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上司的秘密易克秋桐

女上司的秘密易克秋桐 > 027 那一夜的深情

027 那一夜的深情

    上班后,我直接用办公室内线电话打给了孙东凯。

    “孙书记,早上好。”我说。

    “小易,早。”孙东凯说。

    “你什么时候出发?”我说。

    “嗯,一会儿就出发……”孙东凯说。

    “哦……”

    “怎么?有事吗?”孙东凯说。

    “那个,我要给你汇报个事……”我说。

    “什么事?”孙东凯说。

    “待会儿我想到季书记办公室去一趟。”我说。

    “哦……”孙东凯拉长了声音。

    “我想去给他汇报下思想。”我说。

    “汇报思想?”孙东凯说。

    “是的……我是集团纪委委员,我想我可以用这个名义到他办公室去和他单独谈谈话……”我说:“除了这个,我想不到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理由去单独接近他。”

    “哦……你的意思是……”孙东凯顿住了,接着声音变得有些轻快:“我懂你的意思了,不错,很好,你的这个想法很好,我赞同,我支持,行,去吧。”

    “去之前,我想想给你汇报下,同时听取一下你的指示。”我说。

    孙东凯听我这么说,似乎更加高兴了,说:“指示倒没有,不过,你要注意几点,和他谈话的时候,要注意察言观色,要注意细节,要带着毕恭毕敬的神态和他谈话,要多听他讲,要从他的讲话里注意捕捉有用的信息……我说的是有用的信息,也就是有价值的东西,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我说。

    “你今天倒提醒了我,作为经管办主任,你同时还是集团纪委委员,你可以有合理的身份和充足的理由经常去单独见他的,你是有条件多和他接触的,这一点优势要好好发挥下,利用这个条件,打着这个名义,你以后要打着汇报请示工作的名义多和他接触,在他面前要做出恭顺服从的神态,正好可以利用这些机会来获取更多的有价值的信息……”孙东凯说。

    “好,我记住了。”我说。

    “去吧,有什么情况及时给我汇报。”孙东凯愉快地说。

    我放下电话。

    理顺摆平孙东凯这边,然后我就可以放心大胆公开去接近季书记了,这是我先给孙东凯打电话的目的。我不能让孙东凯对我和季书记的单独会见起疑心。

    见季书记,是昨天我经过反复考虑做出的决定,综合目前的情况,我决定在去省城之前见他一次,有些话,有些事,我要告诉他。我感觉是有见他的必要了。

    我不想暗地和季书记约会,那样万一被孙东凯发觉反而露馅,我决定利用我集团纪委委员的身份堂而皇之和季书记见面,不但公开见季书记,而且还要提前通报孙东凯,还要让孙东凯愉快接受痛快支持。

    然后,我拿起内线电话打给了季书记。

    “季书记,我是小易。”电话打通后,我说。

    “哦,小易啊。”电话里传来季书记沉稳的声音。

    “领导这会儿忙不?”我说。

    “怎么?你有事?”季书记说。

    “如果不忙,我想去你办公室给你单独汇报下思想。”我说。

    “呵呵……”季书记笑起来:“汇报思想,这个事情似乎是无法拒绝的……”

    “我是以集团纪委委员的名义去给你汇报的。”我也呵呵笑起来。

    “那理由就更充足了,那我就更没有理由拒绝了,”季书记呵呵笑着:“我刚到办公室,这会儿没事,来吧。”

    我放下电话,直接出了办公室,直奔集团总部。

    刚到集团大厦一楼,正好遇到孙东凯和曹丽正在往外走。

    看到我,他们停住了脚步。

    “现在就出发?”我说。

    “是的,今天天气很阴,预报下午有雪,还是早赶过去保险,别万一真的下雪耽误了……”曹丽说。

    似乎,曹丽对此次省城之行看的比孙东凯还要重要。

    我当然明白曹丽的心思。

    “那好,祝你们一路平安,一路顺利。”我说。

    “你干嘛去?”曹丽问了一句。

    我犹豫了下,说:“我要到季书记办公室去汇报工作。”

    “你到季书记办公室去?汇报工作?”曹丽带着意外的眼神:“你找他汇报什么工作?你是做经营的,你找纪委书记汇报什么工作?”

    曹丽的口气似乎有些不解和不满。

    “呵呵……我还是纪委委员呢,当然可以给季书记汇报工作了!”我笑了下。

    孙东凯瞪了曹丽一眼:“不属于你的事你少乱插言少乱搅合,小易给谁汇报工作,难道还事先需要给你请示?”

    “那他事先给你请示了?”曹丽说。

    “这也不是你该问的!”孙东凯又瞪了曹丽一眼,然后冲我一笑:“那好,你去吧……要好好给季书记汇报,要好好听季书记的指示哦……”

    孙东凯后面的话加重了语气。

    我会意地点点头,然后就进了电梯。

    我想孙东凯待会儿会给曹丽解释我给季书记汇报工作的真实目的和用意的,会告诉曹丽他早已知道我要去的事情的。

    我直接去了季书记办公室。

    敲了两下门。

    “进来——”传出季书记的声音。

    我轻轻推开门,季书记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我进来,放下报纸,冲我点点头:“小易,来了!”

    我点点头,然后关上门,走过去,坐在他对过。

    “喝茶——”季书记指了指我面前的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我刚泡好的,专门给你准备的……”

    “谢谢!”我笑了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不错,好茶!”

    “呵呵……看来你对茶还是有些品味喽?”季书记说。

    我以前不懂品茶,自从认识了老黎,经常和他一起喝茶,就懂了。

    当然,我不会告诉季书记这些,只是点点头:“略知一二,比起你来,肯定差远了……”

    “品茶品味品人生,茶终究是有香味的,却是需要极恒的心细细地回味——真正的香味是出自内心的感悟。常品茶、善品茶者能在杯水之中品出生活的真味。”季书记意味深长地说。

    我点点头:“你说的对,是这样的。人活着也许没有永远的辉煌,恰如一杯清茶,其中的甘苦是品出来的,唯苦在先而后甜罢了。只有常品、细品才能品出真味、悟出至理。”

    季书记用赞赏的目光看着我:“嗯……这话说的很好,很有味道……”

    我说:“看,季书记,我们在互相吹捧!”

    季书记哈哈笑起来:“是啊,我们在互相夸赞对方,但要说是吹捧,我看不至于吧,起码我是说的真心话。”

    “那我也说的是真心话,虽然你是领导,但我却没有任何吹捧你的意思!”我说。

    “我是领导不错,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吹捧。”季书记说。

    “我其实最敬重的就是你这一点!”我说。

    “这只是做人的本分而已,不需要敬重。”季书记淡淡笑了下。

    我看着季书记:“季书记,我今天给你打电话说要找你汇报思想,你有没有感到意外?”

    “说意外也不意外,说不意外呢,却又感到小小的不寻常,毕竟,我来集团工作这么久,你是第一次主动要找我单独谈心……”季书记说。

    “这说明我给你汇报思想有些晚了,是吧?你这话我可以理解为责怪吗?”我说。

    “革命不分早晚,我没有任何责怪你的意思!”季书记这话又让我感觉到了一些深长的意味。

    “其实我不是找你汇报思想的。”我说。

    “嗯……”季书记看着我。

    “其实我觉得我没有什么可以汇报的思想,只是想找个由头来你这里和你说会儿话,找个机会和领导套套近乎!”我说。

    “呵呵,你讲话很实在!”季书记说。

    “作为集团纪委委员,作为经营系统唯一的纪委委员,这么久我没有来单独和你汇报工作,其实我是有些失职的……”我说。

    “我刚才说了,我没有想责怪你的意思啊,你该汇报的在集团纪委会上都有汇报的,未必非要单独汇报啊!”季书记说。

    “呵呵,你不见怪就好……”我顿了顿,说:“季书记,你最近挺忙的吧?”

    “还好,不算很忙,但也闲不住!”季书记说:“我刚看了集团审计科和你们经管办联合对经营系统单位的财务摸底情况报告,看来,集团经营系统还是存在一些问题的,个经营单位年终突击花钱,钱都花到哪里去了?发票是不是都是真的?还有,这个小金库,看来还是需要严格整顿的,看来党委还是要下狠心刹住这股不正之风的……”

    “小金库和年终突击花钱的问题集团存在已久,多年来一直就是这样,其实治理这个问题,关键还得靠党委重视,靠制度!”我说。

    “嗯……只有党委重视了才能有可靠的制度,也就是说党委重视还是关键!”季书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这次摸底中查到的问题,要进一步进行梳理,要从源头上进行整改……各经营单位整天和钱打交道,最容易犯的就是经济上的错误,最容易出事的就是在钱上……”

    “经营系统是一方面,但还有一个部门,也是很关键的……”我说。

    “哪里?”季书记看着我。

    “集团财务中心!”我说。

    “嗯……”季书记点点头:“你说的很对,没有集团财务中心的配合和默许,钱是出不去的,账是报不了的,看来,要整治这个问题涉及的部门还不少……”

    季书记又低头沉思起来。

    我看着季书记,缓缓地说:“季书记,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季书记抬头看着我:“你说,在我面前,不管什么话都可以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说:“我听到一些关于你的传言……”

    “哦,传言……”季书记笑起来:“都是什么传言呢?”

    我说:“有人说,你和孙书记面和心不合,说你在背后捣鼓孙书记,搞不团结,搞分离内讧!”

    “哦……”季书记不动声色地笑起来:“居然有这样的传言,有意思……那么,小易,你信吗?”

    我说:“我半信半疑。”

    “为什么半信半疑呢?”季书记说。

    “因为你和孙书记平时在一些问题的处理上是有分歧的,甚至你们还有过一些争吵,所以,我觉得这传言或许也不一定就是空穴来风。”我说。

    “呵呵……那你告诉我这事是什么意思呢?”季书记说。

    “提醒你,当然,也是提供给你做参考。”我说。

    季书记一时没有说话,沉稳的目光看着我,神情十分淡定。

    我被季书记看的有些局促,摸出一支烟,刚要点,又放下。

    “抽吧,想抽就抽吧……”季书记说。

    我于是点燃了香烟,慢慢吸了一口。

    半天,季书记说:“小易,有句话你明白它的意思不?”

    我说:“什么话?”

    季书记说:“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

    我说:“明白!”

    季书记点点头,然后说:“我对这句话有自己的理解,我说了,或许你会觉得是官话套话大话,说我在演戏在装,但却的确是我的心里话。”

    我说:“你说——”

    季书记说:“只针对我来说,组织把我任命到集团纪委书记这个重要岗位,我就应敢担当、能负重、有作为。否则就会愧对组织、愧对群众,愧对历史、愧对人生。当前,不管是全市还是集团,都正处于改革攻坚期、社会转型期、矛盾凸显期,发展任务繁重,利益诉求多元,矛盾问题复杂,这就尤其需要纪检部门的干部勇于任事,雷厉风行地抓,理直气壮地管,决不懈怠、决不退缩。如果该说的话不说、该干的事不干、该负的责不负,遇到困难绕道走、碰到矛盾踢皮球、面对歪风往后退,就是不忠、就是失职,就要错失机遇、贻误事业、带坏风气。一个班子,有了这样的干部,就会涣散士气;一个地方,这样的干部多了,就会影响发展。”

    我默默地看着季书记严肃的表情。

    季书记继续正色道:“广而言之,党的干部是人民的公仆,领导干部作为党的执政骨干、科学发展的带头人、服务百姓的人民公仆。他们有什么样的工作态度,直接决定了工作思路、工作方法。但是,在实际工作中存在少数干部,只想当官,不想做事,整天设计升迁路线,工作上靠耍嘴皮子、摆花架子,工作全不在状态,拿公家钱,干自己的事,严重影响整个干部队伍的生机与活力,损害党在人民群众中的形象。”

    季书记这话似乎是有所指,我不由点了点头。

    季书记继续说:“在其位就要谋其政,这是每一位国家工作人员必须遵循的基本原则,更是领导干部干事创业的根本。可现实中,部分干部每天想着就是如何用权,把职责忘在一边,把公仆意识丢在脑后。拿我们集团来说,有的沉不下去、心浮气躁,有的懒散懈怠、不思进取,有的弄虚作假、好大喜功,有的滥施号令、颐指气使,没有把精力用在工作上,凭经验做事,凭感觉做事,凭个人喜好做事,对上级的重大决策置若罔闻,对群众关心的热点、难点问题视若无睹,遇到难题无法解决,推动工作没有办法,所以遇事能拖则拖……”

    季书记看问题很准,集团干部作风中存在的问题被他牢牢抓住了。

    季书记继续说:“说回来,还是拿我自己来说,既然我说要在其位谋其政,那么,在工作中,我就要注入激晴,用无私的奉献为手中的权力定位。我就要时刻对自己的岗位充满敬畏,始终保持一颗火热的心去面对工作,去克服工作中的种种困难,要少考虑部门和个人利益,多考虑集团和全局利益,真正做到一切为集团着想,一切为集团铺路,一切为集团出力,一切为集团服务……还有,既然我说要在其位谋其政,就要加强自身修养,要认真思考如何在工作中进一步转变观念,增强立党为公,执政为民的意识,切切实实做到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为人处世要讲公德,干工作要讲职业道德,经常做到自省、自励、自警、自爱,培养良好的政治品格、从政道德、廉洁意识,在思想道德上牢固树立勤政为民的观念,拒腐防变的意识,用自己的品德为手中的权力树威……”

    我不由心悦诚服地点点头,季书记的话听起来十分诚恳,我相信他不是在说大话,他说的是心里话。

    这年头,季书记这样的领导干部真不多了,我自愧不如。

    季书记然后说:“刚才说的那些,只是我自己的思维方式和行事准则,我不要求大家都要像我这样,但我一直是这样要求自己的,我不是在标榜自己高尚,其实我刚才说的那些,只是对一个党员领导干部最基本的要求,对基本的底线,如果这算得上是高尚的话,那我只能说为此感到悲哀……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传言,我不肯定也不否认,肯定没有意义,否认也没有价值,辩解是徒劳的,事实才能证明一切……”

    似乎,季书记这话又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深意。

    我看了季书记半天,说:“季书记,我很佩服你!”

    我说的是实话,此时,季书记在我眼里的形象很高大。

    季书记淡淡一笑,说:“我如此做事,不是要为了让谁佩服,我只是为了自己应该负的责任,为了自己必须要坚守的道德底线……”

    我又看了季书记半天,他冲我淡淡地笑着。

    我抽完一支烟,说:“有个事,我偶然得知的,不知该不该和你说……”

    “说吧!”季书记说。

    “关部长明天要出国,孙书记和曹里今天去省城了,说是给关部长送行,这事你知道吗?”我说。

    季书记说:“关部长出国我知道,孙书记和曹丽今天要去省城我也知道,但去省城干嘛的,我不知道。”

    我说:“我知道,是给关部长送行的。”

    “这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季书记说。

    我说:“正常,不过……我得到的消息,孙书记和曹丽走之前,曹丽按照孙书记的指示从财务提了十万块钱,说是给关部长出国当零花钱用的……”

    一听这话,季书记的表情严肃起来,看着我:“小易,说这种话是要负责任的,你要对你的话负责的。”

    我说:“既然我敢告诉你这事,我自然是知道这话的分量的。”

    季书记沉思起来。

    我继续说:“据我所知,财务会把这笔钱的账走平,会做好账目,不会让任何人看出来查出来这钱是送出去的……而且,我还听说,财务做这种账是常事……”

    季书记眉头紧锁,看着我。

    我接着加重了语气:“这事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

    季书记点点头:“嗯,我心里有数。”

    我说:“因为你是集团纪委书记,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季书记点点头:“嗯,我理解。”

    我接着说:“我之所以要告诉你,不仅仅因为你是集团纪委书记,还因为在我眼里,你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

    季书记说:“小易,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我说:“当然,这十万关部长未必会接受,但我想,这十万即使关部长不要,也绝不会再回到集团的账上……”

    季书记的眉头又紧锁起来,看着我。

    我又说:“如果这事我不知道也就罢了,但既然知道了,如果不说出来,我心里会憋得难受,会感觉触动了自己的做人底线做事原则。我认为自己有必要将这个情况向你汇报……”

    季书记看着我,突然说:“你来我办公室,有人看到吗?”

