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上司的秘密易克秋桐

女上司的秘密易克秋桐 > 070 突然就要扶正

070 突然就要扶正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咯噔一下。

    虽然我心里已经有些预感,但听四哥说出来,还是有些意外。

    妈的,老子只是停职反省一个月,曹腾只是主持工作,怎么突然就要扶正呢?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呢?

    孙东凯为何要做这种安排呢?难道,他是受了某些人的指使和授意?难道是雷正或者伍德指使他的?

    想了想,觉得可能性不大,因为那样的话,很容易就暴露出我和伍德雷正的关系,很容易会让孙东凯对我的身份产生某些猜想和怀疑,而伍德和雷正目前是不想让集团里任何人知道我涉黑的,因为这会危及到他们的利益。既然不想让孙东凯知道,那么,他们就不会通过孙东凯来整我。曹丽虽然知道了秋桐和李顺的关系,但却也不敢吱声,估计是被雷正和伍德严厉警告恐吓住了。

    伍德和雷正做事是极其谨慎的,到目前为止,他们都没有通过孙东凯插手任何集团内部中层人员安排的事情。似乎,他们是不愿意不屑于通过这种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的。

    既然伍德和雷正不可能,那么,又会是什么人插手了呢?

    “消息来源可靠吗?”我问四哥。

    “我是和集团某一位党委成员的驾驶员喝酒时听他说的,而那位驾驶员也孙东凯的驾驶员关系很好,前几天孙东凯带队去上海考察,驾驶员没事,聚在一起喝酒,孙东凯的驾驶员喝多了,无意中流露了这么一句……”四哥说。

    这年头,小道消息往往含金量是很高的,特别是从领导身边人流出来的小道消息。

    我突然对这个消息有些笃信无疑了。

    孙东凯要想提拔曹腾做发行公司老总,党委内部是没有多大障碍的,即使秋桐和季书记反对,也到不了大多数,成不了气候。

    虽然集团党委还没讨论这个任命,但我相信一旦孙东凯在党委会上提出来,一定会获得多数通过,毕竟孙东凯目前还是能左右党委会的,而且到时他一定会举出任命曹腾的种种理由,同时举出我犯了错误的事实,这一上一下,是很能封住别人的口的。

    既然孙东凯有这个意图,那么,党委会上讨论这事,就是迟早的事情了,最迟也会在我复制期限到之前。

    “这事你告诉秋桐了没有?”我问四哥。

    四哥摇摇头:“没有……”

    我想了想,对四哥说:“这事你先不要和她说……必要的时候,我亲自告诉她……”

    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必要的时候,反正,目前,我是不想让秋桐知道的,我不想让她为我担太多心。

    四哥点点头:“我明白……”

    “那……孙东凯打算让我干什么职务?你有没有听说?”我又问四哥。

    四哥摇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会注意打听的……”

    我说:“不要刻意去打听,不要让人觉察出什么来……打听不到就算了……”

    四哥点点头:“我知道的……”

    我沉思起来。

    四哥接着说:“在曹腾主持公司工作这段时间,工作十分卖力,各项工作抓得十分上心,可以说是井井有条……曹腾白天抓工作,晚上呢,经常约公司的中层和站长们吃饭,他不是一起约,而是单独分别约请…还有,曹腾这段时间几乎把那个县区站都跑了一遍,不是坐着公司的专车跑,而是坐着送报纸的发行车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地跑,每条线路都跟着跑,察看所有的接报点,除了到县区站和站长座谈,还几乎跑遍了我们自办网络的所有接报点,和几乎所有接报的发行员都亲自见面交谈了……”

    闻听这话,我心里不由一悚,曹腾这一招很毒,他是工作、中层、底层三管齐下啊。

    当然,上层我想他也没有停歇,必定也做了不少工作,只是这工作是如何做的,我不得而知。

    曹腾的高明之处在于他使的都是阳谋,不是阴谋,阳谋是最可怕的,比阴谋可怕的多。

    曹腾的可怕之处在于他不但会使阴谋,而且会使阳谋,一个阴谋阳谋都会使而且使得得心应手的人,无疑是最可怕之人。

    四哥又说:“我听云朵说,虽然曹腾最近的表现得到了公司上下的一致赞扬,但大多数员工的心里,还是认为你的管理领导方式和做事能力要高出曹腾一筹,大家还是盼望着你早日回到公司来带领大家工作……毕竟,段时间内,曹腾的威望是压不倒你的……”

    我继续抽烟,一时没有说话。

    这年头,民意虽然很重要,但往往起不到决定性作用,关键还是看领导怎么决定,关键还是看孙东凯这个杂碎心里是怎么想的。

    “孙东凯为什么执意要在这个时候提拔曹腾呢?”我不由自主自言自语了一句,心里有些困惑。

    我不相信孙东凯会在这个时候将我废掉,不然他就不会前段时间一直苦苦保我,我还没给他正式发挥重要作用呢,他怎么舍得将我就此打入冷宫呢。

    这不符合孙东凯做事的风格。

    但,又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孙东凯出于某些压力或者人情面子一方面提拔曹腾,另一方面要委我以更加重要的位置?集团还有什么位置能更适合我呢?

    孙东凯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呢?

    我苦苦思索着……

    四哥突然又说:“对了,我还想起一个事……那驾驶员还无意中说了一句,说曹腾有个女朋友,女朋友的哥哥是市委书记的秘书……”

    我恍然大悟,突然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问题原来出在这里。

    一定是曹腾那女朋友的哥哥给孙东凯打了招呼,让孙东凯适当照顾一下曹腾。不然,单凭曹丽和曹腾的关系,孙东凯是断然不会随意就提拔曹腾的,毕竟,曹丽自己都没有把曹腾的事放在心上,毕竟,曹腾不是曹丽的亲堂弟,曹丽都没放在心上,孙东凯更不会。起码不会如此之快提拔,毕竟,曹腾刚正式提拔副科不久,毕竟,副科级担任集团中层正职不是谁都可以的,除非是特别优秀的,比如之前的我。

    小凤的哥哥是市委书记乔仕达的秘书,市委书记的秘书那可是二号首长,虽然级别不高,但却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下面那些处级干部哪个不想结交巴结呢?即使是副地级的那些高官,即使是市长,对市委书记的秘书也是不敢怠慢的。孙东凯显然知道乔仕达秘书打招呼的分量,自然是不敢掉以轻心的,正好想借助着机会来成全一下。

    我突然想到乔仕达的秘书给孙东凯打招呼应该是在我被停职之前,或者就在我停职还没正式谈话宣布的时候,因为我想到我停职的时候孙东凯和我谈话时候暧昧支吾的语气。

    曹腾这还没有娶小凤,大舅哥就迫不及待给妹夫打招呼了,是不是急了点呢?难道是大舅哥担心曹腾会看不中自己的妹妹想借助这次招呼来稳固他们之间的恋爱关系?亦或是曹腾看到这次机会实在难得,迫不及待找到大舅哥要求他出面给孙东凯打个招呼。

    越想这事越有可能,越想心里越觉得憋气。

    妈的,想趁人之危霸占老子的宝座,够卑鄙的。

    想到我被曹腾伍德联合操的那次现场会,想到我被停职反省的处分,我心里的怒火不由就升腾了。

    不行,决不能让曹腾顺顺当当占了老子的位置,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事搞黄。

    可是,怎么搞黄?

    我心里一时却没有主意。

    “你们俩在这你干嘛呢?”这时传来秋桐的声音,我抬头一看,秋桐正带着小雪出来。

    我和四哥都笑了下,秋桐说:“我带小雪去卫生间……”

    我说:“我们俩在这里抽烟呢……一会儿就进去……”

    秋桐带着小雪去了卫生间,我对四哥说:“走,先进去喝酒,回头再琢磨……”

    我和四哥进了房间,大家正在笑谈着什么。看我进来,孔昆笑着说:“这个问题我看还是让易哥来回答吧……”

    “好啊,易哥来回答!”小亲茹笑着说。

    我和四哥坐下,我看着他们,说:“什么问题啊,莫名其妙的!”

    “呵呵……刚才夏季哥讲了个故事,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的问题,所以,正好你进来了,还是你来回答吧……”

    “什么故事啊?”我看着夏季。

    夏季呵呵笑着,对云朵说:“云朵,要不你给易克复述一遍……”

    云朵笑着点头:“好……故事是这样的,一个人问农夫道:你用什么喂猪?农夫回答:用吃剩的东西和不要的菜皮。那人道:这样说来我该罚你,我是大众健康视察员,你用营养欠好的东西去喂供大众吃的动物是违法的,罚金一万元……过了不久,另一个穿著整齐的人走来问农夫道:多肥大的猪啊!你喂它们什么?”农夫回答:鱼翅、鸡肝、海鲜之类。那个人说:那么我该罚你,我是国际食物学会的视察员,世界人口有三分之一饿肚子,我不能让你用那么好的食物喂猪,罚你一万元……过了数个月来了第三个人,一如前两个人,他在农夫的围栏上探头问道:你用什么喂猪?”

    说到这里,云朵停了下来,看着我说:“哥,你说,换了你你会怎么回答?”

    我说:“你们都是怎么回答的呢?”

    夏雨说:“嘎——我们都还没有想出合适的答案呢!”

    我看着海峰:“狗屎,难道你也没想出答案?”

    海峰呲牙一笑:“没有又怎么样?有又怎么样?我倒是想听听你怎么回答!”

    我想了想说:“换了我是农夫,靠,我就这样告诉那人:现在我每天给它们十块钱,它们想吃什么就自己买什么。”

    “哈哈——”大家都笑,都说我回答地好回答地妙,只有海峰不住摇头。

    我说:“怎么?狗屎,你不服气?”

    海珠拉了拉我的胳膊,责怪我说:“哥,你不许叫海峰哥狗屎……他是狗屎,那我是什么了?”

    大家忍不住又乐了,夏雨笑得嘎嘎的。

    海峰说:“没事,阿珠,我是狗屎,他是狗屎的朋友,估计也就是驴粪了…….”

    大家都哄堂笑起来,海珠不乐意了:“他是驴粪,那我是驴粪的未婚妻,我又是什么啦……你们俩嘴巴上能不能积点德啊……”

    “呵呵……”我和海峰都咧嘴笑,然后我继续问海峰:“说,你是不是不服气?”

    海峰说:“当然……你这家伙,答案和我想的几乎是一样的,但是,我起码比你大方点,我刚才想的答案是:现在我每天给它们一百块钱,它们想吃什么就自己买什么……看,怎么样,我比你大方多了吧……”

    夏雨看着海峰:“嗨——帅哥,你这一百元是不是日元啊……”

    海峰一咧嘴:“什么日元,是欧元呢……”

    夏雨说:“嘎——你小子发财了,这么大方,小心改天我吃你大头……让你逞能压倒易克的风头……”

    大家又笑起来,海珠却没有笑,眼神不住看夏雨……

    夏季这时说:“我讲这个故事是想和大家分享一个道理,其实这世上有些事情是很简单的,但却总是有人把它想复杂搞复杂了……”

    说这话的时候,夏季不经意看了我一眼。

    不知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还是本来说者就有心,我听夏季这话似乎是别有意味。似乎隐约是说给我听的。

    海峰这时说:“说到简单和复杂,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大家都看着海峰。

    海峰说:“前几天阿来打车,和一个的士司机闲聊,聊起了中国足球,那的士司机一语惊人啊,他说:如果找十几个20岁左右的死刑犯,让他们练四年足球,然后他们踢世界杯,出线了就出狱,出不了拉回来枪毙,中国足球一准儿出线……我惊异于他的想法,于是问道:那么解决现在离婚越来越厉害的现象呢?司机掐断烟头狠心的说道:真正能阻止离婚的婚姻法是,离婚后房子归国家。我心里暗暗叫绝,又问:现在情人节和清明节的区别是……司机想了想说:情人节和清明节是一样的,都是送花,送吃的,区别在于,情人节烧真钱,说一堆鬼话给人听,清明节烧假钱,说一堆人话给鬼听……你们说,这的士司机牛不,对简单和复杂诠释地多么到位……”

    夏雨点点头:“嘎嘎——说的咋这么对呢……”

    这会儿秋桐和小雪也回来了,秋桐也点点头,笑着:“这段话太精辟了……”

    海珠这时笑着说:“你们男人看我们女人,是喜欢用简单的目光呢还是喜欢用复杂的眼神?”

    海峰笑了,看了云朵一眼,说:“我喜欢看的简单,越简单越好……”

    夏季也点点头,看了一眼秋桐,然后说:“海峰说的对,看的复杂了,会很累,大家都很累……”

    四哥笑笑,没有表态。

    张小天也笑了笑,没有发表观点。

    海珠看着我:“哥,你说呢?你怎么看?”

