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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破裂

    “老爷!老爷!不好了,郑老爷、杨老爷、杜老爷都叫捕快给带走了!”尚金全一得到消息就急匆匆找到尚老爷。

    尚老爷悚然一惊,“什么?怎么会突然……难道是谁走露了风声!”说完他又否定道,“不可能,你去,去查明白他们到底为什么会被带走!”

    尚金全讷讷应声,心里却戚戚然。想着那有什么为什么,一定是事情败露,叫县令给察觉到了!

    再说被谢贻寇带头捉回衙门的三位富户,这时候战战兢兢坐在衙门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想不明白这县令突然抓了他们又好茶好水招待着是为了什么。

    “杨老弟,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还以为就我让人给抓了!”郑老爷苦笑着说。

    杨老爷也一脸莫名其妙,“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莫名其妙,简直莫名其妙!”

    谢贻寇就站在一旁听他们嘀嘀咕咕,闻言一颗花生米抛了过去,嫌弃道:“说什么呢,大声点。没吃饭?”

    郑、杨二人对他怒目而视,却又不敢招惹。眼观鼻鼻观心安稳喝茶。

    唯有杜老爷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于是忙说:“官爷明鉴,我们都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您这一言不合就抓人……敢问我们是犯了什么事?”

    谢贻寇莫名笑了,恍若一只狡猾的猎豹,捉住猎物也不吃,只是戏耍看热闹。“没事,请你们来喝茶聊天。”

    杜老爷一哽,“喝、喝茶啊。那敢问官爷,我们什么时候能走?”

    谢贻寇白眼翻上天,脸上笑呵呵,“要走就走,又没人拦着你们。”

    “你!那你把我们抓来干什么?”杨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

    “喝茶啊,你不正在喝吗?”谢贻寇奇怪道。

    这话堵得人有口难言。杨老爷生着闷气,嘴上道:“没想到县令就是这般待客的,如此无礼!我且问你,县令何在?为何不出来?”

    谢贻寇喝了口温温热的茶,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扬声道:“大人是你想见就见的?来人,送客!”

    “你这是什么意思?”郑老爷莫名其妙。却见几个捕快从外头走进来,二话不说提起几人就往外走。

    电光火石之间,三人面面相觑,后知后觉自己被耍了。

    待被人推搡到了衙门门口,几个捕快又突然咧开嘴,露出恶劣的笑来,“快走快走,别挡着衙门的光了。”

    说着,一个推一个将几人推得趔趄。

    “这、这……”杨老爷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是什么意思?抓了我们来,就为了如此羞辱?”

    杜老爷沉吟半晌没想出个所以然,但见周围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便道:“不管她是什么意思,我们还是先回去,从长计议。”

    郑老爷点头:“确实该从长计议。我总觉得县令此举有些不合常理,或许……有什么深意。”

    不管这三人如何思来想去,在尚金全从人群里离开时,他们就注定被尚老爷怀疑。

    “老爷,老奴亲眼所见,那三位是被捕快送出来的——毫发无损!”尚金全秉承着眼见为实的道理,把几人抖了个干净。

    尚老爷想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没想到最先被拉拢的竟然是他们,哼,一个个见钱眼开的东西,看到我尚家落难,立马投了衙门!”

    尚金全听着他的意思是要与那几人决裂,便问:“那老爷的意思是……”

    “该怎么做还用我教?”尚老爷冷眼看他,“都是借着我尚家的东风起来的,我倒要看看,他们没了我尚家的支持,还能不能作威作福!”

    有尚老爷这番话,尚金全立马行动起来。撤光了和郑、杨、陆三家的合作。这番动作动静不了,很快就闹得满城皆知。

    “这又是出了什么事了?”郑、杨、陆三家老爷再次聚首,想向尚老爷问个清楚,谁知他们竟连尚家大门都进不去。郑老爷当即傻眼,不知是问自己还是问身旁两人。

    尚金全站在门口,劝道:“诸位老爷都是体面人,做了什么事自己清楚,何必给彼此难堪?诸位老爷既然投了县令,哪能再与我家老爷做生意?”

    “满口胡言!”杨老爷骂道,“睁大你的狗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投了县令?”

    尚金全不为所动,“正正好好,两只眼睛都瞧见了。诸位老爷不信,那就好好想想两日前,是怎样被捕快送出衙门的。”

    这话一出几人瞬间明白过来。原来那日、那日他们果真被耍了!

    郑老爷还想解释,而尚金全转身就走,“砰”的一声关上大门。

    “唉,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杜老爷满脸愁容,“这可如何是好?”

