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我余情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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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吗?”

    周漾脑袋凑上前,强行用手掰过我的肩膀,让我面向他。

    我瞅着他一脸惊喜仿佛捡了天大的便宜的表情,顿时无语了。

    他是傻子吗?

    “小榆姐,你不是在开我玩笑吧?”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情绪明显紧张,故意笑着想缓和僵滞的气氛。

    我横眉竖眼瞪着他,语气淡漠地说:“真的,没开玩笑。反正我已经活成这个死样子了,你都不介意我这副肮脏不堪的身体,我有什么好怕的?”

    他表情僵了一秒,很快恢复过来,他双手合十向我认错。

    “小榆姐,我错了,我错了!你别这个样子,你怎么罚我都行。”

    “是吗?”我不紧不慢地掀开身上覆盖的被子,眼皮都不眨一下,大拇指轻挑地捏住周漾的下巴,“这个样子你就喜欢了?”

    他的喉咙滚了滚,呼吸霎那间变重。

    在我近乎阴鸷的目光逼视下,他竟然真的敢点头。如小鸡啄米般,抿紧嘴唇,神情紧张得不知所措。

    我冷冷地眯起眼睛,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他脸上。

    这一巴掌我打得极重,周漾半边脸都偏向一边,五个手指印清楚地印在他那张白皙精致的脸蛋上。

    “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

    周漾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我冷冷地眯起眼睛瞅他,这才是周漾的原形,冷漠寡情。刚才他所流露出的羞涩和紧张不过是他的伪装。

    “不知道是吧?我现在告诉你。”我一字一顿地说:“你好恶心。”

    周漾还是面无表情,但他的眼神起了变化,不可置信,又难掩愤怒。

    “我看起来像是没人要吗?所以你要大发慈悲来可怜我?”

    周漾被我激怒,反唇相讥:“对,我就是可怜你,你能拿我怎么办?”

    说罢,扑过来将我摁进柔软的床单里。

    我表情一慌。

    他居高临下地蔑视我,眼神诡异又充满暧昧,学我刚才捏他下巴时的样子,他手指轻挑地捏着我的下巴,嘴角得意地上扬。

    “怕了吗?”他问我。

    我别过脸。

    心想周漾如果真的碰我,那我就当被狗咬了,有什么关系,名节清白这种东西又不能当饭吃。

    伏在我身上的周漾久久没有动静。

    我皱紧眉,下意识地偏头,视线一黑。

    周漾的脸压下来了。

    唇上一软。

    他的嘴唇很薄,轻轻地贴在我嘴唇上,没有想要再进一步。

    我懵逼地睁大眼睛。

    这一吻如同蜻蜓点水,周漾吻完满足地笑了起来,“我希望你把我当成一个男人看待,别再把我当成男孩。我好像已经喜欢上你了,小榆姐。”

    “……”

    “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就算我姓周又怎么了?我没有错。我有追求你的权力,小榆姐,你如果非要拿我姓周来当借口,那霏霏不也是姓周,你怎么不对她有成见,偏偏揪着我不放?”

    我受不了他突然这么腻歪。

    “我再说一遍,给我滚!”

    他点头,拉过被子盖到我身上,转身下床捡起丢在地上的衣服不紧不慢地穿上。

    我把头埋进枕头里,脑子乱成一团了。

    周漾就跟狗皮膏药似的,撕不下来,用尽办法赶也不赶走。

    房间突然传来轻微的关门声,我微微一愣,偷偷用余光瞄了一眼,周漾没在屋里了。

    我的衣服,被他叠好放在了床头柜上。

    终于走了吗?

    我抹了一下额头的冷汗,慢吞吞地爬起来,从衣柜里拿出衣服穿上。

    电光火石间,我猛地想起在S市在周漾的房子里晕倒,醒过来也是没穿衣服。联想到自己现在这状态。

    呃,趁我晕过去就扒干净我的衣服,周漾他这是什么臭毛病?

    我穿裤子的时候,大腿微微一痛。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就拿手按了按,老脸瞬间涨红。

    大腿的内侧这里……这里居然有个牙印!

    我又羞又怒,想活活打死周漾的心都有了。

    今天在外面跑了一步,身上出了汗。也不知道周漾趁我晕厥,究竟做了多少混帐事。

    我忍不下去,穿好衣服就拉开卧室门出去,直接往卫生间里冲。

    整整洗了两遍澡,我情绪才平静下来。

    照镜子梳头发的时候,我又有了发现,右耳后有个痕迹浅显的吻印。

    如果不是对着镜子仔细去瞧,根本看不见,位置实在太偏僻。

    这混帐玩意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我气恼地咬了咬唇,心里想着该怎么把周漾狠狠地收拾一顿,刚才扇他一巴掌简直太轻了。

    饿得厉害,从中午开始就没吃过东西,也不知道锅里煮的面是不是糊成浆糊了。

    我打开卫生间门,出门就看见自己卧室门外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手放在门把手上,似乎是想悄悄打开潜进去。

    我气不打一出来,转身从卫生间拎了个拖把,气势汹汹地冲过去。

    “你个混帐玩意居然还没滚!”

