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令不可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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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章 我的耐心有限

    洛笙提着包走出房间门时,对面的门也被人从里面打开,叶峻远一手拎着包,另一只手搭着件西装外套,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她面前。

    见了她,他唇轻轻扬起一个弧度,眼里也噙了一丝笑,关上门,和她并肩前行。

    鼻尖嗅到他刚沐浴后的清香,洛笙原本平稳的心跳又开始乱了,悄悄往旁边挪了小半步,企图拉远距离减少他对自己的影响。

    叶峻远目光虽然直视前方,注意力却全都放在她身上,这点小动作,自然没逃过他眼角的余光。

    沉静了一会,他忽然开口,“你的嘴怎么了?”

    洛笙愣了下,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巴,莫名不解,“……有脏东西?”

    “不是。”他顿了顿,斟酌着词句回,“有点奇怪。”

    说话间,洛笙已经从包里拿出了小妆镜,对着自己的唇瞧了瞧,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刚上完脸部的淡妆后,她给自己摸了点口红,颜色是贴近唇色的淡粉色,看上去水润又自然,人都精神了不少。

    这款口红,还是左欣玫上次极力给她推荐的,虽然对她来说有些贵,效果是真不错,果然一分钱一分货这个道理不是假的。

    洛笙左看右看,还是没找到任何的不妥,可叶峻远目光仍定在她的嘴上,视线专注,带着浓重的审视的意味。

    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洛笙耳朵渐渐热烫起来,只觉得他眼神仿佛带上了炽热的温度,烧得她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询问时,叶峻远忽然停住脚步,将公文包搁在走廊帮的花架上,一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另一只手的拇指按在她的唇上,轻柔而不失坚决地拭掉她唇上的口红。

    洛笙蓦地瞪大眼,整个人都傻住了。

    擦干净后,叶峻远认真地端倪她的唇,确认已经恢复原本的唇色后,才正色道:“以后不要化妆。”

    洛笙还有些呆滞,下意识发问:“为什么?”

    叶峻远沉吟半晌,认真道:“我不喜欢化学品的味道,吻你的时候会沾到。”

    “……”

    下楼用早餐时,洛笙照例收到了来自徐瑧充满关爱又八卦的慈父笑,她佯装什么都没看到,埋头苦吃完毕,抓起包就打算开溜。

    叶峻远自然不会放她一个人走,不等他吩咐,训练有素的保镖已经在门口截住人,恭敬地请她等一等少爷。

    没办法,洛笙只好放弃自己去上班,等着他一起吃完早餐再一起出门。

    昨晚又在叶家留宿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叶天泰那边,洛笙刚到公司楼下,就接到了老爷子中气十足的问责电话。

    安静地听对方发完脾气,她斟酌了片刻,心平气和地解释道:“叶董,我并不是有意要接近阿远的。”

    叶天泰根本不信她的话,冷嗤道:“洛笙,别怪我没警告你,我耐心有限,你不要真逼我出手。”

    洛笙静了一静,坦白道:“对不起,现在情况有变,我觉得我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听出她话藏中有深意,叶天泰皱了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洛笙没有瞒着,将叶峻远之前的话转述给他听,末了便请求地道:“你放心吧,我比任何一个人都盼着他好,等局势明朗了,我会离开S市的。”

    料到她会这么说,叶天泰有些半信半疑的,迟疑地问道:“……你说真的?你愿意离开这里?”

    “是啊……”洛笙仰起头,望着一碧如洗的蓝天,叹息着道:“这段时间的相处,我明白了一件事,如果不彻底离开他,我或许都死不了这个心。”

    从祝嘉接到她还来的存着五百万的银行卡时,他心情一时很复杂,弄不清她究竟什么意思。

    这意味着什么?

    是想侧面告诉自己,她和祝嘉,已经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发展迅速了么?

    他不知道,也控制着自己不要继续往下深思,这种失控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真的只是她当时解决困境的一个救生圈而已。

    这股憋闷劲,直到在听到徐瑧说,“洛笙本来约了我,想让我转交给你的,可被我拒绝了,所以才拜托了祝嘉吧。”后,才终于得以纾解下来。

    她搬出家后,两人虽然没有了交集点,但在徐瑧有意无意的安排下,他还是撞见到了她几次。

    有一次,他和徐瑧去国大应酬客户,从里面出来时,正好撞见洛笙上了夏凌的车,原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后来在徐瑧状似不经意地的闲聊中,他才知道,原来她离职后去了夏凌的公司上班,在那边似乎干的还不错的样子。

    再有一次,他去高尔夫球场打球,遇到了跟着夏凌来的她。

    当时他跟徐瑧去用午餐,正好有服务员端着才开门进了旁边的包厢,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门口位置的洛笙。

