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上司的秘密易克秋桐

女上司的秘密易克秋桐 > 029 贴上去

029 贴上去

    显然,要想干净利索地走人来不及了,对方虽然数不清人数,但大约也有接近20个人。还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后援。

    我迅速做出了决定,说:“贴上去,靠近打——”

    我知道,此时,只有贴近混战才能不给对方开枪的机会,同样我们也不能开枪,防止伤着自己人。

    话音刚落,我们立刻向对方快速冲了过去,方爱国打了个唿哨,正在房后警戒的周大军也冲了过来。

    立刻,一场混战开始了,短兵相接,靠的只能是拳脚,当然,我们还有后手,还有带的军用匕首。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我们不跑反而会冲过来,如果我们跑,他们就有机会开枪,但现在他们是无法开枪的了。

    黑夜里,一场拳脚战开始了,双方的武器都发挥不了用场。

    从对方的穿着看,显然是特警。

    对方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短暂的混乱之后,立刻就镇静下来,分头将我们围住开始进攻。

    双方都默不作声,似乎都不想惊动周围的居民。

    我们总共五个人,对方是四五个人进攻我们一个。

    一场激烈的实战开始了,虽然对方人多,但我们好不胆怯,只要不用枪,我们是不怕事的。

    对方虽然人多,虽然几个人打我们一个,但他们挎在身上的长枪显然成为了累赘,动作起来很不方便。

    这些特警虽然是经过训练的,但拳脚上的功夫和我们比起来,显然是要差了一个档次,围攻我的五个人,不过十个个回合,就给我抓住机会击倒了两个,我出击的部位主要是他们的四肢关节部位,我不想击打要害,不想要他们的命,无冤无仇的,何必呢?被我击倒的两个都是弄脱了臼,在他们挥拳向我打来的时候被我迎面用手掌硬生生接住然后顺势扼住对方手腕猛力反方向同时往下扭,听到喀嚓一声之后就松手,然后猛揣小腹让其倒地。#@$&

    当然,在我击倒他们的同时,也挨了另外进攻者的拳脚,背部被猛揣了两脚,肩背还被枪托打中了一次,很疼。

    我知道此时是不能恋战的,时间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速战速决!”我边打边对他们说了一声。

    这时,一名特警低吼一声,跳跃起来向我踢来飞腿,动作很好看,但却很不实用,我趁势一把抓住他的脚脖子,接着就把他的人轮了起来,轮空转了一圈,向其他两人扫去,然后一松手,那人就飞了出去,直奔那两人,那两人忙去接,直接三个人倒在了一起,我快速奔过去,直接压在他们身上的同时,挥掌猛击他们的太阳穴,噼里啪啦,几声闷叫,三人都晕了过去。

    此时,周围不停传来一声声闷叫惨叫,四哥方爱国他们也在不断得手。%&(&

    随着战斗的进行,对方我们击倒的人越来越多,我们逐渐占了上风。

    这时,一辆面包车飞速开来,唰——停在旁边的路上,杜建国冲我们喊道:“快上车,村外有警察正在往这里赶——”

    “撤——”我边说边从地上抓起一个特警卡住他的脖子护住身体,指挥大家往车边靠拢。

    大家聚拢在一起之后,立刻往车子跟前撤,边打边撤。

    推到车前,方爱国打开车门,周大军杨新华四哥都上了车,方爱国也进去了,我抓住那名特警一直退到车门前,没有被打倒的特警这时又冲过来,端着枪。但他们不敢开枪,因为我手里有人质。

    然后我直接上车,把那名特警也拖上车,杜建国一踩油门,车子疾驶离去。

    “奔后山的路走,不要走来的路,那边有警察!”四哥说。

    杜建国直接一打方向盘,车子快速直奔后山而去。

    快进入山里的时候,我让杜建国放缓速度,然后把那名特警推下车去,车子直接进了黑乎乎的大山。

    “我靠,怎么回事?我正在村外等你们,隐约听到你们这边打起来了,接着我看到远处有一溜警灯乱闪向这里开过来……我就赶紧开车过来了……”杜建国边开车边说。

    我没回答杜建国的话,看了看方爱国周大军和杨新华还有四哥:“你们受伤了没有?”

    大家都摇头:“没有。”

    我松了口气,然后看着四哥:“四哥,怎么回事?你怎么来了?”

    四哥说:“知道你们今晚有行动,我不放心,就早到了一会儿,本想如果可能,就直接把这个骗子提溜走,直接送给你们,也免得你们再跑一趟,结果我来了之后,进了屋子,发现那家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靠近去一看,床上被窝里都是血,那家伙已经被割喉了,摸摸他的身体,还是热的,估计被割喉没一会儿,我立刻就翻墙出来,还没走远,发现村后一溜黑影井然有序快速直奔这院子而来,都带着枪,看那装束是特警,个个全副武装,我躲在附近看着,发现他们从院门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然后院门紧闭……我这时感觉不对劲了,就绕着村子转了一圈,看有没有其他的动静,然后又回来到了院子边,正好遇到你们来了,正好遇到你要翻墙进去,我一看来不及了,直接就一把把你往下拉……没想到你落地出了动静,被那帮警察听到了,他们一看我们要走,就都冲出来了……”

    听四哥说完,我眉头紧锁,心里感到了巨大的困惑,我们今晚要抓人,警察怎么会知道的?这个人怎么又会被人突然赶在我们到来之前被杀死?杀死这个人的人又是谁?这些警察来这里的埋伏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这个外甥诈骗的背后还有什么神秘深奥的内幕?同时,我突然又想到了今晚伍德请我吃饭的事,还有伍德席间说的那些话……

    我对四哥说了心里的困惑,四哥沉思了半天,说:“或许,可以这样分析,暂且排除那个骗子的动机和幕后指使人,只看刚才的举动,似乎可以这样认为,那就是有人一直在密切关注着你寻找侦查这个骗子的进城和细节,知道你肯定要想办法寻找这个骗子,知道你能通过一些手段找到这个骗子,知道你肯定要抓这个骗子,然后,就抢在你之前,把这个骗子杀了,一来杀人灭口,可以掩盖真实意图的人的罪证,二来,和警方勾结设下埋伏,只等你们来这里,一旦你们进了那屋子,他们立刻就可以开枪把你们乱枪打死,然后事后就称你们是悍匪,是杀人凶手,杀死了那个外甥,而且持枪拒捕,被当场击毙……这或许就应该是他们今晚的最终目的。”

    我说:“如果这样说,那这个骗子就不是那么简单,就不仅仅是一个小骗子,他诈骗的目的就未必只是为了钱,他背后一定有人指使,而那人的目的同样不是要诈骗钱,还有更深远的目的,这目的就是要干掉我和方爱国他们……这个幕后指使者,如果不出意外,我想应该是……”

    我住了口,没有说出伍德的名字。

    四哥点点头,说:“或许还有这样一种可能,这个外甥本身的确是骗子,他的本意是和曹丽合谋一起想骗海珠钱,但因为曹丽和伍德的关系,此事被伍德知道了,伍德于是就顺势利用了这个机会,利用这个机会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骗子一步步的计划得以实现,伍德一直在暗中关注着,但又不动声色,直到骗子成功了,伍德知道你是不会罢休的,知道你一定会追查,他同样在密切注意着你的一举一动,他发觉你查到了外甥的下落,知道你必定会带人来抓,于是就设计弄了个埋伏,也就是说,他成功地利用了外甥的骗局来实施自己的计划,似乎,他在利用这骗局来实施这计划的同时,还想保护骗局的合谋者,也就是你一直怀疑的曹丽,所以即使出于这个原因也要杀死外甥,当然杀死他的最主要用意还是想把你们置于死地……

    而那五百万,要么骗子和合谋者早已瓜分,如果还没有瓜分的话,那么,这钱就会一直在骗子身上,我感觉后者的可能性很大,因为事情还没有平息,他们会静观事态发展,等事情平稳了再瓜分这钱,这符合做事的逻辑。如果是后者,那么,这钱必定已经被杀人者弄走了,如果是现金那就带现金走,如果是在卡上,那就逼问密码,带一个无线移动的刷卡机验证一下即可……如果这钱被杀人者带走,那么,曹丽是绝对得不到的,因为伍德绝对不会让曹丽知道那骗子是他安排人杀死的,曹丽呢,也只能认为是一场意外,外甥遇到了抢劫的黑吃黑的,也只能自认倒霉。当然,我们现在说的一切都是分析,都没有任何明确的证据,虽然我们认为此事必定和伍德有关,虽然我们知道那外甥是伍德安排人杀的,但我们是没有任何办法的……虽然我们都怀疑曹丽和那骗子是合谋者,但同样只能是怀疑,外甥被杀,死无对证,不能对曹丽做任何指认……”

    听着四哥的分析,我想起伍德吃饭时提到我要结婚时说的一句话:如果有机会,我会送你一份厚礼。

    猛然醒悟,伍德的意思是如果你还能活过今晚,那你就还有结婚的机会,那我就送你一份结婚厚礼。也就是说,今晚的一切伍德是做了周密安排的,他约我去吃饭,目的也显然很明确,一来放个烟幕弹麻痹我,二来继续对我拉拢,如果我还是对他不从,那他就继续实施自己的计划,三呢,伍德也同时想验证我今晚会不会亲自参加这次行动,所以才会有临走时他重复问的那句:你确定今晚要加班,你确定今晚要亲自加班。