    我说:“我是大摇大摆来的,我来你办公室的事,孙书记是知道的。”

    “哦……他知道……”季书记说。

    我说:“是我主动告诉他的,我告诉他我要去你办公室给你汇报思想……孙书记没有表示异议,甚至他表示支持和理解,说我作为集团纪委委员,给纪委书记汇报工作是正常的,是必须的,是合理的……”

    季书记点了点头,目光紧紧盯住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似乎,他从我的话里意识到了什么明白了什么。

    季书记其实是个很精明的人,他会听懂我的话的。

    一会儿,季书记的眉头舒展开,呵呵笑了下:“小易,今天你告诉我的事,从组织程序来讲,是合情合理合规的,我不想知道你是怎么听到这些消息的,也不想对你这个消息的准确性下定论,我只想告诉你,你说的话我听到了,该记住的我也记住了,目前,我不会对此事做任何评价,我只能说我知道了……你能听懂我话里的意思不?”

    我点点头:“听懂了。”

    “那就好……”季书记点点头:“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要说的话,我想我们今天的谈话该结束了……”

    季书记似乎不想让我继续呆下去了,在下逐客令。

    我于是起身告辞。

    我今天来的目的达到了,我也该走了。

    其实我本来还想问问季书记和秋桐的事情的,但还没找到切入的由头季书记就要赶我走了。

    先作罢。

    从季书记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正好在走廊里遇到曹腾。

    曹腾看到我,呵呵笑了下。

    “我来给季书记汇报工作的。”我主动和曹腾说。

    “易主任,这事你不用向我汇报啊,呵呵……”曹腾用半开玩笑的口气说。

    “我怕你多想,所以必须要给你汇报啊!”我也笑着。

    “易主任想多了吧。”曹腾说。

    “想多是必须的。”我说。

    “听不懂易主任这话的意思。”曹腾说。

    “你可以听懂的。”我说。

    “呵呵……”曹腾笑了下:“易主任你先忙,我到党办去拿个文件……”

    说着,他匆匆过去。

    我回身看着曹腾的背影,冷笑了一下。

    下午四点,安排完单位的工作,我开车带着谢非开上了去省城的高速。

    天气阴地愈发厉害,北风强劲。

    刚上高速不久,天空飘起了雪花。

    最新的天气预报:今天傍晚到夜间,全省大部有大雪,局部暴雪。

    “糟糕了,要是这雪越下越大,会耽误事情的了……”我边开车边看着车窗外越来越大的雪自言自语地说:“再这么下下去,不知今晚几点能赶到……”

    “不要着急,不要赶路,慢慢走,安全第一……”谢非显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似乎她一点都不担心这大雪会阻碍她到省城去,边说边掏出手机对着车外的雪花拍起来。

    “你的心情不错啊,师姐。”我说。

    “是啊,”谢非说着转过身,拿着手机对着我:“好好开车,别看我,我给你拍张工作照——”

    我笑了下。

    拍完照片,谢非把手机伸到我面前给我看:“看看师姐的手艺……”

    “手艺不错,就是人长得有点砢碜……”我说。

    “哈……”谢非笑起来:“应该说是人长得不错,是手机有点砢碜,是手艺有点砢碜……”

    边说谢非边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鹅黄色的羊绒衫,紧身的。

    我扭头看了一眼,谢非的胸脯挺高,上身线条毕露,显出少妇成熟风韵的气息。

    我不敢多看,专心开车。

    雪越下越大,漫天鹅毛大雪,雪花在风中狂舞。

    我小心翼翼地开车,不由有些后悔出发太晚。

    谢非看着车外的大雪天出神,一会儿喃喃地说了一句:“大雪纷纷何所有,明月与我何相见……”

    “师姐,你是湿人啊,好诗,好诗……”我说。

    谢非笑了下:“这不是我的原创,这是李白《宫中行乐词八首》

    的其中一句……”

    “哦,是这样。”我说。

    谢非轻声低吟起来:“残雪压枝犹有橘,冻雪惊笋欲抽芽。大雪纷纷何所有,明月与我何相见。云横秦岭千秋雪,雪拥蓝关马不前。三巴春霁雪初消,百折千回向东去。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这首诗的意境真好……”我说。

    “此时此刻的意境更好……”谢非含笑看我。

    “呵呵……”我干笑了下:“好在哪里呢?”

    “漫漫大雪天,和心爱的小师弟一起在这雪野里独行,岂不是一件让人心旷神怡的事情?”谢非说。

    我苦笑:“还心旷神怡,今晚能不能顺利赶到还是问题,会不会耽误明天的行程还是问题,你真有兴致,我心里可是很着急呢……”

    “赶不到就赶不到,多大个事,赶不到就不出国了,出国游玩对我也没那么大的吸引力……”谢非说。

    “话不能这么说,还是要赶到的好,不然,我就是没有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我说。

    “什么任务,狗屁。”谢非说了一句。

    “你这话说的比较粗暴啊,听起来很暴力,这可不像师姐以前的样子。”我笑着说。

    “呵呵……”谢非笑起来:“其实,我的意思是出去游玩,看什么样的风景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人在你身边……懂我的意思不?师弟。”

    “你说我该不该懂呢?”我说。

    “我希望你懂,而且,其实你很懂。”谢非说。

    “我觉得我不该懂。”我说。

    “但其实你懂的。”谢非说。

    我沉默了。

    想到谢非明天就要和老关踏上出国旅行的路程,想到秦璐给老关的最后通牒,想到此次出国旅行或许会成为谢非和老关这些年夫妻关系的的绝唱,我心里感到几分悲伤,为美丽儒雅气质成熟的师姐谢非,为传说中那曾经感觉美好的爱情。

    “师姐,我希望你此次出国心情能始终很快乐!”我说。

    “谢谢你,师弟,”谢非冲我莞尔一笑,然后说:“其实,我的心情只有和你一起的时候才是真正快乐的,其他的时间,大多数是在一种淡定和平静中度过,说不上开心,也说不上不开心,反正就是那么平淡的日子里平淡的心情……此次出国,我想,不论看到什么风景,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的心情也大抵会如此了……”

    似乎,谢非这话不仅仅是告诉我我能带给她真正的快乐,还同时表明了她的心迹,那就是对于秦璐和关云飞的事情,她现在是带着一种十分淡定的心态来对待的,她不会在这期间有大喜大悲。

    谢非的心态让我不由感到了几分赞赏,她到底是修养修行很深的人,她的教养和修心让她面临突发事件时能保持惊人的淡定。

    “我希望……”我边开车边斟酌着词句:“我希望你和关部长出国归来,能带着愉快轻松的心情,能带着开始新生活的精神面貌……我希望你们遇到的纠葛能在和谐和睦团结的前提下处理好……我希望你的家庭你的婚姻你的爱情能稳定幸福长久……”

    “谢谢你的良好祝福,”谢非淡淡一笑:“人心向善,每个人都不希望自己的爱情婚姻家庭出问题,特别是女人,女人总是求稳求安的,但是,当有人要让你不得安稳的时候,原来的生活就被打乱了,秩序乱了,平衡乱了,矛盾开始激化,纠结开始了……我本来以为自己的一声,自己的婚姻和家庭就这样了,就这么持续到老了,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我有时候经常在想,这个事情的出现,是偶然的还是必然的呢?对我对老关对我们而言,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此事的结局到底会是怎么样的呢?事情的结局会不会有人受到巨大伤害呢……”

    谢非发出一连串的疑问,我无法回答她的问题。但有一点我很肯定,那就是在老关谢非秦璐三人中,肯定会有人受到伤害,目前的情况看,秦璐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这似乎不是精神的伤害,而真正受到伤害的,甚至最后可能会受到伤害的,应该是谢非。谢非应该是这起事情中的最大受害者。最不受伤害的,似乎是关云飞。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处境最危险最有可能维持付出巨大代价的,也有可能是关云飞。这两个女人都有可能成为引爆他政治生命钟声的定时炸弹。所以,如此想来,目前,这三个人里,心情最紧张最惴惴不安的应该也是关云飞了,那两个女人似乎不会想的那么复杂,似乎看起来要简单一些,而关云飞应该是想的最复杂最深远的人。

    当然,这些只是我的猜想。最后的结局如何,我无法预测。

    因为,明天不可测。

    一会儿,谢非的手机没电了,她拿过自己的包放在膝盖上打开找备用电池。

    我不经意看了一眼,真好看到了一个很精致的微型录音机。

    “咦——”我不由意外地叫了一声,谢非带这玩意儿干嘛?

    “怎么了?”谢非找出电池边换边说。

    “师姐,你怎么还随身带着微型录音机呢?”我说。

    “哦……工作用的,忘记放下了。”谢非说。

    “工作?你工作怎么用这个呢?你又不是新闻记者。”我半信半疑。

    “呵呵……”谢非笑起来:“怎么?你怀疑我在用这个搞监听?”

    我说:“不是,只是我觉得很奇怪,好奇……”

    谢非说:“那我满足你的好奇心,我最近在搞一个调查,需要采访一些东西,搜集资料,所以要用到这个……”

    “什么调查?”我随口问出来。

    “就是关于30岁以后的女人如何在婚姻事业家庭爱情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谢非说。

    “呵呵,”我笑起来。

    “笑什么?”谢非说。

    “无聊!”我说。

    “是吗?你觉得无聊是不是?”谢非也笑:“其实我也觉得无聊,只是这是一个关系很好的老同学托我弄的,她在一家情感杂志社做栏目编辑,需要这方面的稿子,非要我帮忙给弄一个不可,我是没办法,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哦……那你搞完了?”我说。

    “嗯……”谢非点点头:“是的,搞完了,昨天刚把初稿给她……总算有个交代了……”

    “你这里面都采访了些什么呢??放放听听,可以不?”我说。

    “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没什么好听的。”谢非说。

    谢非越这么说,我越是坚持要听。

    我此时心里还是有些怀疑。

    谢非拗不过我,说:“好吧,我找一段完整的采访记录给你听,我采访的这个人物,可不一般……”

    “谁啊?”我说。

    “张瑛。”谢非说。

    “张瑛是谁?”我说。

    “张瑛是阿里巴巴老板马云的老婆。”谢非说。

    “哇塞,她你都认识?”我吃了一惊。

    “现在马云出名了大家觉得认识张瑛就觉得很奇怪,其实我很早以前就认识张瑛,这是那时候马云还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商贩,那时候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一对夫妻……”谢非说:“名人再有名,也是从不知名的时候开始的,在他们不知名的时候,身边必定是有一些熟人的,那些熟人看待他们,也后来他们出名之后认识的人看待他们,角度和视野是不同的……”

    我赞同张瑛这话,不由点点头:“放我听听,我听听这阿里巴巴的老板娘是怎么说的……”

    “好,”谢非点点头,捣鼓了一会儿,然后放大音量,对我说:“注意听……”

    我边开车边集中注意力听。

    接着采访机里听到一个舒缓的女中音,声音听起来很柔和温和很婉约。

    “……谢非,既然你非要我说,那我就随便说了哈,想到哪里说哪里……”张瑛的声音。

    “是的,要的就是你想到哪里说哪里,你就说自己心里的话就行!”谢非的声音。

    “嗯……”张瑛顿了顿,接着说:“我和马云是大学同学,毕业就拿了结婚证。马云不是个帅男人,我看中的是他能做很多帅男人做不了的事情:组建杭州第一个英语角、为外国游客担任导游赚外汇、四处接课做兼职、同时还能成为杭州十大杰出青年教师……然而,婚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处在一种惶恐中,因为他的意外状况层出不穷——”

    “都有哪些意外状况呢?”谢非说。

    “他忽然就辞职了,说要做自己的事业,然后就在杭州开了一家叫海博的翻译社。翻译社一个月的利润200块钱,但房租就得700。为了维持下去,马云背着麻袋去义乌、广州进货,贩卖鲜花、礼品、服装,做了3年的小商小贩,养了翻译社3年,这才撑了下来。后来他又做过《中国黄页》,结果被人当骗子轰……”张瑛说。

    我凝神听着。

    “这种情况下,他忽然跟我说想凑50万做电子商务网站。他很快就找了16个人抱成了团,其中有他的同事、学生、朋友。马云告诉大家,把所有的闲钱都凑起来,这很可能失败,但如果成功了,回报将是无法想象的。他顺便劝我,说他们如果是一支军队,我就是政委,有我在,大家才会觉得稳妥。就这么着,我也辞职了,18个人踏上了一条船———阿里巴巴。”

    “嗯……”我不由嗯了一声。

    “嗯……”采访机里听到谢非也嗯了一声。

    “草创时期的工作是不分日夜的,马云有了什么点子,一通电话,10分钟后就在家开会。他满嘴的b2b、c2c、搜索、社区之类的专业术语我是听不懂的,但他们开会我会很忙。他们白天开会,我在厨房做饭;他们半夜开会,我在厨房做夜宵,我顶着政委的虚职,干着勤杂工的事。在没有盈利前,每人每月500块薪水,这点钱买菜都不够,家里的食堂要保证开伙,加班开会的夜宵品质必须保证。我经常问自己:哎——我本来当老师当得好好的,为什么就成了一个倒贴伙食费的老妈子了?”张瑛继续说。

    “呵呵……”谢非笑起来:“那以后呢?”

    张瑛说:“煎熬了一年多,我问马云我们现在到底赚了多少钱,他伸出一根手指头给我看。我说:1000万?他摇头。我说:1亿?他还是摇头,接着告诉我:100万。我说怎么这么少?马云说:每天100万,现在是一天利润100万,将来,会变成一天纳税100万。”

    “呵呵……好厉害!数字很惊人啊!”谢非说。

    “如果说当初他说的回报是指现在的财富的话,这个回报的确很惊人。而我得到的回报是,我成为了阿里巴巴中国事业部总经理。正在这个时候,家里又后院起火了……”张瑛说。

    “怎么了?”谢非说。

    “我们开始管不住儿子了,”张瑛说:“儿子应该也算是阿里巴巴的牺牲品。他1992年出生,跟我们的事业同龄。那时,我们家一挤就是30多号人开会,满屋子烟雾缭绕像个毒气室,儿子关在房里不能出来。吃饭的时候跟我们一起吃工作餐,这样一来,儿子就长得越来越像他爸爸,瘦骨伶仃,像根火柴棍支起一个大脑袋。后来我们越来越忙,儿子4岁入托,一扔就是5天,周末才接回家来……如今终于算是大功告成了,儿子也10来岁了。我们接儿子回家,儿子说:我不回家,我回来了也是一个人无聊,还不如呆在网吧里!”

    “哦……”谢非的声音。

    “马云这次真急了,当天晚上就跟我商量:你辞职吧,我们家现在比阿里巴巴更需要你。你离开阿里巴巴,少的只是一份薪水;可你不回家,儿子将来变坏了,多少钱都拉不回来。儿子跟钱,挑一样,你要哪个……看儿子变成这样,我也着急,但是我心里却不平衡:刚结婚的时候我本来就是打算做个贤妻良母的,结果被他骗进了阿里巴巴;好不容易现在功成名就了,又让我辞职回家做全职太太。他拿我当什么?一颗棋子!”张瑛说。

    “呵呵,那后来呢?”谢非说。

    “既然他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着?辞职回家呗……”张瑛说:“我辞职以后,对儿子的游戏沉迷阻击正式拉开,第一枪是马云打响的。那时正是暑假,他给儿子200块钱,让他去和同学玩电脑游戏,玩上三天三夜再回来,但回来的时候必须回答一个问题———找出一个玩游戏的好处。过了三天,儿子回来了,先猛吃了一顿又大睡了一觉,这才去汇报心得:又累又困又饿,身上哪儿都不舒服,钱花光了,但是没想到什么好处。马云说:那你还玩?还玩得舍不得回家?儿子没话说了。加上我的看管,儿子于是慢慢就淡出了网络游戏……那时正是网络游戏圈钱的时候,盛大、网易都推出了新游戏,按照马云的作风,他是不会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的。但是他硬是没有去做网络游戏,他在董事会上这么说:我不会在网络游戏投一分钱,我不想看到我的儿子在我做的游戏里面沉迷!”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不由一动。

    我继续往下听。

    张瑛继续说:“儿子从小学到初中,我没接送过他,都是自己背个书包去挤公共汽车。现在,辞职回家的我每天早上做好早饭,和儿子一起吃,再开车送他去学校。接着,我马上去农贸市场买菜,回家以后两荤一素一汤地搭配好,配上餐后水果,用一个分成三层的小食盒装着,然后去儿子的学校门口等他中午放学。我辞职回家半年后,儿子的成绩在班上升了17个位置。班主任也说他不仅学习提高了,就连在班上的人缘都变好了,他越来越开朗、爱笑、宽容,从以前的内向学生变成了一个阳光少年!”

