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醒你了？”他温声细语，侧身在叶暮雪身边躺下，然后把瘦弱的人揽进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呢喃耳语，“睡吧。”
叶暮雪却往后面缩了缩，尽管依然被困在他怀里，也拉开了一点距离。
“怎么了？”云易睁开眸，眼底下有一层淡淡的青黑，语气中有些疲惫。
“很累？”她抬起手，在没有碰到云易的时候就缩了回来，却被云易一把握住。
云易握着她的手覆在自己脸上，轻轻闭上了眼睛，埋在她肩窝里，嗅着她身上的气息，一整天的疲惫尽数消散。
“朝中事情暂时有点多，过段时间就好了，到时候带你回江城一段时间。”他轻轻宽慰，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脖颈上，痒痒的，“这段时间恐怕不能陪你，别放在心上，嗯？”
叶暮雪收回手，明媚的眸子在月光下清澈透明：“上官婉，是谁？”
她其实不想放在心上的。
像白日里，一整天没有云易的消息，她照样这么过来了。
不去想他，自己在安宁殿不惹事，看看书种种花。
她以为可以放下他。
可是被困在他怀里的时候，心中的委屈隐隐发涩，温暖笼罩着她，她控制不住。
云易错愕，微微愣了一下。
他的反应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云易一定轻笑着打趣她。可是他的反应……叶暮雪已经知道了。
“没事，我就随口一问，睡吧。”得到了答案，叶暮雪也不会在这么不识抬举。
她想，自己如今应该在云易心里有几分重量。但是恐怕不是最重要的一个，也应该算不上萧子萱嘴里的，很重要。
她向来识抬举，活了这么久唯一做的一件不识抬举的事情，就是嫁给了云易。
后来的种种，只让她更识抬举。
不该多问的，也不用再问。
感受到腰间手臂的力道忽然收紧，叶暮雪吃疼，不悦地看着云易。
“别多想。”云易稍稍松了力道，“只是小时候救过她一次，后来上官家的小辈在江南住过一段时间，朕同上官婉没什么。”
“哦，睡吧。”叶暮雪重新闭上了眼，掩盖住有些发酸的眼眶。
她也被云易救过啊。
可她没有那个姑娘那么幸运，成不了云易心里的一抹白月光。
云易低头，俯身吻住她嘴角，“别多想，嗯？”
叶暮雪扯出一丝笑，指甲掐得手心有点疼，“我没多想啊，真的，就是听到了随便问一问。再说了，你要是喜欢她，怎么不把她弄到宫里来？”
云易凝视着她，没接话。他的眼睛璀璨生辉，倒映的全是她的影子。
良久，大概是知道叶暮雪闭着眼睛根本就没睡着，他沉声开口：“今天萧子萱来找你了？”
“嗯。”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倦意，像是在半梦半醒之间。
“和你说什么了？”云易手指磨挲着她腰间的细肉，声音更加低沉。
叶暮雪按住他乱动的手，“没说什么，不就是什么让我别多想，你虽然留宿在她那里，你们也没什么之类。说她会出宫，她有喜欢的人，她可以自由！”
她一口气全都说完，睡意来袭眼睛沉沉闭上，没发现身边人的眸色一点一点冷下去，薄唇紧抿着。
“所以你也想出宫，你想告诉朕，你有喜欢的人，你想要自由？”心头忽然烦躁不已，云易欺身压住叶暮雪，撑着手臂看着她。
“你胡思乱想什么？”叶暮雪看着忽然发疯的人，无奈推开，身上的气息越来越重，她透着疲惫直接道，“云易，我病还没好，我很累，我不想做。”
“朕问你话，你就觉得我想做？”
他在她眼里一直就是这样？除了做，没有其他的？
叶暮雪拧眉，道：“我想睡觉，你别问我了。我怎么想，你管不着吧。我怎么做，不是一直都在被你控制着吗？”
“你承认你想出宫？你压根就不想待在朕身边！”本来是想放过她，却被这句话惹怒，眸中似乎火焰在燃烧。
“云易，你发什么疯！”手腕被猛地扣住，叶暮雪吃痛，惊呼出声，“我就是想出宫也没用，不是吗？你到底在气什么！”
“叶暮雪，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他气得自称都变了。
睡意全无，叶暮雪静静凝视着云易。
良久，她软下声音安抚着，“我不想出宫，不想，也没想。宫里住着多舒服啊，我从小就住这儿，还能去哪儿？睡吧，除非你厌倦我，否则我不会离开的。”
她心不在焉，温声细语。
随口说的话似乎又像是真心肺腑，的确如此，只要云易厌倦了她，她就可以离开了。
这一次，她不会再像上一次那样，死皮烂脸地缠着。
那所剩无几的自尊哪怕丢了很多，也还是有的。
明明是随口打发他的话，云易胸口的怒火却在慢慢消散，听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莫名不愉。
正要出声质问，低眸就见怀里的女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大概是真的累了，只好放过。
重新把她圈在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睡姿，“这辈子，只认定你了，想朕厌倦你，做梦。”
他也闭上眼睛，脸上有几分满足。
第二日一早，叶暮雪睁开眼就对上云易的黑眸，一时怔住：“你怎么没走？”
她以为夜里的温情从来都仿佛像是一场梦，第二日一早，床榻边依然只有她一个人。
“今日休沐，不用上朝。”
“哦。”叶暮雪点头，没多说话。
云易却凑过来，低声问：“什么时候搬到椒房殿？这里离长信宫太远，朕每次偷偷过来，实在麻烦。”
大早上的，他忽然凑过来，身上的温度和某处让叶暮雪红了脸。
她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可也从来没有与云易这般亲昵过。
恍惚了半晌，答不对题：“要不，你先起来？”
她可怜巴巴抬眸，云易深深呼了口气：“看在你身体不好的份上，这次饶了你。”
云易翻身起来，安宁殿没有多少宫人，他偷偷过来，也没有带人。修长的手指慢悠悠地穿上衣服，撩人心弦。
叶暮雪红着脸别开眼睛：“不想搬去椒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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