    我说:“我赞同他们二位的看法……”

    海珠似乎有些不满意我的回答,说:“那你说,简单地看,女人和女人的区别在哪里?”

    我说:“这个……我是男人,我看不准,我说不好……”

    “嘎——”夏雨这时候发话了:“这个问题我可以来回答……我看,简单地说,女人和女人的区别,就是有傻女人和好女人之分!”

    “什么是傻女人?什么是好女人?”海珠看着夏雨。

    夏雨大大咧咧地说:“海珠姐,我给你说啊,这傻女人,其实就是蠢女人,愚蠢的女人,这好女人呢,其实就是聪明的女人,懂事的女人……”

    秋桐笑了,看着夏雨:“小雨,你倒是说说,她们的区别在哪里?”

    “是啊,说说——”孔昆也说,顺便又看了我一眼。

    海珠也饶有兴趣地看着夏雨。

    夏雨想了想,说:“傻女人和好女人的区别有很多个方面,比如,傻女人,只会盯着男人的缺点,老是生气;而好女人,则会欣赏男人的优点,很是开心。傻女人,不分场合与男人吵,让男人丢脸;好女人,在外给足男人面子,私下里交流。傻女人,没事就贬男人——其实贬老公就是贬自己;而好女人,没事就赞男人——其实夸男人便是炫自己。傻女人喜欢不停地唠叨那些陈年旧事;好女人喜欢与男人一起憧憬美好未来。傻女人习惯抓住男人过错不放,以为自己看透了男人的本质;而好女人。习惯设法原谅男人,把男人比作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发生矛盾时,傻女人会说你给我滚!而好女人会说别离开我!还有,就是傻女人把男人当弹弓,拉得越紧飞得远;好女人呢,把男人当风筝,悠然牵着手中线……”

    夏雨侃侃而谈,大家都入神地听着,海珠的神色微微有些异样,但还是听地很专心。

    夏雨继续说:“……这个傻女人还有个特点,就是过于强调自我;而好女人呢,是善于寄托依靠。对男人呢,傻女人是对男人寸步不离;好女人呢,是和男人若即若离。在生活上,傻女人只知道洗衣做饭,不愿梳妆打扮;好女人不仅洗衣做饭,而且精心打扮。在精神上,傻女人带给男人压抑和压力;好女人带给男人激晴和动力…最后一点,傻女人:让男人在她的泪水中失败;好女人:让男人在她的笑容中成功……好了,说完了……”

    大家都轻轻出了口气,接着就都沉默了,沉思起来。

    海珠的脸色越发有些难看,似乎夏雨的某些话击中了她心里的要害,似乎她觉得夏雨这些话是有意冲她来的。

    看着海珠的神色,我心里不由有些担心。

    夏雨这时又大大咧咧说了一句:“嗨——刚才我说的这些,是信口开河,不针对任何人的哈,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在座的各位切切不要对号入座哦……”

    大家都笑起来,海珠也努力笑了下,神色稍微有些缓和。

    秋桐这会儿一直在看着海珠的神色,眼神有些担忧和紧张,看海珠的神色缓和了,才轻轻舒了口气。

    张小天这时说了一句:“我看哪,在座的各位女士,都是好女人……”

    夏季带着赞赏的目光看了一眼张小天。

    小亲茹这时说:“我看啊,在座的各位哥哥,都能找到好女人做媳妇……”

    大家都轻笑起来。

    夏雨看着张小天和小亲茹说:“嘎——看你们这俩,这小嘴,真会说话,我看你俩倒是很般配……”

    张小天的神情有些尴尬,小亲茹嘻嘻笑起来,对夏雨说:“夏雨姐,你少乱拉郎配,别人的事我看你还是少操心吧,先把自己的事情弄好吖…….你的那一半呢,找到了吗?”

    夏雨转转眼珠,冲小亲茹做了个鬼脸:“额不告诉你……急死你这个死丫头!”

    小亲茹也冲夏雨做鬼脸,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嬉闹起来。

    小雪在旁边看得哈哈大笑,不住拍手。

    海珠没有笑,秋桐没有笑。

    我心不在焉地和夏季四哥海峰张小天喝酒…

    似乎,我听到身边的海珠发出一声低微的郁郁的叹息……

    似乎,我看到秋桐的目光掠过一缕隐隐的不安……

    似乎,我看到孔昆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似乎,我觉得眼前有些模糊,我的脑海里出现了幻觉……

    恍惚中,听到海峰又在讲关于简单和复杂的故事,他说:“情感专家问一老农:爱情和婚姻的区别是什么?老农说:很简单,你今天和她睡了,明天还想和她睡,这就是爱情;你今天和她睡了,明天还得和她睡,这就是婚姻……专家诧异又崇敬地望着老农说:这可是我研究了半个世纪的课题啊……”

    恍惚中,我在想,其实万物都是简单的,今天上班了,明天还想上,这是事业;今天上班了,明天还得上,这是职业!今天一块喝酒了,明天还想喝,这是朋友;今天一块喝酒了,明天还得喝,这是客户!今天吃过,明天还想吃,这是美食;今天吃过,明天还得吃,这是饭……

    原来这世界真的是如此简单,那我为何还要如此纠结如此心烦呢?

    或许,一切烦恼都是自找的。

    庸人自扰啊。

    我是典型的庸人。

    我他妈真的是个庸人。

    第二天早上,海珠去上班了,我起床后吃了点早饭,半躺在沙发上继续琢磨昨晚四哥告诉我的事,琢磨着如何把曹腾扶正这事搞黄。

    曹腾一旦当上发行公司总经理,一旦大权在握,翅膀硬了,绝对不会像我那样听秋桐的话的,不会真心实意和秋桐配合的,即使他表面上做出恭顺的样子,背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和曹丽相互配合,就会给秋桐插上一刀。

    我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而且,就我个人来说,我对做发行工作很感兴趣,甚至说是充满无限的热爱。为什么会这样,我想,我和浮生若梦的相识相知,就是从发行开始的,或许,这是我热爱发行工作的主要因素之一。似乎,这里面有着某种无法解开的情结。

    我不想离开发行公司,起码目前,我是绝对不想离开的。

    综合以上因素,我必须要想办法阻止曹腾取代我的位置。

    如何阻止呢?从哪里着手呢?如何做才是最好的办法呢?

    我绞尽脑汁苦思着,想得蛋都疼了,还是没想出什么好主意。

    我决定出去走走。

    夏季昨天告诉我老黎很想我,建议我有空去看老黎,我倒是很想去见见老黎,我也很想老黎,可是我此刻心里烦忧地很,暂时没那心情。

    还是等我把自己的心事想好了再去看老黎吧,陪他好好啦啦呱。

    我去了老李经常钓鱼的海边,那里没有人,空荡荡的,海风吹过来,带着一股淡淡的咸味。

    我坐在海边静静地抽烟,看着茫茫无边的大海发呆……

    周围很静,海面上海鸥在追逐飞翔……

    突然,身后有轻微的动静,似乎有人在悄悄靠近我。

    我心里一紧,菊花一缩,倏地回头——

    老黎!

    多日不见的老黎正笑眯眯地站在我身后,看得出,见到我,他很开心。

    我站起来,说:“你什么时候走路如此悄无声息了?竟然走到我身后我才觉察!一惊一乍的,搞什么搞?”

    老黎哈哈一笑:“一来风大,二来你一定在想心事,无暇顾及身后的动静,三来呢,我特意放慢脚步走过来的……本来想拍拍你肩膀吓你一跳的,没想到你还是发现了……”

    看着老黎欢乐的神态,我不由笑起来。

    “臭小子,你还笑……”老黎脸一板:“走了这么久,给老子我玩失踪,一直也不和我联系,回来了也不找我玩,还得我出来找你,你这臭小子太不孝顺了……”

    我嘿嘿一笑,对老黎说:“别咋咋呼呼的,来,坐下,看海——”

    老黎坐在一个长椅上,我坐在他身边,老黎说:“整天看海,没意思了,我看还是看看你吧……臭小子,这么些日子不见,瘦了,黑了,但是精神了……”

    老黎说的是实话,在金三角经历了那么一场丛林伏击战,被金三角灼热的阳光晒了那么些天,能不黑不瘦吗?

    我说:“你气色还是很好,身体还是很硬朗……我经常想起你的……”

    老黎说:“托你的福,我还活着……亏你还记着我……”

    我说:“昨晚夏季和我说了,我其实准备今天去找你玩的,只是…”

    “只是什么?”老黎说。

    “只是脑子里还有点事需要梳理梳理,所以就先在这坐会!”我说。

    “这么说你这会儿需要独处静思,我来这里,是打扰了你,是不是?”老黎说。

    “那倒不是……你来了,正好省了我不用去找你了……”我哈哈一笑。

    老黎抬手照我脑袋来了一下子:“鬼小子……回来不先去拜见老子,还得我来找你,不成体统……”

    我又嘿嘿笑:“你这叫礼贤下士……”

    “就你会诡辩!”老黎忍不住又笑起来,说:“你这次停职反省也有些日子了,怎么样,反省的怎么样了?”

    “很好啊,一直在深刻反省啊!”我说。

    “鬼才会相信你深刻反省了……”老黎说:“离开星海这些日子,你回老家看父母了吗?”

    “看了——”我规规矩矩地说。

    “父母身体你都还好吧?”老黎说。

    “很好……父母身体一直就很好!”我说。

    “那就好,父母身体好,是他们的福气,也是小辈的福气……”老黎说:“对了,有没有代我问你父母好呢?”

    “这……”我一时语塞,我根本就没在我爸妈面前提起过老黎,问什么好啊。

    “小子,我看你是忘了吧?”老黎说。

    “这个……我一直就没在爸妈面前提起过你……”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嗯……我猜也是……”老黎说:“什么时候有机会,我倒是想拜访一下你父母……”

    “好啊,有机会我邀请你到我老家去做客,我爸妈一定会很欢迎你的!”我说。

    “呵呵……”老黎笑了:“你父母如果有机会来星海,可不要忘记告诉我啊…….”

    “一定的,必须的!”我忙点头。

    “这次回家看父母,在家里呆了几天?”老黎说。

    “呆了2天!”我说。

    “那……其余的时间,你都干嘛去了?”老黎说。

    “这个……其余的时间,我随处转了转…….”我说。

    “哦……随处转了转,到哪里去转了,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了吗?转地刺激开心吗?”老黎看着我。

    “这个……”我挠挠头皮:“国内国外都转了转,好玩的事情倒是没遇到,至于刺激,还算行,至于开心,说不上……”

    “哦……出国了……是合法出境的还是偷渡出去的呢?什么事觉得刺激呢?为什么不开心呢?”老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咧嘴一笑:“你问这么多干嘛啊……怎么这么好奇?”

    老黎说:“我一直就很好奇……怎么,不愿意告诉我?不想让我和你和一起分享你的刺激……”

    “这个…….倒不是不愿意,只是我担心你老了,听了太刺激的事情,心脏承受不了……”我说。

    “嘿嘿……”老黎冲我嘿嘿一笑:“儿啊,你就糊弄老子我吧……打着爱护老子身体的名义欺瞒老子吧……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就不问了……”

    我稍微松了口气。

    老黎接着说:“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大致干嘛了……”

    我的心一紧:“你……你猜我干嘛了……”

    老黎说:“你说呢?看你现在黑瘦但是很精干的样子和精神状态,我看你必定是经历了一场暴风雨的洗礼,一定是经历了一场出生入死的战斗历练……只有从亚热带丛林里穿行过的人,只有被亚热带阳光灼射过的人,才会有这个样子…….”

    我吃了一惊:“老黎,你……你怎么知道的?”

    老黎笑眯眯地说:“你忘记了,我是神算啊……你说我算地准不准?”

    我说:“我不信你是神算,你一定是蒙的……”

    老黎说:“信不信由你了……”

    我说:“我告诉你吧,李顺现在在金三角混,他在哪里混得还算不错……这次我失踪了一段时间,你知道我去找李顺了,是不是?”

    老黎说:“恐怕不是你去找李顺,而是李顺找你了吧……依照你的做事风格,一定是李顺先找的你…你不会主动去找他的……”

    似乎,老黎对李顺在金三角混并不觉得惊奇。

    我点点头:“不错,是的……是他让我去的金三角……我在那里呆了一些日子……”

    老黎说:“好了,到此为止,我只要知道这些就行了,其他的,我不感兴趣了…….”

    幸亏老黎主动让我到此为止,不然,我还真的很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在金三角发生的那场红色风暴。

    我松了口气。

    老黎说:“小克,离开这么久,想不想老头子我?”

