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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面具之下

    临行前几天,爆竹到底是推拒了二夫人的盛情邀请。

    以腿疾犯了为由,坚持瘸了三天只用一条腿走路,才被二夫人相信。

    不再追在她屁股后面念念叨叨。

    本是计划着与单公子能安安稳稳的共处几日,但没曾想,

    终究,一场变故让此后的憧憬全部碎掉了。

    是夜,爆竹爬上树,槐公子已早早在此等候了。

    “哎呦!二夫人她们就要走了,终于可以清净几天了。”

    爆竹伸着懒腰,望着皎洁月色,心中不胜欣喜。

    身旁之人沉默不语,似乎心中有事。

    “这府里没了老爷二夫人,就等于没了管束,

    这日子,想想都觉得心旷神怡啊!”

    爆竹一张嘴笑的合不拢,完全没感觉到槐公子的异常之处。

    “如若我说......”

    槐公子开了口。

    “嗯?说什么?”

    “如若我说,希望你能去郇車一趟,你当如何?”

    “要我去郇車一趟,为什么?”

    爆竹不明所以道。

    “报我的恩情.....”

    “你是说,上次去崝姜之事?”

    “对......我有一件很重要之事需要你办。”

    “什么....什么重要之事?”

    爆竹瞧着他眼神凌厉,一时间竟有些害怕。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你不就是槐府公子吗?”爆竹蹙眉。

    他还能是谁?

    “我本不想这么早就让你知道,但是如今你也算是我信任之人。

    我的命,我的秘密,都要交由到你的手里。”

    槐公子说着,伸手去摘面具。

    “慢着.....你先等等.....”

    爆竹瞧着他竟要摘下自己的面具,不免一时有些心慌。

    “怎么?怕我长的骇人,吓着你?”

    “不是....不是.....”

    他摘他的面具,为何我的心忽然跳的如此快?

    爆竹捂住自己的心脏,低着头试图平复心绪。

    “为何忽然肯以真面目示人?”

    爆竹抬起头对上他的眼。

    “不想再瞒你,仅此而已。”

    槐公子说着解开脑后的绳,干净利落的拿下了脸上的面具。

    “是你?!!!!!!”

    爆竹在瞧清眼前人后,不禁扯开嗓门叫了出来。

    一只大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她眼中映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司延琎!?”

    她扯下他的手,瞪圆眼睛质问道。

    “如你所见.....”

    他却如没事人一般。

    “你竟然骗了我这么久,还抢了自己的荷包送于自己?”

    “反正也是给我的,难道不都是一样吗?”

    “那你无端端的装什么槐公子啊?”

    爆竹嫌弃撇撇嘴。

    “我行动受限,不能被他们瞧见脸。”

    司延琎又将面具绑回了脸上。

    “槐.....司延琎,你这是什么癖好啊?

    半夜不睡觉,乔装打扮变换身份欺骗我一个良家少女?”

    “我起初见你并与你不熟,自然不能暴露身份。”

    “那后来为何不告诉我?”

    “没有机会。”

    “强词夺理!白天装作一副哑巴德性,夜里又嘴毒至极.....”

    爆竹扭头瞪着司延琎,司延琎扭头瞪着月亮。

    “还说什么不想瞒我了,不是说有事要求我吗?”

    “还生气吗?生气的话就不求了。”

    司延琎翘起了二郎腿,故意装作不小心轻轻踹了她一下。

    “你!”爆竹狠狠给了他一个脑瓜蹦。

    “行行行,不和你一般见识,你打吧,打到消气为止。”

    司延琎双手一摊,一副任你处置的模样。

    “我才不打,说吧,到底什么事!”

    爆竹捏着自己的手腕。

    心中有些五味杂陈,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槐公子居然是司延琎。

    “我想你替我去趟郇車,将一封密函交给我妹妹司延茵。”

    “密函?竟不是家书?”

    “即便是家书,也会被当做密函。”

    司延琎苦笑了一下。

    “此事事关紧要,我信不到别人。”

    “唉!算了!荷包都送了,况且又欠你人情,拿来吧!”

    爆竹手一伸。

    “我还没写好,还不知道你是否会答应。”

    “你....在你眼中我就是这般狼心狗肺之人吗?”

    爆竹白眼一挑。

    “是,是我眼光拙劣了,明天便把信给你。”

    司延琎瞧着她赌气的模样忍俊不禁。

    “哼!扰了我的清净!”