    “这个付出是值得的。”谢非说。

    “是的,现在想来是值得的……”张瑛笑着说:“我给你说呀,谢非,其实不光我改变了儿子,儿子也在改变我呢……”

    “这又从何说起?”谢非说。

    “周末的时候,他会挽着我一起出去逛街。路过临海路的时候,给我推荐一家叫四季风流的长裙专卖店。在我印象中,自从我进了阿里巴巴后,我就没穿过长裙了,我的衣橱里全都是白色、银灰或者黑色的职业套装,里面的裙子也都是直筒套裙,那样的裙子才符合我的身份。现在,我不必在乎这些了,我就是个居家的女人,我可以穿任何我想穿的衣服。儿子给我推荐了一条玫瑰红的丝绒长裙,上面斜斜地缀着一圈金色的流苏,一看就让人喜欢。我的衣着风格就此改变。有空的时候,我会去阿里巴巴看以前的同事,大家看我的眼神都充满惊讶,说我现在充满了女人味,显得比以前漂亮了许多……”张瑛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小女人的幸福感。

    张瑛继续说:“马云有一次跟雅虎公司ceo杨致远闲聊,杨致远问起了我,马云这么告诉他:张瑛以前是我事业上的搭档,我有今天,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也一直把她当作生产资料。但现在我觉得,作为太太,她更适合做生活资料……这话后来传到了我耳朵里,这话绝对不是杜撰——也只有像他这样满脑子都是事业的男人,才会把自己的太太也当作资料。不过,当生活资料的日子并不坏,在家的日子虽然平淡,但是每个收获都值得让我再三品味……”

    听完这一段采访,我沉默了。

    谢非也沉默了。

    我默默地开车,天气开始变黑,风雪依旧在肆虐,我打来了大灯和双闪,车子在风雪中艰难北上。

    “师姐,你的结论是什么?”半天,我说。

    “我的结论是:女人的伟大就是无论身边的男人当下成功与否,只要这个男人拥有梦想,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他,默默的陪伴他,并照顾好一切。而男人的责任就是无论遇到任何挫折打击,都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证明给自己的女人看,让她看到她对他的支持和鼓励是对的!”

    我点了点头:“精辟!这样的女人真是一个平凡而伟大的女性,能有这样的一个老婆,是马云的福气。”

    谢非说:“一对幸福的夫妻,一对优秀的组合,一个和睦的家庭,单有一个好女人还不行,还得有一个卓越而能干有责任能担当的男人,二者是相辅相成的。”

    说到这里,谢非的口气里似乎有淡淡的忧伤,似乎,她又想到了自己的婚姻,想到了自己的爱情,想到了自己的家庭,想到了自己正在面临的处境。

    她现在有被下岗的危险啊。

    谢非收起采访机,出神地看着车前方的漫天大雪,半晌,喃喃道:“失了你的远方,那里永无乡,我必须忘记你连名带姓最初的模样……雾里看花终究不会清澈,暧昧纠结终究不会是爱,愿我能有两个灵魂,一个伴你追一个伴你归……”

    谢非的话让我怦然心跳,我不知她此时又想到了什么。

    想到谢非即将要到来的命运,我的心情不由跟怆然很凄然。

    我有些同情我的师姐,却又很无奈。

    越往前风雪越大,狂风裹挟着雪片抽打着车身,车子在风雪中的速度越来越慢。我不敢开太快,安全第一。

    黑夜里,我们艰难前行。

    谢非看看时间,说:“师弟,7点多了,饿了吧……”

    我的确饿了,点点头:“是的。”

    “忘记来的时候买点吃的放在车上了。”谢非说。

    我看看路边的指示牌,说:“前方两公里有服务区……”

    谢非说:“我们到服务区里吃点东西,正好休息会儿,这雪越下越大,我看前面也未必好走了!”

    我其实也担心这问题,我感觉大雪这个下法很快要封高速了。

    而此时,我们走了还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

    我不由有些心急,却又束手无策。

    谢非则显得一点都不着急,甚至,她的神情看起来还很愉快很轻松,似乎她喜欢这恶劣天气带来的和我一起独处的情景,她似乎感觉这很浪漫。

    我突然脑子里涌出四个字:血色浪漫。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想到这个词,想到这个词的感觉让我心里很不舒服,心里隐隐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但我却不知道到底哪里会有不祥之感。

    我的心情有些乱,直接把车开进了服务区。

    服务区里停了很多车,大货车占了一大半,外面没有人,都是车,大货车大巴车小轿车,人都在里面的餐厅和超市。

    我找了个角落停好车,车刚停下,刚关了雨刮器,雪花就落满了车玻璃,转瞬就糊地严严实实。

    车里似乎成了一个相对隔绝相对封闭的世界。

    外面冰天雪地,车里却暖意融融。

    我熄了火,看着谢非:“师姐,穿上外套,下车吧。”

    谢非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我,朦胧的夜色里,我感觉她的眼神似乎有点异样。

    “师姐,我饿了,我们下去吃饭吧。”我有些心跳,又说了一遍,接着就探身到后座替她拿外套。

    刚一探身,谢非突然抱住了我的身体。

    我的身体僵住了。

    我不敢动。

    “师姐……”我叫了一声。

    “嗯……”谢非答应了一声,却还是紧紧抱住我的身体,我分明感到她的身体在轻微颤栗。

    “师姐……”我加重了语气,声音有些嘶哑。

    我心里很紧张,还是不敢动。

    正在这时,一辆车开进了服务区,车大灯直接照射过来。

    “师姐——”我又叫了一声,心里有些发慌。

    谢非觉察到了有车灯照射过来,忙松开了我。

    我大大松了一口气,然后拿起外套递给她,顺手打开车门下车。

    谢非穿好外套下了车,冲我微微一笑。

    我想笑但没有笑出来。

    然后,我们一起进了服务区餐厅,餐厅里人很多,我们点了菜饭,吃起来。

    “刚才……吓到你了?”谢非边吃边说。

    “师姐,这样不好……”我说。

    “有什么不好呢?师姐喜欢你,所以才会那样……”谢非看着我轻声说:“你该不会很讨厌师姐吧?”

    “不,我没那意思。”我说。

    “你……是不是觉得师姐是个坏女人呢?”谢非又问我。

    “我没觉得师姐是坏女人。”我说。

    “那就好……”谢非抿嘴一笑,低头吃饭。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摸出手机,谢非抬头看着我。

    “谁打来的?”谢非说。

    我看了下手机号码:“关部长。”

    谢非不做声了,看着我。

    我开始接电话:“关部长……”

    “到哪里了?”电话里传来关云飞的声音。

    老关不给谢非打电话去给我打电话。

    “到清河服务区了……”我说:“走了大约三分之一的路程。”

    “嗯……听我说,你们到省城之后,不要去省委党校,直接去西郊宾馆,我在那里订了两个房间,你们直接去哪里住下就是,我现在正和东凯曹丽他们在省委党校培训中心吃饭,今晚他们也是住在这里……”关云飞说。

    关云飞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显然还是不想让我们遇到孙东凯和曹丽。

    我说:“关键是我们未必今晚能赶到,遇上暴风雪了,我们正在服务区吃饭,待会儿看看路况,我估计前面的路不好走,很可能告诉会封闭,那样的话,我们就要走下面的低速……下面的路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哦……慢慢走,不着急,注意安全,安全第一。”关云飞说。

    “争取天亮前能赶到……无论如何不能耽误你们的行程啊。”我说。

    “呵呵……好的,辛苦了,小易。”关云飞说。

    “为领导服务,无上光荣。”我说。

    “少给我唱高调,好了,先这样。”关云飞说完挂了电话。

    收起手机,我对谢非说:“关部长问我们到了哪里的……”

    “我都听到了……”谢非淡淡地说。

    “今晚,我们集团的孙书记去省城给关部长送行的……”我又说。

    “我知道,除了孙东凯,还有曹丽。”谢非还是口气淡淡地说。

    “哦,你早就知道了。”我说。

    “是的,老关告诉我了,”谢非抬起头看着我:“这个孙东凯,倒是挺会办事,大老远跑到省城去送行,还带着所谓的办公室主任曹丽。”

    听谢非的口气,她似乎也知道孙东凯和曹丽的关系。

    我笑了下:“这不是关心领导嘛。”

    “关心领导……我看孙东凯此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谢非说。

    “为什么这么说?”我说。

    “孙东凯这次带曹丽去省城给老关送行,老关心里其实是有数的,他估计孙东凯会打着送行的名义给他送一笔零花钱,这年头领导出国都有这习惯,下属都要给领导准备一笔零花钱的,还有,老关说,最近市里要调整提拔一批干部,宣传口也有几个人要动动,孙东凯带着曹丽去,一定还有为曹丽提拔说好话争取的意图……”

    我不由感到些许意外,意外之一是关云飞竟然猜透了孙东凯的意图,而且猜的还很准;意外之二是关云飞竟然把这些想法告诉了谢非。

    看来到底是两口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说:“这事你怎么看?”

    谢非说:“什么怎么看?”

    我说:“你说关部长会不会接受孙书记送的零花钱?关部长会不会给曹丽的提拔以关照呢?”

    谢非说:“我没怎么看,这些和我无关,我一概不关心。那钱他爱要不要,那关照他爱给不给,对于他在官场的那些事,我早就养成了不管不问不掺和的习惯,就算他主动告诉我,我也不会关心的。”

    我盯住谢非的眼睛,判断她这话的真实度到底有几分。

    谢非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笑了笑:“怎么,你以为我在撒谎?”

    我笑了下:“我想我该相信你的话。”

    谢非说:“相信就对了,不信师姐的话你还要怎么的?师弟嘛,就要乖乖的,就要相信师姐的话。”

    我又笑了下,心里其实还是半信半疑。我突然感觉谢非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如果她刚才说的是真话,对关云飞在官场的事做不管不问不掺和的姿态,那其实并不代表她真的不关心,而是说明了她的绝顶聪明,她越是关心,或许关云飞越会提防她越会在她面前小心谨慎,她越是装出漠不关心的样子,关云飞约会对她放松警惕越会在她面前言行肆无忌惮。

    想到这里,我不由高看了几分谢非。

    吃完饭,看看外面的雪还在下,谢非要了两杯热饮,我们再坐会儿。

    “这个曹丽……算是官场里的极品女人。”谢非说。

    “你了解她?”我说。

    “略知一二,”谢非说:“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我说:“你说的极品是什么意思?褒义还是贬义?”

    谢非说:“你认为呢?”

    我说:“似乎,是贬义。”

    谢非说:“在官场里,的确是有这样一批女人,不是一个,是一批,她们本事不大,学历不高,知识不多,业务不强,能力一般,但却往往能混得不错,为什么呢?因为这样的女人往往有这样一个特点:长相不错,风情风骚,喜欢挂靠领导,喜欢往领导身边贴,能言善辩,善于钻营……”

    我不由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

    谢非说:“这样的女人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其实算是聪明的女人,她们知道自己本事不大,知道能力一般,知道凭自己的能力是在官场混不出来的,如此,她们就会充分利用发挥自己的优势,身体优势,卖弄风骚的本事,她们知道官场男人的弱点,知道如何抓住那些男人的弱点来为自己服务,她们周游在官场男人中间,左右逢源,如鱼得水,以**和色相进行着一笔又一笔交易,也就是权色交易,在这些交易中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金钱,职位,级别……同时还能满足自己的虚荣……”

    我看着谢非点点头:“嗯……”

    谢非继续说:“这样的女人往往会深得官场男人的喜爱,因为她能满足他们的需求,但是,对于官场那些男人的老婆来说,这样的女人却是她们深恶痛绝觉的,是最大的敌人,但作为女人,她们往往却又无可奈何,因为她们无法左右官场,无法左右官场里的女人……”

    听谢非说到这里,我又不禁想起了秦璐,虽然秦璐不是谢非刚才说的那种单纯靠色相和风骚勾引男人的女人,虽然秦璐和曹丽有很大的区别,但刚才谢非的话还是让我不由想起了她。

    “师姐,问你个问题。”我说。

    “你说。”谢非看着我。

    “你……是不是很恨秦璐?”我说。

    谢非看着我:“你觉得呢?”

    我犹豫了下,说:“我……不知道。”

    谢非说:“换做你是我,你心里会怎么看她??”

    我说“我是男人,不是女人,我无法换位思考。”

    谢非说:“你在逃避,你在回避,你在将皮球踢给我。”

    我说:“不是逃避,是真的无法换位思考。”

    谢非沉默片刻,说:“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如果我说我不恨秦璐,你一定会说我很装,是的,我不想装,我告诉你,我的确是恨她的,一个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一切去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我恨她是有理由的……虽然我没有和她正面交锋过,但我心里却对她恨到了极点,我恨不得她明天就去死……”

    一听这话,我心里打了个寒噤,不知为何,我现在很忌讳听到死这个字眼。

    谢非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可是,当我听说她怀孕了,我却又对她多了几分怜悯,同为女人,女人最了解女人,我不想让自己成为刻薄恶毒的女人,不想诅咒无辜的生命,不想泯灭最基本的人性,所以,我现在对她又多了几分可怜和同情……虽然她一直对我步步紧逼,虽然她对我毫不留情,虽然她对我冷酷无情,但我,现在,除了恨,却还是有几分可怜的……其实,我知道,如果我对她的这种同情让她知道,她会嘲笑耻笑我,会奚落我,会反过来觉得我可怜,会认为我在退缩,会认为我已经投降……我厌恶和女人在这种事情上去争高下,那样等于我降低了自己的人格和品味,把自己置于龌龊的境地……所以,不管目前她的气焰如何嚣张,不管她的态势如何逼人,我都避免和她正面接触,我不想出现那种场面,我觉得那是很可悲可笑的事情……”

    谢非这番话符合她的性格,归纳起来,她对秦璐就是三个字:恨与怜。

    “事情不会一直这样下去,总归是要有个结果的,你想过结果吗?”我看着谢非。

    谢非点点头:“想过……”

    “怎么想的呢?”我说。

    谢非没有说话,低头沉思了半天,接着抬起头冲我一笑:“不管结果如何,太阳每天都会升起,生活都要继续,不是吗??”

    “是的。”我点点头。

    “如此,结果似乎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谢非又说。

    “哦……或许……”我有些困惑地点点头,心里犯嘀咕,结果不是最重要的,那什么是最重要的呢?

    谢非没有回答清楚这个问题,我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但心里却一直有个谜团。

    “还有,这世上的人和事,我相信一句话,善恶有报,你说是不是?”谢非又说。

    “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我说。

    “嗯,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谢非重复了一句,然后说:“既然我相信这一点,既然我相信世上有因果报应,那我心里就安稳多了……还有,这世上的很多事,都是随缘的,一切皆缘啊,没有缘,强求是没有价值没有意义的……”

    我细细品味着谢非的这句话,心里突然一动。

    似乎,我想到了什么,预感到了什么,又似乎,我什么都没有想到没有预感到。

    这种感觉让我很奇怪,这种感觉最近一直在缠绕着我。

    又想到关云飞执意让我秘密护送谢非来省城的做法,突然心里一动,关云飞这样做,是不是在提防秦璐呢,他是不是担心秦璐会做出什么出格的针对谢非的事情呢?如果是这样,关云飞为什么会这么想呢?他是出于什么样的思维来这么想的呢?

