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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难得害羞的晏衡

    唤了太医来问话,太医却支支吾吾的不敢说出口。

    “都到此番境地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长公主呵斥道。

    御医跪在地上,浑身颤栗不止,只磕头喊饶命,长公主再三逼问后,才道出病因。

    徽帝为求长生,一直有在服用红丸,昨日突然一次服了数十颗红丸,浑身燥热又一夜又御了十余名宫人,突发急症,直接昏倒在一宫女身上,呕血不止,然后便昏迷不醒。

    因着这药丸是陶贵妃举荐的道士所供奉,陶贵妃不敢声张,锁了消息,只唤了信任的太医来悄悄诊治。

    此时,救治皇帝要紧,长公主也没有精力深究贵妃罪责,只能将她锁在偏殿当中看守了起来。

    太子薨,陛下与皇后皆病重,太后惊吓过度晕了过去,若消息露出去必定要掀起一番政变。何况又是两国联盟时候,边境又有西琉国虎视眈眈,昭国不可出现任何风雨了。

    当机立断,永安长公主立即招来二皇子、宰相罗息以及几位亲近的公卿,就连本应在家休养的晏衡祖父也驻着拐杖被人搀扶着来了。

    “而今为难时机,太子薨,奕祯是所有皇子中最长的,几位大人都是皇兄信任的肱骨之臣,我不过一出嫁了的妇人,若不是太后与皇后病重抱恙,原是不该在此与诸位公卿商议。”永安长公主用手撑着额疲惫说道:“尔等皆是皇兄最信任的,永安愿听各位大人的意见。”

    宰相罗息当下便说:“如今正是两国联盟的时候,需得快快将此事了了。”

    诸人都称是,如此多事之秋,当然不能再让他国皇子逗留在洛京城。一番商议,需要尽快和亲联盟。不过北戈皇子数次的折辱嫡公主,让夷光公主嫁过去当然是不成了,便在宗亲中选了个宗室女封公主和亲。又一番商议,决议让二皇子监国,诸位大臣一同协理朝政。

    二皇子有些惴惴不安的推辞,诸公卿大臣再三请求,最后还是永安一番大义凛然的哭劝,二皇子奕祯才接受任命。

    晏衡与夷光站在议殿外,看殿中灯火通明。

    里面此起彼伏的声响,是决定着整个昭国的命运,瓜分这这至高无上的皇权,以及决定着她们每个人将来的道路。

    “阿衡,你瞧,这便是世事难料。我楚家表兄,自识字以来,还不到二十的年华里,无时无刻是殚精竭虑的谋划,一心要光复楚家往日的荣耀。只是人算终究不如天意,此番波折,居然是我这敦厚老实,最不让人看好的二哥哥,将要稳坐太子位了。”夷光冷冷看着议殿中的喧闹,忽然转过头,对晏衡说道:“真真是诸事难料,往后,我定然要好好活着。”

    晏衡点点头,如此这般,甚好。她虽因为温家的事情,有些迁怒不喜二皇子,但二皇子是所有皇子当中,算是性格宽厚的,定然会厚待夷光,也算是如今整个局面最好的结果了。

    武虞候调遣了周边城池的火铳军,驻扎在洛京城外。只晏衡被永安长公主留着皇宫,晏衡心里明白,她是被当做质子用的。祖父如今虽是伤瘸又重病,但只要新帝未立,唯一能调遣火铳军的便只有武虞候的凤凰令,此时需得她呆在皇宫作质所有人才能安心。

    晏衡是无所谓的,只是她想起别院的穆修,原先说好的要陪他一起过中秋。如今离中秋不过五日了,看这番情形她是中秋也出不了宫,怕要食言了呢。她心里想着,不知道那个文文弱弱的书呆子,此时在做些什么,若是她中秋了不能回去,穆修会生气么?那么多日子不见,可会想她、惦记她?

    一日惊心动魄,夷光有些心有余悸,宫中的宫女太监虽是调了新的来,但她仍旧有些后怕,要晏衡陪她一起睡。

    回了夷光的寝宫,晏衡拿着膏药为夷光擦拭脖颈的伤口,雪白的皮肤上一条青紫色的勒痕触目惊心。

    晏衡恨道:“待皇太后醒来,定要好好处置陶贵妃才解气!”

