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上司的秘密易克秋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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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 章梅的怪异行为

    “路过宁州,然后去星海,然后回自己家……说是她家里有事……”林亚茹说。

    我皱皱眉头:“家里有事……”

    “好像是她母亲病重,她要回家探视……”林亚茹说。

    “哦……”我点了点头,想必在星海的方爱国也一定接到了通知,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给我汇报。

    “具体回来的日期说了吗?”我说。

    林亚茹摇摇头:“没有,让我们随时做好接待和护送的准备,具体时间没有说……到了宁州之后,我这边安排人把她护送到星海,然后方爱国他们负责护送她回家……总部知道你现在宁州的,特意让我把这个事情转告给你……”

    我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李顺的耳目。我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还有,我把和海珠姐去韩国的情况给总部汇报了……”林亚茹又说。

    “只是汇报了遇到孔昆的事情吗?”我说。

    “是的……不过,我开始只是汇报了遇到孔昆的事情,但随即总部又询问其他事,问有没有见到金敬泽和金景秀!”林亚茹说。

    “你怎么回答的?”我看着林亚茹。

    “如实汇报的!”林亚茹说。

    我的心一沉,没有说话。

    林亚茹看着我,也没有说话。

    我边吸烟边沉思着,然后冲林亚茹微微一笑:“好,你汇报的很好!”

    林亚茹也一笑:“谢谢副总司令夸奖,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

    “总部有什么指示?”我说。

    “没有指示!”

    “没有指示?”我有些怀疑地看着林亚茹。

    “是的,没有!”林亚茹看着我,目光坦然。

    我眨了眨眼睛,点点头:“那好吧……”

    “哦,对了,总部最后给了一句话!”林亚茹说。

    “什么话?”我说。

    “说祝我们和对方的合作愉快!”

    “哦……”我点点头,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这显然是李顺的话。

    这时海珠忙完了过来叫我,我起身出去了。

    然后,我和海珠去她妈妈家。

    路上,海珠又兴致勃勃地和我提起刚才处理小王的事情,说我处理地十分高超,说她又学到了一招。

    我收回思绪,对海珠说:“不单张小天和林亚茹要会做管理会用人,作为老板的你,更需要掌握用人的技巧,只不过和他们相比,你用的是高级管理人才……”

    海珠说:“那你说,我该如何科学选配好用好高级管理人才呢?”

    “很简单,搞清楚他们的特点和长出,根据他们的特点来使用……尤其一点,你要搞清楚他们是将才还是帅才……将才有将才的用法,帅才有帅才的用法……”我说。

    “何为将才?何为帅才?体现在那些方面?”海珠说。

    我说:“在执行力上,将才肯吃苦耐劳,关键时候一个顶俩,毫不含糊;感兴趣的事情不遗余力的去做,甚至不计成本和个人得失;不感兴趣的事情则毫无成就感,工作起来不快乐;而帅才呢,则是善于分解任务,并留置余地以防止突发事件……换句话说,帅才对于执行力的理解重点在于控制能力……”

    海珠点点头:“哦……那体现在管理水平上呢?”

    “在管理水平上,将才对于下属的管理颇有师傅带徒弟的味道,往往言传身教,希望下属严格按照自己的章法来操作,但不善于处理管理中的矛盾;而帅才崇尚现代管理理论的应用,倡导提升下属的学习能力,以提高企业整体的管理水平,善于处理矛盾……”

    海珠又点点头:“是这样……还有吗?”

    我说:“还有就是体现在管理能力上,将才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而沟通能力强是帅才的基本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总能找到共同语音,适应能力强……”

    海珠笑起来:“嗯……那这两种人的性格有什么区别呢?”

    “性格……将才要么内向,要么外向,为人处世直接洒脱,不拖泥带水;帅才,比内向人外向,比外向人内向,为人处世中庸之道,不温不火……”我说。

    “哦……”

    “还有就是将才和帅才都是理想主义者,但将才的理想在于把自己擅长的事情做到极致,追求no.1;帅才的理想在于把擅长、不擅长的事情都做到圆满,追求更高、更快、更强……在价值观上,将才希望自己做的事情少而精,追求单项工作的完美,并善于享受其中的乐趣;帅才的价值观在于带领一个团队从一个成功走向另一个成功,并善于享受决胜千里之外的块感……在亲和力方面,将才在接触初期感觉不到亲和力,时间长了才发现很好相处;帅才的亲和力无处不在,是形象的标志,时间长了却发现伴君如伴虎……在家庭观上,将才怕老婆的居多,不论在外面多么风光,到点了还是得老老实实回家;帅才的家庭时间非常有限,基本上不会是一个称职的家庭角色;不过一年也会给家庭一两次惊喜……”我继续说。

    海珠又笑起来:“你说的很有意思,那么,你认为将才和帅才哪一种更善于学习,谁的大脑更发达呢?”

    我想了想,说:“将才对领域范围内的事情兴趣浓厚,研究颇深,不断学习,工作起来事半功倍;帅才呢,涉猎范围广泛,讲究学习方法,注重管理和营销方面的综合学习,特别善于从网络中学习;至于大脑……可以分左右脑来说,将才左脑居多,体系在语词思维,逻辑、理性、分析、数字;帅才右脑居多,体现在表象思维,形象、感性、描述、模拟……”

    “左撇子右半脑发达,那就是帅才多是左撇子喽?”海珠说。

    “那也不一定,呵呵……”我说:“还有就是将才和帅才休闲娱乐的方式也会不一样呢……”

    “说说看?”海珠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将才的休闲娱乐一般是卡拉ok、网络游戏、小发明创造、全家逛超市;帅才:帅才的休闲娱乐一般是咖啡厅、网球场、各类小型聚会、全家去度假……”我说。

    “哈……这样啊……”海珠哈哈笑起来:“那这两类人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呢?”

    我说:“对将才来说,不要对自己的生活太满足了,这往往是事业危险的信号;对帅才来说,不要太过于思考明天、后天和大后天的变数,这往往是健康危险的信号……其实在这个社会上将才很多,但真正最缺乏的是帅才……”

    海珠想了想:“那你说张小天和林亚茹他们是将才还是帅才?”

    “自己去想!”我说。

    “那你说我是将才还是帅才?”海珠又说。

    “自己去衡量!”

    “哼……那你呢,你认为你是将才还是帅才?”海珠撅起嘴巴。

    “我啊,你说呢?”我笑看海珠。

    海珠说:“我看你啊,在床上是将才,很能干,下了床呢,是帅才,鬼心眼一套一套的……”

    我一咧嘴:“靠——”

    “哈哈……”海珠看我的样子,忍不住又笑起来。

    笑完,海珠说:“其实我看哪,不管是我还是张小天还是林亚茹,都不是帅才,顶多我们算是个将才,我们根本都不具备帅才的素质……”

    “但只要努力,将才也不是不可以转变为帅才……”我说。

    “如何努力?”

    “修炼!”

    “如何修炼?修炼什么?”

    “三点……第一是胸怀,要学会吃亏,而且是吃大亏,心胸没有打开,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为名一种为利,他什么都得不到凭什么老跟你干?同样作为一名高管,手下为什么愿意跟着你也值得思考……”我说。

    “嗯……”海珠点点头:“然后呢?”

    “第二是人品,首先要有一身正气,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不怕别人捅脊梁骨,其次要清淡,一定要管理好自己的私欲和贪欲,很多人之所以上当不是别人狡猾,是因为自己太贪,所以在钱上一定不能出问题;;再其次就是讲诚信,说了一定要做,否则不说;最后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坦荡荡……”

    “额……第三呢?”