    这种想法让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安。

    谢非这时站起来:“我去下卫生间。”

    谢非刚离开,我的手机响了,海珠打来的。

    “阿珠——”我接电话。

    “哥,在哪里呢?”海珠说。

    “我在去省城的路上。”我说。

    “嗯……”海珠似乎没有表现出多大意外。

    我突然意识到海珠此时给我打电话,说不定她早已给我的手机定位,知道我此时不在星海,故意打这个电话来试探验证我的。

    这个想法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周末,还去省城出差?”海珠说。

    “不是出差。”我说。

    “那是什么?”海珠说。

    “关部长要携带夫人出国,让我开车送他夫人去省城和他会合。”我说。

    “关部长有自己的专职驾驶员,即使不用自己的驾驶员,宣传部办公室也可以出车去送,为什么要让你去送呢?”海珠的声音充满怀疑。

    “不知道,关部长就是这么让我去做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说。

    “他夫人,就是那个谢非吧?”海珠说。

    “是的,是我师姐,也是海峰的师姐,和我还海峰都认识,海峰认识她比我还早。”我说。

    “就你们两个人?”海珠说。

    “是的。”我说。

    “你们现在正在车里?”海珠说。

    “没有,在服务区吃饭,她去卫生间了。”我说。

    “你们那里今晚有暴风雪。”海珠说。

    “是的,雪很大,还不知道前面的路好走不好走,还不知道今晚几点能到。”我说。

    “你巴不得这雪越下越大吧?”海珠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说。

    “没什么意思。”海珠说。

    “没什么意识是什么意思?”我说。

    “你心里明白……”海珠说。

    “我不明白。”我说。

    “不明白那就自己想,”海珠说:“我只想提醒你,我们很快就要举行婚礼了,家里这边,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万事俱备,只等你回来了……”

    “嗯……”我闷闷地说了一声。

    “怎么,听到要举行婚礼,不开心?”海珠的声音有些不乐。

    “没有啊。”我说。

    “我分明能感觉到。”海珠说。

    “我真的没有啊。”我说。

    “哼……”海珠重重哼了一声,接着说:“我问你,结婚后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什么怎么打算?”我说。

    “你到底是要在星海继续呆下去保持两地分居还是回宁州和我一起过日子?”海珠说。

    “这不是我说了算的,客观事实在这里摆着呢……”我说。

    “少强调什么客观条件,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和我天天在一起过日子?”海珠说。

    “想!”我说。

    “真的想?”海珠说。

    “嗯……真的……想!”我艰难地说。

    “行,有你这句话就行,我就等你这句话,好好记住你说的这句话!”海珠说。

    “你……什么意思?”我说,有些莫名其妙。

    “没什么意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海珠的口吻有些缓和,接着说:“想不想我?”

    “想!”我说。

    “哪里想?”海珠说,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开心。

    “哪里都想!”我含含糊糊地说。

    “具体点!”海珠说。

    “额……心里想。”我说。

    “嗯……除了心里想呢?”海珠似乎意犹未尽。

    “心里想,身体也想,下面也想!”我干脆地说。

    “嘻嘻……小馋猫,就知道你其实身体最想下面最想!”海珠的声音有些娇羞。

    我一时无语,笑了下,心里一真苦涩却涌上来。有些日子没见海珠了,有些日子没有和海珠做那事了,但我却从来没有涌起过和她的那种冲动,甚至念头。

    如此一想,心里突然很恐惧,我觉得自己这样是很不正常的。

    越想越害怕。

    “我不在你身边,给我管好你自己!”海珠说。

    “嗯,我一直就很自觉!”我说。

    “哼……你以为你说你自觉我就放心啊……”海珠说:“不但要管好你的身体,还要管好你的心,身体不需出轨,精神更不许出轨,你现在是我的男人了,我必须要牢牢管住你,我有这个资格来管你。”

    “嗯……”我答应着。

    除了答应,我别无选择。

    “家里这边需要邀请的客人我都安排好了,你家那边的亲戚我家的亲戚都邀请了,星海那边,你打算邀请那些人?”海珠又问我。

    “星海这边,我不打算告诉单位的同事,只邀请几个要好的人参加好了。”我说。

    “打算邀请谁呢?”海珠问我。

    我想了想,说:“你来定吧。”

    海珠说:“云朵是必须的,她要做伴娘的,秋桐和小雪……也一起邀请吧……还有……还有谁呢?秦璐我看就算了吧,关系不是很近,其他的人,我看没有了。”

    我说:“老黎呢?可以不?”

    “老黎?为什么?”海珠说。

    “他早就说过要参加我们的婚礼的……”我说。

    “哦,那就邀请吧,既然邀请老黎,那就把夏季一起邀请了吧,他来不来是一回事,我们反正邀请了,来不来是他的事。”海珠说。

    “嗯……好。”我说。

    “老黎和夏季来有一个前提。”海珠又说。

    “什么前提?”我说。

    “不许夏雨出现在我的婚礼现场,不许夏雨一起来!”海珠说。

    “夏雨在美国呢,想来也来不了啊,还有,你以为人家就喜欢来?”我说。

    “喜欢不喜欢是她的事,但我不欢迎她来参加我的婚礼!”海珠说。

    “你这样说有些过分了吧?”我说。

    “过分?怎么,你胳膊肘子往外拐??你还对夏雨有想法?”海珠不悦地说。

    “你想多了!”我说。

    “我告诉你,你心里想清楚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和你说不清道不白搞暧昧关系的那些女人,秦璐我是不会邀请的,冬儿更不会,夏雨也同样不会,还有,让云朵来是因为云朵和海峰的关系,邀请秋桐是面子上过不去,或者说是看在小雪的面子上……”海珠说:“哥,我给你说,我可不想让我的婚礼上出现什么不愉快的插曲,人这一辈子结婚只有一次,这是大事,我要让我的婚礼成为我一生里最值得纪念最值得庆祝的盛典……”

    我没有说话,心里感到十分压抑。

    和海珠刚打完电话,谢非回来了。

    “我们走吧!”我说。

    “好——”谢非点点头。

    刚好出去,看到旁边的超市有卖防滑链的,我想了想,过去买了一副防滑链。

    “到底还是师弟想的周到!”谢非笑着说。

    “必须的,这天气必须要有这个。”我说。

    我们一起出去,外面的雪还在下,风还是很大。

    走到车前,车前挡风玻璃上厚厚一层雪了。

    安好防滑链,又清理完挡风玻璃上的雪,我们上车,我开车又上了高速。

    风雪中艰难前行,走了大约一个小时,车停住了。

    前方堵车了。

    我下车看了下,前方一条长长的车龙,一眼看不到头。

    我有些发晕,我靠,怎么堵住了。

    前面有人过来,我问了下,才知道前方有大货车侧翻了,挡住了去路,高速交警还没赶过来。

    “要多久才能疏通呢?”我问。

    “不知道,估计今晚是够呛了吧?”对方回答。

    一听这话,我懵了。操,难道今晚要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过夜?

    “当然,要是交警来的及时,说不定也能快速疏通!”对方又说。

    我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回到车里我把情况告诉了谢非,谢非安慰我说:“没事,不要着急,等就是了……”

    我看着谢非说:“搞不好,会耽误你出国的行程的。”

    “耽误就耽误呗,不出国就是了!”谢非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我一阵苦笑,找出地图看了看,说:“前方3公里处有个出口,如果道路能疏通,我们争取从那出口下去,走低速奔省城……”

    “为什么?”谢非说。

    “这个地方疏通了,说不定再往前走还会有车祸,还会堵车,高速公路一堵住,是没有任何办法的,前进不得,后退不能,走下面的路,就不会这样,即使堵了还可以绕路!”我说。

    “哦……”谢非点点头。

    我们在车里无奈地等候,等了一个多小时,堵车丝毫没有疏通的迹象。

    我心急如焚,要是耽误了谢非出国的大事,那我如何向首长交代呢?我岂不是辜负了首长的期望吗?

    我暗暗祈祷省城那边最好也下大暴雪,最好明天不要停,最好那飞机不能起飞。

    我打开收音机收听天气预报,听到的消息让我绝望,省城那边是小雪,而且明天就会停。

    我晕。

    谢非看我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说:“师弟,不要着急了,天气就是这样了,着急也没用……我看你不如先休息会儿,养足精神,说不定下半夜路就通了,你还得赶路,这休息不好,安全更没有保证呢……”

    我听谢非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关了车大灯,没有熄火,保持车内温度,然后将座椅放平,躺了下去。

    谢非把自己的外套盖在我身上,我想拒绝,但看到谢非不容置疑不目光,就没有开口。

    外面冰天雪地寒风呼啸,车内暖意融融安静沉静,内外两重天啊。

    “你躺会吧,我看着你!”谢非说。

    我咧嘴一笑:“你不累?”

    谢非说:“我不累,要是咱俩都睡着了,被人偷走了怎么办?”

    我呵呵一笑:“那不会的,都是大活人呢!”

    谢非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接着打开车内的音响:“放首催眠曲给你听……小师弟,睡觉觉,姐姐看着你睡觉觉……”

    谢非轻轻地低吟了几句。

    车内响起舒缓的音乐,谢非目光脉脉地注视着我,又给我往上拉了拉外套。

    谢非的动作很有母性的温情,又有少妇的柔情。

    我的心倏地一动,接着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谢非了。

    我不想犯错误,虽然我是有七情六欲的男人,但我委实不想犯错误,我不想让自己成为种马。

    躺在放平的座椅上,在舒缓的音乐省里,不知不觉我真的睡了过去,我真的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睡梦里,朦朦胧胧感觉有个柔柔的湿湿的滑滑的东西在摩擦我的脸颊和嘴唇,又感到有温暖的东西在我的下身摸摸索索……

    这种感觉很舒服,我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梦里我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但我还是醒了,睁开眼,看到谢非正侧身趴在我的身上,正在温柔地亲吻我的脸我的唇。

    我的心一阵颤栗。

    随之,我感到了一阵巨大的惊惧,因为我明明感觉到自己的腰带早已被解开……

    成熟少妇的气息弥漫在车内小小的空间里,车里春情荡漾。

    我在恐惧和惊惧中享受着谢非带给我的块感。

    终于发生了,我和师姐之间的这层纸终于被桶破了,在我不知觉的睡梦里被师姐率先桶破了。

    极度的惊惧让我一时没有反应,我呆呆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虽然身体不动,但我却能感觉到自己浑身在窜火,血液流速在加快。

    谢非突然把脑袋往下面移动……

    “啊——”我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身体倏地弯曲,成半弓状抬起僵硬在半空。

    此时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个大虾,大龙虾,澳洲大龙虾。

    我的动作和叫声似乎吓了谢非一跳,她接着抬起头看着我,朦胧的夜色里,她的目光有些迷离,冲我娇柔一笑,轻声说:“师弟,你……醒了……”

    我倏地坐起身,手脚忙乱整理衣服,快速拉上裤链系好腰带。

    “你……”谢非看着我,声音里带着几分失落。

    我将座椅恢复原状,坐稳,然后看着谢非.

    “你……不舒服?”谢非边说边咬了咬嘴唇。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话,摸出一支烟,狠狠抽了几口,然后打开车窗,深深呼了一口车外的凉气。

    “你……不喜欢我……”谢非又问了一句。

    我默默抽烟,车外的寒气让我的头脑清醒了许多,刚才的混沌和冲动瞬间无影无踪。

    “我……吓到你了?”谢非继续说。

    我回头看着谢非,还是没说话。

    “我……你一定认为我是淫荡的坏女人了……”谢非低下头。

    “师姐——”我说了一句。

    谢非抬起头看着我。

    “师姐……”我顿了顿,开始回答她的问题:“第一,我刚才很舒服,第二,我喜欢你,第三,你刚才的确吓到我了,第四,我从来就没有认为你是个淫荡的坏女人……”

    “那你……”谢非看着我,犹豫了下,继续说:“你身体刚才反应很厉害,但还没有出来,不出来,你会很憋的,会很难受的……”

    “我这会儿已经没有感觉了,所以是不会难受的,师姐这一点不比担心……”我说:“刚才虽然我很舒服,但我知道这是不可以的,我不可以享受这种舒服,不可以从你这里享受这种舒服;我说喜欢你,那是师弟对师姐的喜欢,是校友之间的喜欢,是普通朋友之间的喜欢,不包含那种意思;在我眼里,师姐是必须要尊重的,是必须要高高在上的,何况,你还是部长夫人,是我的领导夫人,你刚才的行为,却是让我很惊惧,我很害怕,当然,我害怕不仅仅是因为你的身份,还因为我自己心里的底线,我必须要恪守的底线;虽然刚才你有那如此的行文,但在我的心里,你一直是我非常尊敬的师姐,儒雅涵养气质高贵的师姐,我以前从来没有,今后也不会对师姐有任何一点看轻……”

    谢非默默地看着我,眼睛里有闪闪发亮的东西。

    这时,前面的车子突然开始缓缓移动了。

    我看了下表,不知不觉已经是深夜11点多了。

    我挂档开始开车往前走,跟着车队缓缓移动,谢非则继续保持着沉默,目视前方。

    走了不到500米,车队又停了下来。

    停了20多分钟,又开始缓缓移动。

    我靠,这个走法,非耽误事不可,我的心里又开始着急起来。

    就这样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到了高速出口处,前面不少车都在下高速,我毫不犹豫也跟了下去。

    出收费口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刚才不仅仅是高速上堵车,收费口也堵住了,下高速的车太多,在辅道上发生了碰撞,刚刚疏通好。

    下了高速,我直接拐上了国道,直奔省城。

    国道上车不多,但路况却不如高速,这里是山区,经常会有陡坡。

    我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在白雪皑皑的大山里行走,不敢大意。

    上坡的地方经常会遇到滑到路沟里的车辆,还有的翻了车。

    我不由暗暗庆幸自己安了防滑链,不然,这陡坡是很难上去的,下坡的时候更危险。

    翻过两座大山,前面的道路开水变得平坦,我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又转头看了一眼谢非,她还是目视前方沉默着。

    这半天她一直没做声,我也没来得及看她,还以为她睡着了。

    “师姐——”我叫了一声。

    “嗯……”谢非答应了一声。

    “你……生气了?”我说。

    谢非转头看着我,我目视前方用眼睛余角打量着她。

    “我为什么要生气?”谢非说。

    “这……”我一时无言。

    “我还担心你会生气呢。”谢非说。

    “我……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很惊惧,只是觉得很不该这样……”我说。

    “师姐是自愿的,师姐愿意为你做这些的……没人强迫我!”谢非说。

    “我知道,我知道……”我说:“可是,即使是这样,还是不应该的……这样不好的……”

    谢非抿了抿嘴唇:“我非常喜欢你……我从心里就非常喜欢你,我喜欢你的人,喜欢你身上的一切……”

    我再次感到了惊惧,说:“师姐,这不可以的,这一切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这么说?”谢非说。

    “因为我有我的现实,你有你的现实,我们都必须要面对现实……”我说。

    “如果我可以无视我的现实,那么,你会吗?”谢非说。

    我毫不犹豫地摇摇头:“不会,绝对不会。”

    谢非低下头,似乎我的话让她感到了绝望。

    一会儿,谢非看着我说:“易克,你认为你是一个敢于担当有责任的男人吗?”

    我说:“我在努力让自己做这样的男人,目前,我似乎做的不够好,但我会积极努力去做好……”

    “虽然你这样说,但我觉得你其实已经做地不错了……”谢非说:“在我眼里,你不但是一个优秀的师弟,还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你这样的男人,属于男人中的极品,起码在我眼里是极品,假如时光倒退,假如我和你都没有如今的现实,那么,我一定会追求你的,而且,我自信只要我追求你,没有任何人可以成为我的对手……”

    我尴尬地笑了下:“师姐,这世上是从来不存在假如的……”

    我此时并不认可谢非的自信,我自信她不会是秋桐的对手。绝对的。

    但我此时不想打击谢非的自信,她只是假如下的自信,再给予毫不留情的打击,实在是有些残忍残酷。

    想到假如,不由想起了秋桐,不由心里微微颤动。

    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还是那个我,偶尔做做梦,然后,开始日复一日的奔波,淹没在这喧嚣的尘世里。我不会了解,这个世界还有这样的一个你,让人回味,令我心醉。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不会相信,有一种人一认识就觉得温馨,有一种人可以百看不厌……

    想到秋桐,想到今晚和谢非的未遂性行为,我心里一阵愧疚,感觉自己对不住秋桐,同时又感觉对不住海珠。

    想到海珠,此时的她说不定正在通过手机对我的位置进行定位,正在关注着我的移动路线。

    一想到自己正在被人监控,心里感到十分别扭,不由就掏出手机想关机。

    想了想,又没有这样做。假如今晚海珠失去对我的跟踪,假如她打不通我的电话,或许她会疯的。疯的原因一来或许是担心我暴风雪天开车出了意外,二来就是担心我和谢非会搞什么猫腻。

    海珠的担心其实不是多余的,我差一点就真的做了谢非,即使没日,谢非也差点用手和嘴巴把柱子哥弄呕吐。

    柱子哥不能随便呕吐的,那是要讲原则的。

    看我把手机拿在手里,谢非说:“你要打电话?”