    我说:“刚才我不是说了,我经常想起你的……”

    “真话?”老黎说。

    “当然——”我说。

    老黎笑了:“还算你孝顺……其实呢,你整天在我跟前,我倒没觉得你对我有多重要,可是,你这一离开这么久,我突然就觉得好像少了个什么东西,心里老是觉得很闪地慌……想来想去,才发觉少了你小子……你小子一去无影踪,杳无音讯,我倒是着实牵挂你呢……”

    老黎的话让我的心里热乎乎的,这是一份真实而质朴的情感。

    老黎继续说:“没事我还是在茶馆喝茶,可是这心里就不停念叨你……小季倒是看出来了,昨天告诉我你回来了,我一听就来了精神,心里很欢乐啊……我眼巴巴等你来找我,可是你不找我,没办法,只有我来找你了……”

    我心里又觉得很抱歉,对老黎说:“是我不对,我该一回来先向你报到的……”

    老黎说:“说这些都没用了,我肯定不是第一个见到你了啦……我猜第一个见到你的该是海珠吧,呵呵……”

    我说:“不是……是秋桐……”

    “哦……”老黎略微有些意外。

    我说:“我先去了上海,秋桐在上海出差的,先联系了她,接着秋桐告诉我海珠也在上海的,我又见到了海珠……”

    “嗯……”老黎点点头:“你这段时间没有任何消息,小季和小雨也常念叨你的……看,你人缘不错吧,大家都想着你……”

    我呵呵笑了下:“承蒙大家看重,不胜诚恐……”

    老黎看着我缓缓地说:“你能平安回来,就很好……”

    我忍不住问老黎:“你为什么不想知道我到金三角去干吗了呢?”

    老黎说:“第一,因为我觉得你现在不想心甘情愿告诉我,第二,因为我觉得似乎还不到时候,不到火候……第三…….”

    说到这里,老黎停住了,不说了。

    “第三是什么?”我说。

    “我现在也不想告诉你……”老黎说:“总之,你现在需要告诉我你到金三角去干嘛了,我现在也不想知道……如果到了你觉得合适的时候,你可以告诉我……”

    “那我要是觉得现在就是合适的时机呢?”我说。

    “你真的认为是最合适的时机吗?”老黎说:“即使你认为是合适的时机,我还不想知道呢……”

    “为什么?”我说。

    老黎看着远处的大海,说:“有些事,我知道早了,未必是好事……”

    我说:“听你这口气,似乎你是神马大人物似的,似乎你有多大的能量能干出什么大事似的……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看起来你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老黎哈哈笑了:“臭小子……我不是什么大人物,我就是一个老头子,一个普普通通的生意人,一个小屁民……正因为我是小屁民,所以我不想关心那么多大事啊……”

    我和笑起来:“这就对了……好好安度你的幸福晚年,江湖上的事,你还是少关心些为好……对了,昨天我也这样告诉夏季了,他问我李顺的有关事情,我没有告诉他,我同时告诉他不要多打听江湖上的一些事……”

    老黎点点头:“嗯……你的心思我明白,我知道你是为了夏季好……不错,夏季做生意是个内行,是个高手,但是对于江湖,他是基本一窍不通的,我其实也不想让他染指江湖上的事情……这话你说的很好……”

    我说:“夏季继承了你做生意的智慧和头脑,但你没有传承你的江湖经验给他……其实我觉得你是一个江湖经验和阅历比较丰富的人……”

    老黎说:“我怎么觉得你讲话自相矛盾呢,一面说我是江湖经验阅历丰富的人,一面又让我不要过问关心江湖上的事…这是为何呢?”

    我说:“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你老了……”

    老黎说:“是吗?”

    我说:“是的,我不想让你晚年再跟着我折腾江湖,担惊受怕……我是没有办法被逼上了这条路,我已经无法停止无法回头,只能走下去,而你,不同,我不愿意我的事情牵扯牵连你,更不愿意牵扯到夏季和三水集团……”

    老黎说:“小克,你的想法我可以理解,我能充分理解……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有些事不是以你良好的愿望为转移的,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就拿现在的我和你来说,你是我儿子,虽然你不叫爹,你还是我儿子……我和你不由自主已经密切相关,密不可分,你的事情,爹如何能做到不关心呢?”

    我笑了:“你关心是可以的,但是却不用参与,只要给我一些教导和教诲就可以了,给我出出点子就可以了……毕竟,你那时候的江湖,和现在的江湖是不同的,这个时代的江湖和你那个时代的江湖毕竟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再说,你现在已经退居二线,生意都不用专门操心了,你就安心养老,安度晚年就行……”

    老黎说:“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已经没用了,没有能力能量去做一些事了,是不是这个意思?”

    我呵呵笑了:“你说呢?老黎,你难道还不服气,你觉得你有很大的能量和能力来左右一些事情?”

    老黎也呵呵笑了:“好吧,既然我儿子这么认为,那我就从了你…看来我确实是没有什么能力和能量的……”

    我说:“其实这么说也不对,其实你有很多的智慧和经验,你的阅历十分丰富,你可以多传授一些给我啊,这些都是你十分宝贵的财富……”

    老黎说:“我做你教父好不好?”

    我说:“好——”

    老黎说:“那你叫爹——”

    我说:“老黎!”

    老黎说:“叫爹!”

    “老黎——”

    老黎伸手又打了我一下,无奈地说:“臭小子……嘴巴就是不改口……”

    我嘿嘿笑。

    我又想起昨晚和夏季的谈话,看来,不管如何,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这个爹都是不能叫的。

    叫了老黎爹,夏季心里不知会如何盘算。

    我说:“其实不知不觉中,你已经成为我的教父了……虽然你没有多大的能量去左右一些事,但是你有丰富的阅历和经历,有宝贵的智慧,这些就足够了……”

    老黎说:“小克,你说,要是我再年轻30岁,你说我会不会有巨大的能量来左右一些事?”

    我看着老黎,摇了摇头:“够呛……”

    “为什么?”老黎说。

    我说:“因为我觉得你就不带着那个模样……我说你江湖经验丰富并不是指你混黑道的经验丰富,并不是指你白道黑道的关系多硬,只是指你的社会经验丰富而已,我当然知道你是黑道白道都不沾的……我看你最适合的就是做个生意人,做个社会经验丰富的生意人……”

    老黎呵呵笑了:“到底是我儿子啊,看他爹就是准……”

    听老黎这么说,我心里不禁有些得意,说:“在社会上混得久了,什么样的人适合做什么样的事,一看就知道……我现在看人也挺准的了……”

    老黎笑而不语。

    我们安静地坐了一会儿,老黎说:“你刚才说你有心事,什么心事,可否和爹说说?”

    我说:“还不是我单位的事情…….我停职之后,原来的副总主持工作,按说呢,我复职后可以继续回去担任原来的职务,可是,我刚刚听到小道消息,说我可能回不去了…….”

    “哦……”老黎看着我:“为何?”

    我说:“听说主持工作的这个副总要扶正,要顶替我的位置,正式担任发行公司的老总…他要是扶正了,那我怎么办?”

    老黎说:“集团党委给你另外安排工作呗,多大个事啊!”

    我说:“关键是我不想离开发行公司,不想看到那副总扶正,那副总是我的敌人,经常挖空心思捣鼓我,这次我被停职,就有他的功劳……我实在是不想看到他的阴谋得逞……不想看到小人得意……”

    老黎沉思了片刻:“你为什么不想离开发行公司?仅仅因为你不想看到小人得意?”

    我说:“那只是一个原因,还因为我十分热爱发行工作,我喜欢这个工作……”

    老黎说:“还有吗?”

    我说:“大致就是这些吧……”

    我不敢和老黎说出秋桐的因素。

    “嗯……”老黎点点头:“不想看到小人得意…热爱发行工作……所以你想阻止那副总扶正,想继续回去担任你的原来职务……”

    “是的……”我说。

    “你能肯定那副总会扶正?你为什么那么肯定?你不是听到的小道消息吗?你们集团不是还没公布吗?”老黎说。

    “小道消息是有根据的……”我说。

    “什么根据?”老黎说。

    “那副总有个女朋友,那女朋友是市委书记乔仕达秘书的亲妹妹……我几乎可以肯定这次一定是那个秘书给我们集团的一把手打了招呼……”我说。

    “哦……市委书记秘书妹妹的男朋友……”老黎点点头:“这来头倒也可以……市委书记的秘书,实在不是一般的官员可以得罪的……”

    我说:“这个道理你也明白的……市委书记的秘书给集团一把手打招呼,孙东凯必然是不会掉以轻心的,一定会引起足够重视的……提拔个集团内部的中层干部,对他来说,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这个人情他必定不会不送的……”

    老黎说:“这么说,你被停职的时候由那副总来主持工作,或许那时候人家的招呼就已经打了,安排那副总主持工作,或许就已经带着要扶正的意思了……正好利用你停职的这段时间让那副总先熟悉一下工作……”

    老黎这话提醒了我,对呀,怪不得孙东凯在我停职的时候非要安排曹腾主持公司的工作,怪不得孙东凯对说话的口气支支吾吾,原来他那时就已经有了这个算盘了。也就是说,在我被宣布停职之前,小凤的哥哥已经给孙东凯打过招呼了。

    操,市委书记的秘书,级别不高,但位置显赫,我如何能抗衡呢?

    我不由心里很沮丧。

    “怪不得连我都不见独自跑到海边来沉思呢?原来果然有心事啊,还不是很好解决的心事呢……”老黎笑眯眯地说。

    “是啊,这事很棘手,想想就头疼……奶奶的,看来我真的就要吃这哑巴亏了?”我说。

    老黎沉思片刻,拍拍我的肩膀:“哎——儿啊,吃亏是福,既然没办法,吃就吃呗,无所谓啊……”

    我说:“那可不行,你说的轻松……我必须要阻止他扶正,决不能让他坐那个位置……”

    “那你准备怎么办?”老黎问我。

    “我——”我一时语塞。

    老黎哈哈笑起来。

    “你帮我想个办法,给我出出点子!”我眼巴巴地看着老黎。

    “你不想让那副总扶正的原因,除了你刚才说的,是不是还有其他因素?”老黎突然冒出一句。

    “这个…….”我犹豫着,没有说下去。

    老黎似乎明白我有难言之隐,不知道他似乎是不是猜到了一些什么,接着笑了笑,说:“好吧,既然你为难,那我就不问了,但我明白你肯定不只是那两个原因了……这事,我看你倒也不必太焦虑,离你停职到期的时间还有一些时间,你们集团不会在你停职还没到期就宣布发行公司新的老总人选的,是不是?”

    “是——”我说。

    “你现在听到的只是小道消息,并不确凿,是不是?”老黎又说。

    “是——”我说。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但可能性极大!”

    老黎捏着下巴沉思起来。

    我满怀期待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干嘛这样看着我?”老黎偶尔抬起眼皮。

    “你长得俊!”我说。

    “没大没小,我这把年级了还长得俊,再俊也没有你俊!”老黎嘟哝了一句。

    我哈哈一笑。

    老黎继续沉思,我不打扰他了。

    一会儿,老黎抬起头,说:“我给你个建议……”

    “什么建议?”我看着老黎。

    “你可以分两步走,第一步……”老黎顿了顿:“停职反省有一些日子了,我看你该找你们老大去汇报下你反省的结果了……汇报汇报思想……”

    “找孙东凯去汇报思想?”我说。

    “是啊……”老黎说。

    “汇报……”我重复了一遍,突然明白了老黎的意思,他是让我打着汇报思想的名义去探听孙东凯的口风,证实这个消息。

    我点点头:“我明白了……”

    老黎微笑了下:“我儿聪明……”

    我说:“如果证实了呢?”

    老黎没有回答我,反问我说:“如果孙东凯告诉你准备让那副总扶正,准备安排你到别的部门任职,你打算怎么表态?”

    我想了想,说:“不管到什么部门,都表态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老黎摇摇头:“愚蠢——”

    我一怔,看着老黎。

    老黎说:“如果他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你认为你同意不同意重要吗?你以为你不同意就会改变他的主意吗?你以为你的面子比市委书记秘书的面子大吗?你以为你在他心里的位置比市委书记秘书的位置重要吗?”

    我说:“那……我该怎么表态?”

    老黎说:“不管安排你干什么,不管到什么部门,不管好坏,都要痛快答应,要高姿态,要做出服从大局的高姿态,要一切服从领导的决定,既然胳膊抗不过大腿,那还不如识时务的好……”

    我有些丧气:“唉……那这第一步岂不是毫无意义了……我找他汇报不汇报都没有意思了……”

    老黎说:“当然不是毫无意义…这一步是要明确这个消息的真实程度,证实确实是市委书记的秘书插手了……如果确凿了,那么,你就可以走第二步了,这第二步才是最关键的……”

    我说:“第二步,怎么走?”

    老黎说:“阻止此事的实施啊!”

    我说:“如何阻止?”

    老黎说:“你自己想办法,我怎么知道……”

    我一愣,说:“你说了这么多,等于没说啊……”

    老黎说:“当然不等于没说……但是,你需要自己去琢磨,去想点子…….我不会告诉你具体该去怎么做的,当然,我也不知道具体该去怎么做…….”