    “第三是能力上修炼,这种能力不是做事的能力,而是做人的能力,要不断的学习,注重每天都跟什么样的人打交道.有三种人值得思考,一种是只做事不会做人;第二种是既做事也做人;第三种就是只做人不做事……”

    “哦……”海珠看着我。

    “思路决定出路,气度决定高度,格局决定结局,最主要的是性格决定命运,至少决定命运的走向。”我继续说:“毕竟这社会需要将才比帅才多,让更多的人成为将才也许是更好的选择,不过也不必太奢求让将才处于不快乐的大帅位置……”

    海珠带着似懂非懂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沉思起来。

    中午,我在海珠家吃午饭。

    海珠父母对我的到来很高兴,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都是我喜欢吃的宁州特色菜。

    海珠爸爸特意开了一瓶好酒,我陪他喝起来。

    “小克,你爸妈最近还好吗?”海珠妈妈问我,边给我夹菜。

    “好,很好,都好!”虽然还没有回家见到爸妈,但我还是这样回答。

    “前些日子因为你和阿珠的事,我做的一些事情也有些让你父母受难为了,还希望你和你父母能理解谅解……毕竟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毕竟我也是为你和阿珠好,为我们两家人好……”海珠妈妈又说。

    我一怔,接着点头:“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我们现在不是都没事了,我爸妈没有介意什么的,我当然也没有……”

    我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违心,但还是必须要这样说。

    “那就好,那就好,回家给你爸妈带个好,有时间欢迎他们进城来我们家做客……我是一定要好好招待招待亲家的……”海珠妈妈说。

    “嗯……”我忙点头答应着,心里却不准备把这话告诉父母。

    “小克,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让我和你爸抱上外孙呢?”海珠妈妈说。

    我看了看海珠,海珠接着说:“妈,不是早和你说过了,现在我的公司正在忙碌的时候,等等再说,急什么……”

    “妈没问你,我在问小克呢!”海珠妈妈说。

    我说:“妈,我和阿珠……我们都是一个意思……”

    海珠妈妈叹了口气:“你们都想忙事业,妈这心里是理解的,也不想难为你们……不过呢,小克,你现在和阿珠两地分居,这还是很让妈忧虑,你们不能总是这么分居两地吧,小克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到宁州来呢?”

    我一咧嘴:“妈,这……这要等合适的时机……合适的时机……”

    “合适的时机是什么时候呢?你能给妈一个准话吗?”海珠妈妈看着我。

    “这……这恐怕不好确定,这……这不是我说走就能走的……”我说。

    海珠妈妈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海珠爸爸忙说:“小克一定是想早日调回来的,这公家的工作是铁饭碗,不能轻易放弃,我想小克一定会想办法的……”

    我忙点头。

    我除了点头,实在不知该怎么表态了。

    “我就不明白,这大老远的在东北那个旮旯里,到底混那官场有什么意思?”海珠妈妈说。

    我笑了下,没有说话。

    “不管在哪里,那到底也是官场,到底也还是能做一份事业……”海珠爸爸又说。

    “你少掺合!”海珠妈妈瞪了海珠爸爸一眼,他忙低头喝酒,不说话了。

    我也低头喝酒吃菜,不说话。

    海珠妈妈看了我和海珠一会儿,叹了口气,也不说话了。

    这顿饭似乎吃地有些沉闷。

    吃过饭,大家又闲聊了一会儿,然后我和海珠打算去我爸妈家。

    临走时,海珠妈妈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递给我:“小克,这是海峰从澳洲寄回来的深海鱼油制品,你带回去给你爸妈……”

    我忙接过来,同时道谢。

    “等什么时候你能回到宁州来,你们的新房就名副其实了,现在新房是空着的,你不来的时候阿珠都是在家里吃住……等你回来,住到新房里,我们就搬过去和你们一起住,以后就替你们看孩子……”海珠妈妈说。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心里却琢磨起了我的爸妈,万一我真的回来了,海珠爸妈如果去住,那我爸妈呢,能过去一起住吗?他们住在一起会和谐融洽吗?

    当然,前提是我回来,我能回来吗?我能离开星海吗?

    想到这些,心里凭添了许多烦恼和纠结。

    或许,在秋桐和李顺结婚后,我的心态也会发生变化,彻底绝望,彻底放下那些始终无法放下的东西,说不定真的会回到宁州来。

    一想到这,不由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忧伤和惆怅还有失落……

    但看着眼前的海珠和岳父岳母,又为自己的这种感觉感到愧疚和自责。

    纠结啊纠结!

    我为何要如此纠结?

    回到父母家,爸妈见到我们都很高兴,妈妈同样弄了一大桌子菜,同样也是我最喜欢吃的。

    爸爸同样开了一瓶酒,我陪爸爸喝酒,海珠和妈妈说着家常话。

    海珠说起了我此次工作调整的事:“爸,妈,小克哥这次在集团内部得到重用了,当上集团总裁助理兼办公室主任了……”

    爸妈听了当然很高兴,爸爸说:“好啊,进步了是好事……”

    妈妈说:“总裁助理是什么级别?”

    我说:“换汤不换药,还是以前的级别没变,只是岗位换了。”

    “哦……”妈妈点点头。

    “但是属于重用!”海珠说。

    “重用就好……”妈妈开心地笑了。

    父母总是会为自己孩子的每一个进步感到高兴,天下父母皆然。

    “只不过……小克哥这一进步,要想调回来,似乎就更难了……”海珠说。

    “哦……为什么?”妈妈说。

    “这都是官场的事,说了你也不好懂的……”海珠说:“当然小克哥要是能做到省长省委书记的级别,那跨省调动倒也不难了……”

    “那可不敢想的,不敢想!”妈妈说。

    “世上的事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我儿子是有出息的人!”爸爸说。

    海珠笑了下:“爸,妈,我想了,我们要孩子的事,还是等小克哥调回到宁州来再说吧,那样日子安稳了,对以后孩子也有好处……”

    海珠这么一说,妈妈呆了,半天说:“那……小克,你还是要想办法抓紧调回来啊,可不能耽误了要孩子的大事……我和你爸都盼着抱孙子呢……要不行,实在不行,咱不干星海那活了……”

    爸爸瞪了妈妈一眼,接着就喝了一口酒,不说话。

    我看了海珠一眼,她如无其事地低头吃菜,边说:“妈,我可没说要让小克辞职回家的话啊……”

    我知道海珠说这话的用意,她是在借要孩子的事给我爸妈施压,从而给我施压。

    我笑了笑:“妈,海珠在说了玩呢……”

    妈妈看看我,又看看海珠。

    海珠笑了下,接着就给妈夹菜:“妈,您吃菜……”

    妈妈把菜放到嘴里吃起来,似乎她没有吃出菜的味道。

    吃过饭,海珠去厨房收拾,妈妈看看厨房,又看看我,小声说:“小克,阿珠刚才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心里叹了口气,对妈妈说:“妈,你不要当真,阿珠真的是在说玩笑话呢……”

    妈妈稍微松了口气,我接着说:“阿珠是明事理的人……”

    妈妈点点头。

    爸爸看看我和妈妈,站起来:“我出去散步走走去……”

    爸爸背着手出去了。

    妈妈接着说:“妈其实也是盼着你回来呢,咱大老远的在那么远的地方当那个官有什么意思?哪里比得上在爸妈跟前做事呢?妈开始做梦都盼着你和海珠早日要孩子呢……”

    我一时无语。

    “小克,你似乎是不大愿意回来,是不是?”妈妈突然说。

    “妈……这……”

    “小克,你……在星海难道还有什么牵挂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妈妈又小声问我,边看看外面。

    我的心一动,支吾着搪塞了几句,妈妈还要继续问,这时海珠进来了,妈妈于是作罢。

    在家里住了一夜,第二天我们回到了宁州公司,海珠又开始忙碌工作,我在海珠办公室喝茶看报纸。小亲茹一会儿进来,冲我嘻嘻笑:“易哥,恭喜你啊,当上总裁助理了,厉害啊……”

    我笑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嘻嘻……海珠姐告诉我的啊……”小亲茹指了指海珠。

    海珠看着小亲茹笑:“你这丫头,嘴巴就是关不住……”

    “哈……海珠姐,你看,我是办公室主任,易哥也是办公室主任,都是一样的主任,我和易哥平级喽……”

    我和海珠都笑起来。

    “可是易哥还是助理呢……你要不要也封我个助理啊,干脆,我看你就封我做亚茹姐的总经理助理,这样我和易哥就更一样了……”

    “死丫头,找我要官了!”海珠说。

    “嘻嘻……好歹我也是公司的老人了,年轻的老人,给个助理也不为过啊,听起来也好听呢……”小亲茹继续说。

    “忙你的活去吧,等你干好了,别说助理,就是总经理我也给你做!”海珠说。

    “啊哈,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许反悔啊,易哥你作证啊……”小亲茹开心地笑着出去了。

    “小亲茹在这里做的如何?”我问海珠。

    “挺好的,成长很快,现在做旅行社的办公室主任,还挺好学的,没事常去计调部帮忙,学习计调技能……”海珠说。

    “计调可是做旅游的基本功,一个合格的计调,能撑起旅行社的半边天……”我说。

    “是的……在计调方面,亚茹也是个好手!”海珠说。

    我呵呵笑了下,然后海珠继续忙她的,我继续喝茶,边翻看旅游杂志。

    小亲茹刚出去没有两分钟,突然又推门进来了,神情有些紧张。

    “怎么又来了?干嘛?”海珠说。

    “海珠姐……有人……有人要见你……”小亲茹结结巴巴地说。

    “谁啊?”海珠带着奇怪的口气说。

    “我——”海珠话音刚落,小亲茹身后传来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接着一个人站在了门口。

    我看去,冬儿。

    冬儿来了。

    看到冬儿,不仅我心里有些紧张,海珠也是。我分明看到海珠的脸色不由自住微微变了。虽然海珠嘴巴上说不怕冬儿,但冬儿真的上门,她心里还是有些恐惧的,似乎在她眼里冬儿是和神出鬼没的克星。

    冬儿直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惯常的冷笑:“怎么?海老板,老朋友来了,不欢迎?”