    我不由自主点点头:“额……”

    “是要给老关汇报行程吧?”谢非说。

    “额……”我又点点头。

    “你专心开车,我来打吧,估计这会儿他睡了……”谢非说。

    “或许也没睡呢……”我说。

    谢非接着就拨通了老关的电话:“老关,睡了没……”

    我边开车边听着。

    “还没睡啊还是喝多了渴醒了?”谢非说:“我们还在路上呢,高速上堵车,我们中途下来了,走的国道,国道上车不多,但路不好走,易克正在小心翼翼集中精力开车,我打电话和你说下……”

    边说谢非边看了我一眼,我自顾开车。

    “有易克开车,有我师弟和我在一起,你有什么担心的?”谢非笑着说:“我们会小心走的,估计到省城要到天亮了,你先睡吧,到了之后,我们再联系……你要和易克说话啊,好的,等下……”

    说着,谢非把手机放在我耳边,我边开车边和老关说话。

    “关部长晚上好!”我说。

    “还晚上好呢,这都凌晨了,该说早上好了!”关云飞说。

    “呵呵……”我笑了下。

    “困不困?累不累?”关云飞说。

    “不困,也不累!”我说。

    “你是铁人啊,开了这么久不困也不累!”关云飞说。

    “堵车的时候我睡了会,所以不困不累!”我说。

    我不敢说我现在不困其实还有个原因,那就是受了刺激,受了他老婆嘴巴和手的刺激。

    当然不能说,除非我脑子进水。

    “今晚我喝多了,回来就睡了,半夜被渴醒了,正要起来喝水,电话正好就打来了……”关云飞说:“我现在住在西郊宾馆的,你直接开车到西郊宾馆来就行,他们住在省委党校培训中心的……”

    我明白关云飞说的他们是谁,说:“嗯,好。”

    “晚上吃饭人不多,就我和东凯还有曹丽,人虽然不多,但酒却喝了不少……”关云飞又继续说。

    我没有问这个,关云飞却主动和我说起来这些,什么意思?

    “孙书记和曹丽酒量都是不小的,当然,关部长你酒量更厉害!”我说。

    我其实此时最关心的是关云飞有没有收孙东凯孝敬的那十万零花钱,还关心关云飞到底有没有答应曹丽提拔的事,但关云飞不说,我是万万不能主动问的,不然就是找死。

    “呵呵……”关云飞笑起来:“今晚喝酒的气氛十分好,大家言谈甚欢,一高兴,我就多喝了几杯,说实在,我是很感激东凯的啊,这么远专门跑到省城来给我送行,这可是下属对领导的贴心关怀啊……”

    操,关云飞和我说这些到底是何意?我边敷衍着心里边琢磨。

    “当然,我也要感谢你,你如此辛苦千里奔袭把你嫂子兼师姐亲自送到省城来,确实太辛苦你了,你这个护花使者功劳也是很大的……”关云飞又说。

    日,还护花使者,妈的,刚才差点就把这花给采了。

    “领导不必客气,为领导效劳,应该的!护送师姐,更是份内的事情!”我说。

    谢非抿嘴一笑,似乎很喜欢听我后面那句。

    “对了,东凯他们明天……哦,不,应该说今天了,现在过12点了,他们今天一早就离开省城,说是去锦州办点事……”关云飞说:“省城这边的雪不是很大,应该不会耽误飞行,我们起飞的时间是下午5点多,中午我们一起吃顿饭,也算是我犒劳你,也算是你给我和你师姐送行……”

    原来飞机是下午起飞啊,妈的,我还以为是上午呢,刚才还好紧张一阵子,这会儿轻松了。

    我答应了关云飞。

    关云飞告诉我孙东凯一大早就要离开省城去锦州是什么意思?是让我安心不用担心会撞见他?还是另有意图?

    “对了,市委乔书记也在省城的……”关云飞又说了一句。

    乔仕达也在省城。他在省城和我有什么关系?市委书记到省城去,还不是和串门一样经常方便,不是什么新鲜事,这个还用告诉我吗?我又摸不着底了。

    “哦,乔书记也在省城啊……”我说。

    “嗯……他就住在西郊宾馆的……”关云飞顿了下:“好了,就先这样,好好开车,不聊了……”

    “关部长再见!”我说。

    谢非挂了电话,收起手机,看着我说:“老关和你聊天话真多啊,比和我聊天多多了……”

    我笑了下,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是海珠打来的。

    我边开车边接通:“阿珠——”

    谢非显然知道了是谁打来的电话,不做声地看着我。

    “还没到?逛街呢?开的拖拉机?”海珠没好气地说。

    海珠无意中的话暴露了她此刻正在给我的手机定位。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到?”我反问。

    “我……”海珠似乎愣了下,接着忙说:“我猜的……”

    海珠的口气有些慌乱。

    我不由心里叹了口气,说:“你猜对了,是还没到,雪很大,高速堵车,走的国道,山路,坡大,弯多,不敢走快的。”

    “哦……那你注意安全啊,安全第一,不要走快!”海珠忙说。

    “你怎么还不睡?”我说。

    “睡不着……担心你呢?”海珠说。

    “担心我什么?”我说。

    “你说呢?”海珠说完停顿了额一下,接着说:“你用免提接电话吧,一来开车方便,二来呢,我想和谢非说说话……”

    我犹豫了下,看看谢非,然后按了免提,将手机放在驾驶台上。

    “阿珠,我用免提了!”我说。

    “谢非姐,你好,我是海珠,海峰的妹妹,易克的妻子!”电话里传来海珠的声音。

    谢非一愣,接着就说:“你好啊,海珠,我是海峰和易克的师姐……早就听说你的名字了,早就知道海峰有个漂亮能干的妹妹,早就知道易克有个温柔贤惠漂亮的女朋友,呵呵……”

    “谢谢姐姐夸奖,我也早就知道姐姐的大名,早就听海峰和易克提起过……”海珠笑着说。

    “今天我要去省城的,辛苦易克了,让他开车去送……这不,这都大半夜了,我们还在路上奔波呢……”谢非说。

    “知道了,你们在服务区吃饭的时候易克就告诉我了!”海珠说。

    谢非看了我一眼,接着说:“不但让易克受累吃苦,还牵连你也不能休息好,真不好意思……”

    “姐姐不必客气,客气就见外了,师弟帮师姐忙,是应该的!再说了,易克还是你们家关部长的下属,下属给领导服务,也是理所当然!”海珠说。

    “呵呵……阿珠妹妹,什么时候喝你和易克的喜酒呢?”谢非笑着说。

    “我和易克12月12日举行婚礼啊,很快了!”海珠说。

    “哦……是在星海举行吗?”谢非说。

    “不,在我们的老家,宁州!”海珠说。

    “哦……”谢非说。

    “听易克说你和关部长要出国旅游,我估计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们是回不来的了……”海珠说。

    “是啊,很不巧啊,不然,我一定要去参加你们的婚礼,如果老关有空,我一定拉着他一起去,可惜……”谢非说。

    谢非和老关根本就不在海珠邀请的人名单之内,谢非说这些话等于是废话。

    “是啊,好可惜啊,真的好可惜啊,真遗憾,无比遗憾……”海珠说:“我本来还想给你下请柬的呢,哎——”

    在我听来,海珠的话似乎带有嘲弄和捉弄的意味,还有几分虚假。她明知谢非是不能参加婚礼的了,所以才会放开说这样的话。

    海珠的这种表达方式让我觉得心里很别扭,又有些悲伤之感,我不喜欢海珠说这些虚话,这不是我熟悉的海珠会说的话。

    和海珠打完电话,谢非沉默地看着车外的风雪,半天,轻轻吁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谢非有没有听出刚才海珠的虚情假意,也不知道谢非此时在想什么。

    一会儿,谢非似乎累了,脑袋靠在椅背上,闭起了眼睛。

    我专心致志好好开车。

    在雪地里行驶了好久,期间还在大山里转了向,绕了三个多小时才走出来。

    天色放亮的时候,雪停了,风住了,我们也到了省城。

    谢非也睡醒了。

    我直接开车去了西郊宾馆,这是省委招待所。

    老关又给谢非打来了电话,谢非告诉他马上就到了,老关说他住在贵宾楼。

    把车子开到贵宾楼,停在楼前,我彻底放松了,浑身突然感觉像散了架一般。

    我把身体往椅背一靠,看着谢非:“师姐,到了……”

    “嗯……”谢非点点头,看着我:“师弟,我们在一起,经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这个夜晚,我会牢牢记住的……”

    谢非的话显然是别有意味,我不由心跳加剧,想到了半夜时分她在车里给我搞的口活和手枪活。

    我看了看外面,关云飞出来了,正背着手昂首挺胸面带笑容向我们走来。

    “关部长来了!”我说。

    谢非看也不看外面,直接打开车门,刚要下车,又回头看着我,使劲抿了抿嘴唇,低声说:“师弟,我想告诉你一个事……”

    我看着谢非:“什么事?”

    谢非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说:“还记得那晚在我家的鸡尾酒之夜吗?”

    我的心跳又提速,点点头,声音有些嘶哑地说:“记得!”

    “其实,那晚,我们已经发生了那种关系,我给了你,你要了我!”干脆利索地说完,谢非直接下车,径自走向面带微笑已经走到车跟前的关云飞。

    我的脑袋嗡地一声,瞬间崩溃。

    做了,真的做了!!

    马尔戈壁,原来我真的做了谢非,真的把她做了!!!

    马尔戈壁,原来我一直的揣度猜测竟然是真的,竟然成为了现实!!!

    马尔戈壁,原来我竟然在毫无知觉之中做了我的师姐,做了此时正站在我身边的部长夫人!!!

    做了……

    这一刻,我突然感觉浑身无力,感觉筋疲力尽。

    这一刻,我突然有欲哭无泪的感觉,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这一刻,我无力地趴在了方向盘上,尽情地开始装逼……

    做了……

    我的脑子里此时不停地盘旋着这两个字:做了。

    一声深深的叹息,在无尽的装逼中悠悠而出。

    “小易,你怎么了?”耳边恍惚听到关云飞亲切的关怀的声音。

    接着,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肩膀。

    我知道,这是领导的手在拍我,他走到我这边来了,来慰问我了。

    我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正含笑看我的关云飞,看着被我做了老婆的关部长。

    此时,我的心里涌起无比复杂的感受,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小易,你还好吗?”关云飞又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

    我看着关云飞身后神情淡然的谢非,那个鸡尾酒之夜被我做了的谢非,心情一阵莫名的冲动。

    那一夜,到底是我做了她还是她做了我呢??我突然脑子里涌起这样一个念头。

    那一夜,我日她和她要我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呢?我又想。

    这时,谢非突然冲我笑了下,笑得有些莫测。

    我不看谢非了,又怔怔地看着关云飞。

    关云飞正带着领导特有的关切目光看着我:“小易,你不舒服吗?”

    “嗯……”我点了点头。

    “哦……哪里不舒服呢?”关云飞又问我。

    “这里不舒服……”我指了指心口窝,接着瞟了一眼谢非。

    谢非不笑了,看着我。

    “心里不舒服?为什么呢?”关云飞说。

    我愣愣地看着关云飞,沉默片刻,突然说:“心里不舒服,是因为……因为……我……我对不住你,关部长,我对不住你!!!”

    话音刚落,我看到谢非变了脸色,脸色有些发白,眼神有些发愣,嘴唇紧紧抿了起来。

    关云飞微微一怔,看着我:“你……你做什么对不住我的事情了?”

    我说:“我……我本该早就到这里的,结果……结果耽误了一夜,让领导等了这么久,让师姐受了一夜的颠簸,我……我对不起领导对我的期望……”

    听我这么说,谢非神色恢复了正常,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接着似乎察觉到我是在搞恶作剧,又使劲瞪了我一眼。

    关云飞听我这么一说,又愣了下,接着就大笑起来:“小易,我怎么感觉你小题大做了呢?天气原因,客观原因,这是不可抗拒的因素,我没有责怪你啊,我自己倒首先检讨起来了……有这个必要吗?我正要表扬你呢,你倒好,先自责起来了……多等一会儿怕什么?又没耽误飞机,这不是小事吗?”

    我说:“虽然是有天气因素有客观原因,可是,我分明知道,领导的事无小事,领导的事再小也是大事,我还是感觉心里很难受,感觉很对不住关部长,感觉很对不住师姐……”

    关云飞哈哈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你少给我玩不着调的,什么领导的事再小也是大事,我看你整个是在给我搞恶作剧,在逗我开心……小子,行啊,学会耍领导玩了!”

    我知道该适可而止了,忙说:“不敢,不敢!”

    “好了,把车放到那边的停车处,然后呢,你好好睡一觉,好好休息下,吃过午饭再回去,这是你房间的房卡,给你……”关云飞边说边把房卡递给我:“我和你师姐就在你隔壁,我们先上去了……”

    “好的……”我点头答应着,心里琢磨着这两口子多日不见,这会儿是不是要回房间去做那事的呢??

    看着关云飞提着旅行箱和谢非往楼里走去,我去放车。

    把车停好,才发现车里还有谢非的一个小包没有带走,我拿出来,然后直接进了贵宾楼。

    刚进楼门,迎面遇到了乔仕达,他正往外走,身后跟着一个小伙子,那是他的秘书。

    和乔仕达多日不见了,我想他大概应该或许已经不认识我了,即使认识,也忘记我是哪棵葱了,我这样的小人物哪里会放在他这样一个大领导的眼里呢,既然人家不知道咱是哪棵葱,咱还是识相一点的好。

    于是我微微一低头,装作没有看到他的样子往里继续走。

    正要擦肩而过,乔仕达叫住了我:“哎——小伙子,你站住!”

    他叫我小伙子。

    于是,小伙子站住了,看着他。

    “你不是易克吗?”乔仕达看着我,他身后的秘书也站住了,看着我。

    我装做刚看到乔仕达的样子,做意外惊喜状:“啊——乔书记啊,是啊,我是易克,怎么,领导你也在这里啊。”

    乔仕达看着我,皱了皱眉头:“怎么,看到我你还挺意外?你能来这里,我怎么就不能来这里?我看你刚才是故意装作没看到我的样子想过去的吧?怎么?见我就想溜?”

    听乔仕达这口气,似乎他对我那次拒绝到市委办公室督查科当科长有意见,似乎见到我他又想起了那事,似乎他一直就想找我算账。

    我笑着说:“哪里啊,我是真没看到领导……”

    乔仕达说:“你现在还在传媒集团做事?”

    我忙点头:“是。”

    乔仕达果然记得我啊,不但知道我名字,还知道我单位,不容易不简单。

    “现在做什么职务?”乔仕达说。

    “集团经管办主任兼着发行公司总经理!”我说。

    “哦……”乔仕达点点头:“如此说,你们集团的领导对你还是很重用的嘛……怪不得不愿意到市委办来工作,是不是担心来了之后受零落啊??”

    乔仕达带着一副调侃的神态。

    我忙摇头:“不,不,不,哪里会这么想呢!我没到市委办工作,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我能力不够,真去了干不好反而辜负领导期望,给领导丢脸;第二,我一直是做经营的,我比较喜欢做这个经营管理工作。基于此,所以……”

    乔仕达冲我微微一笑:“我看你这两个理由都不是理由,都不构成真正的理由,我看你拒绝到市委办工作,一定还有其他真正的理由……”

    乔仕达好厉害,这都能看出来。

    我一咧嘴:“乔书记你火眼金睛啊,不过我还是要坚持自己的说法……”

    乔仕达说:“你坚持你是的事情,我不勉强你改变,但我分明更感觉到你刚才的所谓两点理由只是托词,只是敷衍……小易,你糊弄别人或许能行,糊弄我,呵呵……这似乎很难哦……”

    我额头有些冒冷汗,看了站在他身后的那位神情谦恭眼珠子一直在滴溜溜打量我的秘书,接着冲乔仕达笑起来:“乔书记,我怎么敢糊弄领导你呢?我哪里有这个胆子呢?”