    我用拖摆重重地打了周漾臀部。

    那一瞬间,周漾似有所敢,回眸一看,瞳孔睁大,急得跳脚,推门就往我卧室里闯了进去,险险地逃过一劫。

    我打了个空,气得使劲磨后槽牙。

    “你躲什么?不是说喜欢我吗?有本事站着别动啊。”

    “小榆姐——!”

    周漾惊得大喊我的名字,右手拿着碗和筷子。没拿稳,汤溅出来,烫了一手。

    见状,我眼角狠狠地抽了两下。

    他真够傻的,被烫了,都没有把碗放下,还端着在手里,嘴里不停地呼气。

    “呼,我……我给你煮了面……咝……你还没吃饭……”

    这混帐玩意卖惨呢!

    我拎起拖把往他的脚招呼,“滚,你现在就给我滚!以后再踏进我家一步,我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那你把面吃了,我再走好不好?”居然还敢跟我谈起条件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欺负我脾气软圣母心好说话是吧?真当我会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你啊?!”

    周漾捧着碗在屋里到处跑,故意嗷嗷地瞎叫唤。

    我一听见他的声音,就怒火中烧,疯狂地追着他打,专门打他的脚。他非常委屈地控诉道:“小榆姐你又打我,你变了,你以前除了骂我,舍不得动我一根手指头的!你现在竟然要谋杀亲夫了!”

    谋杀亲夫……

    “周漾,我去你大爷的!”

    我差点被他气得血压不稳,本身就没有什么力气,追着他打了一小会儿,累得满头大汗。

    别看周漾叫得凶,一点儿事都没有,脸不红气不喘。

    见我不动了,就停下来,离得远远的,说:“打够了吗?小榆姐,我鞋都湿透了。”

    拖把是湿的,他脚上穿的鞋子早就变得湿哒哒的。担心我不会相信,还故意抬起脚给我看。

    我:“……”

    “小榆姐,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再打吧,我看你都没有力气了。”

    我确实是没力气了,站都快站不稳了,身体的骨头关节在隐隐作疼,脑子也晕得厉害。

    嘴里忽而弥漫起一股腥甜的铁锈味。

    这种感觉……

    好像哪里不对劲。

    我丢到拖把,连忙去找放在药箱里的药。

    周漾起初以为有诈,没有第一时间过来察看,见我拿了药。他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赶紧把碗放下来。

    “小榆姐,你的病是不是……”

    我吞了抗排异的药后,心里也慌。

    “我马上带你去医院。”周漾俯身搂住我的腰,想将我打横抱起。

    我挥开他的手,冷漠地说:“别碰我。我暂时还不会死,”

    “李榆!”周漾直呼我名字,急得表情都慌了,“你要打要骂,我都认了。是我的错,你千万不能有事。你如果出事了,我和霏霏怎么办?你舍得霏霏吗?”

    “你烦不烦,都说了没事,我休息会儿就好了。滚出去,别再吵我。”

    我想撵他走,情急之下就找了个好借口。

    “周漾,我现在是康复期,并不是出了院就代表痊愈了,如果你想我立刻死,就继续气我。”

    “我不气,我滚,我滚!”

    周漾真的怕了,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房门也关上。

    我走过去锁上门,鼻子里突然涌出了一股热流。我连忙去取抽纸擦干净,这次不太妙,牙龈也出血了。

    我又给自己量了下体温,体温还是正常的,没有出现发烧。

    但我没有小觑,周漾是真的走了。屋里剩下我一个人,服完药没多久,我实在饿不行,就把周漾留下来的面吃了。

    面都糊成一团了,也许是饿了,我竟然觉得挺好吃的。

    吃完我就上床休息,尽量让脑子放空,什么都不要去想,慢慢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起来煮了点粥喝,撑着酸痛的腿去了一趟医院。

    检查结果不是排异,也不是感染,是复发了。

    主治医生的治疗方案是先让我化疗,然后进行二次回输。

    可是问题来了,我是在S市做的骨髓移植手术,市里医院没有储存原供者的细胞

    当初给我捐骨髓的女大学生是严清轩找来的,我根本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想找她,只有一个办法。

    我无奈地苦笑一声,没有立刻打电话,先是用手机上网搜了严清轩的消息,最新的消息是他和张雪宜准备要订婚了。

    看来这次真的要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