    小亲茹吐了吐舌头,闪开了。

    我站起来,海珠则坐在那里没有动,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走进来的冬儿。

    冬儿关了办公室的门,直接坐到了海珠对过。

    “冬儿……你来干什么?”我说。

    冬儿看了我一眼:“怎么?海老板还没发话,老板爷倒开始审问我了?”

    我一时心里有些尴尬,我知道自己现在对冬儿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既不想把她视为敌人,但委实又顾虑她没事找事,我很担心她今天来又是要找茬的。

    海珠这时恢复了平静,看着冬儿:“冬儿,你来我这里干嘛?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希望你不要老纠缠着我们……我想你是清楚的,我和易克已经结婚了……”

    冬儿哈哈笑了下:“海珠,海老板,你心里很紧张,是不是?”

    海珠没有说话。

    “我能感觉到你心里其实是很紧张的……怎么,见了我害怕?胆怯?还是心虚?如果是心虚,我想一定是做贼心虚……”

    “我为什么要害怕要胆怯要心虚?我没做贼我为什么心虚?”海珠说。

    “做没做贼你心里清楚!”冬儿说。

    “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何意?”海珠说。

    “呵呵……是真不明白呢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冬儿说:“我想,对于你,对于你亲爱的海峰哥哥,到底有没有做亏心事,你们心里是最清楚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是人不是鬼,你怕什么?”

    “我说怕了吗?我看是你虚张声势,说吧,今天来想干嘛?如果想闹事,对不起,我没功夫奉陪,如果想扰乱我的工作秩序,对不起,我要报警的……”海珠说。

    “呵呵……只是在警告还是在威胁呢?我好怕怕啊,海老板要报警了……”冬儿满不在乎地说。

    “你……你今天到底来想干嘛?你老是纠缠我们干嘛?你累不累烦不烦?你无聊不无聊?”海珠说。

    “海老板,请注意你的用词,我从来就没有纠缠过你,你太自作多情了,至于我和小克之间的事,和你无关。”

    “当然和我有关,凭什么和我无关?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你再捣乱,就是破坏合法婚姻,就是侵犯我的权益……我完全有正当理由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冬儿,我要严正警告你,你不要太过分了,你不要欺人太甚了……”海珠气愤地提高了嗓门。

    “别激动,海老板,都是做大老板的人了,怎么做事还这么沉不住气呢……让你的员工听到看到,多掉价!”冬儿淡淡地带着嘲讽的口吻说。

    “你——”海珠一时被噎住了,说不出话。

    “海珠,你放心,我今天来,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想和你们纠结那些陈谷子烂糠的事,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要谈,有正事,很重要的正事……”冬儿说。

    “正事?你找我谈重要的正事?”海珠似乎有些不相信。

    我心里也有些疑惑,冬儿找海珠要谈什么正事?还是挺重要的正事?

    “当然,我找你谈正事并不意味着我会放弃之前那些陈谷子烂糠的事,只是我现在暂时不想提而已,你不要以为你们结婚了我就会放弃自己的权益放弃自己该得到的东西,属于我的终归是我的,结婚又怎么了?顶什么用?你以为就凭那个破证和那场夭折的所谓婚礼就能阻止了我?做梦去吧……”冬儿又说。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海珠的脸色有些发白。

    “好了,我们谈正事。”冬儿说。

    我和海珠都看着冬儿,不知道她到底要谈什么。

    冬儿看了看我:“小克,我和海珠海老板想单独谈谈……你能不能回避一下呢?”

    “我……”我语塞,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回避了。

    “虽然我们要谈的事和你有关,虽然我们要谈的事早晚你会知道,但这会儿,我还是想和海珠单独谈,我不想在谈的时候有人打岔……”冬儿说。

    冬儿的话让我疑窦顿起,但又想不出冬儿到底要和海珠谈什么。

    海珠看着冬儿:“冬儿,你到底是不是谈的正事?”

    “废话!海珠,我认真告诉你,如果错过这个机会,那你一定会后悔的,如果你不想谈,那我立马就走,但我要提醒你,过了这个村,就绝对没有那个店了……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冬儿说。

    海珠看着冬儿,虽然眼神有些半信半疑,但似乎她还是想听听冬儿到底要和她谈什么。

    海珠看着我,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冬儿:“那好,姑且我就信了你的话,我们单独谈谈……”

    海珠这话的意思无疑是附和了冬儿的要求,那就是我回避。

    我决定满足她们,回避。

    我站起来,直接走到门口,打开门,然后出去了,背后传来冬儿的声音:“海珠,客人来了,也不倒杯水,有这么代客的吗?”

    回头看了下,海珠正拉着脸拿起水杯准备给冬儿倒水。

    我关了门,然后直接去了林亚茹办公室。

    林亚茹见我进来,小声说:“易哥,你怎么出来了?我刚才看到冬儿进去了呢……”

    我苦笑了下:“她们要单独谈话,我回避!”

    “哦……难道是她们要谈悄悄话,怕你听到?还是谈其他和你无关的事情呢?”林亚茹说。

    我摇摇头:“不知道。”

    这时,小亲茹也推门悄悄进来了,捂着嘴巴看着我:“易哥,你怎么出来了?冬儿该不会和海珠姐打起来吧?”

    “你觉得会吗?”我反问小亲茹。

    “我……我觉得似乎不会吧……可是,至少,她们会吵起来……”小亲茹说。

    “那你听到她们现在吵起来了吗?”我说。

    “这倒没有……我刚才悄悄趴在门口听了会,里面似乎没有任何吵闹声,隐约听到她们在交谈,似乎交谈地很平心静气呢……不过,她们到底在说什么,我听清楚……”小亲茹说。

    “死丫头,谁让你偷听老板私人谈话的?”林亚茹冲小亲茹一瞪眼。

    “嘻嘻……我好奇嘛……”小亲茹笑起来。

    “好奇也不行……再不听话,我打你屁屁!”林亚茹吓唬小亲茹。

    小亲茹作势叫起来:“易哥,你看,亚茹姐要虐待自己的办公室主任了……”

    “死丫头,你还敢告我黑状,我真的打你屁屁!”林亚茹笑着站起来去抓小亲茹。

    林亚茹平时看起来很板正,但此时还是表现出了少有的孩子气。这让我多少感到了几分新鲜。

    小亲茹哈哈笑着躲到我背后,两人围着我追逐起来。

    “好了,你俩别闹了好不好,一个是总经理,一个是办公室主任,让外面的员工看到,你们不怕损了自己的形象吗?”我说。

    听我如此说,两人才停下来。

    然后林亚茹对我说:“对了易哥,按照海珠姐的吩咐,你下午回去的机票我给你定好了,马上就出票……2折的……”

    我点点头,旅行社现在拓展了机票业务,买打折机票实在是十分方便。

    这时小亲茹往窗外看了一眼,突然叫起来:“哎——易哥,你看,窗外是谁?”

    我扭头一看,我靠,是海峰,我的大舅哥,正往这里门口走来。

    这家伙不打任何招呼突然就空降宁州了。

    我几步走出林亚茹办公室,直奔旅行社门口,正好在门口把海峰挡住了。

    我一拳打过去:“狗屎,你终于露面了!”

    “哎哟——”海峰夸张地叫了一声,然后接着打了我一拳:“日,狗屎,你敢打大舅哥,要作死了……”

    我哈哈笑起来,海峰也大笑起来。

    “你小子也在啊,我以为你还在星海呢……”海峰咧嘴笑着:“我出差来宁州的,才下飞机,先来这里看看……故意没打招呼想给阿珠个惊喜,没想到你这狗屎也在……不错,知道周末回来看看,很好……对了,阿珠呢?”

    我一把拉住海峰去了公司会客室,关好门。

    “干嘛干嘛?拉我进这里干嘛?阿珠呢?”海峰叫着。

    “阿珠在办公室里,有事。”我说。

    “哦……什么事搞地这么神神秘秘?”海峰说。

    我深呼吸一口气:“冬儿在里面……”

    “冬儿?冬儿来了?冬儿和阿珠单独在里面?”海峰失声说。

    “是的……冬儿刚才突然来的,说要和阿珠谈事情,让我回避!”我说。

    “谈什么事情?”海峰看着我。

    我摇摇头:“不知道……”

    “干嘛要你回避?”海峰说。

    “我说了,不知道!”我说。

    海峰怔怔地看着我,神色突然有些不大自在起来,喃喃地说:“冬儿……她到底想干嘛?”