    这样分析,一切都明朗多了,伍德策划导演了今晚的行动,当然有雷正的紧密配合。

    不觉出了一身冷汗,有些后怕,要不是四哥及时赶到,我和方爱国他们可能已经做了特警的枪下鬼了,被乱枪扫射在李家河子了。

    四哥真是我的及时雨。

    同时,刚才四哥关于骗子身份和背景的分析我也很赞同,伍德是不大可能亲自导演这样的骗局的,五百万对伍德来说就是毛毛雨,根本就不值得他动脑筋,只有曹丽这样的人才会想出这样的拙劣办法来蒙骗海珠这样的女人。也就是说,曹丽和外甥的这个骗局被伍德顺势轻而易举就利用了,伍德对这个经济版的骗局进行了升华和改造,弄成了升级豪华版,这升级豪华版的威力可就比之前的大多了,目的和意义也深厚多了。

    但即使我感觉曹丽参与了这次骗局,是合谋者,但外甥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即使我心里明白,也不能对曹丽怎么样。而同时,我也想了,假设我真的抓住了外甥,也未必就一定会把曹丽彻底干掉,或许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现在似乎感觉伍德正在逐渐失去耐心,对我失去耐心,对李顺逐渐也失去耐心,他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置我置李顺于死敌的机会,当然,最近的行动,或许只是皮毛,更大的还在后面,他知道要想彻底剪除李顺对自己的威胁,只要我坚持不和他合作,只要我坚持跟着李顺,就必须要把我除掉。今晚的酒场和行动,既是一次试探,也是一次实践,还隐约又是一次警告,对我的警告。成功了是实践,不成功是警告。

    伍德真是无孔不入,在我关注他的同时,他也是时刻没有放松对我的监控和关注的。

    当然,伍德今后还会捣鼓什么动静,不得而知。

    正在琢磨着,方爱国回头一看,叫了起来:“后面有警车,他们追来了……”

    我回头一看,后面一串警灯在闪烁,警察果真追来了。

    我们的面包车显然没有警车跑得快,警车逐渐在接近我们。

    “准备武器……专打警车的大灯!”我说。

    “好来……”方爱国轻松地说着,拔出手枪,打开车窗,将身子探出车身,举枪瞄准后面的警车,边说:“建国,放慢速度,靠近了好打……”

    杜建国放慢了车速,方爱国举枪瞄准,连放两枪,我和四哥回头看去,当即最前面的那辆警车车灯被打灭了,没有了灯光的警车如同瞎撞子,一头扎进了路边的树林里。

    后面的警车又继续跟上来,同时开始开枪了,子弹打在车身上发出刺耳的砰砰的声音。

    “该我了……”周大军说了一声,也将身体探出车身,举起手枪,往后瞄准,只听两声枪响过后,跟上来的那辆警车也被打灭了大灯,也一头拱进了路沟里。

    “好枪法!”四哥赞叹了一句。

    我也不由暗暗赞叹,确实,老秦带出来的特战队员,好样的。

    又一辆警车追了上来。

    “这个我来解决……”杨新华说着,探出身去,身体使劲往外倾,边举枪往后瞄准,边说:“我找个斜角,打它的轮胎……”

    几声枪响过后,后面的那辆警车果然被打中了前轮胎,车子直接横翻了在了路上,后面的警车刹车不及,直接撞了上去,路被堵住了。

    杜建国猛踩油门,我们的车子加速离去,后面的警车都被甩掉。

    开了半天,前方路边是黑乎乎的大海,到海边了。

    四哥这时说:“这条路只有一条出口,前方的路一定被封死了,我们弃车步行!”

    杜建国停车,我们把车推到了海里,然后四哥说:“我们从这里穿小道直接下山……”

    在四哥的带领下,我们直接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下山。

    下山后,我们步行进城,走了半天,果然看到在后山道路的出口处,有不少全副武装的警察在那里晃悠。

    我们没有停步,脱下夜行衣,扔到一个树坑里埋好,然后直接继续从小树林穿越过去,直奔外环路。到了外环路,看到了出租车,分头打车离去。

    回到宿舍,我洗了个澡,刚要抽烟,手机响了,一看,又是伍德的电话。

    “易老弟,加完班了吗?”伍德的声音。

    “是的,刚加完班,刚到宿舍!”我边说边看了下表,晚上十一点了。

    “我还在茶馆自己喝茶呢,老弟要不要来一起喝呢……”伍德说。

    “好,没问题!”我说。

    “我在建宁路东首的三品堂茶馆,二楼走廊最尽头的那个房间!”伍德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直接穿好衣服打车过去。

    到了茶馆,进了房间,伍德正在那里悠然品茶,还是他自己。

    我直接坐在他对过,伍德看着我:“老弟,加班很辛苦吧?”

    我呵呵笑了起来:“还行,习惯了。”

    “你经常加班吧?”伍德说。

    “一般,不经常,不过最近年底了,又是大征订季节,加班是常事!”我说。

    “你在哪里加班的呢?”伍德说。

    我说:“怎么?审问我啊?”

    伍德说:“岂敢,岂敢,只是我来茶馆的时候,正好经过你单位,看到你的办公室窗户黑着灯呢……”

    我说:“这不是很正常吗,我晚上加班一般不在办公室,都是在各个站上或者公司的统计室,有时候也到印刷厂的分拣室去看看,比如今晚,我先到办公室呆了几分钟,然后就去了公司统计室,那里的统计人员都在加班的……我过去看了看……”

    “哦,是这样,那我是外行,不懂了,或许我该相信你的话的。”伍德说。

    “你有不信的理由吗?”我紧盯住伍德的眼睛。

    “你需要我有不信的理由吗?”伍德悠然自得地看着我。

    “呵呵……”我笑起来:“其实,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

    伍德也呵呵笑起来:“看来,不管我信不信,我都没有选择了。”

    我说:“这是你的事,我无权做主。”

    伍德看着我,半天没说话,接着笑了起来,笑得很诡异。

    我说:“你笑什么?”

    伍德说:“我笑你是个有福之人……哎,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啊……易克,你总是有很多让我想不到……”

    我冷笑一声,说:“怎么?失望了?失落了??”

    伍德说:“此话怎讲?”

    我说:“你心里有数吧。”

    伍德说:“你想让我心里有数吗?”

    我说“你心里其实一直就很有数,整个今晚,你心里一直都是有数的。”

    伍德沉沉一笑:“你很聪明,其实你能说这话,说明你也是有数之人,只不过,和我相比,你显然还不行,不如我有数。”

    我说:“伍德,说话不要老这么遮掩好不好,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

    伍德说:“那好,那我们就直来直去,你先说吧,想说什么,说吧。”

    我一怔,说:“操,你让我说,你他妈的做的事,你让我说,你狗日的,老子这就宰了你你信不信?”

    “混蛋——”伍德突然发怒了,提高了声音:“易克,给你脸你不要脸是不是?敢当面对我口出如此的狂言,就凭你,你能宰了我?我告诉你,就在这里,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立刻你就会后悔,你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伍德话音刚落,我听到身后有轻微的动静,回头一看,屏风后两只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我。

    妈的,虽然看不到伍德的人,但他果然是有准备的。

    我看了伍德一会儿,接着笑起来:“怎么,被我骂急了?动怒了?修行如此深厚的伍老板竟然也会发怒,实在是开眼了……”

    伍德指了指我说:“易克,我告诉你,你这颗人头是我的,暂时寄存在你脖子上,别看你逃过了一劫又一劫,但最终,只要你执迷不悟,你的脑袋一定会搬家的。”

    我说:“哦……我好怕怕……我胆子小,伍老板你别吓唬我行不行啊?还有,我的人头明明是我自己的,怎么就成了你的呢?”

    伍德冷笑一声,不语。

    我说:“说话——”

    伍德点燃一支烟,吸了几口,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神态恢复了正常,看着我说:“好吧,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我们继续喝茶吧……”

    我呵呵一笑,然后继续喝茶。

    我知道,此时,我身后的两只枪口一直在指着我。

    我对伍德说:“请我来喝茶,有必要用枪口指着吗?这也太没有待客的礼貌了吧?”

    伍德挥了下手,我回头看了下,枪口不见了。

    我晃动了下脑袋:“哎,这样就舒服多了……”

    伍德看着我,突然嘿嘿笑起来,笑得有些阴沉。

    我说:“你笑什么?”

    伍德接着说:“知道我今晚叫你来喝茶是何事吗?”

    我说:“不知道。”

    伍德说:“还记得我今晚吃饭的时候和你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我说。

    伍德说:“我当时说,在你新婚即将到来之际,如果有机会,我会送你一份厚礼!”

    “记得。”我说。

    “嗯……”伍德点点头:“现在,我想,或许我有机会了……”

    说完,伍德从身上摸出一个红包,递给我:“打开看看……”

    我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张银行卡,背面还有密码。

    我呵呵笑了下:“不知伍老板的这份厚礼价值几何?”

    伍德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缓缓地说:“我来告诉你,易克先生,这里面是五百万!”

    闻听此话,我浑身猛地一震。此时,我脑子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我和四哥今晚的分析是正确的,此骗局和伍德的确有关系,伍德对这个骗局进行了升级打造,海珠被骗走的五百万落到了伍德手里。

    只是,伍德为何又要通过送结婚贺礼的方式把这钱给我,伍德到底是何意图?

    我迅速镇静下来,看着伍德:“五百万……伍老板为何如此大方?这份礼物有些太重了吧?”

    “多乎哉,不多也!”伍德说:“我和易老弟是有缘之人,对有缘之人来说,五百万多吗?”

    我说:“对你伍老板来说,五百万是毛毛雨,但对我这样的工薪族来说,这是个天文数字,伍老板给我封了这么一份厚礼,我如何能承受呢?这次你给我封了这么多,等你有喜事的时候,我该给你还多少呢?”

    “不需要你还,我给你封礼不是打算要你还的。”伍德说。

    “只是因为有缘才要封此厚礼吗?”我说。

    “缘分无价,五百万只是代表我的一份心意。”伍德说。

    我想了想,说:“有件事,很巧。”

    “何事呢?”伍德说。

    我说:“海珠最近刚刚被骗子骗走了五百万,伍老板接着就送了我五百万,你说,这是不是很巧合呢?”

