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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他是穆修

    “他是谁?”晏衡问花娘子:“可是你南风馆中的公子?”

    “这是近来给姑娘们填词的先生,唤作穆修,原是来京赶考的书生,只这次春科不是出了事,所有考生都被消了榜,直等秋闱重新开考。他家贫,又花光了钱财,才来奴家这金玉楼填词卖诗。”

    晏衡听花娘子说话间,穆修已捡了荷包送上楼来。

    走的近了,晏衡才发觉穆修虽苍白清瘦却不孱弱,仿佛是一支修竹,单薄却挺立,他气质偏温润却清淡,仿佛是朝阳将升未升时候,山涧丛林里一汪弥漫了雾气的山泉,在这喧闹华丽的金玉楼里生生劈开了一处让人心宁的景像。

    “这是姑娘的荷包?”穆修走到晏衡面前,将荷包递给她。

    “我砸了你,”晏衡听他说话的声音,只觉得就是声音也是真真好听,低沉又清润,接过荷包,取了一锭金子递给穆修,道:“便赔你一锭金子。”

    真是可惜,昭国重文,便是晏衡再纨绔,也不能抢了这书生,放在自己的院子里养起来。

    穆修接过金锭,只道了多谢便离开了,没有过多言语。

    晏衡用手肘撞了抱着歌姬的郭恒,闷声道:“这些个书生不都是视金钱如粪土的麽?怎么他这般爽快的拿钱走了?”

    郭恒揉亲着怀中的歌姬,转头瞧了穆修一眼,回道:“这不是省了事情,陛下重文人,被这些个书生文士缠上了才是麻烦。”

    可是,倒让晏衡心中有些遗憾。若是他多说一句纠缠的话,便将他绑了回去,好好的将看上几日。

    她说不出他哪里长的好看,细论起来,他不如南风馆里的那些公子生的好看,不如郭恒俊朗,也不如楚瑜温润,可偏偏只一眼就记住了他的眉眼。

    晏衡歪了头,抿嘴笑笑。罢了,虽被他好看的眉眼恍惚了眼,想着若是他胡搅蛮缠了,自己忍不住便将他绑了回去,但总归书生的脾气最难相与。便与郭恒继续上楼。

    金玉楼是洛京城最大的销金窟,有最好的歌姬,最魅的舞娘,以及最香的美酒。散场时,酒已酣,已是夜半,更夫已敲了三下,晏衡与郭恒各自回府。

    晏衡站在武虞候府大门前,想了想,还是绕走到候府后院,翻墙入了内。

    却不料,院子里灯火通明。此时,武虞候靠坐在院中的太师椅上,瞌着眼,驻着一根紫檀木的拐杖,虽已经满头花白,年过花甲,但粗大的身材依旧让人感到久浸润沙场杀伐后的压迫。

    晏衡瞧见祖父,瞬间酒醒了大半。完了完了,这般时辰了,祖父还在此处瓮中捉鳖,看来是要被一顿毒打了。

    晏衡见祖父瞌睡着,心中暗自侥幸,趁机正欲悄悄走开,却听得站在祖父身旁的春娘轻轻哼了一声。

    晏衡听了,便立马跪下,大声认错:“祖父,我错了。”

    武虞候晏小山缓缓睁开眼,用拐杖敲了敲地,道:“胡闹!”

    晏衡跪的板正,心中有些发怵:“这不是没有劫成麽”

    “若你真劫成了,你祖父我还能安安稳稳坐在此处?等你劫了公主走,我这个黄土埋到脖子的老头,还得被你这个小孽障逼的再回落霞寨去当土匪。”

    “反正祖父在京城呆的也不开心,不如回了寨子,我听阿松叔说当年在山寨的时候,祖父您可比当侯爷威风恣意了呢。”

    武虞候听着了,抄起拐杖便要打她。晏衡见此,如脱兔般起身蹦开,绕着院子逃窜。武虞候虽已经跛了一只脚,一瘸一拐的却也是追的快,打的晏衡啊哟啊哟直叫唤,如此鸡飞狗跳的直到天要擦亮,才放了晏衡回去睡觉。

    晏衡趴在拔步床上,又是一场凄凄惨惨的叫唤,可怜兮兮的让春娘给她揉药。

    “阿衡调皮,叫唤的这般狠,侯爷哪次是舍得下狠手打你?”

    “这不是叫的可怜些了,想着春娘会心疼我些麽。”晏衡伸手搂了她,垮着脸撒娇道:“好久没有吃春娘做的桂花糕和酱肘子了。”

    “好,好。”春娘宠溺的揉揉晏衡的脸,叹了口气,道:“阿衡这般好吃的模样,真真像极了你母亲。”

    “那是因为我与母亲都是春娘带大的呀。”

    春娘原是晏衡母亲桃华的奶娘,之后随着桃华去了温公府,待桃华**后,更是她独自一人在温公府带着晏衡,直到晏小山封侯后要回晏衡。

    武虞候这次是真恼了,禁了晏衡的足,她已经三日不能出门。晏衡虽是闷极了的,却也不敢在祖父恼怒的时候触霉头,只乖乖的吃了便睡,养猪般的过了三两天,这番乖巧的模样让春娘满意极了。

    “阿衡,快些起来,好事,好事。”春娘笑着推门进来,见她身后跟着的侍女都手捧了一堆的画卷。

    晏衡一个鲤鱼打滚起身,问道:“什么好事,莫不是祖父昨日进宫得了陛下赏赐,心情舒坦的要解我的禁足?”

    “比这还好的事。阿衡过来瞧瞧,”春娘过来拉了晏衡,让侍女们将画卷打开了,竟都是些年轻男子的画像,真真是燕瘦环肥,统共有三十余幅,丫鬟们挂了一排任她挑选。

    春娘拉着晏衡一幅幅看去,神情慈爱又满意,说道:“这些都是侯爷从军中挑出的好儿郎,阿衡喜欢哪些个,我们挑出来好好相看”

    “这算什么好事!”晏衡不可置信的问道:“祖父要给我挑选夫婿了?”

    “正是如此,”春娘正欢喜的挑拣着画像“不若瞧瞧左副将家的二公子,他家是落霞寨跟着来的老人了,入了我们候府做婿也是合意的。”

    “不要,”晏衡毫不犹豫的拒绝,说道:“我年纪轻轻的成什么亲,况且还得出门游历呢,成了亲多累赘,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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