    我没有说话,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

    “她……她怎么突然来了呢?”海峰继续喃喃地说。

    “要不,你过去问问?”我说。

    “我……我还是算了吧……”海峰眼皮跳了下,接着看着我:“她们……没有闹起来吧?”

    “没有,似乎正在心平气和谈什么事!”我说。

    “哦……”海峰似乎稍微松了口气:“不闹就好,毕竟大家朋友一场,闹起来,对谁都不好……”

    “你这次回来是办理公务的?”我说。

    “嗯……参加一个商务活动,先来阿珠这里看看,然后回家看看。”海峰说。

    “在家吃饭吗?”我说。

    “够呛了,中午要去会场那边去吃饭,大老板也在的,必须要去参加那个午餐会……我只能呆一会儿……”海峰说。

    “回来一趟干嘛搞地如此紧张?”我说。

    “没办法,身在职场,身不由己啊……我现在的身体根本就不是我自己的,我自己说了不算,就这会儿我还是抽空跑出来的……”海峰无可奈何地笑着。

    我点点头:“哦……”

    “我靠,上次你去澳洲,我正好去新西兰了,没见到你,回来听云朵一说,遗憾死了……”海峰说:“我听说你是专为阿珠的事去的,虽然没见到你,还是很开心,到底是我的兄弟,这样做就对了……”

    我咧了咧嘴。

    “你和阿珠的事总算过去了,有惊无险,现在的结果是我想看到的……”海峰满意地说:“而且,我也听阿珠和我说了,你小子最近又混了个总裁助理兼办公室主任,行,不错,好好做吧……”

    “我的那事不值一提……”我说:“怎么样?云朵还好吗?”

    海峰看着我,沉默了片刻,说:“她很好……一切都很好……”

    看海峰的神态,我把后面还想问的话咽了回去,海峰似乎不想和我多说关于云朵的事情。

    “秋桐也调整了工作,是吧?”海峰转移话题。

    我点点头:“是的,集团三把手,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分管行政纪检人事等……”

    “这么说,你这位党办主任也是归她分管了……”海峰说。

    “是的,不错!”我说。

    “呵呵……你们俩真有意思,怎么调整都还是她分管你……”海峰笑着说。

    我隐约觉得海峰这话似乎话里有话,但又觉得自己过于敏感了。

    我笑了下:“巧了,如果我年前不出事,是不会做现在的职务的……一切都是阴阳差错……”

    “是巧合,或许也是必然!”海峰说。

    海峰这话又让我听了有些多心,但又觉得自己神经过于敏感了。

    然后,我和海峰突然都沉默下来,似乎一时都找不到话说了。

    我递给海峰一支烟,他抽了两口,看着窗外。

    我也看着窗外,默默地吸烟。

    一会儿,海峰说:“从年前到现在,似乎发生了很多大事……可是,想一想,其实都是些小事,只是我们把那些小事扩大化了,把本来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其实,我们对一些事都可以不要过度在意的,但我们却似乎都没有做到……”

    我琢磨着海峰这话的意思。

    “其实不光是年前年后这些事,延伸想一想,我们常常为一些应当迅速忘掉的、微不足道的小事所干扰,而失去理智。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匆匆的几十个年头,然而我们却为纠缠无聊琐事而白白浪费了许多宝贵的时光……”海峰又说。

    我看着海峰,笑了下:“或许你说的有道理……”

    我是真心觉得海峰的话有道理。

    有位老人的话耐人寻味:“一件事,想通了是天堂,想不通就是地狱。既然活着,就要活好”。

    的确,在生活中,有些时候由于太小心眼,太在意身边的琐事而因小失大,得不偿失。在一些人那里,别人说的话,他们喜欢句句琢磨,对别人的过错更是加倍抱怨;对自己的得失,喜欢耿耿于怀,对周围的一切都易于敏感,而且总是曲解和夸张外来信息。

    或许,这种人是在用一种狭隘、幼稚的认知方式,为自己营造着可怕的心灵监狱,这是十足的自寻烦恼。他们不仅使自己活的很累,而且也使周围的人活的很无奈,于是他们给自己编造了一个痛苦的人生。有些事是否能引来麻烦和烦恼,完全取决于我们如何看待和处理它。所谓事在人为,结果就大相径庭。所以通过改变人对于事物的认知方式和反应方式来避免烦恼和疾病,就需要学会不在意,换一种思维方式来面对眼前的一切。

    想起老黎和我说过:别总拿什么都当回事,别去钻牛角尖,别太要面子,小心眼;别把那些微不足道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放在心上,别过于看重名与利的得失;别为一点小事而着急上火,大喊大叫,以至因小失大,后悔莫及。别那么多疑敏感,总是曲解别人的意思,别夸大事实,制造假想敌,也别像林黛玉那样见花落泪、听曲伤心、多愁善感,总是顾影自怜。要知道,人生有时真的需要一点傻气。

    “其实我认为作为男人来说,不在意就是一种豁达、大度与宽容。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没有宽广的胸怀和气度,也是很容易流入琐屑于平庸的。而当你实现了豁达与宽容,自然会产生轻松与幽默,从而洋溢出一种性格的魅力。”海峰又说。

    在我听来,海峰这话似乎是有所指,似乎还包含着对我的宽慰和提醒。

    “你似乎想得很多……”我说。

    海峰扭头看着我:“你认为我想到了哪里?”

    “我不知道……”我说。

    “呵呵……操,和我捉迷藏?”海峰笑着打了我一拳。

    海峰笑得似乎有些干巴,我随着笑了下。

    “狗屎,你说人生的许多平凡平淡和平庸,归根结底的原因在哪里?”海峰问我。

    似乎,海峰又想转移话题。

    我想了想:“归根结底一个字:怕!”

    “为何这样说?”海峰说。

    “因为,怕得到的会失去,怕转身了就是永别,怕摔跤后再也起不来,在怕中畏首畏尾,裹足不前……”我说。

    “嗯……是的,人生就是一条路,走一步有一步的景观。上帝不会眷顾谁,你有勇气放弃,才有机会得到。华丽的跌倒,胜过无谓的徘徊,哪怕败得彻底,就当赶上命运的另一盛宴……”海峰点点头。

    不知不觉和海峰聊了半个多小时,海珠办公室的门还是紧紧关着,冬儿一直没有传来。

    看来谈话还在继续。

    海峰看了看手表:“不等了,我要先回家看下,然后就要抓紧感到会场了……今天的午餐会,我必须要参加,现在吃饭也他妈的是工作啊……”

    “去吧!”我说。

    海峰准备走,刚要抬脚,又停住看着我:“你说,冬儿和海珠在里面,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笑了下:“你觉得会吗?”

    “日,我问你呢!”海峰似乎有些不大放心的样子。

    我说:“没事的,你走好了,这里有我在呢……她们两个女人,能搞出什么名堂……”

    “问你个事,如果海珠和冬儿闹起来,一个是你现在的老婆,还是你哥们的妹妹,另一个是对你死活不放过的初恋,在她们之间,你会帮谁?”海峰说。

    我说:“你猜!”

    “操,猜个屁,我问你呢!”海峰说。

    “女人之间的事,我觉得男人最好还是不要掺合的好,而且,女人们也希望男人不要掺合的……你说呢?”我看着海峰,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海峰看着我,笑了下,拍了拍我的肩膀:“日你,你可以当外交家了……好了,走了……”

    说完海峰就径自走了。

    我独自站在会客室里的窗前,琢磨着刚才和海峰的谈话,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大街发呆……

    半天,听到海珠办公室的门打开了,我忙出去。

    冬儿正往外走,面带微笑。

    看到我,冬儿停住脚步。

    “你们……谈完了?”我说。

    “是的,谈完了……”冬儿回答。

    我忍不住看了海珠办公室一眼,没看到她出来。

    “不用担心,我们没吵也没闹,我说过今天不是和她来吵架的……不但没有吵闹,我们谈得还很顺利很融洽很愉快呢……”冬儿说。

    “你……你们到底谈了些什么?”我说。

    “这个你可以去问海珠……或许她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我要走了,海珠不出来送送我,你可以送送我不?这是最起码的礼貌,海珠不懂礼,你该懂吧?”冬儿说。

    我没有说话。

    冬儿笑了下:“小克,送送我吧……”

    冬儿的口气里似乎带着几分请求,还有几分凄然。

    我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然后冬儿往外走,我跟在后面,一直把她送到门口,看着她有些孤单和消瘦的身影穿过马路,然后很快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

    冬儿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带着我的困惑和不解。

    然后,我三步并做两步去了海珠的办公室,她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眉头紧缩。

    见我进来,海珠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着我。

    “冬儿走了!”我说。

    海珠木然点点头:“嗯……她走了……”

    我坐到海珠对过,看着她:“你们……谈得还不错?”