    伍德笑起来:“易老弟这话该不会说我就是那骗子吧?”

    “我没说是你,你不要自己对号入座,”我说:“但我想,伍老板送我的这五百万,相比一定是有些说法。”

    伍德阴涔涔地笑了起来。

    我看着伍德。

    伍德笑完,说:“不错,此钱是有些说法。”

    “什么说法。”我说。

    “易老弟你是明白人,我想你心里会清楚。”伍德说。

    “我不清楚,请伍老板明示!”我说。

    “首先,我问你,这钱你打算不打算收下呢?”伍德说。

    我快速琢磨了下,说:“伍老板的好意,当然要收下。”

    “你打算不打算感谢我呢?”伍德接着问。

    “似乎,没有这个意思。”我说。

    “为什么呢?”伍德说。

    “原因你比我清楚。”我说。

    “嗯……好,好,好……”伍德一连说了几个好,然后吸了两口烟,说:“你想要说法,好,那我就告诉你这说法……”

    我看着伍德。

    “第一,海珠被人骗钱的事我也有耳闻,不但海珠被骗,曹丽也被骗了,我给你这钱,一来表示我对你结婚的祝贺,二来也算是对海珠被骗表示下安慰;第二,我给你的这五百万,绝对不是海珠被骗走的那五百万,此钱和那钱毫无关系,这五百万实实在在是我的钱……”伍德慢条斯理地说。

    边听我边迅速分析着伍德的话,他说的第一似乎是要让我知道他的消息渠道是很灵通的,不光我的事他会知道,包括海珠的消息他也知道,同时提到了曹丽,似乎是要告诉我曹丽也是受害者,借此打消我对曹丽的怀疑。至于他说的第二点,强调这五百万是他自己的钱,这话我信,但我也相信他在付出这五百万的同时也会收获五百万,就是从刚死的骗子手里拿到五百万,伍德虽然付出了五百万,但他丝毫不吃亏。只是可惜了骗子和曹丽,不但一无所获,骗子还搭上了性命。

    我点点头:“还有呢……”

    伍德继续说:“第三,我想告诉你,易克,不要太自以为是,不要给我耍小聪明,不要不识好歹,不要整天想着和我作对,我不认为我的能量有多大,但就你来说,你的所作所为我还是可以掌控的,不但你自己,甚至你周围的人都可以在我的掌控之中,我能让你失去五百万,也能让你得到五百万,五百万只是个小数字,只是个小小的提醒,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恐怕你今后失去的就不仅仅是五百万,也不仅仅只是失去物质上的东西,而且,失去的也未必就能找回来……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想你发出善意的提醒,向你发出诚挚的邀请,但你却置若罔闻,却把我的好意当了驴肝肺……这次的事情,包括今晚发生的事情,我知道你不会感谢我,我知道你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既然你不说出来,那我们就谁也不桶破那层纸,你不感谢我,我也不需要你来感谢,但我还是要对你发出警告,发出严正警告,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想,你该用自己的脑子去分析分析,识时务者为俊杰,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多权衡权衡吧……”

    显然,这个第三是伍德的真正目的,他是要借此来让我明白,我一直就在他的股掌之中,他能放我生路,也能置我于死地,对于外,他是能收能放的,这次的五百万,甚至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既可以看做是他对我发出的严厉警告,又可以看做是他真刀实枪的一次行动,还可以看做是他对我的一次耍弄。行动成功了就不是耍弄了。同时,他的话里又隐约流露出如果我继续和他作对,遭殃的不仅仅是我,还会有我身边的其他人,这是赤果果裸的株连绑架。

    我沉思着,没有说话。

    “这次,这不过是个小把戏,小游戏,没事玩玩小游戏倒也挺有意思,只是,我不希望玩大了,玩大了,对你是没有好处的。”伍德悠然自得地说。

    我笑了下,看着伍德:“其实,今晚,你本来是想不用给我这五百万的,是不是?”

    伍德笑了下:“为何呢?”

    “因为你本以为我吃过饭之后会一去无回的,以为我再也不会在你面前出现的……所以你才会说如果有机会你会给我一份厚礼,是不是?”我说:“只是你没有想到,我没死,毫发无损活蹦乱跳又出现在你面前……其实你心里很沮丧吧?”

    伍德不动声色地说:“我这个人没事的喜欢赌两把,赌博的时候,我从来不会把赌注全部压在一个赌盘上,因为我知道,能赢了当然好,但即使赢不了,也还有下一次……所以,不管输赢,我是从来不会沮丧的……”

    我说:“如此,你终于有了机会给我封这厚礼,如此,这五百万是你早就准备好的了?”

    “是的。”伍德说:“我做事,从来都是两手准备。”

    我说:“如此,你送我这五百万,你刚才的那番话,无疑是在表明你是多么牛逼的同时在警告我?是不是。”

    “不错,是的,我是在向你发出严厉警告,迄今为止最严厉的警告!”伍德眼里闪过一丝杀气,口气有些严厉,接着缓了缓,说:“当然,在给你警告的同时,我也不会忘记给你一个安抚,我还是希望你能理解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我说:“我和你的事,我不希望牵扯到任何人,就只是我和你的事。”

    伍德说:“我也希望是如此……”

    我说:“那你就不要捣鼓其他事。”

    伍德说:“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完整的一句话是:我也希望是如此,但现实却很无奈啊……”

    我说:“你这话很无赖很流氓!”

    伍德说:“随你怎么评价,但我只想告诉你,我这个人做事,对于把我视为敌人的人,向来是不客气的,是毫不留情的;同时,我做事的风格是追求结果,我只要结果不要过程,只要能实现结果,过程是怎样的,用了什么手段,那都是不重要的……”

    我两眼死死盯住伍德:“伍德,我警告你,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和你事我们自己来处理,但如果你敢做出什么卑鄙无耻的事……不要逼人太甚,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你在威胁我?”伍德说。

    “你可以这么认为。”我说。

    伍德的脸色阴沉下来,冷冷地说:“我最恨的就是别人威胁我。”

    “我同样也是!”我毫不示弱地说。

    “想和我斗到底?”伍德说。

    “不想,但如果你步步紧逼,那我不会后退。”我说。

    “我不会逼你,我也一直没有逼你,相反,是你在逼我,我对你是步步退让仁至义尽,”伍德叹了口气:“我要求你和我合作,你不肯,那好,我就退一步要求你保持中立,但你还是不肯答应我,你非要和我作对到底,你让我有什么办法?”

    听伍德这话,似乎他成了受害者受压迫者。

    我说:“你所谓的中立,其实就是让我变相和你合作,你以为我不明白?”

    伍德咧嘴一笑:“和我合作有什么不好?打着中立的旗号和我合作,对你岂不是更有利?”

    我冷笑一声:“你做梦去吧。”

    “我整天做梦,但梦里就是梦不到你,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伍德说。

    “等你梦到我的时候那就预示着你就快要完蛋了!”我说。

    伍德突然脸色有些发白,脸上带着几分惊惧的神色。

    我有些奇怪,看着他。

    伍德眼神有些发直,喃喃自语:“他竟然也说这话,竟然和那大师说的如此惊人相似,难道……”

    似乎,伍德是找大师算过此事大师也说了这样的话。

    我不由心里想笑,妈的,大师都是蒙人的,他竟然也信这个。

    伍德接着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我,咬牙切齿地说:“等我梦到你的时候,我会先让你在这个世界消失,消失在我之前!”

    伍德恶狠狠的样子让我心里不由打了个寒噤,我接着说:“恐怕你还没来得及让我消失就先完蛋了,你发个狠屁啊。”

    正在这时,皇者匆匆进来了,看也不看我,趴在伍德耳边低语了几句,我听不到。

    等皇者说完,伍德脸色陡然微微一变,眉头紧锁起来。

    “既然他能来这里,既然他敢来这里,既然他想来见我,既然他能找到我在这里,那我就见见他,请他上来——”伍德对皇者说。

    皇者点点头,看了我一眼,诡秘一笑,接着就出去了。

    然后伍德看着我:“你可以走了!”

    我起身就走,走之前说了一句:“这五百万我带走了,但我不会感谢你!”

    伍德笑了下:“我本来就没指望你感谢我!小子,记住我今晚和你说的话。”

    我说:“我会记住的,你也要记住我和你说的话。”

    伍德眼皮一跳,接着说:“知道我马上要见谁吗?”

    我说:“爱谁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伍德说:“当然和你有关系,阿顺来了。”

    “什么?”我一愣,李顺怎么突然出现了,这太突然了。

    李顺竟然要在星海和伍德会面,胆子不小。

    伍德微微一笑:“好了,你走吧!”

