,关云飞想借此时机把雷正扳倒,但是雷正也未必就会束手就擒,他也算是混迹政坛多年的一个老政客,他不会坐以待毙等死的,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自保的……甚至,他都能在防守的同时展开反击……”

    我说:“你是说雷正反击关云飞?我想不出他怎么反击!”

    老黎说:“防守是多种多样的,反击也是这样,未必他一定正对着关云飞反击…….”

    我说:“你的意思是…….”

    老黎摇摇头:“我的意思是我也摸不透雷正的心思,毕竟,他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是你给我记住一点,今后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在没有做这件事之前,你要先多考虑此事实施后会带来哪些正面的和负面的效应,多分析一些可能性,多往坏处想想……”

    我说:“嗯……我一定记住!”

    老黎说:“你口头说会记住,但是我看你不吃几次亏还是不长记性!”

    我呲牙一笑:“我尽量避免少吃亏,少走弯路!”

    老黎说:“你身上江湖味道很弄,甚至,你身上还有些痞气……你觉察到没有?”

    我说:“嗯….这一点我承认,我今后努力改正,努力克服!”

    老黎说:“那也未必一定要改正一定要克服,在官场混,其实有时候流露一点痞气,说一些痞话,也未必不好,关键是看你如何把握时机把握尺度……”

    我说:“这个……怎么说?”

    老黎说:“这么说吧,如今社会,是生容易、活容易,好好地生活却不容易。在当今的官场,很是时候是说真话上级不高兴,说假话群众不答应,和别的女人说点情话老婆不高兴,和朋友说点知心话,说不定哪天就把自己给出卖了,所以说话也难呀。但是,人生活在人群中,尤其生活在官场上,又不能不说话呀?所以,不妨学会说点痞话。”

    我专注地看着老黎:“嗯……继续说下去……”

    老黎说:“官场是名利场,各种利益纠葛不断、斗争不休,谁都想踩在别人的头上,谁都想作威作福,然而帽子有限,只能给几个少数人,所以就产生了争夺。夺取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谄媚、构陷、金钱、美色,只要是人能想到的手段,现实中都能找到实例加以佐证。所以官场上说话就需万分小心。东长西短、左是右非的话是绝不能说的,那么就说点痞话,玩笑的话、不正经的话,既是愉悦自己、也能逗乐他人,既消磨了共处的时间,又消除了彼此的尴尬,你好我好大家好,呵呵一笑,其乐融融,团结和谐的氛围让人心旷神怡。

    当官的说点痞话,可以显示自己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不总是那么盛气凌人,不总是威严十足,是和普通人一样也有男欢女爱儿女情长的,于是就会在下级和群众面前产生共鸣,拉近与基层群众距离,给人感觉是亲和、随和,没架子。而下级在上级面前说点痞话,既避免了在领导面前无话可说的尴尬,又避免了在领导面前不小心的飞短流长。如果领导对下属的痞话显得高兴而讨论附和,更让下属觉得领导可亲可近,进而产生投靠的感觉,从而成为领导的人了。“

    我点点头:“嗯……”

    老黎接着说:“当然,说痞话,不能不分场合、对象,痞话不断,淫话连珠,一味追求低俗下流,那就有失官员体统了。更不能用痞话进行人身攻击、制造谣言,挑起事端,造成领导班子不团结,家庭生活不和谐。所以我说,在社会上混,尤其在官场上混,不妨学会说点痞话。要说得出口,上得台面,要说得含而不露、黄而不色、色而不淫、淫而不乱。如果你能做到痞得有色、有味,有趣,不淫荡,不低俗,那么你就大胆地说吧。”

    听了老黎的话,我呵呵笑起来。

    和老黎喝完茶,我没有回公司,直接去了市委大院,到了宣传部楼下,看到关云飞的车子停在楼前,这说明他没出去。我于是先给关云飞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关云飞接听了,他在办公室。

    “关部长好!”我说。

    “哦……小易……”关云飞说。

    “你在办公室啊,不忙啊?”我说。

    “不忙啊……怎么,有事吗?”关云飞说。

    “哦…没事,我正好到部里办事,刚办完,顺便问候一下领导……本想去你办公室,又怕你在忙打扰了你……”我说。

    “呵呵……小家伙,还挺懂规矩的……没事,来吧!”关云飞的心情似乎不错,接着就挂了电话。

    我直接去了关云飞办公室。

    “到部里来办事,能想着过来看看我,这很好!”关云飞悠闲地看着我,手指敲打着桌面:“怎么样,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顺利,一切都很好!”我说:“你最近也是挺忙的吧?”