    “是的,还不错……”海珠又木然点了点头。

    “你们……都谈了些什么?”我说。

    “我们……”海珠喃喃地说:“我们……谈的的确是正事……今天她来找我,的确不是闹事的,的确是来和我谈正事的……不但是正事,而且,还是很重要的正事……你想知道吗?你很想知道吗?”

    “我……”我斟酌了下:“如果你觉得我可以知道,如果你认为我知道也无妨,那……我还是挺想知道的……”

    海珠看着我,脸上露出一丝看起来很勉强的笑,只笑了一下,然后说:“其实,这事是应该让你知道的,早晚你要知道的,你也有资格知道……其实,刚才冬儿让你回避,只是想让这件事进行地顺利一些,只是想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和干扰……”

    海珠这话的意思似乎是指如果有麻烦和干扰的话,会来自于我,冬儿让我回避,并不是想向我隐瞒此事,只是想进行地没有障碍。

    如此说来,这事是我和冬儿以及海珠都有关系的。

    “说吧,什么事?”我说。

    海珠看了我一会儿,说:“你之前的公司,就是后来被段祥龙搞过去的公司,现在在冬儿手里,是不是?”

    我的心猛跳了下,说:“是。”

    “是段祥龙出事后冬儿收购过去的,是不是?”海珠又问。

    “是!”

    “之前跟着你干的那些员工,大部分又都回来了,是不是?”

    “是。”

    “现在是冬儿的表妹在管理那家公司,是不是?”

    “嗯……”

    “但公司的法人,是你,是不是?”

    “嗯……”

    “一开始冬儿是瞒着你搞的,但后来告诉了你,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此事,是不是?”

    “是……”

    海珠叹了口气:“果真如此……冬儿没有撒谎……”

    我看着海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珠没有回答我的话,继续问我:“为什么此事你一直瞒着我……”

    我一时无法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支吾着说不出理由。

    “如果冬儿今天不找我主动提及此事,你是不是打算要一直对我隐瞒下去?”海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

    “阿珠……我……虽然名义上我是这公司的法人,但……这公司是冬儿花钱收回来的,实质上不是我的,是冬儿的。”我说。

    “应该说这公司虽然你什么都不管,但实质上,从法律上来说,还是你的,确凿无疑是你的!”海珠说。

    “法律上是一回事,实质上又是一回事,这公司的的确确是冬儿的了!”我说。

    “我们现在争论这个其实已经没有意义了……”海珠说。

    “为什么?”我说。

    “因为很快,不管什么实质不实质,这公司都不会是冬儿的了,也不是你的了!”海珠说:“当然,说不是你的也有些不正确,因为我的就是你的,我的人我的公司我的一切其实都是你的……”

    我有些糊涂:“阿珠,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海珠长出了一口气:“这么说吧,冬儿今天着我,只为了一件事……她要将这家公司出手,而出手的对象,她选择了我,换句话说,她要将名头上你是法人的这家公司转给我!”

    “什么?”我吃了一惊:“冬儿今天找你是这事?她就是为这事来的?”

    “是的……她是来找我谈这事的,她今天来,只是为了这事,她唯恐如果你在场她提出来会增加干扰,所以特意让你回避……”海珠带着疲倦的口气说:“她详细给我说了这家公司的来龙去脉,然后说她现在不想继续经营管理这家公司了,但因为你和这家公司的因缘,又不想转给别人,所以,想来想去,觉得转给我最合适……”

    听海珠这么一说,我顿时就感到了几分怀疑,公司经营的好好的,冬儿为什么突然要将公司转给海珠,她到底是出于什么考虑?

    我一时想不出原因。

    “冬儿说转让公司的原因,只是因为她不想继续经营管理了?”我说。

    “是的,就是这个原因,她是这么说的……我当时感到她的理由有些牵强,追问她,她坚持说就是因为不愿意继续搞了,没有其他任何原因,”海珠说:“冬儿还说了,她是看在和你和我过去的面子上,看在我和你的关系上才第一个想到把公司转给我的,如果我不接收,那么她也不会再继续经营,会立马转给其他任何想要的人……”

    “那……你怎么回答的?”我说。

    “你认为我会怎么回答?”海珠看着我。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

    海珠又叹了口气:“你该知道的……其实不但你该知道,冬儿也当然心里是有数的,她既然能来找我,她自然是有底数的……你知道,她也知道,我是绝对不可能眼看着你昔日的公司落入其他人手里的,不管怎么说,不管这其中到底有多少玄机,不管这其中有多少谜团,不管这其中你对我有多少或许无意或许刻意的隐瞒,我都是不会眼看着这公司花落别家的,我知道你对你的老公司是有着复杂的感情的对,对昔日跟着你的老员工是带着深厚的感情的……既然如此,我还能有其他选择吗?是的,我没有其他选择的,我只能接受冬儿的建议……我只能接收这家公司……”

    我怔怔地看着海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味道都有。

    海珠继续说:“冬儿出手这家公司虽然第一个想到了我,但她却委实胃口不小,我问她要多少钱,她狮子大开口,直接说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数字……”

    “多少?”我说。

    然后海珠说了一个数字,我听了一呆,这价格确实不低。

    “我其实在想,冬儿看来是想趁火打劫,借这机会大捞一把。她自己也说了实话,说这价格是她当初收购这公司时候价格的一倍还多,但她又说了,说现在公司的发展很快,经营规模和经营效益都和以前强了很多,固定资产也几乎翻了一番,这个价格是很公道的,如果这个价格我不接受,那么她立刻可以找到新的买家,想买的人多的是……”海珠继续说:“我当时快速考虑了一番,不管冬儿说的是不是实话,不管这公司到底值不值这个钱,但因为这公司和你的渊源,我绝对不能看着这公司落入别人手里。对我来说,收购这公司的意义远远超出它的实际价值,我知道这公司在你心里的分量,知道对你的意义,所以,我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将这公司收过来……在这件事上,对我来说,钱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当然,对冬儿来说,钱还是很重要的……我其实也想了,或许是冬儿看到我们已经结婚,她的所有如意算盘都落空了,既然得不到你了,那么留着你的公司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还不如借此机会干脆发笔横财大赚一笔。虽然她嘴巴上不肯认输,但她心里已经是绝望的了。既然如此,她要是想发财就发吧,吃亏我也认了,我成全她,但愿今后她不再捣鼓事就好……”

    海珠似乎自以为自己分析地很有道理,自以为看透了冬儿的心思,她是是想花钱买平安。我虽然不大赞同海珠的分析,但又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释。

    “可是,冬儿要的那个价格,你是拿不出这些钱的,除非你把酒店和旅行社都卖掉……”我说。

    “是的,我现在的确是拿不出这些钱的,即使我把酒店和旅行社都卖掉,钱也不够冬儿的狮子大开口数字……”海珠说:“我当时给冬儿表态了,说第一这公司我要了,按照她的价格……第二,我现在拿不出这些钱,能不能分期付款,如果可以,我可以给她追加一部分利息……你猜她怎么回答的?”