    我直接下楼,刚到楼梯口,正好遇到李顺过来,依旧是黑色的长风衣,戴着一顶黑色礼帽,穿着长筒战地靴,戴着黑色的手套,看起来太像黑老大了。

    看到我,李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我也点了下头。

    擦肩而过的时候,李顺的手握了我的手一下,接着我感觉到了一个东西塞到了我手里。我随即攥住,然后直接出了茶馆。

    一出门,看到门口停在路边有四辆黑色轿车,都是清一色的大奔。茶馆周围有不少黑影在游动。

    正对门口的那辆车窗摇下,我看到了老秦。

    我直接过去,坐进车里。

    “你们怎么来了?”我开口就问。

    “冬训结束了,总司令要来看看父母,于是就……”老秦说。

    “所有人都来了?”我说。

    “是的,茶馆周围都布满了我们的人,游动哨放到了3公里的范围……”老秦说。

    “章梅也来了?”我说。

    “没,总司令直接安排两个人先护送她会大本营了……”老秦苦笑一下。

    我知道李顺是嫌带着章梅累赘,他此次回来看父母,或许也会看小雪,显然章梅跟着是不方便的。

    “看完父母了?”我说。

    “是的,先去的父母家,刚从那里出来。”老秦说。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星海?”我说。

    “大约晚上10点半吧……”老秦回答。

    那个时候我和四哥方爱国他们已经脱险了,我正在宿舍洗澡。

    “今晚下一步怎么安排的?”我说。

    “不知道!”老秦回答。

    我不再问了,打开手掌,是一个微型耳塞,无线的。

    我明白李顺的意思,是让我听到他和伍德的对话。

    我又不明白为什么李顺每次都要让我听到他和伍德的对话,那次在清迈也是这样。

    我戴上耳塞,老秦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耳塞里传来轻微的沙沙的声音,但没有人说话,只有这沙沙声。

    我打开车窗,点燃一支烟,看着窗外。

    老秦则打开车门下了车,在附近溜达着。

    茶馆周边除了我们的人,还有伍德的人,皇者和阿来的身影在黑暗中不时闪现,双方都默不作声,互不干扰对方。

    老秦不时打量着阿来,阿来也不时打量着老秦。

    皇者则不时打量着我的方向。

    双方看起来都很和谐,但谁都明白,说不定随时就会大打出手。

    是否出手,关键是看楼上那二位大佬是否发指示。

    我边抽烟边耐心地听着耳塞里的沉默声。

    似乎,伍德和李顺都在沉默着,不知他们为何要沉默。

    “既然来见我,为何又不说话?”终于,伍德开口了,声音很低沉。

    李顺没有说话,继续保持沉默。

    “易克的女朋友被骗了五百万,我帮他追回来了,刚把钱给他。”伍德又说。

    “那我替他谢谢你。”李顺开口了。

    “总归你比他懂道理,他甚至连句谢谢都不肯和我说。”伍德冷笑一声。

    “他不肯说感谢说明他一定比我清楚那钱是怎么被骗的。”李顺说。

    “你是在怀疑我?”伍德说。

    “没有……不敢……”李顺说。

    “没怀疑就对了,区区五百万,我会放在眼里?”伍德说。

    “是——”李顺的声音很低沉。

    “什么时候到的星海?”伍德说。

    “晚上10点半!”李顺说。

    “去看父母了吗?”伍德的声音有些缓和。

    “是的,看了。”李顺说。

    “你父亲前些日子身体不适住院,我正好在外出差,没有来得及去医院探视。”伍德说。

    “现在已经恢复了,回家了。”李顺说。

    “老爷子精神还不错吧?”伍德说。

    “是的。”李顺说。

    “老爷子住院的时候,你来探视过是不是?”伍德说。

    “是的。”李顺说。

    “那次探视顺利吗?”伍德说。

    “顺利。”李顺说。

    “我听说你来医院探视老爷子的那晚,医院周围出现了大批武警和特警,是不是针对你来的?”伍德说。

    李顺沉默了片刻,说:“我没听说也没看到有什么武警和特警,探视完老爷子,我就离开了。”

    伍德也沉默了片刻,说:“那看来是我听错了……”

    “是的。”李顺说。

    “那次探视完老爷子,到今天期间,你一直在星海?”伍德说。

    “是的。”李顺说。

    “这么多天怎么不见我?”伍德说。

    “因为你忙,怕打扰你,今天不是来了?”李顺说。

    “今晚来这里见我,带了不少人吧?”伍德说。

    “是的。”李顺说。

    “防备我的?”伍德说。

    “不是!”李顺说。

    “嗯……”伍德顿了顿:“阿顺,你来星海,只要有我在,只要我知道你来的消息,是一定不会有任何安全问题的,我的关系和能量你是知道的。”

    “是,我知道!”李顺说。

    “那次你来探视老爷子,事先不和我打个招呼,其实是很危险的。”伍德说。

    “嗯……”李顺说。

    “幸亏没出事,不然我怎么向你父母交代?”伍德说。

    “谢谢!”李顺说。

    “你父母在星海,我会照顾好的,包括秋桐和小雪,我都会照顾好的!”伍德说。

    “谢谢!”李顺说。

    “你在那边还好吗?”伍德说。

    “一切都好!”李顺说。

    伍德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正在想办法替你洗清罪名,正在调查白老三被杀的真相,只要查清白老三的死和你无关,你就可以不被通缉了,你就可以正大光明回到星海了……”

    听到这里,我一怔,伍德此话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那说明他在糊弄李顺,但如果是真的,他为何要这么做?

    “哦……”李顺的声音里似乎微微有些意外。

    “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家了,老爷子老太太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到你成家,秋桐一直在等着你,你们已经订婚了,我看只要你能洗清罪名,就可以回来和秋桐结婚了,也算是遂了老爷子老太太的最大心愿!”伍德的声音里带着关切和温暖。

    李顺没有说话,似乎他也在琢磨伍德说这番话的真实用意。

    “为什么不说话?”伍德说。

    李顺继续沉默。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看法?或者说,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伍德说。

    “我追随了你那么多年,你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李顺回答地模棱两可。

    “是的,不错,你追随了我很多年,我曾经对你是很了解的,可是,现在,我似乎看不透你了……”伍德叹了口气:“阿顺,我似乎觉得你变了!”

    “我还是以前的我,我没有变,或许,是因为你变了,才会觉得我变了。”李顺说。

    “我变了?不错,人都是会变的,那你觉得我是变好了呢还是变坏了?”伍德说。

    李顺又不说话了。

    伍德继续说:“其实,或许我一直没有变,或许,你也一直没有变,只是以前你对我还不够了解,对我的认识还不深刻……当然,或许我也对你还没有真正的了解透彻……”

    “或许是!”李顺说。

    “但这并不会妨碍我们之间的关系一切如旧,是不是?”伍德说。

    李顺又沉默了,半天说:“我追随着你,曾经带有很多梦幻的理想和憧憬,但现在,我更多的是注重于现实……”

    “你的意思是说你曾经带有的理想和憧憬现在破灭了?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对我失望了?我可以不可以这样理解?”伍德说。

    李顺沉默片刻,说:“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我希望我和你都能好好地活着,我希望……我虽然是黑社会,我虽然做了很多违法的事情,但我心里有一个底线,而这道底线是永远都不能逾越的!”

    “我听不懂你这话的意思……”伍德轻笑了一声。

    李顺没有说话。

    伍德也没有说话。

    一阵沉默。

    半天之后,听到李顺说:“我要走了……”

    “嗯……好!”伍德说。

    “我相信,今晚我一定会是安全的!”李顺说。

    “当然,我刚才说了,只要我知道你来了星海,你就一定是安全的!”伍德说。

    “我走了……”李顺说。

    “好,我不送你了!”伍德说。

    我摘下耳塞子,不一会儿看到李顺下楼出来了,径自直奔我坐的这辆车,打开车门,上车。

    老秦随即也上车,附近的黑影也直奔车子而来。

    我透过车窗看了看二楼的窗户,看到伍德正站在窗边往外看,脸色阴冷,目光阴沉。

    我知道,既然伍德和李顺还没有正式撕破脸,既然伍德对李顺说了那话,伍德今晚是不会对李顺采取行动的。当然,即使采取行动,他也没有把握,那反而将自己直接暴露出来,让自己陷入道义上的被动。

    “出发——”李顺脸色冰冷地说。

    车子随即开动。

    “现在我们去哪里?”坐在前面的老秦回头看着李顺。

    “我要去看看小雪!”李顺说。

    “这……我们不适宜在这里耽搁的,你见了他,就已经暴露了行踪……”老秦说。

    “赌一把!”李顺铁青着脸说。

    老秦不再说话。

    李顺看了看我,说:“都听到了?”

    我点点头:“是的。”

    “都听明白了没有?”李顺说。

    “基本明白了!”我说。

    “基本明白……”李顺突然咧嘴一笑:“基本明白不行,要回去仔细琢磨,要彻底明白!”

    我没有说话,李顺也不再说话,看着窗外午夜时分的街道,深深呼了口气。

    到了秋桐家楼下,李顺独自直接上楼,老秦带人在楼下留守,同时在小区附近安排了暗哨,没有直接跟随的大队人马也布置了任务,老秦甚至把暗哨放到了市公安局、特警、武警、刑警、巡警这些单位的门口,防备出现万一的不测情况。

    然后,我和老秦坐在车上,老秦手里拿着一把手枪,用软布细心擦拭着。

    我闭上眼睛,想象着此时秋桐见到李顺的情景,想象着李顺见到此刻一定已经熟睡的小雪的情景……

    又想起了被李顺提前送走的章梅,想到了章梅经常做的那个梦……

    突然心里有些难受,眼窝有些发潮……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李顺下来了,一言不发直接进了车里。

    车子随即离开了秋桐家的小区,直奔城外。

    这时,方爱国杜建国他们也开着出租车跟在后面。

    到了城外的滨海大道交叉口,车子停了下来,一会儿,三辆面包车开了过来,车上都坐满了人。

    老秦告诉我,他们的车要直接通过渡轮穿越渤海海峡去烟台,然后从烟台换交通工具继续南下。

    老秦没有告诉我到烟台之后换什么交通工具,我也没问。

    李顺下了车,我也下了车。

    此时,周围一片寂静,远处能看到星海湾码头的灯光。

    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李顺站在路边,看着远处茫茫的海面,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暗,喃喃说道:“黑暗,这黎明前的最黑最暗最冷,是飞蛾扑火,还是凤凰磐涅?”