    “我啊,要不要我给你汇报汇报…….”关云飞笑着说。

    “岂敢,岂敢……”我忙说。

    “呵呵…….”关云飞刚笑了两下,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分管宣传的副部长走了进来:“关部长,你找我?”

    “是的,”关云飞说:“你再给市直各新闻单位通知下,最近打黑除恶的报道,要继续加大力度,不能松懈,要采取各种报道形式深入下去,要搞几个深度报道出来,不能只限于层面上不痛不痒的东西…….虽然北京专案组的人撤了,但是我们绝不能放松打黑除恶的舆论造势工作,我们新闻单位要尽到自己的社会责任,要紧密配合市委和市政府的工作,要紧密配合政法部门的工作…….对了,除了市直新闻媒体,那个都市报那边,也要他们配合好,他们虽然是省里的报纸,但是在我们星海的地盘上,也责无旁贷…….”

    副部长答应着出去了。

    看来关云飞是要紧紧抓住雷正的小辫子不放了,要打着正义和公正的名义对雷正穷追不舍了。

    “东凯最近也很忙吧?”关云飞接着又问我。

    “孙书记最近我没大见,就见过一次,不过,他的确可能很忙,我看他精神似乎不大好,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小心翼翼地说着,观察着关云飞的神情。

    “哦…….心事重重…….心事重重…….”关云飞带着思索的表情重复了两遍,然后点点头:“看来,他最近很操心啊…….不容易啊……”

    接着,关云飞就开始开始转移话题,和我兴致勃勃探讨起了党报的发行和经营工作,我和他神侃一通,他听得津津有味。

    侃完后,我告辞离去。

    见了关云飞一面,我心里有底了。

    下楼,到了一楼,刚要出门厅,正好遇见雷正走进来,身后跟着秘书。

    看到我,雷正停住了。

    雷正似乎脸色有些阴沉,眉头有些紧锁,似乎他也很有心事。

    我冲雷正点头:“雷书记好…….”

    雷正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微微一笑:“好,好…….小易这几天气色不错啊……看起来,心情很愉快!”

    我说:“雷书记也是……雷书记的心情看起来也很好……”

    雷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然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接着就擦肩而过。

    我松了口气,出了楼门。

    出市委大门的时候,一辆车正徐徐开进来,我不经意瞥了一眼,正好看到车后排坐着伍德,他似乎正脑袋靠在座椅后背闭目养神,没有看到我。

    我日,伍德来这里干嘛?很可能是来找雷正的。

    他在这个时候找雷正干嘛?

    我脑子里思忖着,看着正往里开的车子,车子果然奔那个方向而去。

    伍德现在是星海大名鼎鼎的红色民营企业家,他去见任何市里的一位高官都很正常,更何况他还投巨资订阅了那么多报纸赠送给全市的基层政法干警,他去政法委书记办公室,完全可以堂而皇之,不必忌讳什么人看到。而且,我还听说最近伍德还给市公检法系统分别捐赠了一笔很可观的资金,弥补办案经费不足的问题。有这笔捐赠,他到市里任何一家公检法部门都是座上客,同样到政法委也是一样。

    伍德是自己来的,车里没有皇者,皇者干嘛去了?

    我摸出手机给皇者发了个短信:“在干嘛?”

    皇者很快回复:“在睡觉!什么事?”

    “没事,问候一下你!”

    “呵呵……北京专案组的人撤了,你是感到遗憾呢还是庆幸?”