    “怎么回答的?”我说。

    “她的回答很出乎我的意料,”海珠皱了皱眉头:“她说不可以分期付款,她也不要我的什么利息,她要求必须一次付清全部款项。但她接着又说我不必现在就给她钱,说她现在手里也不缺钱,说可以给我1年时间来凑钱,什么时候我手里的钱凑齐了,就通知她,她会在合适的时间亲自来拿的,如果她没空,就先在我这里放着……但绝对不可以超过1年,1年期限一到,如果她来拿不到钱,那按照合同规定,公司就要收回去卖给别人……”

    “哦……”我也不由皱起眉头,冬儿到底搞的什么名堂,既然狮子大开口了,却又不急着拿钱,这有些矛盾啊,实在是难以想明白。

    “感到意外吧?”海珠说。

    “是的,很意外……”我点点头。

    “我当时就问她为何要这样,她的回答倒是很冠冕堂皇,说一来是看在大家朋友一场的面子上,不看僧面看佛面,显然她说的佛面是你的面子了……二来呢,她说是看在我正处在发展期,资金也不宽裕,钱都要用到刀刃上,也不想让我因为收购这公司拖垮了酒店和旅行社的生意,说是照顾我为我考虑……”海珠说:“似乎她的回答和之前的话相互矛盾,但我却想不出别的更合适的解释理由……既然她如此表态,那我自然乐得接受,于是我就顺水推舟答应了。既然她如此大方,我也不能小气了,我又提出可以给她按照银行贷款利息多付一些钱,她显得很不屑,说不稀罕。我不想占她的便宜,坚持说必须要给,她看我态度很坚决,冷笑一阵,然后就答应了……”

    我点燃一支烟,沉思着。

    “事情已经谈妥,冬儿说随后她就会安排人和我商谈具体转让事宜,”海珠顿了顿:“对了,她还提出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我说。

    “她要求公司转让之后,公司的法人必须用我的名字,不能再挂在你名下!”海珠说。

    我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蹊跷,之前冬儿暗地把公司办到了我的名下,怎么现在又要求必须不能在我的名下,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海珠说:“我问她为什么?冬儿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就说这是她的先决条件,如果我不能做到,那么这事就告吹,在这事上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我想了想,挂在我名下和你名下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反正我们是一家人,反正我的也是你的,于是我就答应了!明天我就开始办理这事……”

    我仰脸看着天花板,继续琢磨着……

    “哥,这事本来该和你商量再做决定的,但冬儿没有给我任何机会,要我当场立刻就做出答复,我想了,反正这事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都是要做的,反正冬儿那边也是不会有任何松口的,于是就当场答应了冬儿……既然已经答应了,也就不能反悔了……”海珠说。

    我看着天花板,不做声,心里有些乱,我苦思着冬儿如此操作的用意和原委。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冬儿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呢?

    一时想不出所以然来。

    “其实,这事,我想了,我,你,我们都该感到高兴的,毕竟你原来的公司又回来了,这公司对我们来说,不仅只是一个公司,还具有非凡的意义,这代表着你的一段辉煌和经历,代表了你重要的一个人生时期,对你对我来说,这都是一个莫大的安慰,收购这公司的意义远超出它的价值本身……虽然价格是贵了,但冬儿却又提出不急着拿钱,这对我们显然是有利的,不管冬儿到底是何用意,我心里其实还是想感谢她一下的,毕竟她成全了我,圆了我心里一直无法释怀的一个遗憾和缺憾。临走前,我向冬儿表示感谢,她却又是冷笑一声,说不稀罕我的感谢,说我既不用感谢她,她也不会感谢我,说这只是一笔交易,她只认钱不认人……最后还撂下一句话,说我不要太得意,说笑在最后的一定不是我……”

    我看着海珠。

    “她最后那句话,我就权当她是挽回面子的嘴硬话吧,冬儿这个人,我看是鸭子死了嘴还硬,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明知自己输了,却还是要硬撑着不肯服输……”海珠说完无可奈何地笑了下。

    我没有笑,我觉得此事没有冬儿和海珠交谈的这么简单,这背后一定有隐情。

    不知为何,一想到背后有隐情,虽然想不出是什么隐情,我的心里却莫名涌出一阵恐惧……

    我知道,此事已成定局,我是无法阻挠的了。冬儿和海珠两个人就决定了在我名义下公司的转让事宜,我虽然挂名这公司的法人代表,却完全被这两个女人无视了。她们将我撇在一边迅速就达成了一起交易。

    当然,我也想不出理由来阻挠,似乎我感觉这公司在冬儿手里和在海珠手里对我来说没有多大区别。

    我不由心里苦笑连连。

    我现在最关心的不是公司转让不转让,而是冬儿到底为何突然要做此事。凭着我对冬儿的了解,我断定此事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但到底有多复杂,我想不出。

    感到了几分棘手和茫然。

    “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这样好了……”我说。

    “你不感到开心吗?”海珠说。

    “你很开心?”我说。

    “说实话,我不知道此时我开不开心,但我知道我心里很安慰,虽然多花了不少钱,但我觉得这笔买卖值得,很值!”海珠笑了下:“长远考虑,撇开钱考虑,我还是今后我一定会开心的……”

    海珠的话让我心里不由有些感动,我不知道该不该为冬儿的此举感到感动,或许我该感动,但此时却又觉得找不到感动的理由。

    现在的冬儿已经不是昔日的冬儿了,此时的冬儿在我眼里,似乎越来越是一个迷,我努力想看懂她,但却每每感到了巨大的困惑。

    过了一会儿,我对海珠说:“刚才海峰回来了……”

    “哦,我哥回来了?!人呢?”海珠高兴地说。

    “他这次回来是公务出差,开小差过来看看你的,正好来的时候你和冬儿正在谈话,他等了会急着走了,回家看看父母,然后就要去参加他们集团在宁州的一个商务午餐会,不能缺席……”我说。

    “哦……”海珠点点头:“是这样……那看来要等到晚上见到他了,不知他到时候有没有空呢!”

    “或许会有的,怎么说也得睡觉吧!”我说。

    “嗯……”海珠笑起来,然后又说:“对了,你下去回去的机票我安排林亚茹了……”

    “我知道了,早就出票了!”我说。

    “下午我送你去机场!”海珠说。

    我点点头,又说:“等那家公司收购过来,你这边就初具一个小集团的规模了,框架搭起来了……你以后就是集团董事长了……”

    海珠笑了笑:“集团不集团的无所谓,称谓是次要的,关键是要有钱赚,你之前的公司做的是外贸生意,我对这一块很陌生呢……”

    “凡事都是学会的,慢慢你会熟悉的!”我说。

    “你觉得我能行?”海珠说。

    “我看你可以的!”我说。

    “呵呵,既然你看好我,那我就努力吧!”海珠说:“对了,这公司现在是冬儿的一个什么表妹在管理着,这个表妹,你了解不?”

    “有过一次接触!”我说。

    “感觉怎么样?”海珠说。

    “问这个干嘛?”我说。

    “我想了,如果这个人能行,我不妨继续聘任她做公司的总经理,继续负责这个公司,当然,前提是要看人家愿意不愿意!”海珠说。

    “你放心?”我说。

    “我想赌一把!”海珠说。

    我笑了下:“你现在也赌性十足了……”

    “人生是一场赌博,爱情也是一场赌博,商场同样也是一场赌博,在爱情这场赌博中,我赢了,那么,我相信在商场我也不会输,不去赌一把,你怎么知道自己的做法到底正确不正确?”海珠说。

    我说:“这个表妹……我感觉人品倒还不错,做管理呢,倒也有两把刷子,不然,公司的效益和规模不会取得如此快的发展……”

    “那好,那我就赌一把,我就冒险一次……只要她愿意干,我就继续聘用她,不管她和冬儿是什么关系,我相信一句话,人都是怕敬,只要我用真心对她,她应该也是讲良心的人……再说了,在这样的时候另外聘用总经理,别说合适的人选不好找,就是找到了,也还是一定会对公司的生意带来巨大的影响,也一定会流失一批重要的客户……”海珠说。

    海珠的话让我不由对她有些欣赏,觉得她此举挺有气魄,她在生意场上正在越来越成熟,她正在快速成长起来。

    中午我们一起在公司吃的工作餐。

    吃饭的时候,海珠对我说:“哥,你放心,那家公司你原来的老员工,我保证一个不辞退,一定会好好对待他们……毕竟他们都是你带出来的,毕竟他们都是和你一起浴血打拼过的,毕竟他们对你都是有着深厚的感情的,他们既然是你的兄弟姊妹,那也就是我的……”

    听着海珠的话,我的耳边又回响起一句话:“今日谁与我浴血,谁就是我兄弟!”