    大家都没有做声,听着李顺在那里嘟哝。

    李顺继续喃喃自语:“迎着朝阳,去死,或,伴着温暖,重生。黑夜蒙蔽了双眼,不要这样;黑夜窒息了呼吸,不要这样;黑夜束缚了灵魂,我,不要这样……”

    李顺在吟诗啊,湿人啊。

    “突破黑夜,旭日正升;冲破黑暗,心的方向;这,崭新的花香鸟语,崭新的小桥流水,崭新的一朝一夕,连黑暗的夜,都不再黑,不再暗,不再寒冷……”李顺终于低吟结束,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们继续默不作声地站在他身边。

    李顺回头看看我们:“刚才我说了些什么?”

    我说“记不住了……”

    “有味道不?”李顺说。

    “有!”我说。

    “那为什么不记下来?”李顺说。

    “要不你再复述一遍?”我说。

    “复述个屁,我自己都忘记了……”李顺嘟哝了一句。

    我哭笑不得。

    “唉……多么安静的黎明,多么美好的夜景,可惜,我要走了……”李顺叹了口气。

    老秦看了看表,说:“是的,我们该上船了……”

    “革命生涯常分手,一样分别两样情……又要说再见了!”李顺看着我说,口气似乎有些依依不舍。

    我和方爱国他们点点头:“一路顺风!”

    李顺转身就要上车,接着又回过身,看着我说:“那五百万,你不感谢他就对了……”

    说完,李顺钻进了车里,车队直奔星海湾码头而去。

    我琢磨着李顺最后这句话,似乎,他是明白其中的道道的。

    我和方爱国他们也回去,我回到宿舍,草草洗了把脸,躺在沙发上囫囵睡了不到三个小时,然后强打精神就去上班。

    这一晚,发生了不少事,我几乎就没闲着。

    这一晚终于熬了过来。

    上午,我正在办公室忙乎工作,曹丽突然来了。

    “骗子找到了!”曹丽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

    “是吗?太好了!”我做眼神一亮状,看着曹丽:“骗子在哪里?在北京找到的?”

    “不,在星海。”曹丽说。

    “太棒了,原来骗子就在星海啊,”我说:“那被骗的钱问题就不大了。”

    “骗子死了,钱也不见了。”曹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什么?骗子死了?钱也不见了?怎么回事?”我做出一副意外的样子。

    “今天有人在郊区李家河子村的一处民宅里发现了骗子的尸体,他已经死了,是他杀,被谁杀死的,不知道,”曹丽说:“警方的人过去了,我托人去打听了下,警方没有在骗子那里发现钱或者银行卡……那些钱,不翼而飞了……”

    “哦……是这样……”我皱紧眉头,紧盯住曹丽。

    “唉……妈的……五百万啊……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难道是骗子遇到图财害命的了?这五百万被强盗抢走了?”曹丽叹了口气。

    “怎么会是五百万呢?加上你那边被骗的,应该是700万才对。”我说。

    曹丽一怔,接着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忙点头:“对,对,是700万,唉……七百万啊,这么多钱应该是被凶手给抢走了,这个可恶的骗子,怎么这么不小心,估计是露富被人盯上了……”

    曹丽掩饰不住内心的颓丧和惋惜。

    我说:“那发现这个骗子顶个屁用,人死了,钱也没了……”

    “是啊,顶个屁用啊……唉,可惜海珠这钱……”曹丽继续叹息着。

    我说:“海珠的钱可惜,你的钱不也是很可惜……”

    “哦,对,对,是,是!”曹丽又忙点头。

    我此时心里完全明白了,此事的始末和四哥和我昨晚分析的基本一致,果然是如此,曹丽参加和行骗,和骗子是合谋者,但最后却又分文没得到,被伍德利用这个骗局实施了自己的阴谋,而曹丽对这一切丝毫不知,一直被蒙在鼓里。伍德是这场骗局的最大赢家,不费吹灰之力差点就将我和方爱国他们的小命要了,同时还将五百万收入囊中,虽然我和方爱国他们有惊无险安全脱身,虽然那五百万又回到了我手里,但伍德也基本算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一点损失都没有,只有收获。最大的输家当然是这个外甥,害人害己,钱没得到,反丢了卿卿小命。海珠除了精神上受到折磨,物质上是没有损失的。曹丽是费尽心思想从海珠那里坑一笔钱,结果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对曹丽说:“这个骗子啊,真是害人害己,如果他不害人骗那么多钱,也不会终于会丧命,我看他这是报应,凡是害人的人,最终都会有报应,这家伙活该,就该死!你说是不是?”

    曹丽点头:“哦……该死!”

    “我估计这骗子肯定还有同伙,我看他的同伙也该死,你说是不是?”我又说。

    曹丽一怔,看着我眨眨眼睛,接着点了点头:“哦……”

    “是不是?”我追问。

    “这个……是……”说完,曹丽的神色很难看了。

    “你的脸色似乎很难看……”我说。

    “哦……”曹丽说:“钱没了,我心里难受呢……”

    我说:“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

    “唉……”曹丽又是一声长叹。

    “别叹气了,接受教训就是了……”我说。

    “嗯……是要接受教训!”曹丽说。

    “人死账了,骗子既然死了,这钱也不见了,我看此事也就算是了结了!”我说。

    曹丽看着我:“海珠失去了五百万,就这么算完了?”

    我说:“没办法,不算完还能怎么办?钱是人赚的,没了再继续赚就是了……”

    “额……”曹丽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我说:“不过,此事也未必就真的了了……”

    “什么意思?”曹丽说。

    我说:“我估计这骗子一定还是有同伙的……如果我哪天找出这同伙来,哼哼……”

    “你要怎么样?”曹丽看着我:“抓住送给警方?”

    “不——”我摇摇头:“我要把这个同伙大卸八块,然后扔到海里去喂鱼!”

    “啊——”曹丽失声叫了出来,小脸发白,嘴巴半张。

    “怎么?你害怕了?”我说。

    “你太残忍了!”曹丽说。

    “残忍不残忍的,同伙又不是你,你害怕什么?”我说。

    “哦,对啊,对,我不是同伙,我为什么要害怕呢?”曹丽似乎一下子回过神来,点点头:“我不害怕,同伙又不是我,我不害怕……”

    曹丽嘟哝着,显得有点小小的神经质。

    我说:“你说这骗子的同伙好不好找呢?”

    “不会那么容易吧……”曹丽说。

    “是的,不是那么容易,但我相信,只要用心去查去找,早晚一定能找到的……”我说。

    “哦……早晚……”曹丽失神地喃喃了一句,接着不做声了。

    我点燃一支烟,看着曹丽心神不定的样子。

    曹丽抬头看着我:“喂——你老看我干吗?”

    我微微一笑:“看你脑子里这会儿在想什么。”

    曹丽一抿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你能看到?”

    我说:“看不到或许能猜得到!”

    曹丽脸上露出一丝紧张之色:“你猜到什么了?”

    我说:“我猜……你一定在琢磨好事!”

    “我琢磨什么好事?”曹丽看着我。

    正在这时,曹腾推门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哦,你们在谈事情啊……那我待会儿再来。”曹腾笑着说。

    “我和曹总在闲聊,进来吧……”我说。

    曹腾走到我跟前,把那份文件递给我:“易主任,这是印刷厂赵厂长安排人送过来的一份报告,我看过了,需要你签个字……”

    我接过来大致看了下,是一份无关紧要的报告。我对曹腾说:“你仔细看过了?”

    “是的!”曹腾点点头。

    “没有什么问题吧?”我说。

    “我看是没问题的!”曹腾说。

    “行,既然你觉得没问题,那我就不用再细看了。”说完,我拿起笔就签字,然后递给曹腾。

    曹腾接过文件然后就出去了。

    “哎——你对曹腾很信任啊,他审过的报告你直接就签字了!”曹丽说。

    “那是的,我当然对曹腾很信任了,”我说:“一来我和曹腾是好哥们,私人关系不错;二来曹腾是我的副主任,我们搭档好久了,我没有理由不信任他;三呢,曹腾是你堂弟,就是没有前面两点,只看这一点,我也没有理由不信任他啊。”

    “那我的面子可真不小!”曹丽笑起来。

    “不信任曹腾就是不信任你曹总,你说我能不信任不尊重曹总吗?”我说。

    “嘻嘻……这倒是,这话我爱听,我很爱听……”曹丽开心地笑起来,接着又问我:“哎——刚才我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说我在琢磨什么好事呢?”

    我说:“什么好事?当然是升官发财的好事了?”

    “哦……升官发财……”曹丽重复了一句。

    “不是吗?”我说。

    “发财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够呛了,不过这升官,嘻嘻……你倒是很会猜……”曹丽又笑起来。

    “哦,看来我猜对了……”我说。

    “你这鬼精的小脑袋,真会猜!”曹丽凑近我,故作玄虚地说:“我给你说,或许我很快真的就要提拔了呢……”

    “哦……具体说说……”我说。

    “我给你说了你可不要对外说啊,现在八字还没一撇,领导正在为我这事忙乎呢……”曹丽说。

    “嗯……你说。”我点点头。

    “最近市直单位要有一批正处副处退居二线,既然有退二线的,那么自然就要有人递补,就要有人提拔,所以,市里年前年后的要提拔一批处级副处级干部,同时还要调整一批,我们宣传口也要提拔一批调整一批,不过听说提拔调整的范围和人数不大不多,我们集团,可能是要调出去一个党委成员,调到其他单位去,这样,集团就空出来一个党委成员的名额,听孙书记的意思,肥水不流外人田,集团的党委成员,要争取从我们集团内部提拔,力争不要从上面下来或者外单位调过来……”

    “哦……从集团内部提拔,这么说,你很有戏了!”我说。

    “嘻嘻……集团目前的中层,你说还有谁会比我更有戏呢?”曹丽说。

    “可是,你正科的任职年限不够啊,这能行吗?”我说。

    “你个死脑筋,你还真把这任职年限当回事啊,这年头,干部提拔不提拔,看的是领导意图,其他的都是浮云,只要想提拔你,怎么着找不到理由啊,”曹丽说:“年限不够可以破格啊,破格的条件可以创造啊,这都不是事……”曹丽说。

    “那什么是事?”我说。

    “领导意图呗……”我说。

    “也就是说孙书记的意图?”我说。

    “切——他的意图顶个屁用,他有没有权力和资格提拔处级干部,关键是要看关部长,他是我们宣传口的头,又是市委常委,他只要一句话,一切都不是问题……当然说孙书记不管用也不完全正确,他的推荐和建议也是有分量的,他也是能和大领导说上话的……”曹丽说。

    “哦……原来最关键的还是关部长啊。”我说。

    “你以为呢?”曹丽瞥了我一眼:“只要关部长点了头发发了话,市委常委会一般都是会通过的,除非有人非要和关部长作对,不过这样的情况很少……”

    “那关部长点头发话了吗?”我说。

    “这个……”曹丽一时顿住了。

    我做猛然领悟状:“哎——前几天孙书记带你去省城给关部长送行,恐怕除了送行,也还有这个意思吧?”