    “哟,真巧啊。”谢贻寇突然出现,恶劣的笑容正像那天的捕快,“吃了闭门羹?听说尚老头子坏事做尽,没想到连你们也不放过啊。”

    郑、杨、陆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身为商人,他们有趋利避害的本性。既然尚老爷为了件似是而非的事不给他们活路,他们又何必拉下脸求他?这不是有更好的选择?

    这一次,几人自愿进了衙门,大摇大摆,煞是自在。

    看到这一切的尚家小厮连忙禀告了尚老爷。尚老爷当场摔了一套茶具,“尽是些白眼狼!”

    夜幕低垂,捕快送了三人出来,这回脸上的笑容真实多了。

    路上,结伴而行的三人互倒苦水。一番议论后又同时沉默下来。

    杨老爷道:“这么多年了,要变天了啊。”

    郑老爷:“早就变了,只是我们一叶障目,没看清呢。”

    杜老爷沉吟:“唉,又要亏了!”

    衙门里,宋寒书整理了三人的说辞,捏了捏有些发酸的手腕,笑道:“还是大人有办法,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他们互相猜忌。也多亏了尚老爷手段狠绝,不然,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温折桑揉揉眼,思量起最近的事:“有今日这事,恐怕尚老爷已经急了。再有卫老爷子,这段时间一直在招揽县里的文人,一心要把富户学堂重新开起来。他这一闹,桃李学堂那边可招不到夫子。”

    宋寒书不由皱眉,碍于卫老爷也算他的前辈,没说出挖苦的话来,只是嘀咕了句“斯文败类”。

    这时冬雪进来给几人添了点心,道:“他们可算是走了,再耽搁下去,大人今日又睡不够时辰。”

    “好了,今日就早些休息。物证已有,人证还需再等上两日。若这两日尚家没动手是最好,若他们动手,我也好将计就计,提前捉拿他们。”

    温折桑说的“人证”就是秋荷和温拾一块儿去找的。秋荷在尚家当了许多年丫鬟,见过不少发生在尚家的肮脏事。她这次找到的,一是被尚南珏打断了腿的账房先生,二是被尚南诚侮辱后投井而亡的丫鬟父母。再有便是被尚家欺压、逼迫得不得不远走的平头百姓。

    还有一些因故不能前来,或者已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如此零零总总,他们一共找到了二十多人。秋荷和温拾先一步带信回衙门,那些人落后一步,也就还有一两日的功夫就能到达。

    自从温折桑上任以来,她就一直紧盯着县里的富户,而其中,尚家首当其冲,在谢家没落后成了富户中的领头人。擒贼擒王,温折桑便开始彻查尚家,没想到这一查,还真查出不少东西。也因此,她才费尽心机与尚家周旋,为的就是收集证据,好让尚家再无翻身的可能。

    今夜注定无眠。

    衙门里,秋荷得知翠玲为她做的那些事后又是感动又是后怕,两人分别大半个月,竟像是隔了生死。

    两人抵足而眠,听着夜里的峰刮蹭树枝的声音。

    另一边,鲁志拎了两坛子酒爬上屋顶。眼瞅着有几个黑衣蒙面人从东南西北四方偷偷摸摸潜入衙门,他扔了一粒花生米下去,没听到落地的声音,却听着了谢贻寇“咔嚓咔嚓”的咀嚼生。

    “守着吧,没事。”谢贻寇说。

    鲁志翻个白眼,一想他也看不到,于是又闷了口酒,咋舌道:“谢老弟啊,你说你好好的山大王不当,当什么破捕快?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哥这辈子最见不得捕快。”

    几个黑衣人正往后院摸。

    谢贻寇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鲁志听到,“生活所迫,你又不是不知道。”

    “哎,老头子真死了?二、咳,真背叛了你?”

    鲁志没说出来的是山寨里原来的二当家。

    “死了。你烦不烦,喝你的酒去。”谢贻寇有些恼。

    鲁志愤愤然,“这么多年不见,还这么个臭脾气。”

    眼看着黑衣人越来越近。谢贻寇和鲁志二人心照不宣地闭了嘴。谢贻寇隐在树丛阴影里,鲁志趴在房顶上与黑暗融为一体。

    转眼,黑衣人摸到了温折桑的房门前。几人行事谨慎,先用竹管吹了药进去,又等了一刻钟,听着房内没有声响,这才轻手轻脚推开房门。

    房间里黑黢黢一片,几人互相放风,一人行至榻前,隐约瞧见个隆起的人形轮廓,扬手便刺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