    我垂头丧气。

    老黎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刚才和你的话里已经提示你了,你难道没听出来……”

    我说:“听出来什么?”

    老黎说:“我让你去证实什么?”

    我说:“证实那副总确实要扶正,证实确实是市委书记乔仕达的秘书插手了……”

    老黎说:“这不就是了……”

    我皱眉沉思起来……

    老黎继续说:“这官场和商场其实有很多共性的东西,比如我和生意人谈判的时候遇到了问题,遇到了障碍,那么,我解决问题的办法,可能不会只是在桌面上和对手纠缠磨蹭,我可能会分析这个问题产生的根源,从问题的源头入手去解决,这就好比一条河流,只要卡住了源头,下面还会有水吗……如果我让河流从源头改道,下面还会有水吗……当然,如果我执意要让下面断流,我一定就要想办法卡住源头或者让这河流源头改道……至于想什么办法,那要看当时的情况,看这源头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如果是良性的,就用良性的办法,如果是恶性的,就用恶性的办法……总之,要开动脑筋,发挥自己的智慧去解决问题……”

    听了老黎的这番话,我的心里不由一动,继续沉思着……

    老黎继续说:“小克,记住,不管出现什么问题,都不要畏难,都不要一筹莫展,发愁畏难是无能人的表现,而你,不是无能的人……要坚信,不管遇到什么难题,出现问题你就一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有心人解决不了的问题…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啊……”

    我抬头看着老黎,不停地眨巴眼睛,脑子里快速转悠着……

    “这个副总,你确定是你的敌人?”老黎说。

    “是的……”我点点头。

    “那么,这个副总女朋友的哥哥,你确定也是你的敌人?”老黎又说。

    “敌人未必一定是,但敌人的大舅哥,肯定不会是我的朋友……肯定是我的对手……”我说。

    老黎微微一笑:“那就是说,敌人的大舅哥,对你来说,肯定不会是良性的了……”

    我说:“不错……”

    老黎又是微微一笑:“嗯……你想到该怎么办了吗?”

    我此时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致的主意,露出一脸的坏笑,说:“凉办!”

    “怎么个凉办法?”老黎说。

    “不告诉你!等成功了再和你说——”我说。

    “如果不成功呢?”老黎说。

    “不成功我就自残……”我说。

    “自残?”老黎说。

    “我不会自残的,所以我必须要成功……”我说。

    “你这么自信?”老黎似乎还有些怀疑。

    我说:“必须自信!”

    老黎说:“好吧……我就相信你的自信……实在不行,我给你来个再保险!”

    我哈哈笑起来:“你怎么给我来再保险?你还有第三步?”

    老黎狡黠地笑了:“保密……如果你成功了,就没有了,如果你失败了,到时候或许你就知道了……”

    我说:“哦……你这再保险第三步有多大把握?”

    老黎说:“百分之百的把握!”

    我说:“你就吹吧,反正吹牛皮不纳税……”

    老黎一翻眼皮,说:“不信就算了……”

    我实在觉得老黎有些过于自信了,但也不想继续打击他的兴致和情绪,不以为然地说:“好了,那我姑且就当是信了,不过,我想,你那再保险也就是第三步恐怕是用不到了,你就留着自己玩吧……你给我提示的第二步,我脑子里大致有个盘算了,我要周密策划一下,一旦第一步属实,这第二步就开始实施,第二步必须要成功……”

    老黎乐滋滋地看着我:“儿啊,我觉得你怎么像是个阴谋家呢?”

    我一咧嘴:“我这阴谋还不是你启发诱导出来的?我是阴谋家,那你是什么?你是阴谋家他爹,岂不就是老阴谋家了?”

    老黎开怀大笑:“哈哈……儿子,你终于认我是你爹了……”

    我这才发觉自己自己不小心被老黎绕进去了,拍拍脑袋,苦笑了一下。

    老黎很是开心了一阵子,笑地合不拢嘴。

    看着老黎如此开心的笑,我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老黎太容易满足了,而这微不足道的满足,我却很难给他。

    笑够了,老黎对我说:“小克,你有没有发觉,随着你的不断进步,随着你人生道路的不断延伸,你的对手越来越多……”

    我点点头:“嗯……对手不但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强大……”

    老黎说:“你喜欢强大的对手吗?”

    我说:“不喜欢,讨厌……”

    “为何?”老黎说。

    “很简单,对手强大了,我就活的不舒服…我就得挖空心思去对付他,我就要付出更多的精力……”我说。

    老黎呵呵笑了,说:“错——小克,我想告诉你,对一个人的成长来说,对手强大是一件幸事……”

    我不以为然地笑了下:“得了吧你……你这是不得已的自我安慰吧……”

    老黎说:“给你讲个故事……在秀丽的日本北海道盛产一种味道极为鲜美的鳗鱼,海边渔村的许多渔民都以捕捞鳗鱼为生。然而这种珍贵鳗鱼的生命却特别脆弱,它一旦离开深海便容易死去,为此渔民们捕回的鳗鱼往往都是死的。在村子里,却有一位老渔民天天出海捕鳗,返回岸边后他的鳗鱼总是活蹦乱跳,几无死者。而与之一起出海的其他渔户纵是使尽招数,回岸依旧是一船死鳗鱼。因为鳗鱼活的少,自然就奇货可居起来,活鳗鱼的价格也是死鳗鱼的几倍。于是同样的几年工夫,老渔民成了当时有名的富翁,其他的渔民却只能维持简单的温饱。时间长了,渔村甚至开始传言老渔民有某种魔力,让鳗鱼保持生命。

    就在老渔民临终前,他决定把秘诀公之于世。其实老渔民并没什么魔力,他使鳗鱼不死的方法非常简单,就是在捕捞上的鳗鱼中,再加入几条叫狗鱼的杂鱼。狗鱼非但不是鳗鱼的同类,而且是鳗鱼的死对头。几条势单力薄的狗鱼在面对众多的对手时,便惊慌失措地在鳗鱼堆里四处乱窜,由此却勾起了鳗鱼们旺盛的斗志,一船死气沉沉的鳗鱼就这样给激活了……”

    引入几个对手便使一船鳗鱼起死回生,老渔民的做法不能不令人惊奇。我半张嘴巴点点头:“哦也……原来如此……”

    “在现实生活中,没有竞争的地方也往往是死水一潭,一旦有了竞争,人们则斗志昂扬,激晴四射,这正是竞争的力量之所在。”老黎笑着说:“既然是对手你就一定很想打败他,况且他很强大,你想打败他你就需要每天不断的进步,不断地去努力,因为在你心中有一种信念:你想打败他,你要去打败他。所以你就会为之不断的奋斗。当你成功打败他时,那种成功的滋味真的很好……所以我说,有时候拥有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真是一件幸事。”

    听了老黎的话,我点点头:“好吧……我就信了你的话……那我就为我拥有越来越强大的对手感到荣幸吧……”

    老黎微笑不语。

    不经意回头,突然看到不远处的马路边听着一辆加长的黑色轿车,车旁站着两个穿黑西装戴墨镜的平头小伙子。

    卧槽,这俩莫不是又来跟踪的。

    我站起来,接着就想过去。

    老黎连头都没回,说:“你省省吧,坐这里陪我聊天看海好了……不用过去了……那是我的保镖……”

    “哦……”我坐下,说:“没记得你坐这么长的轿车!”

    “小季刚给我买的,你走后不久就买了……”老黎慢条斯理地说:“小季说是为了我的安全,说这车是特制的,安全措施很到位,车玻璃都是防弹的……连保镖都给我换了,以前的回集团保卫科了,这次的这俩小伙子是小季特地从外地聘来的……”

    “哦……”我不由又回头看了看那辆车和那俩保镖。

    “自从那次大火之后,小季突然就变得有些紧张了,特地给我配了这些,我不想要的,但是小季非要坚持,我想了想,为了能让小季安心集团的事情,就答应了,不然,我到处溜达,整天让他不安心,也耽误他的工作……”老黎说。

    “很好,很有必要……”我很赞同夏季的做法,夏季为老黎想得确实很周到,这一点,我倒是自愧不如。当然,我也没那实力和能力做到这些,这辆车,估计价值是不菲的。

    “这两个保镖,不知道身手如何?”我说。

    “怎么?你想试试他们的身手?”老黎笑着说。

    “呵呵……”我笑起来。

    “你小子就是爱打架,是不是?”老黎说。

    “那倒也不是……”我说。

    “这俩小伙子,身手我倒是没见识过,但枪法我试过了,百发百中!”老黎说。

    “哦……他们身上都带着枪的?”我说。

    “不!我没让他们带,带枪是违法的,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守法公民,怎么能让他们带枪呢?”老黎亦真亦假地说。

    我哈哈一笑:“对,你说的对,带枪是违法的!”

    “我知道你手里一定也是有枪的,是不是?”老黎说。

    我点点头:“嗯……”

    “平时不许随意带出来……知道不知道?”老黎严肃地说。

    我忙点头:“好——”

    “私自拥有枪支都是违法的……”老黎又说。

    “但是,没办法……”我说。

    老黎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说:“真正要想在斗争中取胜,不能仅靠武力,还得靠这个……”

    说着,老黎指了指脑袋:“要靠智慧……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永远都不会有所成就,永远都成不了大事……”

    “嗯……”我老老实实地听着。

    “我老了,一没有功夫,二没有智慧,所以就只能靠保镖了……”老黎轻声笑起来。

    我没有笑,说:“你的智慧是无可比拟的,你的智慧足可以抵得上好几个武林高手……”

    老黎说:“唉——这年头,除了我儿子巴结我夸夸我,没人会这么夸我了……”

    我忍不住笑起来。

    老黎也笑起来。

    笑了一会儿,老黎说:“我现在是专心致志养生啊,争取多活几年,看到你们这些孩子都事业成功娶妻生子……对了,前几天我去看医生,医生给我推荐了几个免死金牌的食物……你想不想听听?”

    “哦……还有免死金牌的食物?”我来了兴趣:“说说……”

    老黎说:“主要是针对癌症的……胃癌的免死金牌是大蒜,肝癌的免死金牌是蘑菇,胰腺癌的免死金牌是菜花,肺癌的免死金牌是菠菜,肠癌的免死金牌是茭白,皮肤癌的免死金牌是芦笋……还有,乳腺癌的免死金牌是海带,宫颈癌的免死金牌是黄豆……”

    我笑了,说:“后面两种你可以不吃的,我估计你得不了乳腺癌和宫颈癌……”

    老黎忍不住大笑,伸出手打了我巴掌:“叫你嘴巴胡说八道……”

    我说:“看来,多吃蔬菜还是很有好处的……”

    老黎说:“是啊……年轻的时候仗着身体好死命打拼,拼老本,这老了就要弥补了,要学会养生了……你现在也是要注意身体的,要少吸烟,最好不吸,要少喝酒,最好不要喝醉,每喝醉一次酒,对肝的伤害是很大的……”

    我咧咧嘴:“好吧,我争取少吸烟少喝酒,过几年,我争取戒烟戒酒……”

    老黎说:“身体是本钱,没有了本钱,那什么去拼去做事业?我说的话你不要当耳旁风……”

    我嬉皮笑脸地说:“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那么啰嗦好不好?”

    老黎说:“怎么?嫌我唠叨了?”

    我忙说:“没…没……”

    老黎站起来拍拍屁股:“好了,我该回去吃药了……今天的会面就到此为止吧……”

    我说:“好——我送你上车!”

    老黎站住,看了看我,又看看车子那边,说:“你不要送了……我知道你是想趁机过去和那俩保镖打招呼试试他们的身手……我看还是算了吧……”

    被老黎说中了心思,我呲牙一笑。

    老黎然后就走了。

    然后,我独自坐在海边,反复思忖琢磨着老黎今天给我的提示,谋略筹划着自己的计划……

    反复思量了很久,反复琢磨着每一个细节……

    直到傍晚,我才离开海边。

    第二天,我给孙东凯办公室打了个电话,他在。我说想过去给他汇报下最近的思想,孙东凯很高兴,让我这就过去。

    我于是直奔集团大厦,直奔孙东凯办公室。

    到了孙东凯办公室,敲门,传出孙东凯的声音:“进来——”

    我推门进去,不由一愣,除了孙东凯,还有一个人在,两人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那人虽然背对我,但只看那背影我就知道他是谁。

    伍德。

    伍德也在孙东凯办公室。

    终于,我要和伍德面对面了。

    不知怎么,见到伍德的一瞬间,虽然只看到了他的背影,虽然他还没回头看到我,我的心里竟然有一丝紧张。

    这种紧张情绪让我心里不由就有些生气,生自己的气,操,为什么见了他要紧张呢?他不就是伍德吗?伍德又怎么了?他也是人,不是神。

    难道,我是因为心里不由自主的些许心虚,还是……

    我决定不紧张,我要收放自如。

    这样想着,我不由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慢慢呼出来……

    这么一个深呼吸,我似乎就不紧张了。

    “孙书记——”我先给孙东凯打了个招呼,声音听起来很正常。

    “呵呵…来,小易……”孙东凯笑着给我打招呼。

    我走过去,这时伍德也转头看到了我。

    我也看到了伍德。

    眼神互相一对的瞬间,我看到伍德的眼皮跳了一下,接着嘴角就露出一丝微笑。

    我也同样报以微笑:“原来伍老板在这里……”

    “哟——是易总啊……”伍德呵呵笑起来:“好久不见了……易总最近在忙什么呢?”