    曹丽呵呵笑了:“你很聪明,猜到了,是的,是有这个意思。吃饭的时候,孙书记委婉地向关部长表达了这个意思……”

    “那关部长是怎么表态的?”我说。

    “关部长当场没有表态呢,接着就转移话题了……”曹丽有些心神不宁。

    “哦……难道关部长是另有想法?”我说。

    “也未必。”曹丽说。

    “这年头,提拔进步要花钱的,你没有给关部长意思意思?”我说。

    “怎么没意思?领走前我悄悄往他口袋里塞了一张十万的银行卡呢……”曹丽说。

    “哦,既然意思了,那问题就不大了。”我说。

    “问题是,关部长没要这卡,退回来了,退到孙书记哪里去了……”曹丽皱了皱眉头。

    “哦,关部长亲自退的?”我看曹丽的语气似乎不知道是我退的卡,于是如此问。

    “不是,听孙书记说,是关部长让他的秘书把卡退回来的……”曹丽说。

    “孙书记说是关部长的秘书亲自退的卡?”我又追问了一句。

    “是的,是那秘书亲自到孙书记办公室退的卡!”曹丽说。

    我愣了下,孙东凯如此告诉曹丽是何意?他向曹丽隐瞒了我这个环节是何意?

    我一时想不通这一点,琢磨不透孙东凯的真实意图。

    但我同时隐隐感觉,孙东凯虽然和曹丽狼狈为奸,但有些事,他对曹丽也是有保留的,曹丽并不会知道他全部的秘密。孙东凯是如此,其实曹丽也未必对他没有保留,未必会让孙东凯知道自己做的全部事情。他们之间,虽然也是一个利益共同体,但也是互相有防备的,只是目前他们的共同利益占了主流。

    “关部长不要这十万,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就是……”我停住了,看着曹丽。

    “不好说,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关部长同时让那秘书转告孙书记,说孙书记委托他的事他心里有数……”曹丽又皱起眉头:“心里有数……妈的,心里有嘛数呢?卖的什么鸟关子,怎么就不能给个准话呢?”

    我说:“或许,领导要深思熟虑吧……人事调整的事情,领导是要综合全局全面权衡的……”

    “或许吧,只要关部长没有直接把话说死就好!”曹丽似乎是在自我安慰。

    “除了关部长这边,你没有走其他的路子?”我又说。

    “其他的路子……”曹丽看着我,突然狡黠的笑了:“没有啊……”

    看曹丽说话的神态,似乎她在撒谎。

    既然她不肯说,我也不想继续追问。

    “想想我就生气,想想我就窝火,想想我就憋屈,想想我就愤愤不平!”曹丽突然说了一句。

    “怎么了?”我说。

    “你来评评这个理,当初任命总裁助理,我和秋桐一起搞的,结果现在秋桐提拔副处当副总裁都这么久了,我呢,还是原地踏步走,还是这个内部粮票,你说我心里怎么能不窝火呢?”曹丽气愤地说:“秋桐和我比,她哪里比我强了?我哪方面不如她?”

    我说:“你正科任职的时间不如她,光这一点,你就不行!”

    “哼……那些都是屁话,什么任职时间,那都是借口!”曹丽不服气地说:“这次我要是能提拔起来,就算是追上她了,哼,我决不能让她的风头压过我,这次追上来,下一步我要超过她,我要把她的势头死死压住,让她现在得意吧,姑奶奶绞尽脑汁也不会放过她的……”

    我说:“忘记我刚才说的那话了?”

    曹丽说:“什么话?”

    我说:“害人害己!你整天琢磨她干嘛啊?”

    曹丽说:“你这话什么意思?胳膊肘子往外拐?”

    我说:“那倒不是,我是说竞争要靠真实的本事,要光明正大,走歪门邪道,那样不好,那会害了你自己。”

    曹丽冷笑一声:“你少给我上思想品德课,姑奶奶我用不着你来教训我,怎么做我心里有数,我的事不用你来操心!”

    我说:“哎,我不是教训你,是提醒你呢,你要是整天想着算计别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算计了……我很担心你呢。”

    “谢谢你的关心,你放心吧,从来只有我算计别人,从来没有别人能算计到我……”曹丽自得地说。

    “那好吧,还有事吗?没事你可以走了。”我直接下了逐客令。

    曹丽一愣,说:“还有事!”

    “什么事,说。”我说。

    “你什么时候要我?”曹丽说。

    我一愣,曹丽讲话真直接。

    我说:“等着吧……”

    “我要等到什么时候?给我个准信!”曹丽说。

    “等到你没有歪心眼的时候。”我说。

    “操,你耍老娘呢,老娘什么时候才能没有歪心眼?你的意思是遥遥无期了?”曹丽有些羞恼。

    “如此说,你要把你的歪心眼进行到底了?”我说。

    “生命不止,老娘的性格和习性就不会改变,再说,我那不是歪心眼,那是我为了自己的理想而进行的奋斗行为!”曹丽说。

    我看着曹丽,缓缓地说:“滚——”

    曹丽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曹总,我请你滚——”

    “妈的,你敢这么和我说话,你太不尊重我了!”曹丽火了,气哼哼站起来。

    我呵呵笑了:“我关心你你不识抬举,我很生气,所以让你滚!”

    曹丽歪着脑袋看着我:“你真的是关心我?”

    “你说呢?”我反问她。

    曹丽看了我半天,说:“好吧,我相信你……不过,我告诉你,老娘总有一天要得到你,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床上功夫比海珠可强了不止一百倍,我会爽死你的……”

    说完,曹丽冲我一瞪眼,蹬蹬地直接走了出去。

    曹丽刚走,秋桐打了内线电话过来:“我正在订机票,我们准备你们婚礼前一天到宁州,你呢?”

    我说:“我和你们一起走。”

    秋桐说:“你应该提前几天回去的……”

    我说:“不用,我和你们一起走,海珠那边都安排好了。”

    “那好吧……”秋桐说。

    “夏季去不去?”我问了一句。

    “他让把他的机票先订上,到时候,他争取去!”秋桐说。

    “嗯……”

    “你的假请好了吗?”秋桐说。

    “请假简单,随时可以请,不过,我不想请婚假……”我说。

    “为什么?”秋桐说。

    “不为什么!”我说。

    “那……”

    “我休年假不可以吗?”我说。

    “哦……”秋桐沉默了一下:“那随你吧……”

    我顿了下,说:“昨晚……李老板去你那了……”

    “嗯……”

    “去看小雪了……”

    “嗯……”

    秋桐似乎不愿意多说这事,只是简单嗯了一声,我一时倒没话了。

    “还有事吗?”秋桐说。

    “没了!”我说。

    “那我挂了?”秋桐说。

    “嗯……”

    秋桐挂了电话。

    此时,我的心里突然很烦躁,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两口。

    中午的时候,我去了一趟银行……

    下午刚上班,接到海珠的电话:“哥,出鬼了!”

    “怎么了?”我说。

    “我的银行卡上突然多了五百万……”海珠说。

    “哦……刚损失了五百万,又回来了五百万,好事啊,谁给你打的?”我说。

    “不知道吖,要不会觉得奇怪呢?”海珠说。

    我停顿了下,说:“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海珠说。

    “一定是骗子良心发现,把钱还给你了……”我说。

    “这……不可能啊!”海珠说。

    “怎么不可能呢?一切皆有可能!”我说。

    “不可思议!”海珠说完挂了电话。

    不大会儿,海珠又给我打来电话:“嘻嘻……哥,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我说。

    “我刚才给曹丽打电话了,她说她想办法找到了那个骗子,那骗子的钱还没来得及花,曹丽找了公安的朋友帮忙,强制那骗子交出了这些钱,包括她被骗的那200万……你猜错了,不是那骗子良心发现,而是被迫把钱还给我们了……”

    “啊——”我没有想到海珠这么快会给曹丽打电话,不由怔住了。

    “呵呵……钱回来了是好事,”海珠显得很开心。

    “哦,好事,好事……”我说。

    “只是很遗憾,没有办成事,本想给你个惊喜的,唉……”海珠叹了口气。

    我一时无语。

    “这次也算是个深刻教训……”海珠又说。

    “告诉你,以后不要和曹丽再打任何交道!”我说。

    “哦……我知道了!”海珠有些耐烦的口气。

    “你在应付我,是不是?”我说。

    “不是啦,好了,哥,这事不提了,钱回来就好啦……”海珠说:“哎,哥,我给你说呀,我本来想婚礼举行完之后我们就去巴厘岛度蜜月的,可是……”

    “可是怎么了?”我说。

    “可是现在是年底,业务实在是十分忙碌,这个时候去度蜜月,我怕会耽误公司的工作……”海珠说。

    “哦……那你的意思是?”我说。

    “我想,这样好不好,我们的蜜月推迟到春节后,那段时间是旅游淡季,一来公司的业务不忙,二来呢,出去游玩的人也不多,正好一举两得!”海珠说。

    我一听,说:“好,其实我也觉得这个时候度蜜月不大合适的,但怕你高兴我就没说,其实我们现在正是大征订时期,异常繁忙,我这个时候出去出去也是不踏实,担心影响工作呢。”

    “那我们正好就推迟度蜜月,正好是一举三得啊!”海珠听了我的话,似乎更加轻松了,似乎找到了更合适的理由。

    “嗯……”

    “那举行完婚礼之后你就先回来忙工作,我呢,也继续忙我的工作,等春节之后,咱们好好补回来!”海珠说。

    “好。”我心里突然一阵放松,如此,用不着请假了。

    刚挂了海珠的电话,曹丽突然蹬蹬推门又进来了。

    “明明骗子死了钱不见了,海珠的那五百万是怎么回去的?这到底怎么回事?”曹丽直接问我。

    我知道曹丽一定会找我问这个问题的。

    我皱皱眉头:“这个问题你还来问我?我正要问你呢!”