    夷光也期盼如此,点头称是。而今死里逃生,陶贵妃犯下塌天大祸被囚禁着不能再害她,又有晏衡先前的一番宽怀安慰,夷光仿佛是重生了般,散去了眉目间的郁色,舒朗起来。

    如此,晏衡就留在夷光寝宫里,好似回到在山庄的时光,她们也是一起吃住,夜里躺在一张床上说些小话。

    “阿衡,”夷光勾了勾晏衡露在被子外的手指,有些艳羡的说:“你看方才在安和殿中,永安姑姑果敢的模样,厉害极了。”

    晏衡翻了个身,对着夷光,虽是熄了灯火,但也可依稀看见夷光亮晶晶的瞳孔里满是羡慕与崇拜的神色。

    晏衡有些困了,仍强撑着睁着眼“嗯”了一声。夷光见她这个模样,也就不扰她休息,只是在心中暗自决定,今后也要做个如永安般威严的公主。

    晏衡习惯早起,早早的便起身了。夷光宫中没有红缨枪,便出去耍了一段鞭子。虽已入秋,朝阳升起,晏衡还是热的出了一身汗。

    未进到殿中,便能听到晏衡的呼喊:“夷光,快给我倒碗茶来。这般天气,都快要中秋了,怎么还那么热!”

    夷光正在抄书,是梵文的金刚经,听得晏衡的喊话,起了身。拂了手让上前来的宫女退下,替她沏了早早就煮好的茶,用的青瓷的大碗,糯米香的白茶,晏衡一口气喝了两大碗才够。

    晏衡放下茶碗,瞧见夷光在抄写经文,虽看不懂梵文,但还是可以看的出字是好字,墨也是好墨!

    “好墨!”晏衡看着漆黑光亮的字,低下头去闻着还有些沉香的味道。她眼睛仿佛看到金子了又圆又亮的,伸手便拿了墨条爱不释手的看:“夷光,你这儿还有多少这样的墨,快拿出来给我些吧。”

    晏衡心喜,穆修爱写字,给他拿些一定喜欢,此时她心里已经想了穆修欣喜的神情,冷清清的面庞,清泉般的双眸里好不容易染了一丝喜意,似寒潭里映出的星子,微凉璀璨。

    “阿衡向来厌恶写字,怎的要起墨宝来了?”夷光将抄好的经书放置一边,问她。

    若说最了解晏衡的人,该是夷光了。毕竟两人在山庄里一同求学,同吃同住的快十年的时光里,晏衡的一些小习惯小心思,便是晏衡祖父也不如夷光了解她。

    晏衡难得的脸微微泛红,扭捏的神态,有些害羞模样。

    夷光见此,哪有不明白的,凑到晏衡脸前,揶揄道:“阿衡有喜欢的男子了?”

    晏衡更是红了脸。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在那些外人面前是纨绔模样,好似带了盔甲般,别人窥探不得她。可在夷光面前是没有秘密的,所有小心思都瞒不住,她捏着手手,难得小女子神态:“是个书生,唤作穆修。文文弱弱的模样,却是最温和的好脾气,喜欢写字,还爱下棋。”

    夷光此时哪有不明白的,晏衡是对那书生喜欢的不得了呢。她调笑几句,也便让人开了库房,将所有的笔墨纸砚都拿了过来,调笑她道:“我的好东西都在这儿了,你瞧着哪样他会喜欢,都拿去哄你的小情郎吧。”

    见晏衡认真的挑拣着,快要将她拿出的东西拿了大半,还不够,又去了夷光的书房拿了好些藏书才罢休。

    夷光装作心疼的模样:“我可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男子,值得让你搬空了我的书房。”

    晏衡护短:“嗯嗯,好呀,等这事了了,你去我南市的别院便可见到他。只你到时候可别吓他,穆修性子温和,身子又瘦弱,是个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书生。”

    夷光似有些醋了般,道:“阿衡你便是这般重色轻友的么?才喜欢他多久,便在我面前这般护短了,你是怕我欺负他呀?”

    晏衡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端茶赔礼做小道:“这怎么一样呢!你是与我一起长大的,我们虽不是一胎生的,那也是亲姐妹般,这情分是可是能上刀山下火海同生共死的。只是,我也不知为何,瞧着穆修第一眼就喜欢,特别是他的眼睛,如寒潭里落了星子般,让我看了心里便喜欢的不得了,只看见他我就心里高兴,总忍不住的想做些什么让他欢喜。”

    夷光伸出食指轻轻点了晏衡的额头,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眉眼温婉舒朗,丹凤眼笑吟吟的:“我唬你的,我哪有那么小气,只是难得看你这般女儿姿态,逗逗你罢了。”

    晏衡见夷光是没有真的生气,才如释重负般,又小心翼翼的:“你没有生气就好,我最怕你生气了。”

    “只阿衡往后不要见色忘友,我便不会生气。”

    “嗯呢。这是肯定的,我晏衡才不会是那般人呢!”晏衡肯定的点头,她眼睛明亮又坚定,一身红衣,仿佛是个小太阳般耀眼。

    待到下午,二皇子难得来了夷光宫中,还拿了好些伤药过来。

    “原是应该昨日便来看三妹妹的,只是昨晚有太多事务,今日得空了便赶忙过来看妹妹。”二皇子与夷光说完,又转身与晏衡道谢:“还要多谢阿衡救了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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