    爆竹双手抱胸,还在耿耿于怀。

    糟了,怕是要负了单公子的约了。

    “唉!”一声叹息长埋心底。

    第二天她与单衡道了别,又跑到豆南阁,哭着喊着要和二夫人一同前去,

    为了证实自己腿疾好了,还拉着梨花如玉在院子里踢起了毽子。

    她能跟去,二夫人与如玉梨花自是高兴,很快便应允了下来。

    晚上,收拾好行李,在司延琎手中拿到了密函。

    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便回了屋里。

    明日免不了舟车劳顿,还是尽快歇下便好。

    司延琎望着她的背影,眼中似有些波澜,却也是很快收敛回去,藏进了眼底。

    隔日一大早,爆竹去东园与老夫人道了别,老夫人眼泪汪汪的送她们一行人出了大门,

    目送她们上了马车。

    “喂,我瞧老夫人就是来送你的.....”

    如玉推了推望向车窗外的爆竹。

    “送我?”

    “我看也是......”

    二夫人也点了点头:“如若真是我与丞相一行人,

    老夫人才不会跟着送出门呢!

    我看老夫人,快把你当成亲孙女了......”

    二夫人语气平常,听不出是否吃醋。

    “启程!”

    前方的侍卫一声吆喝下,马车队伍缓缓移动起来。

    “梨花,你真要跟着马车走啊?”

    如玉掀开帘子,梨花正跟在马车旁。

    “一会出了城再上车,我好久都没有出来逛了。”

    梨花高兴的东张西望着。

    “这次老爷带的侍卫不少啊?”

    爆竹这才瞧见前方骑马的侍卫不下五十个。

    “郇車路途遥远,老爷又是当朝丞相,自然要多些排场。”

    二夫人慢悠悠的解释道。

    “只是夫人,这次去郇車亲王府赴宴,真的是什么三国友邦之宴吗?”

    如玉好奇的追问。

    “是吧,不然皇帝也不必派老爷前去啊。”

    二夫人也不确定,只能先说出来充充样子,这做主子的什么也不知道,岂不丢了面子?

    爆竹怀揣心事,一路上沉默寡言。

    司延琎送的密函究竟是什么?他一个崝姜质子,私自向外送信,

    若是被查出来,一定会是大事,而他也不曾解释,为何是密函却不是家书,

    想来,对她也是瞒了一半,真了一半。

    既然他如此信任她,那么不管此信为何,她都务必交到司延茵手里,不能出一丝差错。

    一路上几个人起初还欢声笑语,在颠簸了一整天后,大家都七倒八歪的窝在马车里,

    连尿急都不想再动了。

    “爆竹...爆竹....”

    二夫人轻声呼唤着。

    “何事夫人?”

    爆竹扭头问道。

    “你去崝姜采药时,路途上也是这般辛苦吗?”

    二夫人问道。

    “还好......”

    爆竹笑了笑,没有回答。

    “多谢你了......”

    二夫人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夫人为何忽然如此说?”

    这女人又哪根筋搭的不对?

    “只是不曾想过,除了爹娘,这世上还有人肯为我付出这般。”

    二夫人眼眶微润,她本是个心思细腻之人。

    “夫人救过我一命,我还夫人一命理所应当。”

    “真是不会说话的小蹄子。”

    二夫人听闻脸色一变:“本来煽情煽的好好的,都被你给搅和了。”

    “煽?煽什么?”梨花被二夫人一动从梦中惊醒:“是开饭了吗?”

    “开,开你个鬼呦!一路上糕点全被你塞了,还惦记着吃!”

    二夫人嫌弃的拾起了被压在梨花身下的手帕,上边已沾满了糕点的碎渣渣。

    “唉!夫人!奴婢没出过远门!哪知道需要这么久啊!

    还以为夜里就能到了呢.....”

    梨花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算是清醒了大半,爬过来依偎到二夫人脚下。

    “夜里?怕是明儿夜里也到不了!”

    二夫人眼皮一翻:“本来脚程快些四五日也到了,但咱们这一行大半的妇孺,马车也不敢太快,怕是六日能到也未必。”

    “什么?六日?我的天啊?”梨花白眼一翻,险些吓晕过去。

    “停...停车...我要回去!还来得及吗?”

    梨花的哀嚎声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入夜,一行人好好荡荡进了客栈。

    “夫人,这山间荒野的,就略微将就一宿吧?”

    丞相特意与二夫人知会了一声。

    “让几个丫鬟挤一间房。”

    “是,丞相,奴婢们这就去收拾房间。”

    爆竹扯着梨花如玉退了出去,只留主子两人。

    “老爷怎么了?从昨儿起,就瞧您心情不佳似的?”

    二夫人坐在一旁,盯着丞相阴沉的面色。

    “年纪大了,一把老骨头,还要我长途跋涉,谁会乐意?”

    算是出了皇城,丞相心中的闷气也不必再憋了。

    “老爷小声些,不要妄言圣上,当心隔墙有耳......”

    二夫人走到门外探了一番,又关上了窗子,才放心坐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