    “你说呢?”我反问。

    “我不知道哦……”皇者的回答很鬼。

    “伍德到雷正那里去了,你知道不?”我说。

    “哦……这我倒还真不知道…….昨晚我陪将军打了一夜麻将,今天他给我放假,让我休息……我以为他也在休息呢……”

    “伍德一定是找雷正商议什么事的,让你休息只是想避开你!”我说。

    “可能吧……将军的一些事,我也不知道,我这个做下属的,是不该很好奇的,该知道我的我知道,不该我知道的,我知道了也要装作不知道!”皇者说。

    皇者似乎话里有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边走边给他用手机短信交谈。

    “没什么意思…….跟着老大混,永远都不要那么好奇,永远都不要在老大面前自作聪明,老大需要你知道的,不用你问也会告诉你,不需要你知道的,绝对不能乱打听,这是生存之道,明白不?”皇者回复。

    “嗯…明白了,你很聪明,但是你在伍德面前会装的很傻!”

    “哈哈……老弟,你比我聪明多了!哎,我还很困,要继续睡一会儿,你老弟这些日子想必也睡得不一定安稳吧,我看你也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

    “好了,睡你的吧,安息吧你!”

    “嗯…好,我安息!”

    收起手机,我继续往回走。

    模糊感觉,皇者似乎隐约知道伍德找雷正有什么事,却含混其词不肯告诉我。

    这个狡猾的狐狸。

    第二天是周末,我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

    海珠下午出差去了沈阳,要几天之后回来。

    我独自在宿舍里看了一个下午的电视。

    5点多的时候,接到曹丽的电话,说孙东凯今晚请关云飞吃饭欢度周末,关云飞点名要我和秋桐参加。接着曹丽告诉了我吃饭的地点。我本想拒绝,想到秋桐要去,决定还是去,必须去。

    赶到酒店的时候,秋桐已经到了,和我一样,都是自己打车来的。关云飞和孙东凯还有曹丽也到了。

    大家边吃边喝边聊天,关云飞似乎很轻松,不时开着玩笑。

    孙东凯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干巴巴地笑着。

    一会儿我去上卫生间,上完刚要出去,接到了老秦的电话。

    “发现白老三了……在郊外山区农村的一座民宅里,李老板正带着我们赶过去…….”

    “啊…….”我愣了下,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接着说:“怎么发现的?”

    “李老板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接着就让我们出发!”

    “神秘的电话?谁的?”我说。

    “不知道!”

    “消息可靠吗?要是不可靠怎么办?”我说。

    “李老板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死马当活马医,他说反正我们人多,又带着武器!”老秦说。

    “为什么要告诉我?”沉默片刻,我突然说。

    “李老板让我通知你的,他没说理由,只是让我第一告诉你这个消息,第二让你不用去参加行动!”老秦说。

    我有些困惑,觉得李顺的心思真是捉摸不透,告诉我却又不让我参加行动。难道他是不想再牵累我?还是留着我一旦他有什么不测好有个人给他安排后事?

    老秦接着说:“李老板说他又改主意了,决定不袖手旁观了,他今晚要为民除害,决意要除掉白老三,永远免除后患,他命令一旦发现白老三,就立刻击毙,凡是和他在一起的人,一律格杀勿论,然后制造他们内部火并的假象……”

    “啊——什么?”我大吃一惊。李顺的性格做事无常,说变就变,昨天还说要坐山观虎斗,这会儿就亲自带人出动了。冬儿或许现在和白老三在一起,按照李顺的安排,岂不是……

    我刚要说话,老秦突然急急地说:“好了,这边有事,我要关手机了,李老板的手机也关了,回头再联系!”

    说完,老秦就挂了电话。

    我急了,忙打过去,已经关机了,又打李顺的,也关机了。

    我慌了,我靠,我甚至还不知道他们是到哪里去找白老三的。

    我接着打四哥的手机,也关机。

    难道,四哥也被李顺叫去围剿白老三了?

    我不由忧心如焚,惴惴不安,我不关心白老三阿来保镖的生死,冬儿的安危高度牵动着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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