    乔仕达呵呵一笑:“别人如果这么说,我信,但你这么说,我不信。小家伙,你实在是个很不寻常的年轻人,我一直觉得你不寻常,但我却一直找不出你到底哪里不寻常……你能告诉我吗?”

    我说:“我一直觉得自己很普通很寻常,所以,我无可奉告。”

    乔仕达说:“这就对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什么这就对了?”

    乔仕达说:“想不明白?听不明白?”

    我说:“请乔书记指点一二。”

    乔仕达哈哈一笑:“自己去琢磨。”

    我说:“好吧,我自己去琢磨。”

    乔仕达接着回头看着秘书:“你先上车去等我……”

    秘书谦恭地点头答应着,然后先出去了。

    我对乔仕达说:“今天是周末,怎么,你还要加班工作?”

    乔仕达说:“怎么,我需要给你汇报吗?”

    我说:“随你了,不愿意说就不说吧,我也不勉强你。”

    乔仕达两眼直直地看着我:“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我说:“是啊,你以为是谁?”

    乔仕达怔了下,接着就笑:“你个小家伙,的确是很有意思……其实,我告诉你吧,那次我调你去市委办督查科工作,是我的提议。”

    我说:“我知道,除了你,谁还会想到调我去那里呢!”

    乔仕达说:“我其实的本意是……”

    我打断他的话:“你其实的本意关部长告诉过我了,你其实是想让我过度一下然后做你的秘书……”

    “哦……云飞和你说过了,”乔仕达说:“既然你知道了,后悔不?”

    我说:“不——”

    “真的不后悔?”乔仕达说。

    “是的,如果说假话,我就说后悔,如果说真话,我绝不后悔。”我说。

    乔仕达带着略微有些意外的目光看着我:“为什么?可以说说吗?”

    我说:“没有什么理由,只是我这人做事从来不会后悔。”

    乔仕达说:“即使知道错过了也不后悔?”

    “是的!”我干脆地说。

    乔仕达说:“你……难道不愿意做我的秘书?”

    我说:“能做大领导的秘书,能做二号首长,我当然愿意。”

    “那你为什么……”乔仕达说。

    “因为我没那本事,我不会做秘书,也做不来那秘书的活,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说。

    “呵呵……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乔仕达又笑起来。

    我也笑了:“我只能给你这个答复,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情。”

    乔仕达不说话了,看着我。

    我咧嘴笑着,看着他。

    “小易,易克……”乔仕达点了点头:“你是个很特别的年轻人……你是个能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年轻人……我现在不想说欣赏你,但我想说你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其实你给我的印象也是很深刻的!”我说。

    乔仕达忍不住要笑,说:“那你欣赏我不??”

    我说:“你想要怎么样的回答?”

    乔仕达说:“要真实的回答。”

    我说:“不欣赏。”

    “为什么?”乔仕达的脸色有些难看。

    我说:“想知道真实的还是编造的理由?”

    “真实的。”乔仕达说。

    “真实的话可是不好听的,很逆耳的。”我说。

    “忠言逆耳利于行嘛,言者无罪闻者足戒,但说不妨好了!”乔仕达笑呵呵地说。

    “那我真说了?”我说。

    “小伙子怎么不利素了,说吧。”乔仕达说。

    “好,那我告诉你真实的理由……”我说:“我最不欣赏你的一点就是你没有带好队伍,你看看星海的那些干部,那些处级厅级副厅级的干部,那些部委办局的头头,有几个是真正廉洁奉公真正能做人民公仆的?有几个是不腐化堕落不贪污受贿的?这都是你的部下,这都是你带出来你的队伍,这都是你任命的干部,你自己说说,你带好队伍了吗?你说这让我怎么欣赏你呢?”

    “混账——”乔仕达突然怒了,低声冲我喝了一声,然后怒气冲冲地看着我:“混蛋,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胆,敢这样和我说话,敢说这样的话……”

    我不吭声了。

    “说——谁给了你这个胆子和我这样说话?”乔仕达依旧怒火中烧。

    我说:“没有任何人给我这个胆子,我自己想这么说,就说了。说之前,我给你打过预防针的,我问你是不是要听真话,既然你说要听真话,那我自然就实话实说了……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说话实在,特实在,如果你要是不愿意听,如果我刚才那话要是戳到了你的痛处,那我收回好了,就当我刚才没说,如果我的话让你发火不开心了,那我给你道歉,好不好,你是大领导,你不要和我这等小民一般见识,你大人大量,好不好?”

    乔仕达背着手,余怒未消地看着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得我心里有些发毛。

    “哼——”乔仕达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搭理我了,背着手快速走了出去,还是一副发怒的样子。

    玩了,玩大了,把乔仕达得罪了。我心里对自己说。

    突然想起和乔仕达谈了这么半天,他都没问我来这里是干嘛的,不知这老小子是忘记了还是故意不问的。

    我提着包上楼,到了我的房间,刚要开门,看看手里的包,又走到隔壁。

    走到门口,将耳朵贴近房门,隐约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声音,是女人的呻音声。

    这呻音似乎是谢非发出来的。

    这想必就是他们的房间了。

    果然,关云飞在交公粮,这么多天不见,不管他饿没饿着,交公粮是不可少的,不然无法给谢非交代。

    谢非的呻音听起来很**,听得我有些热血沸腾,熟女叫1床果然不一般啊。

    不知道那个鸡尾酒之夜谢非是否也叫地这么**。可惜我当时没听到。

    我的心砰砰直跳,然后抬起手就敲门:“梆梆——”

    里面的声音随即就停住了,沉默片刻,接着听到关云飞粗重的声音:“谁啊?”

    “关部长,是我,师姐的一个包落在车里了,我给送过来。”我说。

    “哦,好,等下……”关云飞说。

    我在门口静静地等着,不大会儿,门开了。

    开门的谢非。

    谢非的头发有些凌乱,穿了一件蓝白相间竖条纹的棉睡衣,睡衣的领口位置开叉不小,我直接就能看到她雪白的胸脯。

    显然,谢非睡衣里面是什么都没有穿的。

    谢非的脸色红扑扑的,眼神有些迷离,看着我的时候还有些娇羞之色。

    我冲她一笑,她显得更加害羞了。

    我把包递过去:“师姐,这是你的包。”

    谢非接过去,身体不由扭动了一下,这一扭动,睡衣开叉的地方又扩大了一些,我直接就看到了她的丰满挺拔的小兔子,还有两粒紫葡萄般的小兔子脑袋。

    我的心跳加快,不由吞咽了一下喉咙。

    谢非冲我笑了下,笑得有些暧昧,还有些荡漾。

    “谢谢你,师弟。”谢非的声音有一丝嘶哑。

    我不敢再看了,忙说:“那好,我去我房间了,再见。”

    说完,我扭身就走,谢非随即关了门。

    回到房间门口,我站立了片刻,没有开门进去,而是又悄悄走回来,走到他们的房门口,将耳朵贴近门缝,继续听里面的动静。

    我感觉此时自己心理很龌龊,竟然偷听人家做那事。

    但有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让我去继续偷听,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我知道这种诱惑不是出于性裕。

    房间里一时没有了动静,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我有些失望,刚要离开,突然听到了关云飞隐隐约约的声音:“妈的,刚才被打断了兴致,这会儿怎么也不行了……”

    我忍不住想笑。

    “不行就算了,不行还折腾什么。”隐约传来谢非不耐烦的声音。

    似乎他们在室内说话的声音不小,但这房间的隔音性不错,我听起来是很小的,不用心就听不到。

    “要不,你再给我亲亲。”关云飞说。

    “不亲了,亲什么亲,烦人,我累了,一夜没睡好,不做了,我要睡觉!”谢非继续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呵呵……”关云飞有些尴尬的声音,接着说:“都怪这个死易克,什么时候来不行啊,非要那个时候敲门,我当时正在兴头上,就要射了呢……”

    “得了吧,自己不行就不要怪别人,睡不好觉怨床歪!”谢非的声音。

    又听到关云飞尴尬的笑声。

    “这些日子还不知道你都把精力用到哪个女人身上了呢?”谢非又说。

    “天地良心,我在这里学习是很规矩的,我哪个女人也没碰过。”关云飞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

    “好了,别发誓赌咒了,有意思吗?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明白。”谢非的声音也提高了几个分贝。

    然后,他们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很低,比刚才还低,我什么都听不到了。

    又过了一会儿,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我悄悄离开,去了自己房间。

    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默默地吸着,心里突然很难过。

    有些后悔不该偷听刚才那一幕,偷听人家夫妻做那事,本身就是极其不道德极其无聊极其下流极其龌龊的事情,还想着人家做那事的场景来打手枪,我感觉自己真的是无耻下流到家了。

    想着秋桐,想着海珠,我的心情十分低落,低落中越发感到难过。

    正在这时,海珠又给我打电话来了。

    “哥,到了吗?”海珠说。

    “到了,刚到一会儿。”我说。

    “谢天谢地,终于到了,看新闻里说,那边很大的暴风雪呢!”海珠说。

    “省城这边不大,路上很大。”我说。

    “到了就好,我都担心死了!”海珠说:“谢非见到关部长了?”

    “见到了。”我说。

    “你现在和他们在一起?”海珠说。

    “没,我在房间里准备休息会,下午再回去,谢非和关部长在隔壁房间里。”我说。

    “哦……那就好,那就好……”海珠说:“那你赶紧好好休息吧,休息好下午才有精力开车回去,我不和你说话了。”

    “再见,阿珠。”我说。

    “嗯,吻你,亲爱的,么么——”海珠说完,挂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正要上床去睡觉,突然有人敲门。

    在这里这个时候谁会敲门呢?我问了一声:“哪位?”

    没有回答,继续敲门。

    我不问了,整理好睡衣,然后过去开门。

    门上有猫眼,但我不想看,索性直接打开门。

    打开门,关云飞正站在门口,穿戴整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刚才性趣正浓被我打断再度啵起无力的老关来了。

    他不好好在房间陪谢非睡觉,怎么来我这里了??

    一想,倒也是,谢非很累,需要休息,而且已经不想和他继续做下去了,他昨晚睡了一夜,也不困,呆在房间里也没事,于是就来找我了。

    妈的,他不知道老子也很累吗?不但昨夜累了一宿,刚刚还被他捣鼓的骚事撸了一管,身体正亏着呢。

    但他既然来了,我也不能发火不能不让他进来,他是领导啊。

    “关部长,请进!”我说。

    关云飞直接走进来,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我坐到他对过。

    “没打扰你休息吧?”关云飞说。

    “呵呵……没。”我说。

    “还没睡吧?”关云飞看了看茶几上烟灰缸里的烟头。

    “还没,刚抽了一支烟。”我说“谢老师休息了?”

    “是的,这会儿睡了!”关云飞说。

    “刚才……真不好意思,我不该那个时候过去敲门送包的……”我说。

    “刚才怎么了?”关云飞做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我。

    “刚才……谢老师开门的时候,我看到穿着睡衣……我在想,是

    不是我敲门打扰了你们什么……”我不好意思地说。

    “哦……”关云飞的眼皮一跳,接着呵呵笑起来:“没有打扰什

    么啊,刚才你师姐洗完澡正要睡觉的,什么都没打扰啊……”

    我说:“哦……没打扰那就好……那就是我想多了……”

    “我看也是你想多了,呵呵……”关云飞又笑起来,笑地似乎有些不自然。

    我也跟着笑。

    笑完,我们都沉默了,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昨晚,东凯和曹丽来给我送行了……”关云飞说。

    “嗯……”我点了点头,不知关云飞为什么又提起这事。

    “你说这个东凯啊,专门跑一趟省城来给我送行我就很知足很感激了,还给我准备了十万块钱,说是我出国用的零花钱,你说他这是不是太客气了?”关云飞说。

    我的心一跳,看着关云飞:“哦……”

    “我当时坚决不收,还批评了他,哪知道喝多了酒,临分手的时候,曹丽还是趁我不注意把卡塞到我口袋里了,天亮我才看到……”关云飞说。

    我不知道关云飞说的这话时真是假,但这钱他到底是收了是事实。只是,他为什么要把此事告诉我呢?

    我一时想不明白,怔怔地看着关云飞:“既然孙书记一片盛情,一片好意,十万也不是多大的数字,你收了就收了吧。”

    “这我可又要批评你了,十万怎么是小数了?我收了这十万,岂不是受贿?这是违法违纪的行为,你不明白?十万块钱,认真追究起来,足够我进去蹲几年的了。”关云飞严肃地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愣愣地看着关云飞。

    “我是这样想的,要是我把这钱直接上缴纪委呢,会让东凯他们很被动,也会显得我对他太不留情面,甚至会有损他的声誉,毕竟不管怎么说也是他对我的一片好心和尊敬,我不能这样做,但是呢,这钱我也不能收下,所以呢,我想了,这钱我给你,你带回去直接交给东凯,告诉东凯,第一,他的好意我领了,十分感谢,第二,这钱我不能收,这是违反组织规定的事情,我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关云飞说。

    原来关云飞是如此用意,他收下了孙东凯孝敬的十万块,但却又让我去还给他。

    关云飞太狡猾了,他一定是这样想的:当时要是不接受这十万,那么即使他没要,孙东凯和曹丽也不会将这钱回归财务,而是会装入自己腰包,但如果今后一旦事发,会一口咬死这钱是送给他了,那样的话他是很难说清楚的。于是他就收下了这钱,但却让我去还给孙东凯,如此,这之间就多了一个证人,足以能够证明这钱他没有收,而是通过我还给了孙东凯。

    关云飞这一招实在是高明。

    我说:“可是,如果我去还给孙书记,他会问我怎么拿到这卡的,那他岂不是就知道我来省城的事情了?那我岂不是很被动,我怎么回答呢?”

    关云飞说:“你给东凯还卡的时候,要这么和他说,你要说是我的秘书刚从省城回来,特意把卡交给你让你去还的。”

    我不由又要赞叹关云飞的精明,如此一说,就等于让孙东凯知道这期间又多了一个人证,不但有我,还有关云飞的秘书,孙东凯更不好捣鼓事了。关云飞考虑事情可谓十分周到,十分稳妥,不但开脱了我,还为此事加了一层保险。

    我点点头,关云飞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呶,就是这个了,给你!”

    我接过来装进口袋:“明天我就给他。我就按照你说的那样和他说。”

    “嗯……”关云飞点点头:“和他说的时候,要强调我的谢意,同时又要表明我的立场。”

    “好!”我点点头,心里又想起孙东凯找关云飞办的曹丽的事,关云飞既然不肯收这钱,那么,曹丽的事他也未必就会办,他知道曹丽是孙东凯的心腹,他不会轻易同意提拔曹丽的。

    我觉得自己的分析比较合理。

    “对了,你见他的时候,再告诉他一句话……”孙东凯说。

    “什么话?”我说。

    “你就说我让秘书转告你你又转告他的,就说他委托我的事,我心里有数。”关云飞说。

    我一听,知道关云飞指的是曹丽提拔的事。

    心里有数是什么意思?关云飞的这表态很模糊啊,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我有些困惑。

    我点点头:“哦……我记住了。”

    “想知道东凯拜托我的是什么事吗?”关云飞说。

    “不想知道。”我说。

    “哦……”关云飞带着意外的口气:“为什么呢?”