    她挨着夏凌坐在一块,两人目光对望,言笑晏晏地,气氛愉快而融洽。

    这一幕刺痛了他的神经,尽管知道,她和夏凌之间什么都没有,可他还是看得很不顺眼。

    于是那一整天的时间,他心情都很恶劣,吃过饭后就转移阵地去了马场,在那边骑到日落西山,精疲力尽了才回家。

    母亲早逝,他从小在看着父亲备受思念煎熬的,很早就知道,感情会让人幸福甜蜜,但更多的是痛苦,患得患失,失控冲动,他一点都不憧憬。

    二十三岁那年,因为父亲的遗愿,他有了程雅这个未婚妻,后来程雅离开后,他再也没想过结婚,尽管徐瑧见天变着法子就给自己送女人,可他毫无兴趣,甚至觉得烦想要独身过一辈子。

    这种念头,一直到延续洛笙出现。

    她脾气温顺,勤劳认真,善良又坚强,对所有人仿佛都抱有十足的耐心。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有这么一种人,不是多光彩耀人,即使平凡普通得就像路边的野花,也足以吸引他驻足停留,为了她,他愿意打开尘封的心扉,试着去感受她给予的温度。

    他喜欢成竹在胸的感觉,本能地会把对自己重要的东西,都牢牢地捏在手心里,所以有一段时间,他粘她粘得特别的厉害,得了空就会去接她,不想让她和祝嘉走得太近,也不想她被福利院,还是其他除了自己之外的人或者事占据时间。

    思绪及此,他不禁有些自嘲。

    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是多么可笑,她不是物品,不是他想抓牢,她就会乖乖地待在自己给予的地方。

    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有时候他也会反省,她之所以会抛弃自己,或许,多多少少也是烦了被自己这样缠着吧。

    叶峻远沉浸在思绪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怀里的人逐渐有了醒来的迹象。

    等他反应过来时,洛笙已经睁开了眼,眼睛一点点地瞪大,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猝不及防对上她的眼睛,两人无声对视着,都有片刻的失神。

    最后是叶峻远先反应过来,眉眼蕴起了带着暖意的笑,低下头,轻轻地在她额上落了一吻,声线带着刚睡醒的微哑,“早安。”

    突如其来的亲昵,瞬间把洛笙还落在爪哇国的神魂震了回来,枕着他的手臂,僵硬地保持背景绷直的姿势,仿佛这样便能让自己尽快镇定心神。

    她张了张口,很想说点什么,可是喉咙像被什么堵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屋里静得只能听到窗外的鸟语,叶峻远凝着她的脸,眼神专注,漂亮的眼睛在晨曦中泛着墨玉般的光彩,带着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柔和。

    他了解她,知道她抵抗不了自己的温柔,也知道,自己有着怎样的吸引力。

    他之前真是糊涂了,她明明这么喜欢自己,处处表现得这么明显,他怎么会就会被她之前拙劣的演技给蒙骗过去呢?

    如果当初再坚持一下,或许,他们就不会白白分开这么一百多天了。

    漫长的沉默里,洛笙总算有了动静,默默地往后挪动脑袋,离开他的臂弯,撑着手,不甚利索地爬下床。

    叶峻远也跟着坐起,望着她背对自己的身影,唇角含了一丝笑,声音却格外清冽地喊了声,“洛笙。”

    洛笙僵僵地站在那,轻咳了一声,低低地说:“你,你以后别这样了……”

    他目光闪烁了一下,微抿了抿唇,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着,“你昨晚,又叫了我的名字。”

    屋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洛笙尴尬地张着嘴,忽然就失去了言语功能。

    又这个词,简直用得不能更棒,直接就将她接下来所有的振振有词给塞了回去。

    她有些暗怒自己不争气,又不能矢口狡辩反驳,以免显得自己气急败坏,只得采用唯一的紧急应对方式,那就是置若罔闻的冷处理。

    昨晚最后的记忆,是她坐在楼下客厅看电视,都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过去,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套,很明显就是一觉睡到了刚刚。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洗洗去上班。

    洗漱好从浴室出来,叶峻远已经不在屋里了,宽敞的室内,原本半开的淡蓝窗帘被一丝不苟地束在窗户两侧,大片大片的阳光从窗外涌进来,床上的被子也被他叠了豆腐块,整整齐齐地和枕头叠在床头。

    望着面前这一切,她不禁有些失笑,莫名地想起自己第一天进叶家做女佣的情景,那时候她一心想在徐瑧面前好好表现,尽心尽力有谨小慎微,即使是擦窗户这样的活,也是当成大事来干,争取不留半点窗棂细缝的灰尘,。

    命运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当时的她,无论怎么样都想不到未来的某一天,这个家的主人会亲自给自己打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