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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我们毕业了

    我在顾晚的家枕着林慕涵的胳膊安静而舒服的睡了一个好觉,梦里都是淡淡的温馨和幸福。

    醒来都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阳光从大大的落地窗上打下来,碎碎亮亮的,我把手挡在阳光后偷偷留出一条缝,林慕涵醒来看见我,用手轻轻一带就把我拉到了他怀里,我没有任何准备整张脸摔进去磕在他的怀里,得亏是人肉垫子不然非得摔出个好歹。

    他说,“我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我说,“那你还拽我。”

    他说,“我用的另一只。”

    ……

    陆陆续续都醒了以后我们发现夏菡和秦默都不见了。

    苏映柔说他俩指不定上哪甜蜜去了。

    顾晚揉了揉太阳穴,轻声说,“夏菡昨晚好像没有回来。”

    我拿出手机给夏菡打了个电话,竟然关机了。

    林慕涵又给秦默打电话,一直没人接。

    我们四个互相看了几分钟,林慕涵拉起我就往外跑。

    我说,“你急急忙忙的去哪?”

    他说,“孙主任家。”

    大老远看见孙主任家大门敞开着,我们敲了敲门,没人应。

    就轻轻走了进去。

    客厅里发现了秦默。

    他的样子,额……

    一看就是宿醉刚醒,但眼睛里却透出了一股锋利的光。

    他看见我们,什么都没说。

    只是坐在地上看着窗外。

    过了一会儿轻轻地说,“我们走吧。”

    我刚想问夏菡呢?

    顾晚就拉住我,示意我闭嘴。

    可是还没走到门口,秦默突然扭头杀了回去,拽住孙主任的领子一拳就打过去了。

    林慕涵赶紧冲过去拉,根本拉不住。

    秦默吼的嗓子都听不出声音了,“**的孙建祥!老子今天不tm夯死你秦字倒着写!……”

    孙主任并不还手,也根本打不过他。

    只是默默地闭着眼睛说,“学位证我拼了老命也会帮她拿到,别的我无能为力……”

    林慕涵试图拉秦默,但根本拉不住,秦默疯了,跟得了狂犬病似的丧失了全部理智,一个劲的跟对方厮杀。

    后来顾晚说,“那时候秦默并不是一个毕业生,他只是一个受了伤的男人。”

    秦默打的昏天黑地的估计把主任半条命都打没了,然后他猛的转身低着头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冲里面大声的说,“老东西,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老子tmd不会放过你!”

    我看着秦默有些狰狞的脸,突然觉得,好像永远都找不回夏菡了。

    夏菡失踪了。

    就在那个阳光灿烂的早晨。

    秦默每天发疯一样的找她,才几天脸上就布满了胡渣,满眼的沧桑。

    我们也都几乎找遍了所有她能去的地方,希望一天天变小,绝望一天天变大。

    我没有再过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所有人都没再过问。

    我们只是安静的穿梭在雪城的各个角落,寻找一个叫做夏菡的女孩。

    林慕涵每天都形影不离的陪着秦默,秦默几乎每个晚上都是在外面熬过去的,慕涵说,“他每天晚上都守在跟夏菡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一守就是一晚上,什么都不干,只是坐在地上沉思,皱着眉,跟流浪汉似的。”

    我们报了警,一边焦急地等待一边慌乱地寻找,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夏菡,不管发生什么事,请你一定要回来,我们帮你担帮你扛,千万不要一个人做傻事。

    大概是在夏菡失踪后的第五天,秦默找了一天后又守到了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凌晨一点的时候,秦默听到了熟悉的脚步。

    于是他抬起了头,看到了不远处的夏菡。

    夏菡看到他第一反应就是跑。

    秦默几乎是没有片刻思考和犹豫的冲过去抱住了她。

    夏菡挣扎拍打都毫无用处。

    于是夏菡说,“秦默,我是来跟你说分手的。就算今天没有在这遇到你我也会去找你的,我们分手吧。”

    慕涵把他们送回宿舍就离开了,我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晚上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又圆,我以为一切最终都会好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冲进夏菡宿舍,秦默睡着了,夏菡安静的守在他身边。像极了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她见到我们来马上站了起来又低下头坐了回去,我冲过去拉住她的手,嘴里不住地嘟囔,“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叫了一声,“童话……”

    眼泪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

    然后我轻轻的拥抱住了她。

    苏映柔和顾晚走过来,和我们拥抱在了一起。

    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温度,一点一点,回来了。

    后来我拉着她走出来,问她,“为什么要分手?初中到现在将近八年的感情,说没就没了?”

    她看了看我,点头,又摇头,然后苦笑。

    最后说了一句,“是我对不起他。”

    然后走了回去。

    秦默醒了,夏菡走过去坐在窗边,背影都是孤单。

    秦默说,“我不会同意分手。除非你找到比我对你好的。”

    “那就这样吧。我只是觉得这么久了,结束应该当面跟你去说,至于你同不同意,不在我的控制范围。”

    “那好,你给我个理由,说得出来我就同意。”

    “理由?没有理由,就是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秦默走过去,“高三我问你要往哪考,你说中国人大。我奋战了一年,结果那年你发挥失常志愿只能报雪城大学,我要照抄你撕了我的志愿表跟我急眼,你说,两个人总要有一个杀进首都闯入内部。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特别牛逼,好像一个人背负了两个人的命运,我要杀进首都,我要为我的夏菡一挫而就。在去人大的飞机上我想的是,异地恋四年,我不怕,你冒着分手的风险赌上了你的幸福就为了我的前途,那我不能让你输。四年,48个月,152周,1062天,除去寒暑假,128个周末,256张车票安静地躺在我的书柜里。这四年学校有任何事我都尽量避开周末,他们说,两情若是久长时,不在朝朝暮暮。但我觉得女孩一定是需要陪伴的,没有朝朝暮暮就没有地久天长。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在夏菡的身边为她遮风挡雨端茶送水。我要战胜异地恋不能长久,初恋没有以后的魔咒,我要给夏菡幸福。可是现在你一句就是不想在一起了就能云淡风轻的把八年的感情全部抹掉吗?”