    “领导之间的事情,作为下属,知道的越少越好!”我说。

    “哈哈……小东西,懂地官场之道了。”关云飞大笑起来,带着赞赏的口气。

    “可是,还有个问题。”我说。

    “什么问题??”关云飞说。

    “你让秘书把卡通过我转交给孙书记,这不是显得有些别扭吗?孙书记心里一定会犯嘀咕,为什么你不直接让秘书转交给他呢,为什么非要通过我呢?如果他要是问我,我该怎么回答呢?”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关云飞呵呵笑起来:“小易,你还是嫩啊,还是不懂官场做事的玄机和奥妙,我既然这样做让你这样去说,就一定有我的理由,而东凯呢,他心里虽然会犯嘀咕,但一定不会问你这个问题的,除非他脑子进水了……还有,虽然他会犯嘀咕,但那也是暂时的,他很快就会想通的……”

    “哦……我怎么想不通呢?”我说。

    “这就是为什么你只是易主任易总经理而不是易部长易书记的原因!”关云飞故作玄虚地看着我笑。

    我摸了摸脑袋:“我是真想不通……”

    “以后你就明白了,想不通就慢慢想……”关云飞说。

    “好吧,我慢慢体会你做事的奥妙!”我说。

    “在官场混,玄机多了,真正的玄机要靠实践去慢慢体会领会……”关云飞意味深长地说:“你现在只是了解了官场表现的东西,这些东西都很肤浅,只是个表面,真正要吃透官场的奥妙,你需要走的路还很远……”

    我不由点点头。

    “在官场要想成功,我说的成功是真正的最后的成功,那么,就必须要记住两点。”关云飞说。

    “哪两点?”我说。

    “第一,做事要成功,第二,做人要成功。”关云飞说。

    “何意?”我有些迷惑。

    “我这里所说的做事和做人和你平时理解的不一样,不是说一定是做好事和做好人。”关云飞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哦……二者之间是什么关系?”我说。

    “做人不成功,成功是暂时的;做人成功,不成功也是暂时的。要做事,先做人。丘吉尔说:成功根本没有秘诀,如果有的话,就只有两个:一是坚持到底,永不放弃;二是当你想放弃的时候,回过头来再照着第一个秘诀去做。官场里,万事只怕有心人呐……”关云飞的话又带着几分玄机。

    我听得似懂非懂,我显然不能从平时对事物的看法来理解关云飞此时的话,我知道他这里说的做事和做人以及坚持和放弃都是别有意味的。

    虽然似懂非懂,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其实,我今天让你去做的事,还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关云飞说。

    “什么道理?”我看着关云飞。

    “在官场里混,不管你地位多高,权力多大,但永远都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把自己看轻,更不能把自己看的过重,你要知道一点,下属是领导罩着的,但领导是下属托起来的……所以,在和下属打交道的时候,既要让他知道的你分量,还要让他感觉到你对他的重视……不要轻易伤害他的自尊……”关云飞说。

    从关云飞的话里,我似乎隐约感觉到了他在处理和孙东凯这事时候的心理,现在,他对孙东凯是既要打压又要保持适度的关系,不能让孙东凯感觉他对他太疏远,或许是现在他觉得还不到彻底把孙东凯整死的时候,毕竟,孙东凯身后还有雷正,而雷正在和他的暗斗里目前占了上风。关云飞所说的看重和看轻,既像是在给我指导教导,又像是在提醒他自己。

    我说:“官场里,如何把握好看轻和看重的关系呢?怎么样是看轻,怎么样是看重呢?”

    关云飞说:“给你讲个故事……”

    “哦……”我看着关云飞,不单老黎会讲故事,老关也会讲了。

    “一只骆驼,辛辛苦苦穿过了沙漠,一只苍蝇趴在骆驼背上,一点力气也不花,也过来了。苍蝇讥笑说:骆驼,谢谢你辛苦把我驼过来。再见!骆驼看了一眼苍蝇说:你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走了,你也没必要跟我打招呼,你根本就没有什么重量,你别把自己看太重,你以为你是谁?”

    我笑了。

    关云飞继续说:“表演艺术家英若诚曾讲过一个故事。他生长在一个大家庭中,每次吃饭,都是几十个人坐在大餐厅中一起吃。有一次,他突发奇想,决定跟大家开个玩笑。吃饭前,他把自己藏在饭厅内,一个不被注意的柜子中,想等到大家遍寻不着时再跳出来。尴尬的是:大家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缺席,酒足饭饱,大家离去,他才蔫蔫地走出来吃了些残汤剩菜。从那以后,他就告诉自己:永远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否则就会大失所望。”

    我不由点了点头。

    关云飞笑笑,又说:“被称为美国人之父的富兰克林,年轻时曾去拜访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那时他年轻气盛,挺胸抬头迈着大步,一进门,他的头就狠狠地撞在门框上,疼得他一边不住地用手揉搓,一边看着比他的身子矮去一大截的门。出来迎接他的前辈看到他这副样子,笑笑说:很痛吧!可是,这将是你今天访问我的最大收获。那就是:一个人要想平安无事地活在世上,就必须时刻记住:该低头时就低头……”

    我又不由自主点点头:“嗯……”

    “所以我说,在官场里混,一定要学会认识自己,千万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关云飞语重心长地说:“小易,记住,官场复杂多变,变化莫测,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很重要,但是离了谁地球都照样地转。一个人可以自信,但不要自大;可以狂放,但决不能狂妄;可以健康长寿,但不可能万寿无疆;能够力挽狂澜,但决不可能再造乾坤……”

    听着关云飞的话,我不由想起老黎的教导:正确认识自己,其实是一种修养,一种风度,一种高尚的境界,一种达观的处世姿态,是心态上的一种成熟,是心志上的一种淡泊。

    感觉得出,关云飞能够混到今天这个地步,绝不是一蹴而成的,他的经历阅历修心修行也是有一定的境界的。

    关云飞是这样,雷正同样也是,甚至,雷正比关云飞还要高一筹。

    而孙东凯比起他们,似乎就要差一个档子,就如同官职差一个档次一样。

    如此说来,乔仕达在这方面论起来该是他们中的顶端高手了。

    而我刚才面对那位顶端高手竟然不知深浅地刺激他,不知好歹地教训他,实在是狂妄至极啊。

    不由感到了自己的幼稚和可笑。

    但又想到自己刚才是故意那样做的,就不觉得可笑幼稚了,既然乔仕达说我特别,那我就将特别进行到底。

    “都说进了官场就等于端了铁饭碗,但我却想告诉你,要正确认识这铁饭碗的含义……”关云飞又说。

    “怎么说?”我看着关云飞。

    “在我看来,官场的铁饭碗,不是在一个位置吃一辈子饭,而是一辈子到哪里都有饭吃。”关云飞缓缓地说。

    我听出了关云飞这话里的意思,不由点点头。

    “好了,你休息吧,我出去了……”关云飞站起来。

    送走关云飞,我突然就睁不开眼睛了,困得不行了。

    上床,将脑袋狠狠撂到枕头上,直接就睡了过去。

    一直睡到中午,直到谢非敲门把我叫醒。

    起床,穿衣,洗了把脸,然后和谢非一起去餐厅。

    到了餐厅的单间,没有见到关云飞。

    “关部长呢?”我说。

    “他呆会就来。”谢非说。

    我看着谢非:“休息地好吗,师姐。”

    “很好,你呢?”谢非看着我。

    “我也很好。”我说。

    谢非看着我,脸色突然一阵红晕。

    我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说:“对不起,我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谢非的脸更红了,说:“你是故意的吧?”

    我说:“一开始不是故意的,后来是……”

    “你——”谢非看着我,满脸娇羞。

    “我给你送包的时候没想到你们在做那事,到了门口,听到你正在叫1床呻音,我才知道你们是在做那事。”我一板正经地说。

    “你……那你为什么还要敲门?”谢非羞答答地说。

    “我……我也不知道。”我结结巴巴地说。

    “你……你听了多久?”谢非吃吃地说。

    “没多久,就一会儿,这房间密封性很强,我听不很清楚,就只是听到你隐约在呻音,听了一小会儿,我实在忍不住了,就敲门了!”我说。

    “你……你是个坏小子!”谢非说,似乎,她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反而显得有些冲动。

    我说:“师姐,你叫1床的声音,哎——很动听啊!”

    “去你的——”谢非瞪了我一眼,却又忍不住要笑。

    我说:“虽然很动听,但我的心里却很沉重。”

    “为什么?”谢非说。

    “因为你下车的时候告诉我的那事!”我说。

    “还说那事呢,你那时说的那话,吓了我一跳,”谢非说:“你个坏家伙,你干嘛要吓唬我,我当时吓得脸都白了……”

    “是真害怕呢还是假害怕?”我说。

    “你难道看不出??”谢非说。

    “我怎么感觉你其实不是很害怕呢?”我盯住谢非的眼睛。

    谢非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说:“你……那就是你的感觉是错误的……”

    “关部长要是知道那晚我和你在你家发生的事情,会作何反应呢?会把我搞死吧?”我说。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把你搞死呢?”谢非说。

    我一愣,说:“那就是会把我们搞死?”

    谢非嘴角露出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接着叹了口气:“师弟,我告诉你那晚发生的事情了,你不会怨恨师姐吧?”

    我说:“已经**了,怨恨又有什么用?我只是想不通,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谢非沉默了一下,抿了抿嘴唇:“为什么要那么做……或许不是一下子能说清楚的,但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那就是我喜欢你,如果没有这一点,我绝对不会和你做那事的……”

    “除了这一点,还有什么原因?”我说。

    “还有……”谢非顿了顿:“或许以后我会告诉你的,但现在,我不想说……我只要知道你不怨恨我就好……告诉师姐,你到底怨恨不怨恨我?”

    我说:“或许,我会感到很不适应,我感到有说不出的滋味,我在自己不知觉的时候失了身,虽然我不是处男,但被动**,毕竟还是感觉很窝囊,你是我眼里一直很敬重的师姐,我不想对你有怨恨,但我却又觉得你这么做让我很憋屈很郁闷……”

    “我或许能明白你心里的感受,如果你觉得被动**很窝囊,那么,我会给你机会让你不窝囊,其实,昨晚你就有机会,只是你不愿意把握……”谢非的口气有些暧昧。

    “不可以,不能,不许,”我说:“师姐,我们这样做是不对的,这很不好,这样做,我对不住关部长,也对不住我身边的女人,当然,我还可以说对不住你……发生的事情无法挽回,就过去了,今后是绝对不可以再发生的!”我说。

    “你不必自责,要说对不住,那也是我,当时是我主动的,”谢非说:“其实,我没有感觉对不住他,我早就感觉自己没有任何对不住他的地方,你更不用这样感觉,至于你说的对不住我,更大可不必,还有,你说对不住你身边的女人,我可以理解为是海珠吗?还是……”谢非狡黠地转动着眼珠看着我。

    我的心一跳,说:“你可以这样理解的,就是海珠,就是的……”

    “哦……是吗……”谢非拉长了声音。

    我不看谢非眼睛,说:“是的。”

    “你在糊弄我。”谢非突然说。

    “你在乱猜测!”我强自镇静地说。

    谢非不说话了,直直地盯住我的眼睛。

    我摸出一支烟,点着,使吸了两口,然后看着谢非说:“你开门拿包的时候,睡衣领口开了,我看到你的身体隐秘部位了,你是故意的吧?”

    谢非脸一红,说:“那又怎么样?你不喜欢看?那晚,在我家的那晚,我的整个身体都是你的,你每个部位都摸了都亲了,全身上下你都疯狂揉搓遍了,只是你记忆断了片子而已……”

    我的呼吸有些急促,说:“师姐,不要说了……”

    谢非说:“你的眼睛骗不过我,其实你是喜欢我的身体的,你当时看我身体的目光我就看出来了,你其实很迷恋我的身体……”

    我的呼吸继续急促,说:“我承认你的身体很棒很成熟很迷人,但,这不是我的,永远都不会是属于我的,永远,都不会!”

    谢非平静地说:“只要你愿意,只要我愿意,一切都有可能!”

    我说:“绝对不会再有这种可能,你永远只能是我的师姐,我只能是你的师弟!我们之间,有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谢非说:“其实你说的那所谓的鸿沟在那一晚已经被你荡平了……早已不存在了。”

    我说:“错,依旧存在,木有荡平,那晚我是丧失了意识,不算数,鸿沟永远是存在的。”

    谢非忍不住笑了起来:“师弟,可爱的小师弟,你实在是太可爱了,你是个固执的人,倔强的人!犟驴一头!”

    我看着谢非:“你还有心思笑,这种时候你还能笑得出来。”

    谢非一愣,接着干笑两声,说:“我干嘛不笑?难道我去哭?你希望看到我哭是吗?你觉得我是不是该哭呢?”

    说到这里,谢非突然不笑了,眼圈突然有些发红。

    看到谢非的神态,我一时有些无措。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关云飞爽朗的说笑声,似乎还有人和他一起。

    关云飞要来了,要是进来他看到谢非的模样,一定会起疑心的。

    我有些紧张起来。

    谢非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就进了包间的卫生间。

    这是豪华包间,带卫生间的。

    谢非进去后就关上了门。

    我松了口气,到底谢非是师姐,做事就是有数。

    接着包间的门就被推开了,我首先看到的却不是关云飞,而是面带沉稳微笑的乔仕达,关云飞满面笑容地站在他身后。

    我一愣,乔仕达来了。我靠,刚刚被我用无知和装逼激怒拂袖而去的市委书记乔仕达来了。

    看到我,乔仕达脸上的笑突然就消失了。

    一看他不笑了,我的心里不由紧张起来。

    妈逼的,刚才好笑得好好的,怎么见了我突然就不笑了,日——乔仕达,你倒是笑啊,倒是给大爷笑一个啊。

    乔仕达果真笑了下,但却是皮笑肉不笑。

    这笑还不如不笑,让我心里更加不舒服。

    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我还是冲他笑了下:“乔书记好——”

    乔仕达还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哦……小易来了。”

    关云飞这时说:“乔书记,这是易克,你还有印象啊……”

    乔仕达说:“上午我们已经见过一面了,在贵宾楼大堂……”

    “哦……呵呵……”关云飞笑起来:“小易昨晚开车送我爱人来这里和我会合的,遇上大学,折腾了一夜才到……”

    “嗯……”乔仕达点点头,看看房内,接着说:“云飞,你爱人呢?还没到?”

    “来了——”关云飞还没说话,谢非拉开卫生间的门笑呵呵地出来,冲乔仕达点点头:“乔书记来了……”

    “呵呵……”乔仕达这回算是恢复了正常的笑容,看着谢非:“小谢啊,呵呵……听说你和云飞要一起出国,我正好来省城办事,正好中午和你们一起吃个饭,算是给你们两口子送个行……”

    “谢谢乔书记百忙之中对我们的关心!”谢非礼貌地说。

    “来,大家坐吧……”关云飞招呼着。

    大家落座,乔仕达坐在上面,谢非和关云飞坐在乔仕达左右,我呢,坐在最下面,和乔仕达面对面。

    “小易,招呼服务员上酒上菜!”关云飞说。

    我刚要起身,谢非说:“别了,我去吧……”

    关云飞没再吱声,谢非站起来出去了。

    乔仕达看着我:“如此说来,小易昨晚劳苦功高了,很辛苦啊……”

    关云飞说:“是啊,的确是很辛苦。”

    我说:“为领导服务,不辛苦。”

    乔仕达这时又对关云飞说:“云飞啊,怎么送小谢来省城的活让小易干了?”

    关云飞刚要回答,谢非正好推门进来,边落座边说:“乔书记有所不知,小易是我的师弟,这次我来省城,私事,不想麻烦部里的人,不想惊动部里……所以我就提出来让我师弟来送,老关也就答应了……”

    谢非的话不知是真是假,明明之前是老关提出来让我送的,怎么又成了谢非的建议了。不知道这话是谢非搪塞乔仕达的还是真的。

    “哦……小易是你师弟!”乔仕达说。

    “是的,亲师弟,不是拐弯的。”谢非半开玩笑地说。

    “哈哈,师弟还有什么亲疏之分吗?小谢说话可真有意思……”乔仕达笑起来。

    谢非笑了下,没说话。

    关云飞说:“乔书记,我先申明啊,小易的进步和提拔,可是和他是谢非的师弟毫无关系的哦。”

    乔仕达哈哈笑起来:“云飞,你这话是不是此地无银啊?”