    这句颇具江湖意味的话,似乎在职场也同样适用。

    似乎,江湖无处不在,不仅官场有江湖,在职场同样也有。

    是的,江湖无处不在,有人就有江湖,官场职场都有江湖。上级下级,体制内外,买家卖家,恩恩怨怨勾心斗角竞争合作的事情都要解决,武侠里的江湖其实很多时候就是现实生活的反映。当然,武侠里的江湖要浪漫很多,在马上,风一吹,衣服一飘。现实生活里,就只有在大风的时候才能这样,搭地铁、坐公车,是不会产生这种感觉的。

    本来海珠是要送我去机场的,但快要走的时候,突然有重要的客户来访,海珠要亲自接待,无法脱身了。于是我决定谁也不要送,自己打车去了机场。

    到机场后,我直接去值机柜台办理登机牌,边排队等候边心不在焉地想着自己无法排遣的心事……

    轮到我的时候,我刚掏出身份证,突然身后伸出一只手,直接就将身份证从我手里抽了出去。

    我回头一看,是戴着墨镜的冬儿。

    “冬儿……你——”我看着冬儿。

    冬儿没有理我,直接拿着我和她的身份证到了值机柜台前,将身份证递过去,对工作人员说:“两个人,去星海,麻烦给我们安排两个挨在一起的座位,尽量靠前排……”

    我站在一边,一时回不过味来。

    工作人员将证件和登机牌一起递给冬儿,还礼貌地说了一句:“祝你们旅途愉快。”

    “谢谢……”冬儿笑了下,然后看了我一眼,然后把我的证件和登机牌递过来:“发什么楞?安检去……”

    说完,冬儿背着旅行包直奔安检口。

    我看了看登机牌,然后定定神,跟在冬儿后面。

    等候安检的人不多,我们很快过了安检,直奔登机口。

    “为什么?”我跟在冬儿后面说了一声。冬儿不说话,自顾在前面走。

    到了登机口,距离登机还有半个多小时,冬儿看看四周,然后摘下墨镜,找了个座位坐下,看着我微微一笑。

    我坐到她旁边,看着她,又问:“为什么?”

    “小克,你怎么这么黏糊,哪里来这么多为什么?我代你办理登机牌,省了你的事,这有什么值得疑问的?”冬儿说:“两个人坐在一起,路上可以聊天说话,这不也是很正常?”

    “你知道我不是在问这个!”我说。

    “那你在问什么?”冬儿说。

    “你知道的……”我说。

    “呵呵,”冬儿笑起来:“你是在问上午的事情?”

    我没有说话,看着她。

    “我想既然你如此问,那么上午的事你也就一定知道了,海珠一定都原原本本告诉你了,我和海珠的整个谈话内容想必你也一定都知道了,不但知道了,而且海珠还一定告诉了你她自以为是的一些主管臆断和分析,是不是?”冬儿说。

    我深深呼了一口气,还是不说话。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没有必要再回答你了,我和海珠的谈话里说的很清楚,原因都在里面,你即使再问我,我也还是会如此回答你,”冬儿淡淡地说:“当然,至于海珠的那些主管分析,我不想知道,也不想辩解,她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愿意怎么认为我就怎么认为,反正我只是在做我认为自己该做的必须要做的事,至于海珠怎么看我,我不在乎,那是她的事……”

    “海珠告诉我的你说的那所谓的理由,我认为很牵强,对于公司转让本身这件事,我不做评论,公司是你出手搞定的,你愿意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海珠愿意接手,我不反对,”我说:“我只想知道,你突然出手这公司的真正原因,为何你在这个时候突然坐做出这决定?我就是想知道……”

    冬儿看着我,轻轻呼了口气:“小克,你似乎想的太多了……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被你想复杂化了……在和海珠谈话的时候我之所以要你回避,就是因为我知道你会想很多,会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其实这件事真的很简单的,我就是累了,不想再为这公司操心。既然如此,那我就想转出去,想来想去,觉得最合适不过的接手人非海珠莫属,一来因为海珠和你现在的关系,即使给了她,也不会让我让你留下缺憾,而且海珠一定是不会拒绝的,你的公司她当然是要接手的;二来转给海珠我还能赚一笔钱,我这人,就是爱钱,能赚钱的好事我当然是不会错过的;三来,虽然公司易手了,但到底也没有流到外面去,碗里锅里都一样。”

    “既然转给海珠,既然你爱钱,为何你又不急着拿钱?还有,为何公司的法人必须不能用我的名字了?”我说。

    “我不急着拿钱是因为我现在手里不缺钱,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知道海珠现在根本拿不出我要的那些钱,除非她砸锅卖铁,我这人心眼好啊,善良啊,我不忍心看着海珠这样去做啊,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好歹好给你所谓的老婆一点缓冲的机会吧?”冬儿说:“至于为什么公司转给海珠之后必须不能挂在你名下,我想一来是统一和酒店旅行社用同一个法人,会有利于海珠的管理,做业务也好,办理相关手续也好,都会便利很多;二来呢,我这是为你考虑,你现在在官场越陷越深越走越远了,下一步还不知道你能做到什么地步,这官场中人是不准经商的,这你懂的,我也懂,所以,长远考虑,为了你在官场的仕途顺利,还是不要把这公司挂在你名下的好……你看,我考虑问题是不是很周到很长远啊?”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冬儿,不知道她的话到底有几分是真话。

    之前我名下有两家公司,一个是冬儿接手的这个,还有一个是李顺的那个星泰建筑公司,刚刚转让给了夏季。现在我名下是彻底干净了,如果依照冬儿刚才说的第二点,我现在确实轻松了。

    突然想到,李顺之所以要把星泰转让给夏季,是不是也有这个考虑的因素在里面呢?还有老黎对星泰转让之事的默然,是不是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呢?

    当然,不管对李顺还是老黎,这一点或许都是微不足道的因素,或许还有更深层次的考虑在里面。

    关于我的疑问,冬儿似乎早就有准备,知道我一定会问她。她回答地似乎天衣无缝,很合理。

    可是依旧带有深深的疑虑。

    “虽然你的解释听起来很合理,但我还是觉得有些牵强!”我说。

    冬儿笑了笑,口气温和地说:“小克,其实你不要操那么多心,不要想那么多没必要的事,你只需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唯一真正对你好的女人,除了你妈,就是我了……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我会愿意去做之前我不敢想不敢做的任何事,为了我,我可以付出一切,甚至……甚至包括我的生命,其他女人,你周围的那些和你搞暧昧的女人,包括海珠这个蠢货,她们能做到吗?能吗?显然,都不能!”

    冬儿的口气很果断很自信。

    我苦笑,心里叹息一声。

    “其实我知道你的这个公司给了海珠她是会好好弄下去的,会善待那些员工的,那些员工都是你当年带出来的人,如果公司落到别人手里,一来公司的前景不可测,二来那些员工可能又会散伙,段祥龙是前车之鉴,那些员工对你有感情,给了海珠,因为你和海珠现在的关系,他们一样会安稳的……”冬儿继续说:“虽然我一直将海珠视为蠢货,但更多是因为她在情商上的表现,至于说到做经营,我不得不说她现在进步很快,当然我知道她的进步离不开你的调教,正因为她现在具有做经营管理的能力,我才会放心把公司给她……但给她公司,不急着催她要钱,并不代表我就和她可以做真正的好朋友,并不代表我就会放弃自己的目标,她自以为和你结婚了就进了保险箱,自以为我是因为看到你们结婚绝望了才放弃这公司的,自以为我已经输了,哼……说到这里我不由又要说海珠就是个蠢女人,自大无知的蠢货,她以为那张破纸就能让我知难而退了?那她确实是无知了,太小看我了,我最终会让她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这,谁才能笑到最后……”

    “冬儿,你为何要如此固执如此好斗?你就不能……”我说不下去了。

    “我就是固执我就是好斗,怎么了?”冬儿不快地说。

    我摇头苦笑:“你呀,凡事都是太较真了……”

    “我就是较真我就是固执,我改不了了……”冬儿说:“我不但较真固执,我其实还很善良,你没感觉出来吗?”

    我说:“从我认识你开始,我就觉得你是善良的人,虽然你不停发狠,但这并不会改变我的看法,其实,做个善良的人,是没有坏处的……”

    冬儿说:“其实我知道,太较真的人,常被感情所伤;太善良的人,常被他人所骗;太固执的人,常被现实所惑……所以,我才会时常感觉疲惫,这不是身体的劳累,而是在精神的裂缝中迷漫的心灵苍老,让我情无寄所,心无归依。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或许我该无须螳臂挡车,该看开些,看淡些,有人说过,情在心中,心在世外,一切就会简单得多……但,在你和我的事情上,我无法让自己去做到这些……”

    我默默地看着冬儿有些伤感的神情,心里有些茫然。

    冬儿又说:“手,放开了才明白拥有时的珍贵;泪,落下了才知道心真的会很痛;心,碎了才了解爱情带来的苦涩;爱,走了才清楚被爱抛弃的痛楚;在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中,我们曾开心过、快乐过、幻想过、幸福过。但,我绝对不能接受我们的爱情最终由甜蜜变为伤疤,由亲密变为冷漠,由两个人的牵手变为无所谓的擦肩而过……”

    听着冬儿的话,我的心不由起起落落。

    心是个口袋,什么都不装时叫心灵,装一点时叫心眼,多装时叫心计,装更多时叫心机,装得太多就叫心事。常常执著于近在咫尺的功利,执著于绚丽的生活,执著于看不到明天的爱情,很容易陷入不堪重负的状态。明知道放下一点,就会得到更多;明知道会放下的人,才是真正懂得生活的人,才会活得更洒脱。可是,却仍无法让自己做到洒脱。