    孙东凯指指他和伍德之间的单人沙发,我一屁股坐下,然后对伍德笑着说:“伍老板,不要叫我易总……我最近在停职反省呢……”

    “什么?停职反省?”伍德做出惊愕的样子,看看我,又看看孙东凯:“老孙,真的?”

    孙东凯点点头:“是的,伍老板,小易前段时间工作上出了一点差错,挨了个处分……最近一直在家反省的,一直没上班……”

    “竟然还有这事…….我可是一直不知道哦…….”伍德继续做出意外的神态:“哎——你说这事弄的,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呢……易总工作不是一直很认真敬业负责的吗,怎么就会出了差错呢……”

    孙东凯苦笑了一下。

    我看孙东凯不说话,也不说话,只是微笑。

    伍德继续表演,看着孙东凯:“哎——孙书记啊,老孙啊,易总可是你的得力干将,是你一手培养起来的年轻干部,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他工作上犯了错误,你也是有责任的哦,你这个领导可是负有管教不严的职责啊……”

    “我也连带挨了处分,不光我,秋总也被处分了呢……”孙东凯继续苦笑。

    “是这样啊,看来这责任事故出的还不小?是什么事故呢?”伍德好奇地说。

    “嗨——都过去了,不提了,提起来就晦气…….”孙东凯摆摆手。

    “那好吧,那就不提了……”伍德点点头,又看着我:“怪不得最近一直没见到易总呢,原来……原来是如此……唉……易总,我是不是该向你表示慰问和同情呢……”

    我咧嘴一笑:“谢谢伍老板的安慰和同情……不过,好像没有必要吧……”

    孙东凯这时递给我一支烟,自己也点着一支,慢悠悠吸了两口,翘起二郎腿,晃动了几下,看着我:“易克,最近在忙什么事情?”

    我刚要回答,孙东凯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孙东凯接着站起来去接电话。

    “哦……他们提前到了……让他们到会客室去,我这就过去……”孙东凯短促地说了一句,然后放下了电话。

    “伍老板,你先坐会儿,喝会儿茶,来了几个客人,我去会客室应酬下,马上就回来……”孙东凯对伍德说。

    “孙书记既然有客人,那我就先告辞了……”伍德说。

    “没事,我很快就回来的,伍老板好久不来了,这刚坐下怎么又要走呢,别走,等下吧……我们还没好好聊聊呢……”孙东凯挽留伍德,接着对我说:“小易,你先替我招呼招呼伍老板,配伍老板聊会天……”

    伍德说告辞,那是在装逼,屁股都没动一下,我巴不得他真的走,但孙东凯这么一挽留,他随即就从了孙东凯。

    于是,孙东凯去了会客室,办公室里只有我和伍德了。

    孙东凯一走,伍德的眼神倏地就变得阴冷起来,眯缝着眼睛斜视着我,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说实在的,伍德的表情让我的心微微一颤。

    我迅速调整心态,镇静下来,冲伍德咧嘴一笑:“伍老板,怎么用这副眼神看着我,你嘴角的那笑,我怎么看起来很狰狞呢……”

    “易——克……”伍德咬紧牙根看着我,半天,嘴角迸出两个字。

    “我在啊……叫我名字干嘛?怎么,想我了?”我说。

    伍德的胸口微微有些起伏,接着深呼吸一口气,盯住我的眼睛,说:“你是不是认为我真的刚知道你被停职的事情?”

    我说:“当然。你自己刚才不是说了……难道,你刚辞是在演戏?”

    伍德说:“你说呢?”

    我说:“我没觉得你像个演员……不过这会儿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有些像了,很想舞台上的小丑…….”

    我想用话语来刺激刺激伍德,看他怎么反应。

    伍德听我这么说,不怒反笑了:“是吗……我是舞台上的小丑,那么,你呢?”

    我说:“我不会演戏,我上不去舞台!”

    伍德说:“我看你像是龟缩着不敢露头的王八,你说是不是?”

    我呵呵笑起来:“是吗?那伍老板可真是高抬我了……”

    伍德冷冷地说:“易克,我看你没有必要在我面前演戏……”

    我说:“好,既然伍老板这么说,那我看我们就都不必要演戏……既然刚才你问我是不是真的认为你刚知道我被停职的事,那我回答你,不是!你早就知道我被停职了,只是你刚才在装逼!”

    伍德哼笑了一声:“知道就好……”

    我接着说:“那么,伍老板,你是不是认为我被停职的事情和你无关呢?”

    伍德说:“你说呢?”

    我说:“我问你的!”

    伍德说:“那我要是说和我无关呢?”

    我说:“那你就是在装逼!”

    伍德说:“你的意思是,只要你遇到不顺的事情,都是我在给你使绊子,好事和我无关,坏事都是我干的?”

    我说:“你自己心里有数…….不要以为自己做的事很高明,不要以为凡事都天衣无缝……不错,我佩服你做事的慎密周密,计划的周到周详,计谋可以算是高明,但是你忘记了一句老话,狐狸的尾巴终究会是露出来的……”

    “呵呵…….”伍德笑起来:“年轻人,你开始教训我了……我是不是该聆听你的教导呢……”

    “你爱听不听,但是我告诉你,你捣鼓的那些鸟事,虽然我都没有抓到确凿的证据,但是,我想,你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有数……”我说。

    “那些……还有什么呢?你认为还有什么呢?”伍德说。

    “还有什么?你少装糊涂……”我说:“三水集团的那场大火,你说是怎么回事?难道你心里不明白?”

    “三水集团的那场大火……新闻上不都报了,那是电线短路引起的啊,这个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伍德若无其事地说。

    “哼——”我冷笑一声:“伍老板,少在我面前装了,新闻上报的,我不会信,你更不会信,因为你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

    “哎——易总,你越说我越糊涂了……”伍德一副无辜的神态:“我怎么听不明白你的话呢……”

    我说:“得了吧你,少给我来这一套……不错,我是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你指使干的,但是,我想,人在做,天在看,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有数,一味装逼是没用的……不要以为我心里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要以为三水集团的老板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我突然住了嘴,我突然发觉自己说多了,不该说最后一句话的。

    但话一出口,收不回来了。

    伍德此时脸色微微一变,目光一寒,看着我。

    我的心里不由一紧。

    伍德不说话,继续用逼人的目光看着我。

    我狠狠吸了一口烟,毫不示弱地对视着他。

    一会儿,伍德的神态恢复了平静,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缓缓地说:“易克,你心里想的事情还真不少……你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你的脑瓜子还挺善于分析……”

    “过奖!”我说。

    “你是不是觉得你在我面前太放肆了一点呢……”伍德继续慢条斯理地说。

    我从鼻子里哼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猴子再聪明,也只能在老虎面前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称臣,也只能在老虎不在家的时候暂时称大王,老虎一回来,猴子还是猴子,在老虎面前再折腾,也只能是猴子……如果猴子想给老虎耍心眼,那意味着什么?你明白不?”伍德看着我。

    我翻了下眼皮,没有说话,继续抽烟。

    “你不愿意回答,那我来告诉你……那就意味着——”伍德顿了顿,缓缓说出两个字:“找死!”

    伍德的声音不大,语气听起来甚至很缓和,但我分明感觉出来其中咄咄逼人的杀气。

    我的心里打了个寒噤,接着冷笑一声,看着伍德:“你在威胁我,是不是?你以为我很害怕你的威胁吗?”

    伍德微微一笑:“我从来不威胁任何人…….我说话做事,向来是说到做到,决不食言,再说了,我们是朋友,你是我一直很看好的年轻人,我怎么会怎么敢威胁你呢……还有,我知道你或许是不怕死的,不错,你不怕死,但或许其他人会怕死,但你或许会害怕其他人死……你说是不是?”

    我的神经绷劲了,我知道伍德这话里的意思,他又拿出那次和李顺谈话的阴阳来了,在警告我威胁我了。

    我说:“其实是你说错了,我其实是怕死的,我很怕死,这世上没有人不怕死……还有,我这个人,做事向来只顾自己,我才不管别人会怎么样,我自己怕死就可以,我怎么会害怕别人的生死呢……还有,我想你也一定会怕死的,甚至,你比我更怕死…….你说是不是?”

    伍德的神色阴沉起来,两眼死死盯住我,半天没说话。

    我继续抽烟,心里其实还是有些紧张,思忖着对付他的思路。

    “停职后,你都干了些什么?你都去了哪里?”伍德突然冒出一句。

    我呵呵一笑:“个人私事,无须告诉你,你算老几啊?我干嘛要告诉你?我爱干什么干什么,爱去哪里去哪里……”

    伍德继续阴沉着脸:“不想说是不是?”

    我说:“不是不想说,而是无须告诉你……你没那资格知道!”

    “我没那资格,那谁有资格呢?”伍德说。

    “谁都有资格,就你没有!”我干脆地说。

    “不说你以为我就不知道了,是不是?”伍德说。

    “哦……原来伍老板知道啊,原来伍老板能掐会算啊,原来伍老板是神通啊……那你说我去了哪里呢?”我说。

    “停职后,你直接回了宁州,是不是?”伍德说。

    “那又怎么样?”我说:“跟踪我了,是不是?”

    伍德没有回到我的问题,接着说:“但你并没有一直呆在宁州家里,是不是?”

    我说:“聪明,答对了……我是个生来就坐不住的人,我怎么会这么久一直在家里呆着呢……”

    伍德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金蝉脱壳突然失踪了,但我知道你再次出现是在哪里!”

    “哦……是哪里呢?”我说。

    “你心里清楚是哪里……而且,你在那里都干了些什么,你心里比谁都明白!”伍德说。

    伍德似乎不愿意说出金三角三个字。

    “哦…….我心里还真是不明白,请伍老板明示……你说,我在哪里,都干了些什么?具体说出来!”我想引诱伍德说出金三角。

    只要伍德说出来,我就可以趁势步步紧逼,逼问那批毒品是谁的。

    伍德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说:“你在哪里干了些什么,和谁一起干的,我想我就不用说了…….”

    我说:“你不想说,那我说,我来告诉你……我去了金三角,而且还是偷渡去的,我去那里和一个当地的武装派别会合了,我参加了他们的一次缉毒行动,截获了大批毒品,这批毒品是金三角的果敢自卫队发给国内一个大毒枭的,数量巨大…….我亲自带人截获的这批毒品,而且,那支地方武装还剿灭了果敢自卫队……”

    我知道,其实我说与不说都没多大区别,伍德已经知道我去了金三角参与了那次红色风暴行动,与其和他在那里绕弯子,还不如直接说出来。

    但我没有提到李顺的名字。

    伍德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我竟然敢在他面前直言说出来。

    接着,伍德微微笑了下:“行,够直爽,够痛快,直接全部招了……我看你是胆大包天,身为国家公职人员,竟然敢越境偷渡,竟然敢和国外非法武装人员狼狈为奸干起抢劫的勾当,你知道不知道如果这些事情如果传到你的单位传到你的上级耳朵里,会是什么后果!”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知道!我犯法了!”

    “知道你还说出来……你难道以为我一定会为你保密吗?”伍德说。

    “当然,不然我就不会说了……我知道你一定会为我保密的!”我微笑着说。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伍德说。

    “凭什么?你说呢?”我继续微笑着看着伍德:“伍老板,你说我凭什么呢?”

    伍德的神色微微一变,看着我。

    我继续说:“伍老板,我相信一点,就凭我们俩的友谊,你必定会为我保密的,你不会告诉任何人的……甚至,你还会叮嘱我不要告诉任何第三者,甚至,你还会把我的行踪和作为看得比我自己认为的还要保密……我要是因为此事进去了,那么,我想,我这个人胆子很小,进了局子里,不用动用刑具我就会一五一十把我看到听到做的都说出来的,我想啊,外面一定会有人比我还紧张还着急还害怕……”

    伍德脸色倏地就发白了,牙根狠狠咬了咬,低声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呵呵笑了:“你说呢?你猜猜……猜中了有奖!”

    伍德说:“你再威胁我?”

    我说:“不敢…其实呢,是你先威胁我的……咱们彼此彼此…”

    伍德说:“告诉我,你都知道了些什么,他都告诉了你什么?”