    关云飞说:“真的,小易提拔是在谢非和小易认识之前,那时候两人还不知道是师姐弟关系呢……”

    乔仕达继续打哈哈:“这个其实无关紧要啊,就是有关系也没事啊,不过,云飞,我还是要相信你的解释的。”

    关云飞嘿嘿笑了下。

    乔仕达看看关云飞和谢非:“既然小谢是小易的师姐,那么云飞你就是小易的师姐夫喽……”

    大家都笑起来,我也跟着笑。

    笑完,关云飞说:“我用人,向来是只看能力不看面子的,其实小易的提拔也用不到我靠心,他是归孙东凯管的人,我中间还隔了一层呢,对部里的下属单位,我是从不越级掺和的……”

    乔仕达点点头:“老关做事做人,我一向是很赞赏的。小易这个小家伙,嗯……我看……嗯……”

    大家都看着乔仕达,他却嗯嗯呀呀地说不出来了,很明显是在装逼。

    原来大领导也会装逼啊。

    这时服务员进来开始上菜上酒,乔仕达就干脆不说了。

    酒菜上完,乔仕达举起酒杯,看看关云飞和谢非:“来,云飞,小谢,今天我给你们两口子送行,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你们下午要出国,这正好被我赶上了,祝云飞出国考察顺利,祝小谢出国玩得开心,祝你们旅途顺利……这杯酒,小易也陪着一起吧……”

    我于是举起酒杯。

    “谢谢乔书记。”谢非和关云飞笑吟吟地说。

    “我好久不喝白酒了,今天在这里遇到你们,高兴,又是给你们送行,我今儿个就放开喝两杯,来——干杯!”乔仕达先干了杯中酒。

    大家也都干了。

    “云飞,这次出国要多久?”乔仕达说。

    “半个多月,元旦前回来!”关云飞说。

    “嗯……你这一走就是半个月……到年底了,部里的工作你可不要放松啊……”乔仕达说。

    “我会和部里经常保持联系的,部里也每天都会和我汇报工作!”关云飞说:“其实在我学习这些日子,部里一直都保持定期和我汇报的……”

    “呵呵,你看看你,在党校学习还放不下部里的工作,也真够操心的,两头忙!”乔仕达说。

    “没办法,必须的。”关云飞说。

    “其实我最关注的还是外宣这一块,我们星海的整体形像要维护好,离不开外宣部门的努力,一个是要加大在中央省级媒体对星海的宣传,另一个是要严防在外出现星海的负面新闻,要注意做好灭火工作,你发布10条正面新闻,不如一条反面新闻的效应,一条负面新闻,就把你辛辛苦苦的努力都付诸东流……所以,云飞,一定要叮嘱好外宣部门的人,要提高警惕,要切实重视起来,要严格控制防止负面新闻的出现,特别现实快到年底了,更要注意这一块,让他们灵活一点,年前年后这段时间,不许在上面出现任何关于星海的负面新闻,不然,我拿你试问……”乔仕达半开玩笑地对关云飞说。

    “你放心,我会加强这一块的动作的,我会专门叮嘱外宣部门的人了,一定要搞好正面宣传,一定要坚决杜绝负面新闻的出现,切实维护好市委和市政府的良好形象。”关云飞说。

    乔仕达说:“我们党有三**宝,这其中一**宝可就攥在你的手里,当然,我对你其实还是放心的,你做事,我向来是放心的。”

    “感谢乔书记的信任,来,我敬你一杯酒!”关云飞端起酒杯和乔仕达碰杯。

    谢非这时也端起酒杯看着我:“师弟,来,我敬你,感谢你昨晚一夜的辛劳!”

    我举起杯子:“师姐客气……应该的。”

    谢非冲我微微一笑,抿了一口酒。

    我直接干了。

    乔仕达这时又对关云飞说:“云飞,这个……党校的学习快结束了吧?”

    关云飞说:“出国考察回来就举行结业典礼,就算结束了。”

    乔仕达点点头:“时间过得真快啊,你这一期学习班算是时间比较长的,可还是觉得很快……这次你出来学习,收获不小吧?”

    “是的,收获很大,不管是思想上还是政治上还是精神上都有很大收获……”关云飞说。

    “那看来这次让你出来学习是选对了人喽,呵呵……”乔仕达笑起来。

    “呵呵……”关云飞干笑了一下。

    “云飞,等你学业结束,我组织个酒场给你接风,市委常委都参加,大家一起祝贺你学习归来。”乔仕达说。

    “这太隆重了吧,可不敢当。”关云飞说。

    “客气什么??和我客气是不是?”乔仕达说。

    关云飞笑了下:“既然乔书记有这意思,那我自然是笑纳了……”

    乔仕达看了看关云飞,点了点头,又端起酒杯:“云飞,我们再喝一杯酒,这杯酒,不多说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似乎乔仕达是为派关云飞出来的这次学习和他喝这杯酒的,似乎对于此次关云飞被派出来学习,他也有难言之隐。

    关云飞举起杯子说:“好,谢谢乔书记,其实,我是很理解你的,我非常理解你,不然,我不会痛痛快快来省委党校学习……”

    乔仕达点点头:“行,云飞,有你这句话就行,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来,不说了,干了——”

    似乎,他们俩说话,对我和谢非丝毫没有什么戒备,当然也可能是他们对我和谢非根本就不屑不放在眼里。

    当然,也有可能是乔仕达的酒有些上头了,才喝了两杯酒,我看他脸色就红了,看来他酒量不大了。

    他们俩喝酒,我和谢非也不能闲着,于是我们又喝了一杯。

    三杯酒下肚,酒桌上的气氛显得越发活跃和和谐。

    关云飞这时看着我:“小易,乔书记一向对你印象可是很深刻的,今天有这个机会和乔书记一起吃饭,很难得啊,你给乔书记敬杯酒!”

    我于是站起来端起酒杯,看着乔仕达:“乔书记,敬你一杯酒……”

    乔仕达坐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就只是敬杯酒吗?”

    我一怔,看着乔仕达。

    “就没有个说法吗?”乔仕达接着又笑着说。

    关云飞也笑着看我。

    我咧咧嘴,说:“那……乔书记,我给你喝个道歉酒吧……给你陪个不是!”

    此言一出,关云飞和谢非都有些意外地看着我,又看看乔仕达。

    乔仕达不动声色地看着我:“为什么要道歉呢?说说理由……”

    我说:“那个……这个……上午在酒店大堂遇到你的时候,我出言不逊,冲撞冒犯了你,我不该和你说那些话,我这个人,说话太直,不会看场合,惹你发火了,我不对,我收回我说的那些话,同时给你道歉!”

    乔仕达说:“说出来的话是收得回去的吗?”

    “这……”我一时无语。

    “你们说什么了啊?小易说什么话惹你生气了啊?”关云飞笑看乔仕达。

    乔仕达笑了笑:“上午在大堂遇到了小易,聊了几句,后来小易说他不欣赏我啊,说最不欣赏我的地方是我用人不行,说我的手下**分子一大堆,嫌我没管理好人没带好队伍……”

    “啊——”关云飞吃了一惊,看着我:“小易,你——你真的这么说了?”

    我点点头:“是的!”

    “胡闹,胡来——”关云飞立刻就做生气状,怒气冲冲地看着我:“小易,你怎么能这么和领导说话,谁给了你这个胆子这个权力和领导这样说话,你简直就是乱弹琴,我看你整个就是疯了,你太目无领导了,太猖狂了,这事你必须要认真好好给乔书记道歉,回头我要狠狠处分你……”

    我说:“我知道我错了,这不我正在给乔书记道歉吗,回头你怎么处分我我都认了。”

    谢非担心地看着我,又看看关云飞和乔仕达,然后突然端起酒杯看着乔仕达:“乔书记,我是小易的师姐,这杯我师弟的道歉酒,我一起陪着,算是给你道歉,师弟年轻,说话不懂事,没数,我这个做师姐的也一同赔罪,你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谢非突然的举动让我心里很感动,关云飞则一愣,看看谢非,又看看我。

    乔仕达突然笑起来:“呵呵……看你们大家,这是干什么呢?呵呵……云飞,先不要批评小易,小谢,先放下酒杯,小易,你也坐下……”

    谢非放下酒杯,我也坐下。

    大家都看着乔仕达。

    乔仕达深呼吸一口气,看看大家,说:“其实,说实话,今天小易上午的那话,我当时听了确实有些生气,有些受不了,可是,我冷静又想了想,琢磨了下,小易的话其实不无道理,在我们星海的党政干部里,确实存在着不少问题,确实存在**现象,作为星海的市委书记,作为星海市委的一把手,作为星海党政干部的领头羊,我这个市委书记确实是有责任的,有领导责任,小易敢于说实话,敢于直言,这是好事,这是在给我敲警钟,这是在提醒我,所以呢,我现在并不生小易的气,相反,我还很赞赏小易的那番话,这年头,敢于直言的干部不多了,像小易这样敢于在我面前说真话的干部不多了,所以,云飞,刚才你不该批评小易,小谢呢,更无须陪小易一起喝道歉酒,小易呢,自然也无须给我道歉,这杯酒呢,还是要喝,但不是道歉酒,相反,这杯酒,我来敬小易,这是对你的表扬酒……来,小易,我单独和你喝一杯!”

    我有些发懵,看看关云飞和谢非,又看着乔仕达,说:“你……乔书记,你说的是真话?你不是在逗我玩吧?”

    关云飞有些哭笑不得,说:“小易,我又要批评你了,乔书记这话说地如此恳切如此诚挚,怎么是在逗你呢?你怎么能说乔书记逗你玩这样的话呢?”

    乔仕达则哈哈笑起来:“小易,你实在是个有趣的青年。”

    我于是举起酒杯:“那好,谢谢乔书记的宽宏大量,乔书记真的是一个英明的领导,虚怀若谷,海纳百川……确实有领导风范,就凭你刚才这一番话,我不由就要赞赏你了!”

    乔仕达看着关云飞说:“看,云飞,我得到小易的赞赏了。”

    关云飞继续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我。

    谢非则有些忍俊不住,捂嘴低头。

    乔仕达一板正经地对我说:“小易,能得到你的赞赏,我心里很高兴,我觉得很荣幸,希望以后能继续得到你的赞赏,我会再接再厉的……”

    乔仕达说完,关云飞和谢非都忍不住笑起来,乔仕达也笑着,先喝了一杯酒。

    我也喝了。

    乔仕达这时的脸色愈发红了,酒上头了。

    乔仕达这时又对关云飞说:“结合小易的提醒,结合省里刚开完的干部作风整顿大会,我想,年后,我们市里要开展一起大规模的干部作风整顿活动,要根据省里的指示部署一下,要让各级干部都结合自己的工作实际认真查摆自己的问题,从思想根源上查摆,要切实来一次作风大整顿,要切实查出问题,要提拔一批,调整一批,处分一批,让整顿活动见到实效……”

    关云飞点点头:“很有必要。”

    “等你出国考察回来,我们专门召开市委常委会研究此事,尽快开展起来!”乔仕达说。

    关云飞又点头:“好。”

    乔仕达然后又看着我,左看右看,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乔仕达接着对关云飞说:“云飞,发现没有,你这个下属小易,这个人……很特别……这小家伙很有特点……”

    关云飞点点头:“是的,不错,是个有特点的人。”

    “他的特点能总结出来不?”乔仕达说。

    “四个字:亦正亦邪!”关云飞说。

    “嗯……”乔仕达点点头:“总结地很正确,我也是这么感觉的……这小子说话办事有些非主流,骨子里带着亦正亦邪的气质……”

    谢非这时说:“乔书记,其实我师弟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才华卓越,人才难得!”

    乔仕达说:“嗯……他的能力我是领教过的,云飞也和我说过,我刚才和云飞说他的特点,其实是在说他的性格,至于能力,我想他在同龄人中,算是佼佼者了,不过,当然,经历和阅历还是要进一步提高的,做事的成熟度也还有待进一步提炼……”

    乔仕达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我。

    我这时说:“谢谢乔书记的鞭策和鼓励,我会记住乔书记的教导和指导,我会好好努力,会努力克服自己的缺点,努力做一个优秀的国家干部。”

    “呵呵……国家干部……这个词好像很少听说了……”乔仕达说:“小易,你这样的年轻人,你知道最需要的是什么吗?”

    我说:“不知道,请领导赐教!”

    乔仕达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说:“摔打,你最需要的是摔打。一个年轻干部要想真正获得进步和成长,不经历几次死去活来的炼狱般的摔打是不成的,太顺利了,不一定是好事!”

    乔仕达这话和老黎的教导颇有几分相似,我点点头:“嗯,你说的很对。”

    “需要再欣赏我一次吗?”乔仕达说。

    我一咧嘴,谢非和关云飞还有乔仕达都笑起来。

    关云飞说:“小易,听出来没有,乔书记对你是很欣赏的,对你的成长是寄予厚望的,你可不要辜负了乔书记的厚望啊……我看,你要好好再敬乔书记一杯酒!”

    我端起酒杯:“乔书记,来,再喝一杯。”

    乔仕达说:“好,喝!”

    我和乔仕达又喝了一杯。

    乔仕达的酒有些上头,话也多了,也有些随意了。

    “云飞,我给你说,年前市里要调整一批处级干部,你们宣传口的,你心里要有个数,我想了,这次调整,宣传口的人,都尊重你的意见,只要你是提名的,我一概都通过,只要你是的意见,我一概都不反对……我不反对,常委会上就一定能通过……”乔仕达说。

    乔仕达似乎真有些喝多了,当着我和谢非的面就和关云飞谈起这事来了。

    “嗯……此次涉及到宣传口的干部调整,我会慎重考虑的,”关云飞说:“虽然此次涉及的职位不多,但我想,还是要把最优秀的半部配置到最合适的位置上去,同时,我也会考虑一个均衡问题,平衡各单位各部门的利益,参考尊重各下面各部门负责人的想法……”

    “嗯,我对你,是信任的,宣传工作有你掌舵,我放心!”乔仕达拍了拍关云飞的肩膀。

    听着他们的谈话,我不由又想起此次曹丽的问题,关云飞让我转告孙东凯说他心里有数,这个心里有数是什么意思呢?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呢?似乎感觉关云飞是要给孙东凯一个模糊的答案,似乎感觉关云飞正在和孙东凯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又似乎感觉关云飞在钓鱼。

    然后乔仕达又借题发挥谈到了干部作风问题,说:“现在市里有些干部在作风问题上实在是成问题,有的用公款嫖娼找小姐,有的保养情人,有的找小三,这样的干部,绝对不能提拔重用,这会严重败坏我们的干部队伍名声,严重腐蚀我们的队伍,我多次和组织部门的人强调,提拔干部要尤其注意作风问题的考察,凡是作风不好的,一律不能重用,当然,对那些子虚乌有出于妒忌心理举报他人有作风问题的行为,更要严格查处,发现一起查处一起,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关云飞点头答应:“是的,必须要保证我们的干部队伍有一个优良的作风和良好的名声,决不能让少数人败坏了我们的声誉。”

    乔仕达看了看谢非,突然笑了:“小谢,我们的云飞同志,在这方面可是楷模啊,他可从来没有一点这方面的问题啊,这一点,我是敢用党票担保的,你就放心好了!”

    谢非笑了下,笑得很努力:“呵呵……既然乔书记这么说,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关云飞的神色也微微有些不自然,但随即就恢复了正常,说:“谢谢乔书记对我的信任。”

    乔仕达说:“你们两口子恩恩爱爱,在我们常委圈里大家都是知道的,都知道你们是模范夫妻呢,哎,现在有些高级干部出问题就出在这方面,生活作风问题往往会影响政治前途的,甚至会葬送一世英名啊……这样的事例我们周围并不鲜见,却总是有人不接受教训前赴后继赴汤蹈火以身试法……”

    “是啊,是啊,总是有人不接受教训!”关云飞笑着点头附和着,我分明听出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干涩。

    谢非轻轻呼了一口气,端起水杯低头喝水。

    我这时不禁又开始琢磨关云飞到底要打算如何处理和秦璐谢非的关系,难道他真的要冒着葬送政治前途的风险利用这次出国的机会和谢非摊牌?或者他彻底断绝和秦璐的关系?似乎,这两种选择都有风险,他现在似乎应该是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而秦璐这期间也一直没有闲着,一直在为自己的理想和目标而努力。

    同样,我隐隐感觉谢非似乎也不甘束手就擒甘愿受辱失败,她似乎也在暗中操作着什么。

    似乎,三人都没闲着,似乎,三人在暗中进行着一场生死角逐。

    生存,抑或死亡,这是个问题。

    当天下午,关云飞和谢非顺利登机出国了。走之前,当着关云飞的面,谢非递给我一个包着一千元现金的红包,说我和海珠的婚礼他们不能参加了,这是给我和海珠结婚的贺礼,代表她和关云飞共同的祝愿。

    我接受了,同时代表我和海珠表示感谢。

    当天晚上,我开车回到了星海,一路顺利。

    当夜无事。

    第二天,周日,亦无事。

    周一上班,我直接去了孙东凯办公室,刚把那张银行卡掏出来放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还没开口,孙东凯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十分难看起来,然后两眼死死盯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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