    冬儿带着我看不出是伤还是痛的目光看着我,喃喃地说:“在每个人的生命中,相信一定是爱比恨多一点,我亦然。我知道,再深的伤口总会愈合,无论会留下多丑陋的疤;再疼的伤痛终会过去,无论曾经多痛彻心扉。只要我们有勇气坚持!爱是真的,情是真的,你是真的,我是真的。既然曾经拥有的都是对方的真实,那么我们就要永远记住彼此的爱彼此的好,忘记伤和痛,信心百倍地走未来的路。明天的我和你,一定会在一起,一定是幸福的……”

    冬儿的话让我又无语了。

    太看重感情的人就是这样,容易满足,更容易受伤;总有一种被忽视的感觉;付出远远超过得到的;很固执,不懂得放弃;在别人面前笑得很开心,一个人的时却很漠落;陌生人前很安静,朋友面前是谈笑风生;坐在电脑前,不知道做什么,却又不想关掉它;不喜欢等待,却总是等待;经常不经意的发呆……

    我觉得自己就是太重感情的人,李顺也是这样认为的,不然他不会老说我是情种。

    沉默了一会儿,冬儿说:“你现在在官场的状况虽然有些磕磕绊绊,但总体还是不错的,虽然我对你在官场的未来依旧不怎么看好,但既然目前你是在进步,那我还是该为你感到高兴,或许该祝贺你一下…或许我之前的看法是有偏差的,或许你真的能在官场打拼出一个新的世界……”

    我看了一眼冬儿,没有说话。

    “既然你决意要继续做官场,既然你目前的前景一片光明,那我还是想提醒你,在白道和黑道之间,你只能选择其一,不能黑白道兼做,不然,这很危险,会将你拖入不可自拔的泥潭……”

    我的心猛跳了一下。

    “关于李顺这个人渣,我实在不想说什么,但既然和你谈到黑道,就不得不提起他……”冬儿继续说:“我还是那句老话,尽快想办法脱离黑道和李顺一刀两断,切断和他的一切联系,这个人不是好东西,你跟着他,迟早会吃大亏……李顺和伍德的关系现在是水火不容,最后一层纸即将桶破,两人明刀真枪面对面打个你死我活的时候即将到来,他们之间的火拼,结果我是知道的,我可以毫不犹豫断定李顺必死无疑,他一定会死在伍德手里……和伍德斗,李顺显然是不知天高地厚,伍德的能量出乎任何人的想象,在伍德面前,李顺是自不量力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这次春节期间的金三角大战我是知道的,此次伍德本来是志在必得的,但他显然或许是轻敌了,所以才功亏一篑,但这并不说明李顺比伍德高明,只是他的运气好,侥幸逃脱了覆灭的命运,但李顺不会一直幸运,他和伍德彻底公开翻脸的日子不远了,一旦两人彻底决裂,那伍德就没有任何顾虑了,一定会动用足够的力量彻底解决李顺的问题。李顺现在是伍德最大的绊脚石,李顺不知好歹断了他的财路,伍德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一旦伍德要决定彻底解决李顺,那么,依照你现在和李顺的关系,你必将首当其中被伍德列入解决的名单,想到这一点,我心里就极度不安……我似乎隐隐有一种感觉,伍德正在暗中筹划着对李顺新的一轮出击,这轮新的出击,我想他出手一定更狠,力度一定更大,说不定,会是他和李顺的最后一战,决战……”

    我的心一紧,看着冬儿:“你发现伍德的什么蛛丝马迹了?”

    冬儿地垂下眼皮:“没有。”

    “那你为何这么说?”

    “不是告诉你了,感觉,直觉……”

    “你认为自己的感觉很准?”

    “不能说是百分之百,但我就是有这个感觉……”

    我突然想到,李顺是不是也有这个感觉呢,他紧锣密鼓处理在星海的产业,是不是也是因为这种感觉呢?老黎对李顺转让星泰公司一事持默认态度,是不是他也感觉到了什么呢?

    “我不希望看到你搅合进伍德和李顺的火拼里去,让他们去斗吧啊,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吧,当然,最好他们是同归于尽,虽然这不大可能,但我还是希望看到这样的结局……不过,我也知道这只是我的主管意愿,我其实知道最后的结局一定是李顺完蛋,这倒也不错,我早就希望看到李顺完蛋,他完蛋地越早越好,早死早托生,你也早日能得到解脱……但如果你一直还是和李顺牵扯着,那在李顺完蛋的同时恐怕你也不会有好结果,这是我最担心的……”冬儿又说。

    我看着冬儿,琢磨着她的话,突然心里猛地一颤,说:“冬儿,告诉我,你此次突然转让公司,是不是也和这个有关?”

    冬儿眼皮微微一跳,接着说:“你倒是很会联想,你实在是很有想象力……你认为我转让公司会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呢?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也不要一味纠结于什么真正的原因了,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没有和你说的,你再问也是白搭……”

    我皱紧眉头看着冬儿,冬儿的话并不能让我感到轻松,我为自己刚才突然的想法感到紧张,甚至,我的心里又开始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恐惧……

    虽然冬儿不承认,但我心里却开始隐隐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冬儿此次突然将公司转让,似乎是和她刚才说的有关的,她或许是在未雨绸缪提前做什么准备。

    那么,她到底是在做什么准备?她到底是在为什么做准备?她到底想到了以后的什么?我怔怔地看着冬儿,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看着我的样子,冬儿笑了:“怎么了?小克,心神不定的……好了,我知道你其实是在为我担心是不是?放心,我什么事都没有的,我会一直好好的。其实,一想到你会为我担心,我还是很开心的……”

    冬儿笑得似乎很轻松,我没有笑,心里沉甸甸的。

    很快登机,我坐在靠窗的位置,冬儿坐在我旁边。

    起飞后,冬儿说了一句:“好累……”说完,就将脑袋靠在我的肩膀,闭上了眼睛:“小克,我打个盹……”

    我想移开肩膀,想了想,没有这样做。

    冬儿似乎真的就睡着了,呼吸很均匀,我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香味。

    这是曾经多么熟悉的味道,可是,这一切都是过去了。

    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想着和冬儿曾经的往昔,我的心里突然有些发酸……

    一路上浮想联翩,看着眼前的冬儿,又想到了海珠、云朵、夏雨、谢非、孔昆,甚至还有秦璐……

    最后定格在秋桐上。

    浮想联翩中,几多感慨几多纠结,几多惆怅几多哀愁。

    耳边想起一句话: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钟情、相思、暗恋、渴慕、等待、失望、试探、患得患失、痛不欲生、天涯永隔、追忆似水流年……种种这些,都曾因你而经历,也就誓不言悔。

    这是空气里的浮生若梦曾经对亦客说过的话。

    反复琢磨着这句话,心里倍感苍凉……

    冬儿似乎真的很累,竟然就睡了一路,直到飞机抵达星海上空开始降落时才醒过来。

    冬儿坐直身子,捋了捋头发,看着我:“到了?”

    “嗯……”我点点头。

    “真快……”冬儿说了一句,声音里带着几分遗憾。

    “你真能睡……”我说。

    “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安定安稳安宁了……靠着你的肩膀睡,很有安全感……”冬儿说。

    听了冬儿的话,我的心里突然有些疼怜的感觉,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

    “你想说什么?”冬儿温柔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

    冬儿默默地看着我,轻轻握住了我的手:“其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的手一颤,没有动。

    冬儿的手有些温热。

    冬儿轻轻用力捏了一下我的手,然后松开,接着喃喃地说:“要到了……再长的旅途,也有终点……”

    我轻轻松了口气,扭头看着窗外。

    窗外,一轮夕阳正挂在天边,西边的天空被夕阳映衬地格外绚丽……“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夕阳虽不像春雨那样滋润万物,也不像瑞雪那样给大地银装素裹,但夕阳的景色却还是令人回味……

    飞机落地后,我们下了飞机,直奔出口。

    快到出口的时候,冬儿停下来,对我说:“小克,你先走吧,我要去下洗手间……”

    我明白冬儿这话的意思,她是不想和我一起出去。似乎,她是担心被人看到。其实我也担心这一点。

    我点了点头,然后先离去。

    出了出口,正想去出租车候车点,突然肩膀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

    又是背后被拍了一下,一惊一乍的,净搞玄乎。

    我实在很讨厌被人从背后拍肩膀,妈的,就不能来点新花样。

    但没办法,既然被拍了,那就要回头。

    于是,我还是规定的标准老动作——倏地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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