    夏菡没有回头,轻轻说了一句,“别说了,我不爱你了。”

    然后转身就往外走,秦默一把拦住她,“我不是说了吗?不同意就是不同意!除非你找到比我更好的!”

    结果发现她哭了。

    然后秦默也哭了。

    我看惯了他谦谦君子的样子,猛的一掉眼泪还真是不习惯,应该是有多深的感情和无奈才能让这样一个坚毅的人掉下眼泪。

    夏菡也慌了,她说,“可是我已经不是从前的夏菡了……你敢说你不在乎吗?你敢说吗?哪个男人会不在乎……”

    秦默往后退了几步,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我无法深刻的去体会他的感觉,他最爱的人,从初中开始就捧在手心里视若珍宝的女孩,被她的老师欺负了,或者被谁欺负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夺走了她的清白,夺走了她最美好的东西。

    而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他正在另一个地方熟睡。

    懊悔自责与愤怒悲伤同时侵蚀着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同时嘲笑着他,他几近崩溃。

    我只能理解到这,同样作为男人,慕涵应该比我懂。

    秦默低着头,眼泪滴滴答答往地上掉,然后他说,“我是在乎,但我tmd更在乎你!”

    说完就颓然的瘫坐在了地上。

    夏菡轻轻走过来,擦了擦他的眼泪,他静静的看着夏菡,好久,轻轻的说,“菡,我们结婚吧。”

    夏菡哆嗦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好。”

    他一把把夏菡揉进了怀里。

    流着泪,笑了。

    我激动的眼泪也跟开了闸似的,林慕涵轻轻揽住我的肩,眼睛里都是化不开的温柔。

    然后我们轻轻地走了出去。

    最后的结果自然都是好的,我贴着边拿到了双证。

    那个混蛋主任跑了一圈关系,删了监控改了成绩,在被秦默打成重伤后好久都不敢出门,结果最后还是在陪孙女出来买菜的时候被秦默抓到了。

    林慕涵跟我说的时候我的心咯噔一下,害怕出事。

    林慕涵笑着拍我的头,秦默的确是打算不把他整死也至少是生不如死,但他看到混蛋的小孙女眨着眼睛叫他叔叔好的时候心忽然就软了。

    他想,要是他真的把老混蛋整残了或者直接废了,警察把他抓去坐牢了,那留下夏菡,该怎么办?

    于是他抬起头,迈着高昂的步子,走了。

    我笑着扑进林慕涵的怀里,还好,还好。

    可是老混蛋却因为救自己跑到马路上的孙女,而滚到了一辆货运车下。

    结果,可想而知。

    人啊,出来混,真的是要还的。

    夏菡拿到学位证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捧着整个手都在发抖,我跟苏映柔想安慰她,她摇摇头,她说,“没事,怪不了别人,说到了是我自己自作自受。”

    苏映柔说夏菡长大了。

    我撇了撇嘴,“苏映柔你别这么文艺,受不了……”

    惹来一顿毒打。

    我说,“我欠你一个大学,我用一生来还。”

    她说,“姐们从来不看重这些东西,但有些东西,丢了命都不能丢。”

    毕业前的最后一次狂欢,苏映柔叫来了顾然,她说,“你要再对夏童话不冷不热的就分手吧!”

    顾然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她的脑袋。

    夏菡和秦默在角落里相拥而坐,夏菡靠在秦默怀里眼睛一直移不开,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那股眼神里,有薄凉。

    这次他们久别重逢后,好像比之前更腻了,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对方绑在一起,我们都没想太多,大概是久别胜新婚吧,何况是这么惨烈的一次分别。

    不过他们总是在一起了,从初中开始一路走来,降妖除魔披荆斩棘,我们以为盘古再开一次天地都分不开的两人,熬过了四年的异地又经历了那么深刻的伤害最终总算是在一起了,我们依旧有理由相信美好相信爱。

    虽然夏菡心里的那道伤口可能永远不会复原,但人这一生能嫁给最爱的人,实在是太大的幸福。

    伤口也总有抚平的一天。

    只有顾晚,依然一个人,孤傲的坐在一边,一个人,好像就是一个世界。

    那天晚上我们好像唱了很多歌,又好像一首歌都没有唱完。

    总之,在我的记忆里,那是毕业以后最后一次疯狂又快乐的咆哮。

    所有人都忘记了悲伤,忘记了分离,好像都是快乐,都是美好。

    苏映柔说,“我要当女王!我要当统领!我要带领我的子民开启女权社会,让所有男的都沦为奴隶除了顾然!”

    顾晚说,“我要当时尚领军!我要把我的杂志社推出中国走向世界!”

    夏菡说,“我要嫁给默!我要嫁给他!我要给他生孩子做家务!我要一直一直跟他在一起……”

    我说,“我要做林慕涵的妻子,我要光明正大的跟他住一个户口本上!我要每天早晨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他!”

    他们就在一边笑,然后各自搂住各自的公主大声喊,“我愿意!”

    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话。

    我愿意。

    林慕涵喊完后一口酒倒下去,然后一把搂住我开始亲。

    亲的我晕头转向天昏地暗的。

    我沉浸在这样深刻的幸福里,忘记了现实的模样。

    然后我们唱歌,我们疯狂,我们在残存的青春时光里大把大把挥霍着任性和不干。

    然后我们毕业。

    时光好像在这个时刻打了一个结,把我们捆绑在一起,好像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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