    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伍德突然哈哈笑起来:“易克,你在给我玩花样……你以为你给我灌米糊汤我就怕了你不成?”

    我说:“是啊,你什么都不用怕,倒是我很怕,我害怕死你了…….”

    伍德说:“天底下的都知道我伍德是一个正经本分遵纪守法的商人,是积极为社会为政府分忧解难的红色商人,你以为就凭你一张嘴,就凭你的胡扯八道,就能吓唬倒我?就能改变我这个红色商人的性质?”

    我说:“我可没那么以为,伍老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到哪里去了?似乎,听你这话的意思,你难道和金三角的毒贩子有关系?难道你和那批被截获的毒品有关系?这……这不可能吧,这也太让人意外了吧?打死我也不会相信的……”

    伍德的面部肌肉微微一抽搐,接着说:“我看你委实是想多了……说起话来像是天方夜谭……不错,前几天我是去了一趟泰国清迈,虽然那里离那地方很近,但我只是去旅游的,却没有涉足那里……我是一个爱国商人,一项从事的正当生意,歪门邪道的事,我是从来不干的,这地球人都知道……”

    我说:“是啊,我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伍老板可是咱们星海的大名人,大名鼎鼎的红顶子商人,怎么会干违法的事情那,如此说来,倒是我误会伍老板了……”

    伍德说:“既然你如此认为,那么,你认为我还会为你刚才说的事情保密吗?”

    我诚恳地点点头:“我想你还是会的,一定会的!”

    伍德说:“为什么?”

    我说:“就因为我们俩牢不可破的友谊!”

    其实我刚才说的那些话真的带有吓唬伍德的意图,因为不论是我还是李顺,都没有抓到伍德贩毒的真实凭据,只是靠各种情报和现象分析得出来的,不然,李顺也不会在和伍德谈话之后对伍德的毒枭身份又有些不确定了。但我还是决定要在伍德面前用这个来试探一下他,即使他不是直接的毒贩,起码也和毒贩是朋友,是朋友就有勾结,就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伍德紧张一下子。即使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证明他贩毒,但一旦沾上这事,也会对他在社会上红顶子商人的名声构成损害,这是他绝不愿意看到的。

    似乎,我和伍德之间现在的状态是麻杆打狼——两头怕。我他妈的当然也不愿意进去,不愿意为此毁了我的仕途。

    同时,我还有一个底气,那就是伍德不敢把我偷渡的事捣鼓出去,别说他没有现场确凿的证据,就算有,我一旦真的进去了,他也会担心我把他和李顺以及雷正的事情一股脑儿都倒腾出来,那对他包括雷正显然是不利的。

    我觉得其实目前我和伍德可能似乎是都有些担心,但是又都不担心什么。

    我本来想借助此事取得对伍德心理上的优势,但似乎没有达到目的。

    伍德眼珠子转悠了一会儿,重重地出了一口气:“易克,我知道你刚才是拿捕风捉影的事情来诈我的,我经历的风浪多了,你以为我会担心你的恐吓?笑话…….不过,刚才你提到我们之间的友谊,我倒是很珍惜,我一直就是很看重你的,这你是知道的……就凭你对我直言不讳,我就看出了你对我的信任,既然我们是朋友,我当然要对得住朋友这个称呼,我当然会为你对我的信任负责,我当然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放心吧,我会为你保密的……再说了,你说你偷渡越境参加了武装抢劫,谁会相信呢?谁有证据呢?我自己都怀疑你是痴人说梦说梦话的……或许你就是看香港黑道的电影看多了,自己在那里意淫呢……至于你刚才说的另外其他话,我想更是凭你的想象揣度的…….你其实根本都是无凭无据扯淡的……”

    我呵呵笑了:“伍老板果真厉害,这都看得出来…….”

    伍德微微一笑:“易克,其实我心里还是一直把你当朋友的……我想,我们还是有很多可以合作的机会……”

    我说:“做朋友可以,我们一直就是朋友,我一直就把伍老板当朋友,伍老板这么大的名人,能和我这样的小吏做朋友,委实是我的荣幸…不过,说到合作,其实我们一直就在合作,你不是我的大客户嘛,我们在业务上合作的一直很愉快啊……”

    伍德说:“我指的合作,你该明白是哪方面!”

    我说:“哦……我想想……”

    我装模作样沉思了会,说:“嗯……或许我知道你说的合作是指的什么了……”

    伍德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似乎是笑我装逼。

    我说:“伍老板,可能…不行啊,你知道,我是体制内的人了,是国家公职人员了,我要做守法的模范,我怎么能做那些不合法的事情呢……我辛辛苦苦混个官不容易,我可不想因为一些事把官位丢了……这次我被停职检查就已经胆战心惊了,我可不想再继续担惊受怕…所以,伍老板啊,我很抱歉了……对不住哦,伍老板……”

    伍德的目光阴冷起来,看着我:“易克,不要和我玩心眼,不要以为你刚才说的事情会恐吓到我,你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干了什么,胡说八道多了反倒给你戴上一顶诬陷的帽子,诬陷也是犯法的,我提醒你……当然,我也不会只因为你的一番偷渡越境抢劫的胡话怎么着你,我知道空口无凭…至于我刚才说的合作,那是给你脸,给你机会,想拉你一把,及时回头,还来得及,不要执迷不悟自甘堕落……不和我合作,恐怕你在官场也混不顺当,和我作对,你一定会后悔……不要被眼前的一些现象迷惑了眼睛,不要因为眼前的所谓胜利而得意忘形,不要鼠目寸光……我告诉你一句话,和我作对的人,一定没有好下场!这一点,我敢保证!而且,不但其本人没有好下场,和他有关系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伍德的声音变得杀气腾腾,凶相毕露。

    似乎,他这会儿想明白了,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只是在吓唬他,他没有任何贩毒的把柄在李顺手里,他见李顺,也只是一口咬死那是他朋友的货,压根没有流露任何和他相关的蛛丝马迹,李顺没有真凭实据,我更当然也更没有。而且,即使我今天不说,他也知道我偷渡去了金三角,参加了非法武装的枪战,说不定,他甚至知道我是掸邦革命军的副司令。如此,我在他手里的把柄远比他在我手里的把柄硬,他根本就不用担心我会借那事捣鼓他。当然,为了以防万一,他也不会捣鼓我。

    在这事上,大家似乎算是互相忌惮,似乎都不会拿这个来作为进攻对方的武器。

    如此一想,伍德心里必定安稳多了,从刚开始的略微惊慌里沉稳下来了,又开始对我进行胡萝卜加大棒政策了。

    似乎,我还从伍德的杀气腾腾里嗅到了几分恼羞的成分,那应该是因为他这次的巨大损失,一点五个亿,他一定会很心疼的,一定会十分恼恨李顺的,恼恨李顺,当然也就会恼恨我。

    我明白,伍德经历了此次的惨重损失,一定会报复的,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同时,他的报复不会只因为这次的毒品损失,更重要是他似乎感觉到李顺觉察到了他从事什么严重违法行为的蛛丝马迹,而李顺对他的这种行为似乎深恶痛绝,不但不会跟从,而且还有可能会叛变他这位昔日的教父,和他强硬对抗,会和他反目成仇,似乎他闻到了一些李顺要和他翻脸的味道。如此,他今后必定会采取一些措施,对李顺下狠手,对我下狠手。当然,他要采取什么样的措施,下什么样的狠手,目前不得而知。

    伍德杀气腾腾的目光让我的心里不由一凛。

    我的心一挺,目视着伍德,不紧不慢地说:“伍老板,我的命是一条命,其他人的命也是一条命,每个人的命只有一条…同样,我告诉你,你的命也只有一条……每个人都珍惜自己的命,我珍惜,你同样也会珍惜,如果你非要不在乎自己的命,那我也无所谓……”

    伍德冷冷地看着我,看了半天,说:“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说:“这其实也是我想告诉你的话……”

    伍德冷笑一声:“小易,易克,易总……你还年轻,年轻人不懂事我可以理解,不过,我还是奉劝你识时务一些……”

    我同样报以冷笑,说:“老伍,伍德,伍老板……你已经不小了,该懂事了,我奉劝你还是悬崖勒马,不要再继续干坏事……”

    伍德微微一怔,接着放声大笑起来。

    我也呵呵笑起来。

    正在这时,孙东凯推门进来了,看到我们都在笑,也笑起来:“你们在谈什么呢,这么高兴?”

    边说,孙东凯边坐在伍德对面,看着我和伍德。

    伍德止住笑,说:“刚才易总给我讲了个笑话,说是一只猴子自不量力挑逗老虎,一心想摸摸老虎的屁股,结果折腾了半天,老虎屁股没摸到,反倒被老虎用尾巴一扫,轻而易举就给扫到悬崖下面,掉到万丈深渊里去了……”

    孙东凯呵呵笑起来。

    我这时说:“伍老板,其实这故事还没讲完呢……”

    伍德说:“哦……”

    孙东凯说:“后面还有什么?”

    我说:“老虎自以为是,以为把猴子扫到悬崖下摔死了,哪里知道这猴子精明地很,下落的过程中一把抓住悬崖上的一个树枝,没摔下去…然后猴子又爬了上来……自鸣得意的老虎站在悬崖边上往下看,不曾想猴子从另一个侧面爬上来,走到老虎背后,助跑20米,然后像一发出膛的炮弹撞向老虎的身体…….”

    “怎么样了?”孙东凯似乎听得津津有味,问道。

    我吸了一口烟:“猴子被老虎的身体反弹回来,老虎则掉下悬崖摔死了……粉身碎骨……”

    “哦……哈哈……”孙东凯笑起来。

    伍德也笑,但是笑得有些干巴。

    “伍老板,你说这老虎是不是有些脑残啊,你说你站在悬崖边上往下看什么呢?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呢?”我说。

    “额……呵呵……”伍德继续干笑了一阵子,然后对孙东凯说:“哎——孙书记,你回来了,我也该走了……”

    “怎么?我们还没好好聊呢,你怎么就要走?”孙东凯说。

    伍德说:“不巧,刚接到一个电话,有重要业务要去处理,看来只好下次了,不过刚才和易总聊了半天,还是很开心的,咱们下次再聊吧……”

    说着,伍德站起来。

    既然伍德有重要事情要去处理,孙东凯也不好强留,于是站起来送客。

    我也站起来:“伍老板,慢走……”

    伍德看了看我,笑了下:“易总,祝你早日复职……”

    我说:“谢谢!”

    孙东凯站在旁边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

    伍德走后,孙东凯招呼我坐下,自己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小易,最近忙什么呢?”

    我说:“没忙什么,赋闲,回老家看了看父母……其他时间一直就在深刻反省自己的错误……”

    孙东凯笑了下:“父母身体都还好吧?”

    “谢谢孙书记关心,都很好!”我说。

    “你回家看父母我信,你说其他时间一直都在反省,我可不信!”孙东凯笑看我。

    我说:“要不,我先给你口头汇报下最近反省的认识结果……等停职期满,我写一个深刻的书面反省认识材料…….”

    孙东凯摆摆手:“得了吧……还是等你停职期满把书面的材料交给党委好了,我们之间的个人谈话,用不着……”

    我笑了下,说:“其实最近我一直在思考复职后发行公司下一步的工作如何开展,要不,我先给你汇报下这个吧……”

    孙东凯略微犹豫了一下,说:“这个……也不用了…….”

    我做奇怪状看着孙东凯。

    孙东凯又吸了两口烟,似乎下了决心,将烟头熄灭,对我说:“小易,其实我最近几天也正想找你谈话,正好你今天主动和我联系了……”

    我看着孙东凯。

    孙东凯接着说:“最近我一直在考虑你停职到期后发行公司负责人的人事安排问题,还有你的工作安排问题……”

    我说:“你考虑好了吗?”

    孙东凯点点头:“基本考虑好了,还没提交党委会讨论,正好,今天你来了,我就先给你透个风…让你先有个心理准备……”

    我说:“哦……”

    孙东凯又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说:“我初步的考虑是,曹腾以副科级身份担任发行公司总经理,同时集团再考虑从其他经营部门调配一名副总过去…….”

    我不动声色地说:“哦……那我呢?”

    孙东凯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意外我的神情为何如此平静,接着说:“我准备把你安排到集团党委办公室去协助曹丽工作,以正科级身份担任党办副主任……”

    我一听,蛋倏地就微微疼了一下,艾玛,卧槽,这是什么事儿!

    孙东凯想让我去党办当副主任协助曹丽工作,我日,这不是把我往狼窝里送吗?

    老子刚成了正职不久,转眼不又要成副职了?

    以前我是副科级担任正职,后来是正科级担任正职,现在是正科级担任副职,虽然部门不同,但我怎么觉得自己在走下坡路呢?