    “你问我什么?”曹丽说。

    “我刚接完海珠的电话,她告诉我说卡上突然多了五百万,然后她给你打了电话,说你告诉她说你的那两百万也回来了,说你找了公安的朋友帮忙找到那骗子了,把钱追回来了,海珠的五百万打给了海珠……上午明明你告诉我说那骗子死了钱不见了,这会儿你又和海珠这么说,你什么意思?你到底和谁说的是实话?说,你不是在蒙我??”我带着质问的目光看着曹丽。

    曹丽一愣,有些发懵:“这个……我……我……”

    “说,骗子到底是不是死了?”我说。

    “死了,真的死了!”曹丽忙说。

    “谁杀死的?是不是你带人干的?”我继续问。

    曹丽慌了:“不是我啊,不是我干的,我怎么会杀人呢?”

    “那你怎么解释和我和海珠说的这些矛盾的话?”我说。

    “我……”曹丽又顿住了,接着呼了口气:“我和你说吧,我和海珠说的那些话是糊弄她的,我没敢告诉她实情,我怕她知道骗子死了会担惊受怕,她告诉我她的钱回来了,我大吃一惊,接着又为她感到高兴和激动,她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了下,就编了个理由搪塞她,说我带人找到了骗子把钱追回来了,我的钱也回来了……其实,这都是我编的,我上午和你说的才是真的,那骗子真的死了,那钱也都不见了,只是,海珠的那五百万为何突然回去了,真的很不可思议啊……”

    曹丽满脸的困惑。

    我说:“原来如此,这么说,你的钱没有回来?”

    “没有啊,我的没有!”曹丽转动着眼珠说:“我刚打电话问我堂哥了,他说没有!”

    曹丽撒起谎来和真的一样。

    “这就奇了怪了,”我皱起眉头:“骗子死了,海珠的钱突然回去了,你的钱却没回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那个骗子到底是怎么死的呢?到底是谁杀死了那个骗子呢?”

    曹丽眼珠子滴溜溜地看着我,突然冷笑一声:“易克,你在给我设套……”

    我说:“什么意思?”

    曹丽说:“一定是你想法找到了这个骗子,把海珠的钱追回去了,而且,这个骗子,就是你杀的!”

    我说:“杀人是要偿命的,这话不好乱说的。”

    曹丽说:“我分析来分析去,只有这个可能最有理由。”

    我说:“那你的意思是说我杀死了骗子,把钱都追回来了,海珠的五百万打给了海珠,你的两百万被我独吞了?”

    曹丽猛地一点头:“不错,是的,你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对,你把我的两百万也独吞了!好吧,既然这是你干的,既然你杀死了那骗子,如果不想让我举报你,那你就把我的两百万还给我,我就当不知道这事。”

    曹丽真贪婪啊,想讹我两百万。

    我说:“我哪里有那么多钱呢?”

    曹丽说:“你没有海珠有啊,反正你们是一家人!”

    我说:“曹丽,你真的想要两百万?”

    “不错!”曹丽肯定地点点头,眼神发亮,带着几分得意的目光。

    我说:“那我告诉你,第一,这骗子不是我杀的,你现在就可以去公安局举报我,你举报我的同时,我也要举报你,举报你冤枉我,同时,我还要报案,就那起骗局报案,让公安追查那骗子的同伙,同时追查出真正的凶手还我清白……”

    曹丽一愣,脸色顿时就有些发白。

    我接着说:“第二,不管海珠这五百万是怎么回去的,不管是谁打给她的,都和我无关,我知道此事和你是同时……同时,我还要告诉你,海珠这五百万是她被人骗了之后回来的,这都是海珠的钱,至于你的钱,和海珠无关,海珠的钱没有一分是你的,你一分也甭想得到……”

    曹丽一咬牙:“那起码也要按照比例吧,海珠全部收回了,我的一分没见到,起码按照比例也要给我80万吧?”

    “你做梦,一分也没有你的,再胡搅蛮缠,不用你报案,我直接就去报案,找到杀人凶手,找到骗子的同伙……”我说。

    曹丽脸色顿时有些紧张,喃喃地说:“可是,这事情真的好奇怪……”

    “我现在怀疑一点,那就是杀死骗子的人,极有可能是他的同伙,或许是因为他们分赃不均,同伙杀死了那个骗子,然后席卷了全部钱财跑了……”我说。

    “你胡扯!”曹丽脱口而出说。

    “你怎么知道我胡扯?难道你知道骗子的同伙是谁?”我盯住曹丽。

    “我……不知道……我猜的……”曹丽的声音顿时变得无力起来。

    “至于海珠的五百万到底是为什么,我想如果要得到答案,有两个办法!”我说。

    “什么办法?”曹丽说。

    “第一找到杀死那骗子的凶手,第二找到那骗子的同伙,而要实现这两个目标,唯一的办法就是报案,”我说:“所以,我想,我建议你去报案,我也通知海珠来和你一起去报案……一报案,警方一立案,或许很快就能查到骗子的同伙,进而或许能查到杀死骗子的凶手……”

    曹丽的神色更加紧张了,说:“要是想报案早就报了,何必等到现在,反正海珠的钱也回去了,我的钱没了就没了吧,我丢不起那个人,要是让人家知道我被小骗子轻易就给骗走那么多钱,我还怎么在圈子里混呢……算了,我认倒霉算了……”

    我说:“但此事却留下了巨大的悬疑,我其实也很想解开这个答案的!”

    曹丽说:“悬疑就悬疑吧,反正我是不想报案的,我都不起那个人……”

    我说:“我现在有一个推断……”

    曹丽说:“什么推断……”

    我说:“这个骗子和他的同伙,他们行骗的真实目标,其实一开始就是针对你的,一直就是针对你的,而海珠只是个陪衬……”

    曹丽看着我:“怎么说?”

    我说:“既然他们的目标是针对你,那么,你的钱自然就回不来了……”

    “海珠的钱为什么能回去?”曹丽说。

    “因为这骗子和他同伙似乎是个有良心的人,是讲义气讲道义的骗子,他们知道海珠是做生意的,赚的都是血汗钱,辛辛苦苦不容易,而你的钱来的太容易,都是不义之财,所以他们在利用海珠做陪衬实施完骗局后,把你的钱留下来,把海珠的钱还回去了……至于这骗子为什么死,我估计是他们分赃不均引起的,或者是骗子见财起意,不同意归还海珠的钱,而他的同伙坚持要归还,分歧大了,打了起来,同伙就把骗子杀了,然后卷走了你的钱,把海珠的钱归还了……”我煞有介事地说着。

    曹丽听得一头雾水,似乎听晕了,目光呆滞地看着我。

    说完,我点燃一支烟,慢慢吸了起来。

    曹丽似乎慢慢回过神来,似乎慢慢明白了我的话,说:“你……你真有想象力……难道……真的是如你所说的那样……”

    我说:“这只是我的推断,你觉得合理不?”

    曹丽不由自主点点头:“似乎,我觉得合理……只是我的钱来的也不容易,我的钱,都是我好不容易付出巨大代价赚来的,我的钱,怎么能是不义之财?”

    “或许你知道你的钱来得不易不是不义之财,但骗子未必会这么认为!”我说。

    “哦……照你这么说,那就更合理了……”曹丽喃喃地说。

    “既然合理,那你还有什么疑问吗?”我说。

    “没有了,似乎,我不该有疑问了……”曹丽说。

    “不再怀疑我是凶手了?”我说。

    “不了……可是,我……我也不是凶手!”曹丽的眼神有些恍惚。

    我说:“我没说你是凶手啊,我只是说骗子的同伙可能是凶手!”我说。

    “哦……”曹丽的身体一颤,猛地回过神来,看着我:“对,对,骗子的同伙是凶手,我不是凶手!你没说的,我也没说……”

    似乎,曹丽的神智有些不清,大脑似乎要接近崩溃的边缘。

    曹丽失魂落魄地走了。

    她失魂落魄地来,又失魂落魄地离去。

    同样的失魂落魄,但内涵不同。

    此事暂告一段落。

    因为此事有伍德的掺和,被伍德打造成了升级版,加上我确实没有明确的证据,我感觉此事是无法将曹丽单独揪出来的,当然,或许现在也不是揪出曹丽的时候。

    快下班的时候,我去了秋桐办公室。

    “机票我订好了,下午的航班!”秋桐说。

    “嗯……好!”我说。

    “你请好假了?”秋桐说。

    “不用请假了!”我说。

    “为什么?”秋桐说。

    我告诉了秋桐海珠的话,秋桐笑了下,点点头:“不错,的确是一举多得,既不耽误海珠的工作,又不耽误你的工作,春节后还是淡季,出去玩还舒心……我其实也在担心你这边呢,大征订季节,你不轻婚假要休年假,是很难通过的,我正为这事担心呢……”

    我说:“其实我也有些感觉棘手的,现在这些问题都解决了!”