    孙东凯如此安排是何用意,仅仅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这其中也包含了曹丽的想法?

    曹丽对曹腾的进步基本是不大关心的,虽然是堂姐弟,但她似乎一直没怎么放在心上,没怎么用心去扶持曹腾,只是给他介绍了一个市委书记秘书的妹妹,看起来似乎这是扶持曹腾,但其实恐怕更多是包含了自己的私心。这次曹腾扶正,恐怕她也是顺水推舟,不会是她的推力,而是小凤哥哥的功劳。但她显然也是会乐见其成的,既然曹腾扶正大势所趋,那对她似乎也是没有坏处的,起码曹腾会成为她安插在秋桐分管区域内的一个有力眼线和力量,曹腾担任了发行公司老总,在经营系统内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她想捣鼓秋桐,无疑就多了更加有力的一个帮手。

    至于我到党办担任副主任,协助她工作,恐怕她会乐死,整天看在她跟前,还是她的副手,她什么时候想捣鼓点好事,那岂不是太方便了?

    曹腾的事恐怕曹丽没有插手,但我的安排似乎她是给了孙东凯什么堂而皇之的建言的,当然,也许这建言正好符合孙东凯的心意。

    一想到我要掉入曹丽这个狼窝,进入曹丽的掌控,我的脑袋就大了。

    日啊,老子不想去啊。

    虽然我不想去,虽然我内心强烈反对孙东凯的安排,但我还是保持了适度的平静,我记着昨天和老黎的谈话,我知道自己不能立刻表态,不能立刻表示同意或者反对,我要给自己留出足够的回旋的空间,适度的沉默,可以让我掌握足够的主动。

    于是,我选择了沉默,带着略微有些疑问的目光看着孙东凯。

    这目光似乎在告诉孙东凯,对于他的任何安排,我都不会抗拒的,他是领导,我是下属,服从领导是我的本分,只是,我的心里是有些困惑的。

    我用这目光向孙东凯传达出了我的意思。

    对我的这种目光和神态,孙东凯似乎在意料之中,似乎比较满意,似乎他感觉到了自己在我面前足够的尊严和权威。

    孙东凯满意地舔了舔嘴唇,和颜悦色的对我说:“小易,对这个安排,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我说:“我没什么想法,一切服从领导的决定,我是个党员,你是党委书记,我不听你的听谁的,必须的……只是……”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疑问,是不是?”孙东凯笑呵呵地说。

    我点点头,也笑了下:“嗯…….我是有些疑问,不过,既然你决定了,即使我有疑问,也会痛痛快快服从的……”

    “好……到底我没有白培养你,到底我没有看错你,到底你还是讲大局将政治的……”孙东凯点点头,神色更加温和了:“不过,虽然你的态度十分痛快,但我还是想和你说下我如此安排的想法……还是想让你了解我的一番用意……”

    我看着孙东凯:“嗯……你说……”

    孙东凯说:“首先,这次对曹腾的调整和对你的安排,完全是从集团的实际工作从集团的大局来考虑的,当然,也考虑到了近期你出的漏子和曹腾主持发行公司工作后的表现…….你前段时间捅的漏子,影响太大,给集团对市里都带来了巨大的负面影响,虽然最后对你的处分是放了一马,但是停职后如果再让你官复原职,我担心会有些人说三道四,特别是上面的某些人背后嘀咕……加上曹腾主持发行公司工作以来,各方面工作都做的很出色,井井有条,公司的工作按部就班在有序的轨道上发展,曹腾在公司内外的口碑一时也是不错的,当然比起你的口碑还是有些差距的……所以,综合各方面的因素,我决定让曹腾担任发行公司总经理,以副科级的身份担任总经理……”

    我点了点头:“嗯……其实我觉得曹腾各方面的能力比我强,由他来担任发行公司总经理一定会比我干得更好的……对这一点,我没有任何情绪,我支持你的决定!”

    孙东凯很高兴:“你这心胸不错,很宽广,姿态很高。”

    我说:“关键这是你做出的决定,要是换了别人做这个决定,那就未必了……”

    我这话让孙东凯更高兴了,不住点头。

    孙东凯接着说:“至于为什么我想让你到集团党办来担任副主任……这里面可是包含着我的良苦用心,不知你是否能体会到……”

    我说:“我天生愚钝,请你指点一二…”

    孙东凯似乎没有听出或者听出了也没有在意我过于谦虚装逼的语气,说:“整个集团,最重要的部门,莫过于党委办公室,这是整个集团的运转中枢,是承上启下的一个极其重要的部门,上要对集团领导负责,下要对集团所有部门负责,上传下达的职责十分重要……在这个部门,我必须要配置放心的人,必须要配置得力的人呢,必须要配置能力卓越的人,这样才可以安稳……曹磊虽然担任办公室主任,但她全面的能力是无法和你比的,同时呢,曹丽还兼着总裁助理,工作也会更加忙,办公室的事她未必就能全部抓起来,抓也会很累,所以,我想来想去,给曹丽搭配一个得力的助手十分必要,你到党委办公室,是第一副主任,或者还可以说是常务副主任,曹丽不在家的时候,办公室工作就由你主持,你是以正科级的身份担任这个副主任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和曹丽是平级的,其他几位办公室副主任都是副科级,是在你之下的……你在这里说话是有力度的……还有啊,这个今后……今后……曹丽总是要进步的嘛,曹丽不可能一直担任办公室主任,她现在是集团的总裁助理,集团内部是享受副处级待遇的,或许今后,她会……”

    孙东凯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但我明白,那就是或许今后曹丽会成为名符其实的副处级,提拔。

    我微笑了下,点点头:“我理解你的意思……”

    孙东凯点点头,接着说:“眼光放长远,我安排你担任着副主任是从长远考虑的,是从培养和适应磨练锻炼的角度考虑的……当然,这次你犯了错误,停职反省,回来后我安排你担任部门副职,名义上看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但实际上,呵呵…实际上,你该明白的……”

    我明白孙东凯这话里的意思,那就是今后培养我当办公室主任。

    我心里哼笑了一下,孙东凯,你以为老子很稀罕这官吗?错了,不稀罕。老子要是想进步,早就到市委办公室督查科当科长去了,早就去当乔仕达的正科级秘书去了,你这个鸟集团的办公室主任算神马?

    但我表面上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我明白的,我很明白……其实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培养……”

    “你明白就好……很好,我很高兴看到你今天的态度……”孙东凯说。

    我接着冒出一句:“让我到党办来当副主任,是不是也有曹总的意思?”

    孙东凯一怔,接着说:“呵呵……主要还是我的意思……不过,我和曹丽就这事私下交流过,她也是十分赞同的……”

    果不其然,曹丽没闲着,她巴不得我去她那里,当然,她不会在孙东凯面前表露自己的真实心迹,她一定会打着培养接班人的名义和孙东凯说这事。

    我长出了一口气,对孙东凯说:“孙书记,经你这么一说,听了你这么一番话,我刚才心里的那点疑问,彻底没有了,我打心眼里感谢你对我的厚望和培养,作为你的下属,我全力支持你的决定,不打任何折扣地心甘情愿地服从你的决定……服从你,就是服从集团党委……”

    孙东凯拍拍我的肩膀:“好——小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让我十分满意,你放心,今后,我会重点好好培养你的,当然,我一直就没有放松对你的培养……”

    我开心地点了点头:“我是个幸运的人,遇到你这位伯乐……”

    “因为你是千里马嘛,我不发现培养你,是我的失职!”孙东凯哈哈笑起来。

    “我不是千里马,我本来只是一批普通的马,是孙书记把我培养成了千里马!”我说。

    我这么一说,孙东凯更开心了,笑的合不拢嘴。

    接着,孙东凯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我说:“对了,小易,我此时倒是心里有点小小的疑问,想问问你……”

    我说:“你问吧……”

    孙东凯说:“刚才…一开始……我告诉你准备提拔曹腾担任发行公司总经理的时候,我看到你的神情似乎十分平静……平静地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不由就有些好奇,想问问你为什么?当然,或许也是我过于敏感了……”

    我笑了下:“想听实话?”

    孙东凯说:“当然!”

    我说:“说了你不要见怪,不要生气……”

    孙东凯说:“不会!”

    我说:“或许是我想多了,或许是我胡乱猜测的,只要你不生气就好……其实,你刚才告诉我安排曹腾那事的时候,我真没意外,我早就有预感……”

    “哦……你早就有预感?为什么?”孙东凯说。

    我说:“第一,我当时停职的时候,你提出要曹腾主持发行公司工作,而不是像我去党校学习那次那样让秋总来主持;第二,我停职的时候你和我单独谈话,记得我问过你一句话,问我停职期满后还会不会回到发行公司,你当时神情有些支吾,没有给我明确的答复;第三,曹腾在主持发行公司工作这段时间,工作很出色,表现很突出;第四,我偶然一个机会知道,曹腾有个女朋友,女朋友的哥哥是市委乔书记的秘书……”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下,紧紧盯住孙东凯的眼睛。

    孙东凯的眼皮突地跳了下,接着看着我,没有说话。

    孙东凯的眼皮跳动无意中就给了我一个强烈的信号。

    我继续说:“从这四点来考虑,我大致觉得曹腾有可能会担任发行公司的总经理,我虽然不知道我会安排到什么新岗位,但我知道,我极有可能回不去发行公司了…….这就是我的预感,我其实心里也是有些心里准备的,所以,你刚才一提出来,我的神情很平静……”

    孙东凯眼珠子转了转,打个哈哈:“你刚才说的四点……这个……前面三点,我是基本赞同的,你观察分析问题很细致,这很好……至于你说的第四点,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曹腾的女朋友是市委乔书记秘书的妹妹?我之前怎么从来不知道啊,你是第一个告诉我的人……这么说,第四点你的分析就是不正确的了……此次人事安排,我就是考虑的工作,考虑的集团全局,哪里会考虑那些呢……”

    我心里暗笑,孙东凯说这话已经晚了,他该在我刚提出第四点的时候说这话的,刚才他那眼皮的突然一跳,还有接着他的眼珠转悠,以及他刚才说的这番话,正好证明他是在做贼心虚,欲盖弥彰,反倒愈发证实了我的判断。

    至此,我完全可以断定,孙东凯是要给乔仕达的秘书送一份礼物,巴结那位秘书。

    但同时,他对如此安排也是有充足的理由的,就是他刚才前半部分说的那些,这些理由他完全可以拿到党委会上去讲,理直气壮,堂而皇之。

    一笔交易就即将在阳光下完成了。

    我当即认可了孙东凯的话,说:“那就是我想多了,我有些小心之心了,还望孙书记你海涵……”

    “嗨——不知者不为过嘛,没事的,你的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孙东凯大度地说。

    我呵呵笑了:“那我就彻底没有任何疑问和想法了,我唯一想说的就是完全赞同你的决定,服从你的安排……我会愉快地到新岗位上班,我会负责地和曹腾交接好工作……”

    “好,这才是一个党员的风格,这才是顾全大局的表现,这才是我所中意的中层干部!”孙东凯满意地点头:“在你停职期限到之前,我会主持开一个党委会,宣布我的决定…….随后会下发文件公布……”

    我点点头:“好!我这几天会搞一个认真深刻的反省报告,到时候提交给党委会!”

    “呵呵……这段时间你休息地不错吧?”孙东凯说。

    “还好!”我说。

    “我突然很羡慕你了,能有这么长的时间休养生息,唉……我这一年从头忙到尾,一天休息的时候都没有,有时候还真感到很疲惫!”孙东凯说。

    “是啊,你太辛苦了,整天日理万机,也该好好休息几天的!”我说。

    “没办法,在其位谋其政啊,谁让我是集团党委书记一把手呢!我得对整个集团负责,得对市委负责……只有鞠躬尽瘁了……”孙东凯说。

    我呵呵笑了下,然后站起来告辞。

    出门时,孙东凯和我握了握手。

    我笑着孙东凯握手,心里一阵发狠,一阵坏坏的笑…….

    出了孙东凯办公室,我直奔电梯,经过曹丽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出来了,一把拉住我:“哎——易总,来,到我办公室来,说会儿话!”

    我说:“干嘛?说什么话?”

    曹丽嘻嘻一笑,低声说:“这么久不见了,人家想你嘛,来啊,来吧……”

    我说:“有话在这里说,不去!”

    曹丽说:“好了,不惹你的…说正经儿话呢!来,来——”

    曹丽使劲拉我,我于是进去了。

    曹丽关了办公室的门,让我坐下,然后坐在我对过,看着我呵呵又笑:“冤家,好久不见你了,打你电话也不接…后来你电话就关机了,你死到哪里去了?”

    离开星海的时候,我的电话仍在宿舍没带,几天之后就没电了。

    我说:“没去哪里啊,回老家看父母了……”

    曹丽说:“哦……海珠也是这么说的……”

    我突然来了火气,说:“曹丽,你他妈的少整天去找海珠,你烦不烦?”

    曹丽说:“怎么了?我们女人一起玩,又不干什么别的,你干嘛这么说?再说了,就是我不找海珠,她还主动找我呢,看在你的面子上,她是你女朋友,我能不对她好吗,嘻嘻……”

    “你——”我一时语塞。

    “嘻嘻……好了……”曹丽说:“我和你说正事呢……哎——刚才你去孙书记办公室干嘛了?”

    我说:“你管呢!”

    曹丽说:“不告诉我我也能知道……孙书记是不是告诉你关于你复职后工作安排的事情?”

    我看着曹丽:“你倒是消息很灵通!”

    “当然喽,呵呵…….你要到我这里来了,到我这里来当我的副手了,当我的常务副主任了,是不是?嘻嘻……宝贝,开心不?”曹丽说。

    我说:“看来你很开心哦?”

    曹丽说:“那是,我当然很开心……知道不?让你到我这里来,是我给孙书记建议的…他当即就答应了,哈哈……”

    孙东凯和曹丽各说各的,谁知道到底是谁在说谎呢?

    我微笑了下:“曹腾扶正,也是你的建议吧?”

    曹丽摇摇头:“屁——才不是呢,曹腾的事情我是不大操心的,混得好坏,就看他的本事了,他又不是我亲弟弟,又不是我亲堂弟,我把他弄到集团来工作就已经很给他们家人面子了……要不是我听到要让曹腾扶正的消息,我还不会建议你到我这里来呢……”

    我说:“哦……这么说,曹腾要扶正和你无关了……”

    曹丽说:“当然,我怎么会建议孙书记把你从发行公司总经理的位置上拿下来呢?我当然不会这么干了,但是,既然孙书记决定了,既然你必须要离开发行公司,那还是来我这里好……”

    我说:“那……曹腾这次能扶正,是因为他的能力和工作业绩了?是因为集团总体工作的需要了?”

    曹丽说:“这是孙书记告诉你的吧?”

    我说:“是——”

    曹丽一撇嘴:“屁话……那只是冠冕堂皇的理由……要不是你复职前小凤的哥哥请孙书记吃了那顿饭…….”

    说到这里,曹丽突然停了下来。

    我说:“那顿饭怎么了?”

    曹丽说:“嘿嘿……你难道不明白?装什么傻你?”

    我说:“哦…….我似乎明白了……这么说,其实这事也是和你有关啊,要不是你给曹腾介绍了这个女朋友,小凤的哥哥怎么会请孙书记吃饭呢?”

    曹丽说:“嗨——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这都是必然的……小凤长得那个样,曹腾又一表人才,要想稳固住曹腾和小凤的关系,总得给曹腾一点甜头尝尝啊,这事对小凤的哥哥来说,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其实他请孙书记吃饭都是多余的,打个电话都可以,别忘了,他可是乔书记的秘书,那可是星海的二号首长,市委书记的秘书,哪个部委办局的头头不想搞好关系,谁不想给他个面子送个人情呢……所以啊,你就认了吧,不要和曹腾争什么,有这个女朋友,曹腾的提拔是早晚的事,倒省了我的心……其实呢,我倒不指望沾曹腾提拔的什么光,但是小凤的哥哥是很感谢我的,我是看中了小凤的哥哥呢……”

    曹丽一股脑儿往外倒,几乎不用脑子去想,什么都说。

    这是曹丽讲话的一大特色,讲话不用脑子。

    我说:“你该不会和小凤的哥哥有一腿吧?被人家日过了吧?”

    曹丽毫无羞色,说:“我倒是想呢,只是还没机会……”

    我说:“你他妈的就是公共汽车,谁都能上!”

    曹丽说:“别这么说我好不好?你以为我愿意?在官场混的女人,要想混得更好,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办法?谁让官场是男人的天下呢?谁让那些男人都是色鬼呢?这叫各取所取好不好?”

    我无语了。

    曹丽接着说:“其实不要吃醋,我给你说,我和那些人,只是交易而已,真正让我动情的男人,只有你……我的精神从来是没有背叛你的,那些男人干我的时候,我脑子里想的都是你呢……我其实也不光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我混好了,你当然也会混好,我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忘记你的……”

    曹丽的混帐逻辑让我哭笑不得,我他妈还吃醋,吃他妈逼的醋啊。

    曹丽接着说:“其实这次对你的安排,你不要有什么不快的想法,我觉得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反而是件好事,你要知道,发行公司虽然位置很重要,但也只是集团的一个经营部门,而党办呢,是集团的行政管理部门,是集团最重要的行政管理部门,整天和领导打交道,最能接近领导了,对自己的进步是最有利的…….暂时让你来我这里屈就做个副主任,你来了之后,我就把办公室的事都放手给你管,你实质上就是党办的老大,我倒是解脱了…….等我那一天提拔了,提拔成副处了,你当仁不让就是党办一把手,我的位子就是你的……你一步就成为集团所有中层的排头兵,成为权力最大位置最高的中层干部……所以,我才会给孙书记建议让你来这里,我其实是为你的今后考虑的,当然,也可以说是为我们的今后…….”

    我说:“你就这么自信你会提拔成副处?”

    曹丽说:“废话…….你就那么对我没信心啊?告诉你,别看秋桐现在提拔比我快,老娘早晚会走到她前面,她算老几啊,暂时让她得意几天就是,我这个副处,是早晚的事,不会拖很久的……”

    我说:“哦…….”

    曹丽接着说:“现在你该明白我对你的一片苦心了吧?嘻嘻……还有啊,你来了这里之后,咱们俩接触的机会不就更多了,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办公室的事,都是你说了算……到时候我这办公室,还不就是你的?还不就是咱俩逍遥的最好场所?你什么时候想找我泄欲,我这里随时都欢迎啊,我虽然是你的顶头上司,但我更愿意做你发泄性裕的工具,让你随意玩弄随意蹂躏……”

    我突然胃里一阵翻涌,有想呕吐的感觉,忙转移意念,调整呼吸。

    我缓了口气,笑着说:“其实,刚才孙书记和我说了半天话,给我分析了半天道理了,我是很乐意孙书记的这个安排的,这会儿听你这么一说,我不由就更开心了,我巴不得这就来上班呢,可惜停职期限还不到…….”

    曹丽闻听喜形于色,喜出望外地看着我:“太好了……亲爱的,小宝贝,我也是巴不得你这就来呢……可惜咱不能违反组织程序…不过,也没事,你要是想先享受下办公室副主任的福利,等下班后,你就先在这里搞我一次…….”

    我说:“来日方长,急什么?我还没结束停职反省,在你这里呆久了不合适,会让人说闲话的,再说,让孙书记看到了也不好,我还是先走吧……”

    曹丽一听,点点头:“嗯…说的倒也是……行,反正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哎——想想我都觉得很幸福呢……”

    我忍不住又要呕吐,忙站起来告辞。

    曹丽笑容满面送我出去。

    走出曹丽办公室,我板板正正笑着和曹丽告别:“曹总,再见——”

    曹丽笑着点头,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我忙转身离去。

    离去的一瞬,我的心里迸发出一阵狰狞的恶狠狠的笑。

    第一步结束了,一切都证实了。

    我该实施第二步了。

    真正的好戏就要上演了。

    走出集团大厦之后,我沿着马路慢慢走着,边琢磨着自己即将要实施的计划。

    不知不觉走到了集团经营办公区门口,我不由往里看了看。

    有些日子没来这里了,一切还是照旧。

    看到我办公室的窗户,想到这里或许不久之后就会是曹腾坐在里面,不知曹腾此时的心情会是如何呢?

    又想到办公室的电脑主机里还有个窃听器,妈的,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安的。

    正琢磨着,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我身边,一看,操,这是我的专车,开车的是王林,里面坐的却是曹腾。

    妈的,老子的专车这阵子成了曹腾的了。

    我心里不由就有些生气,大胆的奴才,敢坐我的专车。

    曹腾接着就下了车,笑容满面和我招呼:“哎——易总——”

    王林这时也想我招呼,带着依旧恭敬谦卑的神态:“易总好——”

    王林依旧谦卑恭敬,曹腾脸上此时却没有了,虽然已经是夏天,却春风满面。

    他似乎踌躇满志了。

    我冲他们呵呵一笑,点点头。

    “小王,你先进去吧……我和易总说会儿话!”曹腾对王林说。

    王林开车进去了。

    “易总,好久不见你了,可想死我了……”曹腾短暂的春风得意之后,此刻又恢复了以往在我面前的恭顺神态,紧紧握住我的手,摇晃着。

    我也和曹腾握手,笑着:“哎——曹兄,我也是很想你啊……”

    “走,咱们进去,坐坐,好好聊聊……到我办公室去!”曹腾热情地说。

    “不了……”我说。

    “那…….要不,到你办公室去坐坐?”曹腾转了转眼珠,说。

    “呵呵……更不要了……”我笑着说:“我现在是停职反省的人,到办公室去干嘛?不合适的……还是就在这里好了……我只是偶然经过这里,我可不是特意要进院子的…”

    曹腾笑着:“那好吧……易总其实是多虑了,虽然你停职了,但在我心里在我眼里,在公司全体员工的心里眼里,你还是我们公司的老总,我只是暂时替你主持工作而已……大家都等着你回来带领我们一起工作呢…….你回来之后,我还是你的副总,接受你的领导……”

    我说:“哎——曹兄啊,你这话太太抬举我了,太客气了……我停职反省,你就是党委任命的正儿八经的公司一把手……对了,我可是听到很多人说,你主持工作期间,整个公司的工作开展地有声有色呢……大家对你的工作能力和政绩一致好评……”

    曹腾说:“哎——易总啊,我是逼不得已,党委让我暂时主持工作,我压力很大的,我不敢懈怠的,你之前的工作一直那么出色,我接替你暂时主持,哪里敢把公司的工作搞砸,不然,我怎么向党委交代,你回来之后,怎么向你交代呢?没办法,我是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干吧,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你回来的时候别说我没干好就行了……”

    我说:“谦虚,曹兄,你这是典型的谦虚,过去的谦虚就是骄傲,你这会儿一定是很骄傲的……”

    曹腾说:“要说骄傲,那我也是为有你这样的好上司感到骄傲!”

    我说:“为有我这样被停职的上司感到骄傲?”

    曹腾说:“呵呵……易总真会开玩笑…….”

    我说:“我和你正经说话,你说我开玩笑……你什么意思啊?”

    曹腾看着我,沉吟了下,接着笑了笑,说:“我没什么意思……好像是易总有意思吧?”

    我两手一摊,笑着说:“我没什么意思啊……你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呢?”

    曹腾轻轻哼笑了下:“易总和我在绕口令呢…….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没什么意思,你觉得这么玩有意思吗?”

    我说:“你说呢?”

    曹腾说:“我看没意思……”

    我说:“我看很有意思…”

    曹腾又看着我,一会儿呵呵笑起来:“易总,你这会儿心情很不错吧?”

    我说:“是啊,很不错,好的很呢!见到你,我心情就特别好!你呢?是不是见到我心情就很好呢?”

    曹腾说:“哎——易总,你这话还真说对了,我见到你,心情真的特别好…….真的,特别特别好啊……我最近最想见的人就是你了,今天见到你心情特好,我想等过些时间你停职反省结束回到集团,我见到你的那时候,心情一定会更好的…….”

    说完,曹腾笑了,笑里似乎带着隐隐的不易觉察的讥讽和得意。

    我想这就是传说中小人得意的样子吧。曹腾虽然极其善于隐蔽自己,但是他还是在胜利即将到来的时候忍不住流露出了些许的真实情感和神态。他终于无法彻底遮掩了。他终于快要享受一下压抑已久迟来的块感和高朝了。

    我说:“哦…….曹兄这番话真让我感动,有朋友和同事如曹兄一般,真是我易克的幸运啊……”

    曹腾说:“有上司如易总,也是我曹腾的幸运……”

    我这时脑子里突然想起老黎说的那句话:对手强大是自己的幸事。

    如此,我倒是很希望曹腾能更强大一些了。

    曹腾会有多么强大呢?

    此次交锋,我会不会把曹腾击溃呢?会不会碎了曹腾的一场春梦呢?

    我此时心里虽然充满自信,却突然没有了必胜的把握。

    但这不会妨碍我去实施我的计划。

    遇见曹腾,看到他这副嘴脸,反而让我实施计划的意志更加坚决了。

    按照我一直的做事风格,认定的事情,只要有两成把握,就要去做,何况我觉得把握不止两成要多的很呢!

    正和曹腾在门**谈,恰好苏定国和赵大健一起走了出来,看到我们,苏定国先笑了:“哟——二位在这里闲聊呢?”

    赵大健看到我,眼皮翻了翻,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没搭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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