    秋桐说:“为什么你不愿意请婚假呢?”

    我说:“不想让集团里的人知道我结婚呗!”

    “结婚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不想让大家知道呢?”

    我说:“知道了就得请客,麻烦,啰嗦,不想捣鼓这些!虽然我知道请客不亏本还能赚我也不想捣鼓!”

    秋桐呵呵笑了下:“那好吧,理由成立,随你了……”

    我说:“不随我你也没办法。”

    秋桐说:“和领导说话又没大没小了?”

    我说:“什么叫没大没小?”

    秋桐说:“一来我职务比你好,是你领导,二来呢,我比你大,你得叫我姐——”

    我笑起来,说:“去你的领导吧,我才不在乎呢,什么叫姐啊,你的叫我哥!”

    “去你的好不好?你就得叫我姐!”秋桐说。

    我说:“怎么?要不听话了?叫哥,快叫——”

    秋桐脸色一红,说:“不叫,你个赖皮!”

    我伸出手去:“叫不叫,不叫我揪你耳朵……”

    秋桐站起来往后躲:“不叫!”

    我站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叫不叫呢?”

    “快放开我——”秋桐急了,脸色红红地说。

    “叫哥我就放开你!”我边说边用力一拉,直接把秋桐拉到我的怀里。

    我顺手就搂住了她的身体。

    “你……”秋桐的呼吸有些急促,脸色更红了:“不要这样,你快松开我……”

    “叫哥……”我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嘴唇碰到了她的耳朵,她的头发撩拨着我的脸,痒痒的,我的心跳不由有些加速。

    我的手稍微一用力,秋桐的身体和我的贴地更紧了,她的胸部贴紧了我的。

    “哥……”秋桐低低地叫了一声,然后用力挣脱我,满脸绯红。

    我呵呵笑了下:“听话是好孩子……”

    “你是个坏蛋……”秋桐嗔怒地说了一句,然后坐到沙发上。

    我刚坐到沙发上,秋桐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夏季站在门口。

    夏季来了。

    “哦……易老弟也在啊……”夏季说着走了进来。

    我不由有些后怕,刚才那一幕差点被夏季看到。

    “夏老兄来了!”我说。

    “没敲门就进来了,不会说我不礼貌吧?”夏季说着看了看秋桐,秋桐此时的脸还是红红的,头发有点凌乱。

    “都是熟人了,何必这么客气……夏董请坐!”秋桐说着捋了捋头发,不自然地说。

    夏季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看看秋桐,又看看我:“你们在谈工作?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我这时说:“没有,我刚才在和秋总闲聊呢,我刚讲了个笑话,把秋总笑坏了……”

    “哦……怪不得呢,怪不得我看秋桐的脸红扑扑的……呵呵……”夏季笑了下。

    我其实觉得夏季笑得有些干巴。

    “夏董,我把机票订好了,包括你的!”秋桐说。

    “嗯,好,”夏季点点头:“到时候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我一定去!易老弟的新婚大喜,我是一定要争取去祝贺的。”

    我说:“欢迎大家去赏光!”

    “结婚是大事啊,一个人一生里最重要的一次典礼和洗礼,易老弟现在一定感到很幸福吧?”夏季说。

    我点点头:“是的,无比幸福!”

    夏季说:“幸福的人真让人羡慕!”

    我说:“其实,每个人都可以幸福的!”

    夏季说:“这话说的有道理,是的,只要自己愿意,每个人都可以是幸福的……就看你对幸福的标准和定义如何……”

    我说:“不知什么时候能喝夏老兄的喜酒呢?”

    夏季看了一眼秋桐,然后说:“呵呵……这个,到时候我一定会请你的。”

    秋桐这时说:“夏董怎么不请我呢?我也想去喝你的喜酒呢!”

    夏季一愣,脸上的表情一时有些尴尬,没有说话。

    我这时说:“夏董当然会请你的,怎么能把你漏了呢。”

    秋桐呵呵一笑:“夏董如此潇洒的高富帅,新娘子一定是门当户对才貌俱佳的……”

    夏季虽然也在笑,但笑得很勉强。

    秋桐接着说:“夏董,夏老兄这个时候来,是……”

    夏季说:“呵呵……我正好经过这里,看到你办公室亮着灯,知道你还没下班,就顺便过来坐坐,随便聊聊……”

    秋桐说:“现在到了下班时间,应该用晚膳了,如果夏董没有其他事,我们去吃饭吧,之前好多次我因为工作忙没有赴夏老兄的饭局之约,心里一直很抱歉,今天我做东,请夏老兄吃饭,好不好……”

    夏季忙点头:“好啊,很好!”

    秋桐看了我一眼,说:“易克正好现在也没事了,晚上也没有饭局招待,大家一起去!”

    夏季的神色微微有些失望,看着我。

    我其实今晚和唐亮有个饭局,招待一个客户,纯粹就是吃饭加深感情,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听秋桐如此一说,于是点头:“是啊,我正好也没事,既然秋大领导今晚请客,我自然是不会客气的了。”

    夏季的眼神终于流露出了失落的目光,但还是呵呵笑着:“好啊,大家一起去。”

    “那我们走吧,去马路对过吃海底捞吧……”秋桐说。

    “好,这就走吧!”我站起来。

    大家一起出去,海底捞出了院子穿过马路就到。

    到了饭店,我借口上卫生间,给唐亮打了个电话,说我有事,让他自己去和客户吃饭。

    这顿海底捞我吃的有滋有味,夏季则显得情绪有些不高,没大怎么吃。

    吃过饭,夏季主动提出要送秋桐回家,秋桐婉言谢绝。

    “我和易克回去正好同路,就不麻烦夏董了……”

    夏季一咧嘴,说:“哦……那好吧,那我先走了……”

    夏季走了之后,秋桐说:“刚吃过饭,有些撑,走会儿吧!”

    我点点头,和秋桐一起在马路上慢慢走着。

    “夏季今晚其实很不提情绪!”我说。

    “我知道!”秋桐淡淡地说。

    “要是我不参加这个饭局,他就会很有情绪!”我又说。

    秋桐看了我一眼,说:“你不问问老唐那个客户招待地怎么样了?”

    我一怔,说:“你知道我今晚有饭局?”

    “你说呢?”秋桐说。

    我一咧嘴。

    秋桐默默往前走着,我跟上去。

    走了一会儿,我说:“告诉你个事……”

    “嗯……”秋桐继续往前走。

    “那个……夏季那天约我吃饭了……”我说。

    “这事儿你不用告诉我!”秋桐说。

    “夏季告诉我一件事……”我继续说。

    “嗯……”秋桐边走边答应着。

    “夏季说……他准备向你正式求爱!”我说。

    秋桐站住了,看着我,夜色里,我看到她的目光依然平静,但表情却有些严肃。

    “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秋桐说。

    “他想让我转告李顺,让李顺主动离开你!”我说。

    秋桐的面部表情突然猛地颤抖了一下,接着紧紧抿住了嘴唇。

    然后,秋桐就不说话了,继续往前走,脚步加快。

    我跟上去,她一直在走着,一直不说话。

    走了半天,她停住了,仰脸看着清冷的夜空,面无表情。

    我站在她身边默不作声。

    “我走累了!”半天,她说了一句。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一起上了车,往她家方向开去。

    路上,秋桐侧脸看着车窗的夜色,半天,轻轻叹了口气。

    “他很成熟,又很幼稚!”秋桐说了一句。

    我明白秋桐这话的意思。

    “他很自信,又很自我!”秋桐又说了一句。

    我同样明白秋桐这话的意思。

    “他是个优秀的男人,但,只是,他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方向找错了人……我知道他是个很自尊的人,我不想伤害他……”秋桐又叹息了一声。

    我心里有些发沉。

    “今晚这话,我就当没听到,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不要告诉我,我不想听到!”秋桐的口气有些发冷,转头看着我。

    我不由自主点点头。

    秋桐接着又转过脸去看着车外。

    然后,秋桐就没有再说话。

    然后,我们就一直沉默着,直到到了她家她下车离去。

    转眼距离我和海珠举行婚礼还有两天,明天,我就要和秋桐老黎海峰等一帮亲友团一起坐飞机去宁州了。

    这天,海峰回来了。

    晚上他要请我和秋桐吃饭,还有云朵。

    坐在饭店的单间里,云朵看起来似乎有些心神不定,海峰则显得气定神闲。

    席间,海峰看着我和秋桐说,表情认真地说:“易克,秋桐,今晚,我想告诉你们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是关于我的,也关于云朵的……”

    我和秋桐对视了一眼,云朵则紧紧抿住嘴唇,低头看着桌面。

    秋桐呵呵笑了下:“海峰,这些日子我一直觉得你和云朵都神秘兮兮的,你多日不露面,一出现就要宣布重要的事,云朵呢,这些日子一直显得心事重重的,问她什么也不说,该不会你是要告诉我们你和云朵要结婚了,甚至是,要和海珠易克一起举行婚礼吧?”

    听了秋桐的话,我一怔,看着海峰。

    海峰笑了下,看看云朵,接着摇摇头。

    我的心猛地一沉,突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难道海峰要宣布和云朵分手?

    但是看海峰沉稳的神情,又似乎不大像。按照海峰的做事风格,他是不会郑重宣布这样的事的,而且,这段时间从没有发现他和云朵之间有任何要分手的迹象。

    我当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秋桐这时也带着很奇怪的表情看着海峰。

    海峰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疑窦顿生。

    海峰举起酒杯,一口干了杯中的酒,然后放下酒杯,看着我和秋桐,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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